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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占城王

升龍城並未遭到破壞,交接事宜進行地很順利。

對於安南百姓而言,無非是換了個統治者而已,並沒有什麼區別,因此,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偶爾出現一些騷亂,也很快平息。

張輔接管升龍之後,先是當街誅殺了黎思誠父子,然後頒佈了三條律令。

第一條,所有賦稅減半。

第二條,重新清查田畝,以往被強佔的土地,經查證後,全部歸還給百姓。

第三條,安南百姓和大明百姓一視同仁,可以考科舉,可以入朝為官,當然了,這裡說的是新科舉。

這三條律令一經出臺,升龍城的百姓頓時喜出望外。

常年以來,安南不斷在大明和後黎王朝之間動盪,每次戰亂,首當其衝的就是最底層的百姓。

只要前線戰事一起,青壯男子就要被抓去充軍,家裡沒有青壯的,要繳納高額的錢糧,以充軍費,百姓們早已苦不堪言。

得知大明再次進攻,所有人的內心都是惶恐不安。

也許,他們會死在戰場上,也許,他們家裡僅有的存糧會被徵收。

總而言之,他們恨透了大明。

可是,當明軍佔領升龍,誅殺黎氏父子,頒佈新的律令,所有人突然發現,或許,他們恨的不是大明,而是戰爭。

如果沒有後黎王朝,在大明的統治下,日子要好過的多。

全城百姓奔走相告,互相傳遞著大明的約法三章。

開始還有人不信,但是,看到明軍真的開始清查貴族,丈量田畝,他們終於確信,原來以前聽說的明軍窮兇極惡,如同地獄的惡鬼一般,只是那些貴族們編出來的謊話!

自此以後,他們心中對黎氏王朝僅存的一絲懷念,也隨之煙消雲散。

張輔做完這一切,留下黔國公沐斌坐鎮升龍,自己則帶了佔城王族摩訶貴和玄珍公主,來到清化城與朱祁玉匯合。

清化城比升龍城就慘多了,大多數房屋被焚燬,需要重新搞建設。

幸好,軍隊中有些人懂得燒製石灰,製造水泥,便組織起當地的百姓,開山伐木,建造水泥作坊,一時之間,整個清化城都在大興土木。

在這裡,儲存的最完好的就是皇宮,被安南人俘過來的佔城王摩訶婆羅耶就被關在皇宮裡。

當晚黎思誠父子急著逃命,根本無暇顧及這裡還有個俘虜,手底下人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摩訶婆羅耶才逃過一劫。

不過,當明軍發現他的時候,已經關了三天,都快餓死了……

摩訶婆羅耶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如天雷一般的巨響,然後就是火光衝天,大火燒了兩天兩夜,皇宮裡亂作一團,自己門口的守衛全都沒了蹤影。

直到第三天,得知是明朝的郕王親自帶兵來營救自己,不由得感激涕零。

當初,太祖皇帝朱元章建立明朝,對外宣揚國威,周圍那些附屬元朝的番邦小國之中,占城就是最早承認大明政權,並且主動歸附的一個。

這一次安南攻佔城,摩訶婆羅耶兵敗之前,曾多次向大明派使者求助,可是,全都石沉大海,想來是半路被安南人截殺了。

被囚禁的這一年多來,他無數次期盼著,有朝一日,能走出這裡。

可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從最開始的翹首期盼,到逐漸失去希望,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明軍來了!

天佑占城,大明沒有忘記萬里之外這個小老弟!

朱祁玉命人將摩訶婆羅耶請到大殿,卻沒有說戰事的經過,而是問起了佔城風土人情等諸項事宜。

摩訶婆羅耶受寵若驚,有問必答,並信誓旦旦,佔城國必定永世歸附大明,願為馬首是瞻。

僅僅三天之後,升龍城破的訊息傳來,又過了數日,張輔攜摩訶貴和玄珍公主等一行來到清化。

兩人看到老國王,激動之心,無以言表。

三人久別重逢,如隔世一般,自然有很多話要講,朱祁玉將人暫時安置在一處別院,然後叫來兵部侍郎範景隆和禮部尚書潘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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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自投降以來,表現地十分勤勉,特別是範景隆,每日起早貪黑,帶人清理街面,已經將數萬死屍處理乾淨。

潘鵬也沒閒著,作為安南的禮部尚書,主管禮法,此時正有了用武之地。

他每日要做的事,就是四處宣揚大明的仁義,以及後黎王朝的罪行,總結成一句話,安南改交趾,乃順應天意之舉。

“下官範景隆,叩見殿下!”

“下官潘鵬,叩見殿下!”

朱祁玉擺擺手,道:“起來說話吧!”

“謝殿下!”

兩人雖然站起,卻躬著身,問道:“請問殿下有何吩咐?”

朱祁玉說道:“你二人帶上一隊人馬,護送佔城王回國。”

範景隆面色大喜,行禮道:“殿下放心,這件事交給下官便是了,保證順利將人送回去!”

朱祁玉看向潘鵬,說道:“你曾主管安南禮部,此去占城,將這份國書交給現任佔城王,跟他說,大明答應占城的事,已經做到了,現在該是占城履行承諾了。”

潘鵬緩緩行禮道:“謹遵殿下懿旨!”

朱祁玉想了想,又說道:“如果到了佔城,有人問起的話,你們就說自己是大明的官員,明白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興奮起來。

安南降將,大明官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身份。

如果到了佔城,人間愛聽說自己是安南降將,定會輕視,甚至敵視。

可是,說自己是大明的官員,受郕王殿下委派,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對方必定好吃好喝伺候著,少不得還要多給些金銀。

看來是這段時間的努力沒白費,以後要發達了!

兩人得了神采飛揚,走出大殿。

屏風後人影一閃,張輔邁步走了過來,微微皺眉,問道:“殿下為何要派安南人護送?”

朱祁玉若有所思地說道:“二日同天,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殿下請放心,老臣帶足了兵馬,諒他小小的佔城王也不敢造次!”

張輔卻滿臉地不以為然,似乎並未將佔城放在眼裡。

朱祁玉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兵馬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態度,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