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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爺爺是個老紅軍

6月30號,第十七屆世界盃決賽的結束,巴西隊奪冠,五星巴西閃耀歷史,但歷史卻有了一點點的變化,比分不是2:0,而是3:1,羅納爾多更加璀璨,在決賽中完成了一個帽子戲法。林巖心中激盪,這預示著歷史的蝴蝶效應已經開始,好在自己四強彩票還是生效了。

2002年的高考如期而至,林巖雖然這些天都很忙,但他還是在5號星期五晚上抽空去了一趟吳家。明天吳磊就要參加高考了,當哥哥的自當給他加加油。白天的時候,義父吳國鑫就特意打電話讓林巖晚上去吃飯,這可是第一次,林巖更把這件事記在心頭了。

因為2002年江蘇的高考,是唯一的一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6門大綜合考試,林巖記憶深刻。上一週林巖過來的時候,特地把2002年高考的大綜合裡出的題目,透過自己出題的方式讓吳磊把這些題目做出來,記住。後天就是高考了,林巖更是要去好好的督促和覆盤一下。

備戰高考,本以為是相對緊張的氣氛,但爺爺奶奶卻很豁達,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把高考當回事。爺爺是老紅軍,拉著林巖和吳磊聊天,講起故事來。

當年部隊轉移北上,他在休養連,很多都是後勤兵、傷員,兵力不足,還僱了民夫抬擔架。在穿越雲南邊界,經冷水河,進入黔境的苗族地區的時候,隊裡有一個女兵懷孕,肚子疼得不了,要生孩子。於是在路邊找了個狹窄簡陋的房子,留下醫生和護士接生,後續部隊一支一支都過去了,孩子就是沒生出來,就連最後殿後的部隊也都過去了,沒辦法留下一句話:“你們想辦法在下午4點前翻越這座山,否則就可能被敵人追上。”當時爺爺就是守在外面的幾個士兵之一,臨時產房外的班長直撓腦殼啊,急得團團轉。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都隱約聽到歸來的苗民說外面山谷10裡左右已有兵痞活動呢。那時爺爺還是一個16歲的小青年,心情可急躁了,看著外面有個破罐子,一伸腳,把那個罐子踢到石頭上了,“砰”的一聲碎了。班長正要罵爺爺,就這時,屋裡傳來嬰兒的哭啼聲,政委樂了,舒展眉頭大笑:“好你個小吳啊,給你記一功,一腳踢出個小娃娃。”

不一陣子後,衛生員就跑出來說,“孩子生出來了,馬上整裝出發”。當把女兵和孩子抬出來屋子上路的時候,爺爺看到她的衣褲上還流著血呢。當時班長自己都感動地說:“多苦啊,我們的女紅軍真苦啊!”

說著以往艱苦歲月裡的囧事,別有一番風趣,高考再難,能大過把性命拴住褲腰帶上過日子難嗎?一場考試別把它誇大其辭,人生的精彩處,是你在任何時候都在努力認真,而不是只在某一時某一刻。

林巖本來是想給吳磊祝福和支援來的,最後卻是在爺爺的故事和奶奶的和藹裡收穫滿滿。

爺爺奶奶在得知林巖已經在假期裡開始上班了,大部分時間都在S城,而且就在香橙區,更是希望林巖每天都回來吃飯。

吳父吳國鑫也如林巖和吳磊一樣聆聽爺爺奶奶的喃喃,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不時也說幾句應承的話,對兩人多多鼓勵。在老爺子和奶奶休息之後,吳國鑫也督促吳磊早點休息,養好精神備戰明天的高考。而後對林巖說,“小林啊,陪義父去書房說一會話吧,讓他們各自早點休息。”

這還是林巖第一次走進吳國鑫的書房。書房坐北朝南,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書桌,是一棵大樹整個切開一個獨板,順著樹木的紋理,天然成型,材質應該是海南的黃花梨,案几上磊有幾本帖子,並數放著一方寶硯,旁邊是青花瓷的筆筒,筆筒內插筆如林。西側整面牆都是書櫃,整齊的擺放著線裝的古書,也有現代的書籍,分門別類,大道宜簡。身後的書架上,陳列幾方古玩,圓盤,青花瓷、青銅馬,錯落有致,南邊的地面上放著一個大大的字畫缸,牆上是一副“富春山居圖”長卷。古色古香的中式書房,四平八穩,能讓人凝神靜思,養性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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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牆和西牆的拐角是一個L型的飄窗,窗外風影綽綽,芭蕉和梧桐,交相輝映在燈光下,搖曳生姿。方形超大的吸頂燈,潔白的牆壁,深黃透紅的黃花梨木,古樸而又現代,伴有芸草香味和水墨之香。飄窗一隅,茶具案几,簡單陳設,茶香墨韻,書裡芳華,融為一體。坐在窗邊,頗有“卻畫巴山夜雨時”的感覺。

單獨面對吳父,林巖仍是有些拘謹,一時不明就裡。吳國鑫,笑意洋洋,和林巖分坐在飄窗的茶几邊。一壺新春的龍井,清香四溢。

“小林啊,你老家在贛南的小蟲村對吧,你爸爸是不是也是退伍軍人啊?”

