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隱娘當即彙報道:
“殿下,的確有緊急情況。所以屬下不得不以這種方式,請殿下相見。”
李奇皺著眉頭。
隱刃的能力,他還是非常信任的。
能有什麼緊急情況,是隱刃也無法擺平的嗎?
李奇翻身而下,問道:
“你們發現什麼了?”
只聽聶隱娘繼續道:
“三日前,我們依殿下的命令,提前出長安,往江南趕來。”
“這一路倒也順遂。”
“不過,屬下等人在廬州歇腳的時候,卻無意中聽到,有人似乎知道了殿下的行蹤,準備在廬州設伏,要對殿下不利。”
李奇眉頭皺得更緊了:
“還有這種事?”
自己下江南的事情,非常突然。
前一天老李給自己說了這個事,後一天的早上自己就出發了。
什麼人,竟然能夠在短短兩天就知道這件事情,而且還做出了部署?
聶隱娘點點頭:
“未免打草驚蛇,屬下等人沒有立即抓住對方,所以先來告知殿下。”
李奇很欣慰的道:
“你們做的很對。”
“這件事我知道了,隱娘,你和老薛還是得趕緊去到揚州,幫我查兩件事。”
聶隱娘秀眉微蹙:
“可是廬州這邊……屬下不放心。”
李奇笑了笑。
然後道:“放心吧,父皇派了六個大內侍衛給我,出不了什麼亂子。除非對方派一支軍隊前來,否則,任何謀劃都要落空。”
聶隱娘還是不放心。
她轉頭看了薛仁貴一眼,薛仁貴會意,立馬站出來道:
“殿下,要不這樣,隊長先下江南。”
“屬下留下來,保護殿下的安全。”
李奇擺擺手,道:
“不用如此。隱刃的行動,還是按照原計劃。”
聶隱娘咬咬牙:
“不知殿下要屬下去查哪兩件事?”
李奇想了想,然後道:
“第一,幫我查一個叫花姐的女人。此人是揚州麗春院的歌伎,我要此人的所有資料。”
“第二,查一下揚州的官場。”
“尤其是,哪些人是宰相裴寂一派的,要給我重點查一查。”
聶隱娘心中一凜,當即抱拳。
道:
“殿下放心,待殿下親臨揚州之時,這兩份資料必定奉上。”
李奇揚揚手,道:
“行了,走吧。”
“我也該回去了,太久,他們都會起疑心的。”
“屬下告退!”
聶隱娘轉身就撤,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一點,也是隱刃的日常訓練之一。
李奇打馬而回,心中卻在思量,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迫不及待要對付自己。
自己出京的事情,雖然急促,但若是被有心人盯住,也不難被發現。
畢竟,李奇是光明正大出的長安城。
並沒有使暗渡陳倉這一招。
所以,僅僅憑這一點,其實很難判斷對手是誰。
方唐鏡是商人,商稅改制,動了他的利益,所以他要狗急跳牆,不惜請殺手來殺自己。
可是現在,方唐鏡也死了啊!
還能有誰?
李奇走回到馬車上,到:
“繼續出發!”
他裝成沒事人一樣,心中也在防範,廬州城內,此刻究竟是一番何等局面?
長孫衝和房遺愛也鑽上了馬車。
李奇一愣:
“你倆上來幹嘛?”
“啊?”
這一問,倒是把兩人給問懵了。一路走來,咱三個不都坐在這馬車上嗎?
怎麼你去方便一下,回來就變得這麼不方便了?
長孫衝訕訕道:
“我和小愛這不是怕奇少爺一個人悶麼?所以就上來看看,奇少爺要不要打兩把地主牌?”
李奇笑了笑,道:
“也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額……
這是什麼話?
怎麼感覺這話裡有話呢?
長孫衝小聲試探著問道:
“奇少爺,出事情了?”
