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歌舞廳,都會出現拉幫結派、立山頭的情況。
可想而知,未來這種情況會嚴重到何種程度。
完全杜絕,是不可能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以,張起銘才會選擇從嚴處理。
引起這件事的調酒師,包括參與其中的全部開除。
工資按足月開,在這方面他從不小氣。
唐有水回家等訊息,這件事他錯就錯在跟何紅公開叫板。
無論什麼理由,你要護著這兩個人。
哪怕人被開了,你不是還在,可以私下去說。
再不濟,等他回來跟他說也行。
如果真的有原因,再找個理由把人聘回來很難嗎?
非要當眾給何紅難看,她再怎麼說也是舞廳管事的。
位同經理!
更不用說,她還是股東之一。
股份只在張起銘之下的,第二大股東。
你一個普通員工,仗著誰去挑戰股東的權威?!
今天要是不開你,以後何紅還怎麼在這立足,怎麼管理其他人。
至於處理唐風,一是為了向何紅表示自己的不滿。
第二點,則是針對唐風的。
他好像忘了,自己到底是哪頭,工資是誰開的。
張起銘才是這的老闆,不管他跟何紅有多親密,哪怕倆人扯了證真成一家。
公私也要分明。
出了這種事,他的立場該是中立。
勸說兩人私下解決,不要影響舞廳的形象和經營。
確保所有人在舞廳內的安全,這才是他的責任。
反觀,他之前在幹什麼?
擺明車馬,站在何紅身後為她搖旗助威。
怎麼,他現在是跟何紅的,跟皇冠舞廳沒關係了?
是不是情況再嚴峻點,他還真打算動手。
也就是王召和勝武沒在,他倆要在張起銘抓著一塊批。
不過,也就是他倆都沒在,唐風才會犯蠢。
但凡有一個在,都不能讓他這麼幹。
“行了,都散了。”
張起銘一揮手,起身道:“晚場都準備好了嗎?在這站著,等著我幹呢!”
嘩啦~
外面聽牆角的進來了,舞廳裡呆著的也低下頭腳步飛快忙碌起來。
張起銘向唐風看了眼,說:“紅姐,出去聊聊。”
唐風緊繃的肌肉,瞬間鬆弛,長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這蠢腦子,什麼時候能機靈點?”
用力拍了下腦袋,唐風到門口去候著。
他要在這等王召回來,問問他今天自己錯在哪兒了。
不是老闆說,要維護領導形象嗎?
可他好像又沒理解透徹,話說這些人就不能直接了當把事講明白了。
非得雲裡霧裡的,讓你自己悟。
我要有那腦袋,我上大學去了我……
唐風委屈巴巴,耷拉著腦袋站在門外。
等王召和李勝武配送完,騎著三輪回來。
唐風立馬迎了上去,“老三,老六。”
“哥,你咋在外面站著?”李勝武滿臉好奇,抬腿從車上下來。
唐風臉一垮,苦澀道:“做錯事了唄,我這正頭疼呢!”
王召的心提了起來:“咋了,又出啥事了?”
唐風把他倆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複述一遍。
王召的臉色立馬變了,嘆氣道:“大師兄,你,湖塗啊!”
李勝武點頭贊同,表示三師兄說的沒錯。
“不是,我到底錯哪兒了…不是老闆說,要維護領導嗎?”
唐風到現在還沒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兒了。
老闆這個人,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就夠瞭解。
不是犯了嚴重的錯誤,他不至於生這麼大氣。
連自己的職務都給擼了,那肯定是生大氣了。
唐風現在就擔心,這事兒會不會影響以後。
要是造成誤會,他真沒處說去了。
……
“紅姐,你說今天這事,咱本來可以不發生的。”
“我大概想到你的意思,是想給所有人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你在公司有多大權力。”
“但你在之前就該想到,這裡面還有招娣在。”
“他可是咱們的財務大管家,而且,她是我的人。”
話說到這,已經白的不能再白了。
你可以耍威風,別的人無所謂,可唐招娣是我的人。
這個‘我的,’是泛指,概括的範圍層面很廣。
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私下裡,她都是自己的人。
所以,你在明知會牽扯到她的時候,就該考慮清楚。
身為上位者,要比下位者考慮的更全面。
如果下位者什麼都懂,還要你這個領導幹什麼。
“我沒想到,那個小芳在跟有水談朋友…”
何紅心裡其實也有些納悶,唐有水跟吧檯裡的調酒師聊的都很來。
她哪兒知道,對方會和小芳談物件。
倆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更別說想到會把唐招娣牽扯進來。
早知道這樣,她肯定會提前跟對方打聲招呼。
別說有張起銘這層關係,唐招娣這個‘財神爺’本來就很重要。
如非必要,誰願意得罪管錢袋子的。
“下次,還是考慮周全些的好。”
何紅點頭,話題到此為止。
“王哥的那批貨準備好了嗎?”
