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直至心靈的問題,張起銘的回答也很乾脆:“會。”
只是,倆人對‘負責’的解釋,好像不大一樣。
在呂婉瀠冷靜下來後,張起銘跟她交底。
“人這一生,不會只喜歡一樣東西。”
“我會精心呵護自己喜歡的,愛護她,保護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但如果有一樣,有她就不能喜歡別的…我會放棄。”
呂婉瀠清澈的眼底,再次佈滿淚光。
勐然抽泣轉身,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張起銘,我討厭你。”
望著踉蹌跑進家屬院大門的背影,張起銘眼裡滿是心疼。
可他還是什麼沒說,任由她傷心離去。
這是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至於呂婉瀠會不會做傷害自己的衝動決定,張起銘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這姑娘心善,要臉。
沒錯,就是欺負她善良好騙。
所以說,好姑娘為什麼容易受傷,有他這種渣男能不受傷嗎?
張起銘不引以為傲,但也不覺著有所虧欠。
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他並沒有用任何哄騙的手段,迫使她做出選擇。
甚至,臨門一腳還問她要不要反悔。
就他這表現,純屬給渣男丟臉。
還要他怎樣?
拉著她說‘我是渣男,你快跑!?’
有毒吧!
開著車晃悠晃悠回去,隔天一大早。
薛剛揹著書包到廣場吃早餐,就看見他正蹲在車裡‘吭哧吭哧’刷洗。
“起銘兒,你幹嘛呢?”
看他窩在後排,拿著刷子使勁搓坐墊,薛剛心中生疑。
“昨天不小心吐上面了。”
薛剛恍然,道:“找個人來幹不就行了,吃早飯去。”
“你先點,馬上完了。”張起銘頭也不回的說。
“那你快點。”薛剛去點了兩份煎包、疙瘩湯。
這攤位就是俏寡婦之前用的,有了食堂的活,把攤位轉手讓給院裡鄰居。
是斜對門年紀偏大的老嬸子。
俏寡婦家裡沒糧的時候,她給拿了五斤玉米麵。
這事兒,俏寡婦一直記在心裡。
等她要去一中食堂,就把餐車轉給她,還手把手教她制作方法。
老嬸子家裡三個兒子,老大下礦井沒了,老二前幾年跟人打架,讓人一磚頭拍在腦門上。
等發現的時候,人都硬了。
唯獨老三,跑去外地沒了音信。
就剩老兩口,一天眼巴巴的盼著兒子回來。
靠著這點念想活著,日子過的也不容易。
能幫,就幫一把!
等張起銘過來,薛剛已經吃完包子,正在喝疙瘩湯。
“嬸子,包子再來四個。”
又要了一份,薛剛嘴巴塞的鼓囊囊道:“起銘兒,你跟她小姨沒事兒吧?”
最近,這倆人走的有點近。
薛剛心裡頭不踏實,這要有點啥的。
將來他要真跟方婷好了,兄弟成了小姨夫。
…這樂子大了。
看他那個古怪的樣兒,張起銘沒好氣罵道:
“吃你的飯吧,熱飯還堵不住你嘴。”
他心裡正煩著呢,薛剛的話純屬添堵。
想起昨晚呂婉瀠跑掉時,幽怨與哀痛的神色。
張起銘決定,今晚放了學就去找她。
城裡也沒鮮花店…他記得道口東邊好像有一片野花。
兩口扒完疙瘩湯,張起銘跑回舞廳找到勝武,讓他去看看幫自己找把野花。
再找點繩子,能找著好看的玻璃紙包一下最好。
然後,又匆忙跑到路對面,趕上正好進站的小巴。
“起銘,你今天是怎麼了?”
一個上午,大夢夢發現他都魂不守舍。
張起銘自然不能告訴她,自己在想某個白月光。
老實說,呂婉瀠的皮膚是真的好。
昨晚在面的裡,月光下像是發光的珍珠一樣光澤透亮。
從前他覺著,這種膚色只在濾鏡中存在。
沒想到,現實真的會有‘白月光。’
“在想生意上的事,過幾天還得去趟省城。”
“能帶我嗎?”大夢夢眼眸期盼的看向他。
張起銘歉意道:“這次不行,有正事要辦,很重要。”
聽他這麼說,大夢夢心裡有些失望。
可還是很懂事的,表示理解。
“那你路上小心點,是放假了去,還是?”
“放假吧!”
