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志興趣濃厚。
他入贅許家,經營許氏布行,正想要搞出一番成績呢,也讓許家那幫人睜開眼睛看看自己。
所以,聽見李奇的話,立馬就來了興趣。
“小郎君怎麼稱呼?”
“免貴姓李!”
李奇沒有曝出自己的名字。
畢竟,李奇這兩個字在長安城還是挺響亮的,但凡不是個太宅的人,基本都會聽過。
鄭大志饒有興致的道:
“李公子,你剛剛說的,更深入的合作方式,不知是怎麼個合作方法?”
此刻舞臺上第一位選手已經上臺。
帶的是一把琵琶。
李奇指著那正在彈奏琵琶的女子,道:
“鄭大哥,你家既然是經營布匹生意,想必也有自己的成衣店吧?”
“李公子目光如炬!”
鄭大志彷彿找到知己一般,“我這成衣店月前才開,許家那些人都不看好,說大家都是量體裁衣,有誰買成衣的,我偏不信,偏要證明給他們看。”
李奇笑了笑。
這不巧了嗎!
他笑著道:
“鄭大哥,你想啊,如果這些參加才藝大選的女子,全都穿著你店裡的服飾,效果會怎樣?”
鄭大志眼睛一亮。
妙啊!
不過,他隨即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李公子,我那成衣店裡的成衣,有些為了節省布料,特意做了比較簡潔的設計。”
“不知道……”
比基尼?
李奇腦海中閃過沙灘海邊,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浪過來。
他眯著眼睛,想不到這位鄭大志也是穿越中人啊!
“鄭大哥,你是哪一年穿過來的?”
“啊?!”
鄭大志兩臉懵逼,完全沒搞明白李奇這話的意思。
旁邊的長孫衝等人,就更是迷惑不解了。
怎麼殿下不僅和一個商人聊的很歡,甚至有點要拜把子的感覺呢?
嗯……
一定是錯覺!
李奇見狀,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他就算是敢,那些參賽的選手只怕也不願意穿啊!
李奇很鄭重的道:
“鄭大哥,這是一個很正規的比賽。我希望你即便要贊助,也不要有什麼齷蹉的想法。”
“否則,大理寺一日遊可能會變成七日遊。”
鄭大志雖然不懂七日遊的意思。
不過,大理寺是什麼意思,鄭大志還是知道的。
只見鄭大志立馬保證道:
“李公子放心,在下不是那樣的人!”
兩人接下來又對深度合作的價格進行了一番交談,敲定了大概意向。
完事後,李奇才招呼著長孫衝等人,進了貴賓席。
只留下鄭大志傻眼在原地。
“這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莫非是禮部尚書的公子?”
幾人坐定後,第一位選手的琵琶演奏也宣告結束,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彈的確實不錯。
李奇甚至在想,剛剛那首琵琶曲子,如果配上週董那首《東風破》,或許能讓這首歌更有意境。
很快,就輪到下一位選手。
周儀報幕後,便看見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蒙著白色薄紗,款款登臺。
李奇第一眼就認出來這人。
暖閣花魁蘇小小。
房遺愛眼睛盯著臺上那人,半晌才小聲道:
“殿下,這人就是蘇小小。”
李奇笑了笑:“你眼睛倒是挺利索的。”
說完後,李奇便招過童方,在童方耳邊嘀咕了幾句,童方應聲而去。
蘇小小彈的也是古箏!
看樣子,這是要和魚玄機打擂臺的感覺。
李奇不動聲色,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反倒是臺上的蘇小小,雖然蒙著面紗,眼睛卻時不時的看李奇一眼,眼神之中,似乎藏著一絲曖昧不清的意思。
禽獸啊!
哥們才十五歲!
你堂堂一花魁,怎麼說也得是德藝雙馨的存在,怎麼能這麼勾引哥們呢?
真要出了什麼事,哥們絕對不會負責的。
房遺愛似乎看出點什麼,他有些不確定道:
“殿下,那個蘇小小怎麼老看我?”
李奇愣住。
這尼瑪,人家看的是我好嘛!