李奇一愣,反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長孫衝:“你剛剛那話,聽著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怪瘮人的。什麼明天和意外,不知誰先來。不信你問小愛。”
房遺愛拼命點頭:
“是有點小怕怕。”
李奇被二人逗樂,哈哈一笑:
“你們怕什麼?”
“忘記了?外面還有大內侍衛,那可是高手高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想當年,八府巡按包龍星帶著高手高高手查冤案,便是橫行無阻!”
額……扯遠了扯遠了。
長孫衝兩眼迷離:
“奇少爺,包龍星是誰?”
房遺愛也皺著眉頭,仔細回憶:
“我也不記得史上有這麼一號人物,八府巡按……這是個什麼官?”
李奇擺擺手,拿出地主牌。
然後一邊洗牌一邊道:
“打牌了打牌了,不說這個了,沒趣的很。”
李奇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前世最愛星爺的電影,沒成想,今朝自己幹了一趟包龍星的活。
只不過,性質稍微有些不同而已。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著。
三人在馬車內激戰正酣,李奇因為有心事在身,居然有好幾次出錯牌,被房遺愛反敗為勝,乘勝追擊,大敗虧輸。
幾十局下來,竟然輸了十二貫錢!
房遺愛大為感慨:
“果然,鬥地主,核心在於搶地主啊!”
這是李奇此前和他們倆說過的話。
剛開始兩人死活不願意搶,一個人只有那麼點牌,怎麼可能打得過兩個人。
後來,在輸了十幾貫銅錢的代價下,兩人才醒悟過來:
還是該搶地主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眾人便來到廬州城外。
李奇掀開簾子,瞅了一眼。
心中暗道:
隱娘他們的訊息應該不會有錯,之前他還設想著,對方會不會在廬州城外動手,畢竟,荒郊野嶺不會引起太大的轟動。
但是只要進了城,只怕就不好下手了。
難道對方只是觀察跟蹤,並沒有打算要對自己動手?
李奇想不通。
馬車很順利的就進城了,風平浪靜,沒有一點意外。
廬州城是淮南道的大城池。
人口密佈,人流如織。
李奇往馬車外道:
“方方,先找個吃飯的地兒,這兩天都沒吃頓好的。來到江南了,當然得吃點當地特色佳餚!”
童方應聲而去。
長孫衝和房遺愛很大方,拍了拍胸脯:
“奇少爺,先說好了,今兒個的晚膳,我和小愛來請。”
“你今日賭運欠佳,但卻無衣食之憂。也算是扯平了哈!”
李奇有錢。
所以即便輸了十幾貫,也輪不到李奇洗臭襪子的機會。
再說了,即便李奇當真輸個精光,長孫衝和房遺愛也不敢讓李奇幫忙洗襪子。否則,他日訊息走漏,被人傳到陛下那裡,那一準就得完犢子。
到時候,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都救不了他們。
這點後顧之憂、兩人還是有的。
馬車停在了街頭一家二層樓的酒樓外,童方恭敬的道;
“奇少爺,咱們到了。”
“屬下打聽過,這家翠煙酒樓快是百年老字號了,廚藝傳承,非一般酒樓能比。”
李奇點點頭。
望廬?
名字倒是有些雅意,希望是家地道江南館子,別整什麼創意菜。
但凡是在做菜中講究什麼創意的,基本上味道就一般般,所以要稿個創意來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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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頂級的食材,往往只會用最樸素的做法。
李奇等人下了馬車,直接進了望廬。
他想了想,還是對童方道:
“方方,這廬州城恐怕不太平。你和阿賤要注意著點,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童方悚然一驚。
他知道自家殿下,若是沒有一定的徵兆,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麼說來,是有什麼危險來臨的跡象,殿下發現了,但是自己卻沒有發現?
失敗啊!
童方啊童方,你才是侍衛!
你得保護殿下,而不是時時刻刻處處都要殿下來提醒。
童方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巴子。
安頓好一切後,童方便找到竇建,把李奇的話說了一遍。
竇建卻不以為然:
“這一路並無可疑人等,殿下會不會搞錯了?”
