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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最重要的?

仰躺在沙灘上,耳邊響動著潮起潮落的旋律,別樣的舒適輕輕撥動著浪漫的音符。夏言風和海娜爾就這麼肩並肩地躺倒在沙礫之間,溫熱的沙堆有如炙烤過的肉鬆。沐浴著烈陽,他們寧可被光和熱曬成黑炭,也不想在陰冷下去。享受著這份輕鬆愉快的感覺,兩人各自面朝對方,然後凝視著對方的面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這樣的單純,這樣的開心,幸福的滋味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無謂的疑心是多餘的,也是愚蠢的,心中所謂的猜忌和不信任,與對方的真實身份本就毫無關系。彼此敞開心扉,相互都在今日交換了心中的秘密,心裡就像有巨石墜地一般釋然。

青鋼劍的事,夏言風也覺得沒必要強求,如果青鋼劍真的選擇了自己,那麼就不怕海娜爾不給,而青鋼劍再有威力,也換不來海娜爾的一顆純真之心。

“夏言風……嘿嘿,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呢,這個名字也確實很好啊。”

“哪裡哪裡,我就是喜歡娜爾你天真無邪的笑容,而不是剛才訓斥族人那般傲嬌之態呢。”

“因為言風你,根本不瞭解我的族人。希望你在聽完娜爾的敘述之後,不要太驚訝哦。”

就這樣,在忙著享受“度假”的時光同時,海娜爾仔仔細細的將青鋼劍所引發的人魚一族的恩怨糾葛的故事及其來龍去脈,都毫無保留,原封未改的講給了夏言風聽,就等於將人魚族的歷史全都百分百地告知了夏言風聽,順帶還交代了他父王的種種罪行劣跡,以及自己對族人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對那些毫無意義的戰爭深惡痛絕的心聲,包括他父王派遣海龍、海馬等人覬覦青鋼劍已久的事實。

“絕無半分虛假,娜爾所言,句句屬實,每一聲感慨,都來自娜爾的肺腑。”說完這些後,海娜爾仰天長出了一口氣,他煞有介事的特此發誓,卻無疑是多此一舉。

“呼……即使你不宣告,我也知道你沒有騙人啦。”夏言風唏噓道,“先前還覺得奇怪,你看樣子對你的族人似乎挺反感的嘛?現在想想卻一點也不奇怪,為了追求那虛妄的力量和全無意義的強大,連智商都可以不要了。眾人皆醉,唯你獨醒,怎能不叫人寒心?娜爾,你真心不容易,實在難為你了。”

人魚族的經歷,令人嘆息扼腕,又令人啼笑皆非。海娜爾獨自羈旅,步入人類的世界,一點點地嘗試著適應環境,去學著跟一個人類一樣生活,長久以來的辛酸,又有幾人能懂?

“言風……威廉先生……”海娜爾的眼珠裡不知是淚在打轉,還是天生就能凝出這樣如水的光澤,她笑得其實是無比的蒼涼,“你知道嗎?我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也真有點說不出來的震驚呢。說到底,你還是太像了……”

“你是說,我長得很像你的那位故人?他好像,是叫威爾王子吧?”海娜爾在剛才講述時也提到了那件悲傷的往事,夏言風想想也知道她指的是誰。

“嗯。因為威廉先生長得像極了娜爾曾經那個名叫‘威爾’的青梅竹馬,威爾因無謂的戰爭而死,娜爾因此痛恨這一切,對族群的現狀心灰意冷,徹底反感到了極點。”海娜爾提起這個,又陰下了臉來,“真的……我真不該想起了這些傷心事的……”

“無謂的傷心事,若不能激勵出奮進的鬥志,那還是對此只保佑七秒記憶的好。”夏言風深呼了一口氣,轉而又道,“但你擅離族群,卻也是不成熟的任性行為。我希望你能夠理解你的族群,就算不能重歸於好,也不必太過仇恨,因為這就是天國大陸,一個肉弱強食、吃人不吐骨頭的殘忍世界,若不殺人,遲早會被人殺,只是他們太過無知又太過急功近利了而已。”

“呼……娜爾也沒想要跟族群搞得你死我活,深海畢竟是娜爾的故鄉,只是我的個性實在無法相容其中。我也知道現實有多麼殘酷,但我就是不能認同族人的做法,更不會與他們和解,最多只是成為兩條互不干涉的平行線。”海娜爾面露苦笑,目色決絕,“威廉……言風,我向你保證,就算哪一天你把我的族人全都殺死或滅絕,娜爾也絕不會為他們求情。”

夏言風聽過這番話後,內心也別是一番感慨,他雖然可以理解海娜爾那對族群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絕望,但他還是認為永遠的決裂並不是最上乘的辦法。

“娜爾……請你原諒我說出接下來的那番話。”夏言風深邃的眼眸中折射出明澈的光,“我認同你明智的選擇,你確實比你的同族都要有智慧。但是,切記一點,親情是世間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功名大業,都無法彌補親情的缺失,更無法取代家的溫暖。”

“家的溫暖?親情?”海娜爾迷惑的眼神有如童稚。

“嗯,你得明白,憎恨親人是沒有出路的,千錯萬錯,親情無錯。”夏言風說到這裡,不經意地翻了個身,目光鎖定的天空驕陽,就像是他心底的一盞明燈,將往昔的回憶盡數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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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風……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並沒有憎恨他們,只是我無法面對一群罪惡的人。”

