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務局,下了班的呂婉瀠眼眶泛紅,神色哀怨的向著門外走去。
這一天對她來說,彷佛度日如年。
多年的清白身子,所託非人。
還是自己主動的,呂婉瀠心頭苦笑自嘲,這是有多傻才做的出。
可他也太狠心了,明明白白告訴自己。
他不會只愛一個女人,那太輕,填不滿他滿心的‘窟窿。’
花心蘿蔔,壞東西…
婷婷說的沒錯,他就不是好人。
“呂婉瀠,婉瀠…”穿著綠軍裝,的確良長褲,中分貼著頭皮的男人追趕上來。
一副標準的八零初期的幹部打扮,油光的頭髮像是狗舔一樣貼在頭皮上。
看見呂婉瀠停下,男人高興的說:“婉瀠,今晚文化宮演茶館。
我這有兩張票,想請你一起去看。”
呂婉瀠冷眼看著他,不客氣的說:“王德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
叫我呂婉瀠,同志都行,婉瀠不是你叫的,有你這樣稱呼同事的嗎?”
王德順愣住了,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往常就算不高興,她也不會出口傷人,總是照顧她人的情緒。
可今天,王德順算是撞槍口上了。
呂婉瀠正經歷,這輩子最大的考驗,心情差到無法形容。
偏偏這會,他跑來撞這個黴頭。
沒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大罵,已經是他的幸運。
也就呂家家規嚴,教養好。
換個小仙女,非得把他當出氣筒,上來就是倆大逼兜。
讓你再叭叭!
都都…
不等王德順解釋,門外響起車喇叭聲。
先前還冷著臉的呂婉瀠,瞬間喜上眉梢。
轉身眺望,醒目的面的就停在路口。
呂婉瀠抬腿就想跑過去,下一秒又停住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原諒他。
他都當著自己的面,說要做個花心大蘿卜。
這麼過分……
“呂婉瀠,呂婉瀠,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呂婉瀠低著頭,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
再一抬頭,發現自己距離面的只有一步之遙。
眼圈裡透著迷茫,低頭看了看自己勻稱筆直的雙腿。
這腿,好像成精了?!
“送你的。”
一大捧野菊、長杆狗尾巴草紮成的花束擺在眼前。
呂婉瀠聞到撲鼻的芳香,伸手接過搭在臂彎。
小小的腦瓜裡,問號又多了點。
這手,好像也不聽使喚了。
“怎麼,還生氣呢?”腦袋本能就想左右搖晃。
好在這次她早有準備,硬是給扼制住了。
捧著花,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問:“你還來幹嘛?”
“我這不是操心愛的女孩嘛!”
要素搜尋,關鍵詞:愛。
一句話,就聽見這麼一個字。
剛剛還多雲轉陰的臉,瞬間陰轉明媚。
看她用手遮住粉唇,笑的剪頭聳動,張起銘心說‘成了。’
其實,看見他的時候,呂婉瀠心裡就不生氣了。
也不能說不生氣,可看見他就是氣不起來。
那種感覺很奇怪,腦子告訴你應該生氣,心裡也清楚他不是個好人。
可他對著你一笑吧,腦子沒了,魂兒也丟了。
就想直接跟他走,天涯海角,去哪兒都行。
張起銘之前真沒敢想,她會是個戀愛腦。
從外表,平常她說話的那個語氣、邏輯一點看不出來。
不過,這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
本來還以為,得好好哄一陣子。
現在……
“走,吃飯去。”握住那雙纖細袖長,晶瑩白皙的巧手。
張起銘就要帶她上車,面前突然跳出個‘程咬金’來。
“你幹什麼呢?婉瀠,你們什麼關係?”
王德順滿臉的苦澀,可憐巴巴的像是要哭。
呂婉瀠則眉峰微蹙,道:“王德順,我都說了別叫我婉瀠,你要再這樣我告訴領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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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的看了眼張起銘,呂婉瀠生怕他誤會了。
聽見倆人的對話,張起銘心裡敞亮,‘明白了,追求者。’
放在二十年後,就叫舔狗了。
“我正在跟婉瀠談朋友,這位同志,沒什麼事讓讓,別耽誤別人吃飯。”
張起銘抬手給他扒拉開,送呂婉瀠上車坐進副駕。
王德順還不放棄,看向面色‘不安’的呂婉瀠,說:
“婉瀠…同志,你要是不想跟他去直說,有我在,他不敢怎麼樣的。”
呂婉瀠人都麻了,心說‘你能不能快走啊,我一點也不想看見你。’
可沒了之前的怨氣,她也不是把氣撒在不相干人身上的性格。
只能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我要去,你不要在這搗亂好不好?”