“阿爸,你弄錯了吧,我爸沒參過軍啊,自打我記事起,我爸爸就一直在村裡幹農活呢。”林巖實話實說。

“哦,這樣啊,那你爺爺是軍人?”吳國鑫問道?

“我爺爺確實是當過兵,可在我2歲那年就去世了,我爺爺退伍回來後,身體一直不太好,沒幾年就走,我也沒什麼印象,奶奶在我4歲那年也走了,家裡就我爸爸媽媽。”林巖說起爺爺的事,有些感慨,因為記事中別人都有爺爺奶奶疼愛,自己沒有,但幸好父母一直在身邊,也不覺得怎麼缺失,直到遇上吳磊的爺爺奶奶的時候,倍感親切,心中有些感動。

“你爺爺是不叫林票根?”

“是的,阿爸,你怎麼知道的?”

“孩子,說實話,你知道嘛?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其實挺吃驚的,因為你和你爺爺年輕的時候長得挺像,當我知道你姓林的時候,又來自贛南,心中就有些疑慮你的身份了。後來吳磊和你關係越來越好,老爺子也特別喜歡你,之後還特意讓我查查你的身份,於是我就問了一下贛南那邊同事,讓他幫忙查一下你的根底。你爺爺當年退伍的早,那時候檔案沒有健全,不好找啊,直到遇上你,才順藤摸瓜找到你家,確定了你和爺爺的關係。”

吳國鑫,找出一張老照片,黑白泛灰,九個穿著解放時期的土黃色粗布軍裝的士兵,站在一座低矮的土房子前面,全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前排右二位置一個年輕的面孔確實和現在的林巖有著七八分相像,在右一位置的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吳爺爺。

林巖很是吃驚,原來吳爺爺和自己的爺爺是戰友,反面寫著“新兵24團”的字跡已經模糊。瞬間,油然而生的親切和感動,林巖有些哽咽,“阿爸,你原來早就知道這些了,難怪爺爺和你們都待我像親人一樣。”

“小林,其實要謝謝你,讓我們找到你爺爺,雖然你爺爺不在了,但好歹找到了他的後人,老爺子心中也會很欣慰的。我也就今天才確定你是林票根的孫子,以前是真的覺得你真誠、認真,對吳磊的學習負責,和吳磊情同手足才認你做親人的,現在確定了你身份,心中更是親切一些。今天正好你在,我也跟你核實一番,也不想讓你誤會什麼,我還沒來得及向老爺子彙報呢。”吳國鑫很欣慰的看著林巖,心中滿滿的都是喜歡。

“阿爸,這張照片能讓我copy一份嗎?8月份回家的時候,我想帶回家,給我爸爸留一張。”

“可以的,回頭我找人做一份,下次給你一張。這上面的另外八個人都是老爺子那時候一個班的戰友,老爺子後來調到新兵團帶的唯一一個班,後來參加抗美援朝戰役,回來的只剩4個了,全部都是負傷回來的,抗美援朝勝利後,兵團打散,退伍的退伍,分配的分配,老爺子再也沒有見過那批兵。第一次見到你之後,老爺子有些想念那些老兵,所以囑咐我查查。”

“謝謝阿爸告訴我這些,我爺爺走的早,一直不知道過去的事情,但今天知道了,我也不會改變初衷。爺爺那一輩人在烽火歲月裡,用鮮血鑄造了新華夏,山河為碑,歷史為證;今天和平年代的我們,自當不忘初衷,牢記使命,為新時代的民族復興,書寫新的輝煌。”

“好,好,好。”吳國鑫連說了三個好字,“有你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你在香橙區註冊了一個新公司,我已經得知,搞網路技術,搞科技,這些是你們年輕人的本事,我們不懂,但我們知道它的重要性。歐美在這方面領先我們幾十年,買個晶片都受限制,國家需要自己的技術,需要更強,才能在新的歷史時期屹立不倒,林巖,好好幹,任何時候不要忘記先輩們的意志和精神,知道祖國需要什麼,你們不能被黃白之物腐蝕了。”

“阿爸,放心,我以共產黨員的身份向你保證,任何時候,我都會不忘初心,牢記使命,鑑往知今,與時俱進。”

林巖在說完這些話後,心中也是大大被阿爸的情緒觸動了,成立公司的初衷自己僅僅是想多掙點錢,讓父母和親人不再受罪。現在知曉了爺爺和吳爺爺的故事,不由得身上有了更多的使命感。自己也是剛剛在學校裡入黨的,目前還是預備黨員,要一年以後才是正式黨員。今天的這一番談話,對林巖的來說,可謂是具有昇華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