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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依然陷在夢裡

在肥皂泡的堆積下形成的虛幻空間,當一切都散盡時,四周又恢復成一片虛空的混沌。混沌之潮,無邊無垠,夏言風強作情緒安寧狀,內心的波浪卻是靜止的身軀無法表露的。

告別了虛假的水仙和甄薇,夏言風明知對方是虛幻,揮別之後卻總有那麼些失落。也許夢的美好,他也尤為向我,他何嘗沒想過能和水仙雙宿雙棲,能與甄薇白頭偕老呢?可是,再美好,那終究也是夢而已,大夢做罷,面對達不到預期的現實,他只能多出一倍的絕望。

泡沫消散淨盡的那一刻,夏言風卻惦記著肥皂泡消失前的景象。他感慨,人生難得不也像這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泡沫嗎?有些人生中看似美好的事物,一經戳破,就什麼也不剩了,而現實的殘酷才是永恆的考驗,做一枚泡沫雖然也曾活過,但短暫的快樂卻會換來一生的失落,所以他努力地提醒自己,水仙也好,甄薇也罷,不要再去惦念這些肥皂泡了,愛過她們就足夠,天長地久是空夢,不經歷大風大浪,又如何到達美麗的彼岸?

混沌無邊,心海無限,沉淪憂傷,幸福只如煙花,絢爛一瞬,空餘寂寥,夏言風深知直面現實的重要,心懷天下之人,又豈能拘泥於兒女情長的纏綿?

定下心,沉住氣,直視混沌之央,夏言風奔不想在迷惘。然而精神的虛脫感卻終究是不可抗力,他無能為力,只能繼續任由無端的震痛肆虐,使得他的視線又一次陷入模糊。

潛意識睡著了,在混沌之中一頭栽倒,夏言風再次失去了知覺。當他在醒來時,先前的記憶似乎又開始模糊,不過這已無關緊要,因為他至少知道這只是一個連續的夢。

確切的說,他從醒來的那一刻就清楚自己依然在夢裡,哪怕周圍的一切是那樣的熟悉……

幽魂一樣,悄無聲息地穿越了層層壁壘,氣息隨風快進,誰也沒有差距出一道殘影如鬼魅一般,已經衝進了格洛拉城的演武場裡。

“今天要練習的,是胸腹的抗擊打能力,所以……”夏言風剛說到這裡,耳畔突然感覺有涼風劃過,那風竟如利箭破空,怎麼都有奇怪的感覺。

現在是公會的完全戰備時期,不過蘇特倫卻始終棄他們兄弟幾人不用,郭星沒什麼怨言,但呂子奇和太史俊飛都屢屢上書,請求分配任何,卻被蘇特倫壓了下來。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蘇特倫壓根兒就不信任他們,所以夏侯剛在清閒無聊的日子裡不知不覺也有了危機感。

勁風過耳,夏侯剛連忙走下了指揮台,眾軍士都不明就裡,都驚訝地看著他們的指揮官傻呆呆地犯愣,然而他們當然聽不見那迴盪在空氣中的陣陣魔法傳音。

“哥哥……好久不見啊,我們單獨聊聊,如何呀?”

“你……夏侯烈,是你!”這聲音不會錯,雖然很多年都未曾聽過,但夏侯剛仍然記憶猶新,因為那聲音的特性完全符合他弟弟夏侯烈的標準,“別裝神弄鬼了,快現身吧!”

“哎喲喂,哥哥,你還是那副浮躁的德性。”夏侯烈的話音冷傲無比,“我可是像風一樣的男人,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我的技能名為‘風行’,就憑公會裡那幫人是抓不到我的。”

“退下,都退下,今天放假!”夏侯剛轉身就對那幫看得一頭霧水的軍士發令道。

眾軍士沒有多問,他們都老老實實地散了開去,雖然不知為何,但他們也都松了口氣。

不多時,虛影作實,氣息奔湧,如鬼魅般憑空浮現的身影,嘴角掛著冷漠的笑,立在指揮臺上居高臨下,空氣驟然變得肅殺。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夏侯剛發問,聲音卻在發顫。那個長髮披肩、面容冰霜的男子正是他的弟弟夏侯烈,只見他手中的長刀宛如凝聚無數地獄的冤魂一般,彷彿是亞空間的嗡鳴使得夏侯剛精神似乎受到了壓迫。

弟弟顯得比哥哥更強大,而他們兄弟素來都不和睦,因此夏侯剛即使是傻子也知道來者不善,不過接下來,夏侯烈所說的話卻令夏侯剛倍感驚異。

又是置身於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環境裡,夏言風恍然驚醒,趴在桌面上的腦袋猛的抬了起來。他抬眼四望,此處是一間充斥於回憶,連每一寸空氣都倍加與之親熱的演播間,沒錯,此處正是夏言風曾工作於此的電臺演播室。

夏言風擱下了耳麥,音響裡放起了熟悉的旋律。掏出手機查了查時間,現在是公元二零三五年十二月七日的凌晨一點十二分,夏言風呵然冷笑,這不明擺著他還在夢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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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夢裡?不會是我上班的時候打瞌睡,一直睡到這個時候?可這個點上,節目應該還在播放啊,到底是什麼東西把自己催眠了呢?