張起銘一直在等鋁廠的貨,準備一個多月也該差不多了。
約好的時間,是這周的週五。
眼看就剩三天,他可是跟王站長說好了的。
那天剛好有趟去江浙的車,拉的是煤。
臨時增加四個車皮給他,正好把這批貨‘捎’過去。
運費價格:0。
人情價:1.5萬。
另外,張起銘還要支付到那邊的裝卸費。
一共2300元,這趟淨賺64800元。
不過,這錢張起銘不能全裝自己口袋。
何紅要抽一份,因為王賀會把這生意交給他來辦。
正是因為何紅在他面前提了嘴,“我們老闆跟車站的關係,挺不錯的。”
實際上,王賀真想找人,什麼人找不到。
放在眼前的真金白銀,別說找人了。
他直接找上門,王剛都能給他蓋章批條放行。
這個情,張起銘不能當沒看見。
王賀這塊是個大頭。
雖然他當時說的是“賺多賺少都算你的。”
可張起銘真要這麼幹,以後再有這種好事肯定沒他的份。
“準備好了,到時候晚上過來,兩臺叉車輪流裝車,很快的。”
週五晚,凌晨兩點。
廣場上的攤位都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三輛解放車透過廣場,直接開進月臺。
車上下來兩臺叉車,其餘兩輛車後面裝著的就是鋁錠。
一塊鋁錠重25kg,板型構造,用鋼筋在車上扎的結結實實。
一摞六塊,總重150kg。
不用器械的話,人力還真不好裝卸。
卸完一臺車,後面跟著又進來一臺。
那臺空了的車返回鋁廠,繼續裝貨。
這一晚上忙了三個半小時,眼看天快亮的時候。
最後一摞裝車完畢,鋁廠派來的保衛人員,手裡拿著傢伙,肩上掛著乾糧袋。
向領導敬了個禮,轉身走進車廂裡。
空~
四個貨箱車門關上,接著聽見裡面有上鎖的聲音。
“只有到站後,他們才會從裡面把門開啟。”
王賀笑著說了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行了,早點回去休息,週一到廠裡來拿錢。”
“王哥,不等東西到地方?”張起銘問。
“不用,這東西上了車,其實就跟你沒多大關係了。”
張起銘一想就明白了,要是走鐵路運輸還能出事。
運的又是這麼大一批鋁錠,到時鋁廠都插不上手。
整個鐵路部門和上面,都得被驚動。
可要真是這樣,他們用煤車‘捎’運的事兒也就鬧得人盡皆知。
“放心吧,只要不是倒黴到家,出不了事。”
看他聳起的眉峰,王賀又安慰兩句就跟車回去了。
他得早點回去歇著,明天還得繼續裝新房呢!
坐在卡車副駕裡,王賀降下車窗道:“對了,上回讓你捎東西的錢還沒給你。”
“王哥,這點小事提它幹嘛…你都這麼關照兄弟了,這不打我臉嘛!
趕緊回去休息,路上慢點,慢走。”
目送卡車離開,張起銘收斂笑容。
上次的錢收不回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得給王賀準備一份大禮。
回家睡到中午,張起銘坐上去省城的車。
李勝武把開車學會了,面的要留著給他進貨、鋪貨用。
張起銘只能坐班車,好在還算習慣。
只要不碰見上車就脫鞋的,車上也沒那麼糟。
禮物他其實都選好了,打電話請徐豔萍幫自己定的。
一隻純金打造的實心小豬。
這是他送給倆人的結婚禮物,總重503g,價值25623元。
發票、證書和價籤,一樣不少。
錢也是她先墊付的。
這趟來主要是拿禮物,順便見一見姐妹倆,把禮物錢給她結了。
再次來到康復路商場,還沒進去就看見門口密集的人流。
穿著幹練,手裡拎著一個或多個蛇皮袋。
眼帶警惕,腳下生風,所有人幾乎一個模樣。
這些都是來康復路進貨的二道販子,匆匆忙忙,趕著要去坐最後一趟回家的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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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錯過班車,就得在這對付一晚。
吃住,怎麼也得花個十幾二十塊,誰能捨得……
雙手插兜,張起銘大搖大擺的進了大門。
人頭湧動,上次空曠的一層大廳裡也擺上簡易推拉貨櫃。
叫賣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正前方雲燕精品四個大字,依然那麼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