不過,李奇也不點破這一點,他笑著道:
“那還用說,小愛你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蘇小小八成是喜歡你唄。不信你問默默。”
程處默卻一本正經的搖頭,道:
“那不可能。”
“蘇小小喜歡什麼人,我不知道。”
“但是,絕對不會是小愛。”
房遺愛怒目圓睜:
“憑什麼不會是我?”
程處默道:
“小愛你忘記了,上次你去暖閣,這個蘇小小連見都不願意見你一面。怎麼可能喜歡你呢?”
房遺愛強行解釋:
“那是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我,否則……哼!”
“默默你要再汙衊我,我就跟你絕交!”
李奇皺了皺眉。
他轉過頭,低聲道:
“你們倆多年好兄弟,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絕交?”
房遺愛敗下陣來:“我胡說的。”
舞臺上,蘇小小手指輕舞,一陣悠揚的箏音傳來。
沁人心脾。
她只撫了一指,然後開口說道:
“今日這首曲子,只為一人彈奏。”
“那日在西市無意間衝撞了一位公子,一直未能鄭重賠罪,今日見他也在場,這首曲子,便送給他。願公子寬宥,記得小女子。”
嘖嘖嘖……
李奇敢保證,如果自己不是兩世為人。
就剛剛那一番話,就要淪陷。
這哪個男人受得了?
房遺愛頗為羨慕的道:
“唉,我多謝被衝撞的那個人是我啊!”
小愛,你腦袋有問題!
箏音響起,悠揚婉轉。
聽,倒是真的好聽。
只可惜李奇並沒有心情欣賞,他滿腦子都在想,這個美人計最終的落腳點在什麼地方?
就算自己把蘇小小法辦了。
遭到趙德言的彈劾,然後呢?
頂多也就是作風不正而已吧……
頂多也就是把自己的戶部侍郎的掛職給撤銷吧?
還能怎麼對付自己?
李奇想不通。
這一點想不通,他也不好下手反擊。
一曲畢。
蘇小小款款起身,朝著李奇深深的鞠了一躬,似有深意的道:
“小女子在暖閣閨房,等候公子駕臨。”
這麼明目張膽的約跑行為嗎?
當代青樓女子,果真是敢愛敢恨啊!
李奇沒有鼓掌,也沒有喝彩。
即便他知道,蘇小小這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其他人可就不這麼看了。
“你聽見沒,蘇小小在等我。都讓一讓,我要去暖閣一趟。”
“去啥去?三個呼吸就出來了。”
“還不如讓我去!”
“廢話!人家說的是被衝撞的那位公子,關你們什麼事。”
“我就被衝撞了啊,要不然,我心裡的小鹿怎麼撲通撲通的亂跳呢?”
咦?
高手啊!
土味情話居然都會!
就在李奇愣神的這一下,周儀已經宣佈了第三位選手登臺。
“下面這位選手,帶來的是曲子彈奏。”
“而是一首歌謠!”
“讓我們掌聲歡迎。”
李奇心中暗道:這麼快就出來了?
這小妮子是不是走了什麼關係,插了隊?
李麗質特意穿了一身綢衣,腰間綴了玉佩,她有些緊張的走到舞臺中央位置,看了一眼李奇,似乎受到了鼓勵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李奇一愣,心中嘆氣。
開場白都能忘記,看樣子你是真緊張了。
李奇當然不知道,在舞臺斜對面的一座二樓小閣樓裡,有兩個人,此刻正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女的道:
“二郎,這是你的主意?”
“麗質女孩子家家,在這種地方拋頭露面,你覺得合適嗎?”
男的解釋道:
“觀音婢,這事真不賴朕。”
“長樂是找過朕,說想參加什麼才藝大選,朕當場就拒絕了。”
女的又道:
“然後呢?”
男的遲疑了一會,說了句:
“然後朕被纏得煩了,就說這事不歸朕管,讓她去找她二哥。”
長孫皇后不可置信的看著李世民。
甩鍋都能甩到自己兒子身上了?
二郎啊二郎,你這個皇帝當得怎麼樣我就不說了,但是這個父親當得,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李世民此番特意喬裝出宮,一方面是看看李奇到底搞出個什麼東西。
另外一方面,也權當是帶長孫皇后出來散散心。
誰能想到,這一下就看見李麗質登臺唱歌。
堂堂一國公主,為一群鬥字不識的人獻歌,這成何體統!