大膽的猜測令夏言風不寒而慄,這一切的一切,難道真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妄想?想想也不可能,除非這裡是夢境,否則自己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他一定像前兩層夢境一樣,激發了靈魂深處的記憶導致精神之海時空逆流了。

打個盹的時間,不至於做那麼長的夢吧?但既然到了這裡,夏言風便也坦然接受了夢的邀請。

然而就在夏言風看著演播室裡溫馨熟悉的一切時,高跟鞋的踏地聲便在他耳畔清晰地響亮起來,夏言風提高了警覺,雖然他清楚這是誰的到來,但夢裡的人會怎麼樣,以他現在這麼衰弱的精神力是根本控制不了的。

“言風……言風……”電臺的女上司,曾經穿著職業裝的夢魚映入了夏言風的眼中,只見他行色匆匆地奔了進來,焦急地質問道,“你剛才上班時間,是不是打瞌睡了?”

“啊……我……”夏言風不知該如何回答,難不成還說自己穿越了?

“言風,聽眾都來投訴了,究竟是什麼情況?你好像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嚴重的情況啊。”

“夢魚姐……我……”夏言風咽著唾沫,明知這是夢,他卻無法擺脫,只好裝作一副不正經的模樣,“什麼投訴啊,哎呦呦,就我這破頻道,大半夜十二點的有幾個人來聽?”

“言風!”夢魚面色一變,重重一掌拍住了夏言風的肩,“這可是你第一次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啊,那些熬夜到凌晨的遊戲宅可都是天天追著你的頻道不放,你難道想辜負粉絲們的一片熱忱之心麼?”

“呵……呵呵呵……”夏言風一通乾笑,“原來我的頻道還這麼有人氣?哎呀呀,瞧我把那些事兒給忘了,對,我睡著了,而且做了一個比史前一萬年還漫長詭異的夢,時間跨越了很久。再說了,我的腦子亂的很,到現在我也無法確定,我是不是還在夢裡?”

“言……言風……”夢魚出了口涼氣,進而又一臉急色地伸手摸在了夏言風的額頭上,試試他有沒有發燒,擔心他是腦子壞了在說胡話。

“夢魚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夢魚的神情似乎比誰都緊張:“言風,你聽著,臺長那邊我會去解釋,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扛下來,但如果你的健康出現漏洞,那就不是我能幫你補救回來的。老實說吧,言風,你最近身體是不是有恙,要不要幫你請幾天假好好休息?

“夢魚姐……”感動,哪怕只是夢,夏言風的內心還是湧動著暖流。趙夢魚,永遠都是那個貼心的好姐姐,善解人意,不從強人所難,內心熱忱,寧願自己抗下過錯也要保護朋友的好夥伴,能夠攤上這樣的女上司,簡直可謂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啊……我……夢魚姐,拜託你……聽我解釋……”

“言風!”又是一個耳熟能詳的女聲傳來,接著,演播室的門背後又轉出了一個女人。她穿著黑色的紗裙,面部濃妝豔抹,身材極佳,不過卻略顯放浪。

“黑……黑色惠……”夏言風木然,內心詛咒著,好啊,又是一個忽悠我的夢境,黑色惠明明已經被呂嘯天抓走了,這種怪夢簡直毫無邏輯!

“老公,你怎麼了?樣子怪怪的。親愛的,別用這種看到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呀。”黑色惠嫵媚一笑,身子就像膠水一樣直往夏言風的身上黏。

“等等……”夏言風腦袋一暈,也沒閒情你儂我儂,也沒空把黑色惠推開,只是對於剛才黑色惠的話表示震驚,“你剛才叫我什麼?”

夏言風嘴巴張得老大,彷彿見鬼了似的,讓黑色惠大吃一驚:“你說什麼嘛,老公,難道你失憶了?我們不是上個月才結婚的麼?”

“啊……這……”夏言風一時不知所措,這回他還真見鬼了。跟水仙同居,與甄薇作伴,那至少都是曾經擁有過的回憶,可是……他又是什麼時候跟黑色惠結婚了?

“老公,你幹嘛這樣呢?別不理人家嘛,相公……”黑色惠又開始賣萌撒嬌了,跟從前一點也沒變,而真正改變的,卻是夏言風的心。

“不……不……太亂了,我真的記不起來了……”夏言風猛吸著涼氣,看向了一旁的夢魚,眼中滿是乞求。

夢魚笑了笑:“言風,黑色惠確實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可能吧,但請你們聽我解釋,我確實是做了一連串的怪夢,我也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裡了,總而言之,這種感覺很不好。”

夏言風當然認定這是在夢裡,不過他還是不厭其煩地將前番對水仙、甄薇的解釋,通通都跟夢魚、黑色惠複述了一遍。

不出夏言風所料,這幾個女人的態度都如出一轍,黑色惠驚駭不已,夢魚微微發笑。

夏言風兩手一攤,好吧,果不其然,這該死的夢好歹也算合乎些常理,他真得慶幸那只剩下千分之一威力的“獄魂”了。

等等……獄魂?夢魘?他又怎麼能確定在靈魂陷入昏迷之前,哪一出是真,哪一出是假,如果眼前是假象,那他完全可以避之而不觸,可他為什麼又陷進了去了?如果是所謂的獄魂才是假的,那又是何種原因讓他來到了這些玻璃碎片、肥皂泡沫一樣的世界裡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