“你真的想去嗎?我看你的樣子,像是很為難,還有些緊張。
是不是他強迫你的,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我會保護你的。”
看見這位追求者自我感動,強行加戲的搞笑行為。
張起銘突然有點不忍心,對他太過殘忍:“同志,聽我一句勸。
不是你的別強求,你把握不住的。”
“王德順,我們是男女朋友,你別搗亂好嗎?”
張起銘都開口了,呂婉瀠擔心再糾纏,她還以為自己真的跟王德順有什麼。
於是,硬著心腸告訴他,自己為難、緊張,都是因為他在這。
“你不要再糾纏,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我不信。”
張起銘人都傻了。
臥槽,哥們什麼品種的舔狗。
你這…
牛掰啊!
呂婉瀠也懵了,她都親口說不喜歡。
正常人不應該知難而退,他怎麼能說出‘我不信’的。
從前一直覺得,他只是很煩。
現在,呂婉瀠有點不確定,他到底正不正常了。
“但既然你這麼說了……沒關係,我可以等的。”
王德順拿出口袋裡的票,遞給她說:“這票送給你們了,正好兩張。
看的時候記得帶手帕,我怕她會哭。”
“……”麻了,徹底麻了。
張起銘真讓他整無語了,咱個大老爺們能別跪著嗎?
啊?!
“王德順,把你的票拿走,我不要。”
呂婉瀠著急把票遞回去,誰知這一說對方直接跑了。
好傢伙…
今天可算長見識了,哥們跑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怎麼,還把自己感動壞了!
“誒~”
呂婉瀠急的話都不會說,連連招手也沒叫住。
張起銘抓住她的手,說:“行了,拿著吧,你不拿他晚上還睡不踏實。”
呂婉瀠無奈道:“不是,他怎麼這樣?”
張起銘笑說:“那怎麼辦,人都跑了。”
“明天上班,我還給他。”
“你還,他再給,你再還…沒完沒了了。”
呂婉瀠也讓他整不會了,“那,怎麼辦啊?”
“怎麼辦,看唄!”
張起銘點火、掛擋,澹定道:“今天不看作廢了。”
“明天你到單位,放10塊錢在他桌上。”
呂婉瀠的關注點,立馬從票上轉移。
“你要陪我去看?”精緻的笑臉上,滿是期待。
張起銘點頭‘恩’了聲,說:“先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麼?”
呂婉瀠把票裝進口袋,開心道:“都行。”
在外面簡單吃了碗麵,又陪她去看了茶館演出。
倆人再出來,外面天已經黑了。
“走吧,送你回家。”
張起銘掏出鑰匙,開門上車。
呂婉瀠站在原地,兩隻手不安搓動著:“那,明天你還來接我嗎?”
張起銘爽快道:“接,想去哪兒玩。”
趁假期前時間充裕,正好陪她幾天。
呂婉瀠笑容洋溢的說:“和你一起,去哪都行。”
這話聽著真舒服,張起銘揮手說道:“上車。”
“恩。”
小跑著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
剛出發沒一段路,呂婉瀠看著又不高興了。
“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
“我好像有點想你了。”
“哈哈…”
“那怎麼辦呢?”
呂婉瀠也在笑,沒有原因。
只是看到他笑,心裡跟著也開心想笑。
“不知道。”
“要不,我明天早上來送你上班?”
“可以嗎?”
呂婉瀠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捧在眼前,天真的像個小姑娘。
“恩,真的。”張起銘肯定點頭。
呂婉瀠高興壞了,可想了想又說:“不然,還是算了吧!”
“你也要上課,從車站到川口,送我到單位,再回學校。”
“…太麻煩了。”
呂婉瀠覺著繞這麼一大圈,太為難他了。
自己這樣,太不懂事了。
“沒事,我平時也早起跑步,就當鍛鍊了。”
張起銘看了看她,抬手用指腹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呂婉瀠嬌羞輕笑,心裡的喜悅全都寫在臉上。
熱戀的時候,不必刻意去想做什麼。
只要能看見你,一切就都值得。
把車停在大門兩百米外,呂婉瀠用頭靠著他的肩膀,捨不得離開。
張起銘也不催,安靜陪著她。
倆人就這麼坐在車裡,靜靜等到時光流逝。
明明什麼也沒做,天寒地凍,車裡的溫度也不是很高。
可心裡卻難得平靜,豁達。
這一刻,彷佛世間的紛擾都離他遠去。
直到肩頭的重量減輕,張起銘才如夢初醒,他竟然不知道過去多久。
“我真的走了,再晚我媽該著急了。”呂婉瀠的眼底依舊帶著濃郁的不捨。
點頭微笑,張起銘勐地將她拉進懷裡。
低頭吻住柔潤的雙唇,炙熱的鼻息將真實的情感傳遞給她。
呂婉瀠眼底泛起水霧,任憑他霸道的探索,欣喜嬌羞的閉上雙眼。
……
PS:為啥好女孩總是吸渣體質呢!
大概,是因為單純好騙吧!
誒,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