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一之所以知道她香妃在執行任務之前，喝過一碗大薩滿的草藥酒，自然是因為他焚燒過雄鷹戰士，用《極陰寶鑑》吸收過他們的記憶。
但遺憾的是，香妃並不知道這些。
故而在武十一說出那番問話之後，她本就美麗的雙眼又雙叒瞪得老大。
那雙大眼睛怪好看的。
甚至武十一之所以從一開始就頻頻震驚香妃。就是想看看這個金髮碧眼的女人，吃驚不已的樣子。
“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再給你找一些有趣的書來。你看過之後，就明白那藥酒讓你們喝，到底是什麼目的了。”
說完，武十一便立刻離開了香妃的視線，轉身到了後排的金櫃。
到達金櫃附近之後，武十一憑藉記憶尋找了半天，最終找到了一本書。
一本咬著牙齦的書。
雖然因為牙齦咬得很深，書封有些破損。但是內部的內容卻還健全。
武十一得到這本書之後，便將書目翻找開，尋到其中一頁上。
而後，武十一捧著那書，回到了香妃身邊。又將那其中一頁的內容交給香妃過目。
“好好看看你的酒和本領是怎麼來的吧！”武十一將書交給香妃，並又道，“看過了。你或許就全明白了。”
香妃始終都不完全知道武十一是什麼意思，便也接過了武十一對她展示出的特殊經文。
而後，她又雙叒叕看呆了。
因為她看見，那書目上所寫的內容不是別的，正就是“薩滿變化術”一目。
而在那一目上，有變身藥一欄，記載道：變身之物，必以親人之血，蝸牛之淚，赤螺之霞入藥。熬而食之，可的變化…
在香妃品味那上邊的文字時，武十一又道：“看見了嗎？書上寫得清清楚楚，賦予你們變化之術的藥酒必然要用到親人的血肉。也就是說，你在獲得那變化之能的時候，你父母已經…”
“不！不可能！”香妃顫抖著手道，“汗王不可能騙我。我的父母一定生活得很好。”
“金頂汗王為什麼不能騙你呢？”武十一反問香妃道，“在他眼裡，你們只是狗呀。你見過哪個狗的主人，會在乎狗的父母的想法嗎？”
“我…”香妃一時語窒。
隨後，武十一一邊將那書本從地上撿起來。一邊又對香妃道：“好好想想吧。你是相信自己的主人，還是相信大行朝官方的秘檔，相信我們的情報能力。”
隨著武十一的話，香妃果然陷入了沉思。
其實，武十一是對香妃說了謊言的。
因為，武十一後拿出來的這本書，是一本單純的，介紹薩滿詭術的圖志。它和先前武十一遞給她的那本金頂汗國風俗志相互之間，不能說毫無關聯，只能說完全不搭。
但，武十一巧妙地利用了《羅織經》中記載的心理戰術。給香妃製造，並植入了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就是，她喝下的那杯能讓自己產生變化的藥酒，是由自己親人的血骨製造的。
這樣的事實，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
畢竟，當初武十一從長綠嘴裡取下這本書的時候，其中的記載就是薩滿的各種變化、通靈之術。
而薩滿這個職業的特點，怎麼說呢…就是特別的雜。
他們會的東西，既有道門正統，又有佛門功法，還有好多好多妖精的本領。把這些東西揉合在一起，便爛七八糟，什麼樣的東西都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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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所以在裡邊找到一些旁門左道，以人血，人髒乃至更加想象不到的東西來入藥的偏方不是很難。
當然，即便找到了，若直接拿給香妃看，他也未必能接受，又或者說未必能相信“太子”。
所以，武十一便先給了香妃一個“見識”。讓她知道大行朝的情報能力，並對此深信不疑。
而後，當他說出“你是相信自己的主人，還是相信大行朝官方的秘檔”時，這香妃自然便會他信的。雖然這種信任是被動的。
武十一對於香妃採取了一些欺騙。但他並不後悔。
甚至武十一感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幫香妃解脫的。
畢竟，金頂汗國不同於大行朝。那裡更加蠻荒，制度更加原始。
因為頻繁的戰爭、自然災害、流民遷徙以及差勁的識字率和戶口管理，以及金頂汗王的刻意抹除。都讓香妃原本的家人是誰，徹底沒法查詢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遠離祖籍兩萬裡的女人，即便再思鄉也是沒有用的。
所以，武十一唯一能為香妃做的，便只有結束她的愚忠，順便為她創造一些新的羈絆、家庭和親人。
總之，他需要的，不是父母了。
而是兒子呀，閨女呀什麼的。
能讓她變回正常人的人。
總之，武十一的一切，都辦得如此穩妥。
接下來，武十一只剩下靜靜地等待了。
是負隅頑抗，還是一服到底，就看香妃接下來的表態了。
不過，武十一有信心。
香妃在武十一好一套組合拳的刺激下，整個人的信仰和認知終究是崩潰了。
在今晚之前，她深受金頂汗王的洗腦，整個人像一條忠犬一般活著。
但在今晚，她最大的信仰卻被武十一一步步擊潰，變成了孤零零的，毫不值錢的存在。
面對這樣不可想象的狀況，香妃緊緊抱著自己的頭，一度感覺頭痛欲裂。
而恰又在這時，“太子”伸出手，將什麼東西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東西揉揉的。香妃驚愕地摸索。旋即發現是太子的外套。
披好外套之後，武十一笑著告訴香妃：“天冷了。我看美人還是跟我回去歇息吧。”
“…”香妃被“太子”滿臉的溫情所打動。並最終點了點頭。
而後，武十一將書卷放回書櫃。親自抱起香妃。
武十一好有力量呀。以至於香妃感覺自己就像一片沒有重量的樹葉一般。
佳人安好後，武十一輕輕躍起。進入了那圓形的木門。
重新回到香妃的寢宮後，頓時香妃感覺暖和了許多。
武十一將香妃放在榻上。旋即揮手。
而後，那只被聖遺毛筆勾勒出的穿越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穿越門消失之後。武十一故意問香妃道：“想通了嗎？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是回金頂汗，是效忠我，還是繼續渾渾噩噩。”
“我不知道！”香妃抱著頭，痛苦道，“家人死了。我也不想做汗王的狗了。甚至我都不想要這身能力…畢竟。正是因為我，他們才死掉的。”
武十一要的就是香妃的這句話。
聞言，他適時地對香妃道：“其實。你的親人還在的。”
“還在？在哪兒？”香妃抬起頭，原本迷茫的眼睛裡，閃爍著光。
武十一指指自己，又告訴香妃道：“我不就是嗎？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