李世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奇兒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回頭朕就要好好責罰他!”
長孫皇后白了李世民一眼:
“但願陛下說到做到。”
李世民心裡卻嘀咕:
奇兒這小子,似乎也不怕什麼責罰啊?
朕總不能真的把這小子丟軍中,歷練個一年半載吧?
魏徵可是說過,為君者,當有容人之雅量。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裡會有風就飛多遠吧”
李麗質的歌聲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這首歌卻出奇的讓聽者為之一靜。
就連長孫皇后也皺著眉頭:
“二郎,這是什麼歌謠?”
“為何我從未聽過?”
我上哪知道去啊!
我也是第一次聽好嗎?
李世民賠著笑臉,猜測道:
“這首歌謠的曲風,渾然不似歷朝歷代的譜子。”
“莫非麗質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長孫皇后聞言,心中悚然一驚。
她盯著李世民,咽了咽口水,道:
“二郎,你別嚇唬我。麗質常年在宮裡生活,有什麼高人,能夠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躲過大內侍衛的巡查,來調教麗質?”
“咳咳,咳咳咳……”
李世民有些尷尬的道:
“觀音婢,朕說的這個高人,他有可能也並非外人啊。”
“你是說宮裡的宮女?”
饒是長孫皇后聰明一世,這一刻也絕難想到,那個高人,會是自己的兒子。
要說李奇折騰其他的東西,她信。
但是要說李奇會唱歌,那是打死也不信。
長孫搖了搖頭,自顧自的道:
“那也不對啊,宮裡的宮女們,我雖未能全都認識,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絕對沒有會這樣歌謠的人。”
李世民見狀,只好道:
“這個高人,朕覺得,很大可能上就是奇兒。”
“你說奇兒?!”
長孫皇后驚訝道,隨即猛的搖頭:“不可能,奇兒縱然有些稀奇古怪的本領,甚至有些詩才,但是歌謠涉及音律和曲譜,他自小便沒有接觸這些,又如何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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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說的沒毛病。
音樂這東西吧,雖然也有天才的存在。
但是對大部分人來說,就是得從小培養,才能養成專業的音樂素養。
李世民也猜不出,想了想,道:
“無妨,朕把麗質叫過來問問,不就都知道了。”
李麗質獻唱完畢,李奇帶頭鼓掌,並且站起來,大聲喝彩。
他看著長孫衝和程處默、房遺愛等人,道:
“唱得怎麼樣?”
“好!”
“該不該賞?”
“該!”
一旁的盧寬心都要嚇沒了,此刻見李奇帶頭鼓掌,這才瞭然,公主殿下參賽,原來是賢王殿下的主意,那就沒事了。
他也跟著站起來鼓掌。
其他人一看,貴賓席和評委席的人都站起來鼓掌了,自己再坐著,就不太合適了吧?
於是乎,觀眾席上的三百名百姓,也跟著站了起來。
掌聲雷動。
李麗質站在舞臺中間,第一次享受舞臺帶來的成就感。
她甚至有想哭的衝動!
果然,二哥沒有騙人,這些人都在聽我唱歌,都在為我鼓掌。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只是,沒等李麗質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稍微平復下來,剛下臺就被兩名大內侍衛攔住去路。
“公主殿下,奉陛下旨意,請公主移步一見。”
“父皇?”
李麗質有些懵。
這是才藝大選的現場,是平康坊,父皇身為一國之君,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吧?
她有些猶豫道:
“父皇也來了?”
那兩名侍衛只是呈上金牌,並不說話。
他們奉的旨意,只是帶人。
至於其他的事情、其他的問題,一概不能回答。
李麗質想了想,道:
“走吧!”
很快,在兩名侍衛的帶領下,李麗質就見到了當今陛下和當今皇后娘娘。
她大喜的奔過去:
“父皇、母後,你們……”
“放肆!”
李世民先發制人,面容嚴肅:“跪下!”
“你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這種地方居然都敢跑出來玩了?”
李麗質一邊緩緩跪下,一邊委屈的道:
“父皇,不是你讓我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