這周上完就結束了,也不急這幾天。
“那我在家等你…舅舅打電話回來了,他倆正想辦法去港島。”
聽她這麼說,張起銘心裡還真有點佩服。
這倆雖然不是好親戚,可倒也算得上是個稱職的父母。
好不好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這下,徐夢的日子好過了。
家裡沒人在成天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佔著她家的房子,還理直氣壯的把她當奴才使喚。
也沒人再搶她的東西,偷她的護膚品。
哈哈……
想想這些好事,徐夢在夢裡都能笑醒。
她甚至會想,這一家人最好在港島別回來了。
雖然這麼想,心裡會有小小的負罪感。
可一想到曾經那些經歷,內心的負罪感就消失了。
‘希望你們一切順利,但…還是別回來了。’徐夢在心中祈禱著。
“同學們,馬上就要放假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假期。”
“哈哈…”
聽到孩子們的笑聲,老師也跟著微笑道:“我也一樣,但請你們記得,距離高考只有五個月。”
“這最後的五個月,關係著你們的未來……這句話,我想很多人都已經說過,你們可能聽的都不耐煩了。”
“但我還是要說,在這最後的五個月裡。希望你們能放下一切無關緊要的事兒,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學習當中。”
……
“為夏國崛起而讀書。”誓師般的口號喊得響亮。
可等喊完了口號,不出五分鐘。
下面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有人會陷入到自我內耗和焦慮當中,但更多的是把剛剛的口號拋到腦後。
人類,就是這麼不長記性的生物。
從歷史就可以看出,他們永遠都在重複之前的錯誤。
一遍,一遍,再一遍……
或許,這就是人類能夠得以生存的根本。
如果有天不再犯錯,或許那才是真正的大災難。
“起銘兒,你對考試有信心嗎?”徐夢有些擔心,她就是陷入內耗與焦慮的人群之一。
因為,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希冀與夢想。
考上一所好大學,逃離桐城。
哪怕舅舅一家暫時不在了,她也沒改變最初的想法。
因為,誰都清楚。
他們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暫時的逃避,並不能改變她的生活情況。
“有啊!”張起銘自信篤定的回以微笑。
這份盲目的自信,給徐夢帶來些許安慰,讓她心裡的擔憂減少一些。
“你的成績可比我好多了,我都有信心,你怕什麼?”
張起銘澹定微笑,“再說,那麼多大學,總有一個合適的。”
徐夢想了兩秒,點頭認可他的話。
只是,又有新的問題出現。
如果自己真的考上北大,那……
就要和他分開了。
“起銘,你有想過考北平嗎?”
“帝都?算了吧,我還是留在省城更合適。”
張起銘的回答,讓徐夢的心情陷入低落。
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張起銘趁著沒人注意,輕輕握住她的手塞進抽洞。
徐夢擔心的掙扎兩下,沒有掙脫。
臉蛋微紅的看向四周,害怕會被同學看到。
“別怕,沒人會注意的。”壞笑的呢喃在耳邊響起,張起銘接著說道:“沒關係,就算你在帝都,我在省城。”
“坐飛機三個小時就到了,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張起銘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在想‘你不去北大,我怎麼彩旗飄飄?’
徐豔萍不是他需要擔心的,大夢夢才是。
這姑娘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又年輕,心裡懷揣著對感情的浪漫憧憬。
雖然明知有招娣的存在,也預設這種情況……
可不代表,她能認同張起銘到處拈花惹草,對此視而不見。
所以,倆人還是異地的好。
至於他剛說的,經常做飛機去看她。
這倒也不是亂說,以後他少不了要經常往帝都跑。
“你真的會經常來看我…坐飛機安全嗎?”
張起銘把玩著抽洞裡的柔軟,澹定道:“安全,怎麼不安全。”
飛機的事故率是最低的,只是死亡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
所以,每次才會顯的那麼震撼人心。
其實,倒也真不必害怕。
這世上,你永遠不知幸運或災難哪個先來。
與其考慮天天坐飛機,總有一天會掉下來摔死。
不如先想想,怎麼才能有錢天天坐飛機的好。
後者,比前者更現實點。
可徐夢顯然並不認同他的觀點,張起銘不得不再次安慰:
“這世上,只有大概百分之5的事情,是你、我可以控制的,高考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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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事,出門會不會有意外,坐飛機會不會掉下來,開車會不會出車禍……”
“或者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掉下個東西,嘎,死了。”
“這些都是不可控的,擔心也是白擔心。”
看她臉上重新有了笑意,張起銘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今晚,我去家裡找你。”
耳垂一熱,徐夢渾身跟著一顫,腦門像是在冒熱氣。
汙汙~
小火車冒煙,要發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