“娜爾!”夏言風認真且深邃地說道,“我也有個不討人喜歡的父親,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昔,我也不能接受束縛我自由,非得把我的夢想逼近死衚衕的那個家,所以我選擇一個人背井離鄉,卻做我想做的事,但是……家終究還是家,是每個人最可靠的避風港,無可替代。”

“是這樣嗎……”海娜爾的表情愈發顯得陰沉下來,“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

“沒關係的,如果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別的東西,那就勇敢去追吧。”夏言風也不強求她接受自己這番言論,因為夏言風的本意也不是要讓海娜爾去喜歡她的族群。可是,如果一個人連親人也可以不愛,那麼別人呢?無法確保,但夏言風堅信她不會背叛自己。

人們總是循著固執的套路,在沿著錯誤方向磕磕絆絆地潛行著,總是在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之後方才追悔莫及,回頭看去,昔日已無法重來,失去了親情,將是取了天下也無可挽回的遺憾。夏言風體會過一個人的辛酸和無奈,才更懂得珍惜那些與親情相關的一切,哪怕夢魚這樣並非血緣之親的人對他的關愛與憐惜。

“最重要的東西……娜爾的心裡早就確定了。”海娜爾豎起身子,然後整個人都翻過身,從上而下與夏言風面對面,雙掌支在夏言風肩膀上方的沙堆裡,整個人有如陰影一般把夏言風壓在了上面,為其遮擋了烈陽,而她一臉神秘的笑容中,掩藏著什麼,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了。

“你確定了?”夏言風還皺著眉頭裝傻,“在你心裡,確實有最重要的東西嗎?”

“那還有假,我最重要的東西,不就在我眼前嗎?”微笑著把臉湊近,夏言風枕在沙中的腦袋也沒想著要閃躲,就這麼讓雙唇相碰,炙熱與冰冷對接在一起,森寒之意卻飽含濃濃深情,大腦在這一刻恍若停滯!

冰徹嬌吻,哪怕只是一廂情願,人魚相戀的故事,都已確確實實發生在夏言風的身上。夏言風給予了海娜爾從未有過的信任,而今不論是福是禍,得益於他摒棄掉多疑的心思,海娜爾的真心已歸屬於他。

深吻,愛意,彷彿是冰與火的交織的戀曲,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在此時此地上演了“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老梗劇情,夏言風卻也不會去拒絕這樣獻上的真心,無法躲閃的寒意卻泉湧著幸福之味,空氣中好像存在著使人情緒亢奮的元素。

吻之深,戀之切,反令夏言風心生憐意。他心疼海娜爾的單純,不知今後的自己該如何守護這樣純真的女孩,但他自己多少只會把海娜爾當成紅顏知己,卻又不知該如何將對方所認定的親密關係就此止步下來,彼此再保留一份神秘的美感。

瘋狂的吻過,海娜爾的心跳驟然加速,忐忑不安的她見夏言風毫無反應,便是腿一軟,小腿就落到夏言風的膝蓋上:“言風……威廉先生……我……對不起……”

“沒事的。”夏言風笑著坐了起來,一手直摟住海娜爾的腰,兩人肩靠肩地坐在海灘邊,拂面的海風吹襲著海娜爾內心的動盪。

“言風……我吻了你……”

“我不都說了,沒事的嘛。”夏言風笑眯眯地拿出了手機,正對著當空烈日,調光之後,將相機對準了他們,“娜爾,笑一個嘛。”

當海娜爾凝眸綻放笑顏時,“咔嚓”的聲音,定格的瞬間,見證了海灘陽光下,他們連個人最純真的笑臉。一張照片,數不盡的回憶,拍照為念,留下一份深情。

這張存入手機的照片,夏言風為之新增了標註,名為“我與海娜爾單純無邪的時刻”。

“娜爾。”夏言風在收回手機的那一刻,驀然笑問,“你知道嗎?其實我也總是在為上天賜予你給我這件事,表示最真誠的感謝,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不會是想說,是為了青鋼劍?”海娜爾開起了玩笑。

“這是真的。”夏言風轉而卻又一本正經了起來,“因為我是人類,我害怕你深入人類的世界之中,將人類之間的爾虞我詐、權謀軍變都知悉得瞭若指掌,進而失去了現在的純真。因為真實的人類世界,可比你們海裡面要可怕無數倍。甚至我敢說,有些人類甚至比惡魔還要兇殘冷酷,就像某些時候的我一樣。至於青鋼劍,我想它自己會選擇主人的吧?”

“嗯,大概吧。”海娜爾也看出了夏言風的用意,含笑道,“如果我真的有幸跟著你一起走,我倒真想見識見識所謂‘科學’製造出來的神奇道具呢。”

“好,雖然我不像你,有家還不肯回,我現在有家也回不去,但如果哪天能夠回到人間,我會帶上你,我要帶你去看名為‘電影’的魔法影像,還有名為‘電話’的傳音道具,順帶讓你乘坐一下名為‘汽車’的道具,當然,還有許許多多的新鮮東西,嗯……總之……”

“那就一言為定嘍!”

“好……”夏言風凝視著她天真爛漫的笑容,那份鮮明的活潑,是多麼沁人心脾的可愛,就像是……當年的水仙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