膚淺……
殿下能搞錯?
那是因為你跟殿下的時間太短了,否則你就會知道,殿下有多可怕。
他既然說這廬州城不太平,那就絕對太平不了。
“老竇,我覺得,咱們還是得謹慎起來。”
童方語重心長:“你不瞭解殿下,我瞭解。殿下既然出言提醒我,那就一定表示有潛在的危險來臨,只是我們沒有察覺到而已。”
竇建皺著眉頭:
“童侍衛,這麼玄乎?”
童方喃喃道:“這不是玄乎,這是學問。跟著殿下,你總能學到很多學問。”
竇建漫不經心的點頭應付。
在他看來,這廬州城平平無奇。
而且已經進了城,誰有這個膽子,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當朝一品親王?
李奇點了菜,有意無意的看著周邊的人群。
並無異樣。
他甚至也在心中問自己:
難道是隱娘他們搞錯了?合著是個誤會?
很快,小二便端上熱乎乎的江南小炒,時蔬三鮮、糖醋魚、八寶豆腐等等名菜,一一上桌。
李奇提起筷子,心中一動,從懷裡掏出一枚銀針。
然後逐個試菜,確定銀針沒有變色後,才道:
“來,衝哥小愛,咱們開吃了。”
長孫衝見李奇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道:
“奇少爺,剛剛打牌時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這會兒居然還試毒。你就告訴我和小愛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奇淡淡一笑:
“真沒事。”
“只不過出門在外,咱不得小心些麼?”
房遺愛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小心謹慎固然無大錯,可是奇少爺,之前你也沒有如此小心翼翼啊。自從……對,自從你去解手後,回來便變了個人似的。”
李奇白了房遺愛一眼: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說拉屎的事情。”
額……
房遺愛無語的看著李奇。
我說的是解手,你說的是拉屎。
這能是一回事嗎?
長孫衝提起筷子,笑著道:
“行了行了,越說越噁心了。江南這麼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談點高雅的不行嗎?”
李奇深以為然:
“不錯,是該談點高雅的。”
“雖然說吃飯,吃了拉,拉了吃,吃了還要拉,拉了還要吃,是一個樸素的道理,但是的確不怎麼高雅。”
長孫衝:??
房遺愛:???
奇少爺你怕不是有問題,說好談點高雅的。
你又整這一出?
現在,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看著面前的佳餚,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李奇卻不管不顧,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人家百年老店,的確有幾分本事。
這幾道家常菜,硬是做得色香味都線上。
“你倆怎麼不吃?”
“吃……這就吃……”
吃了還要拉,拉了還要吃……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腦海中不禁響起這個魔怔一樣的聲音。
好不容易,終於把飯吃完了。
李奇摸了摸肚皮,道:
“衝哥,小愛,你們先回客棧。我出去溜溜。”
長孫衝當即拒絕:
“那怎麼行?”
“出去逍遙,怎麼能拋下我和小愛。奇少爺你就忍心?”
李奇笑了笑。
他原本是想著,製造一個機會,讓對方動手的機會。
帶著長孫衝和房遺愛,多有不便。
而且,李奇也怕危險牽連。
但是如果只有自己,那麼不管什麼人來,李奇總算是有自保之力。
他想了想,淡淡的道:
“衝哥,我是有點私事處理,你要逛廬州城,便和小愛自己去。晚一些,我請你們倆宵夜。”
長孫衝聞言,不敢再放肆,當即道:
“那沒問題。”
打發走兩人後,李奇招了招手,把童方和竇建喊了過來。
他眯著眼,手摸了摸鼻子:
“阿賤,方方,今天晚上,你們倆跟著我。其他人先回客棧,全面排查。確保客棧不要被人做了手腳。”
童方渾身一震:
“奇少爺,敵人出現了?”
李奇搖搖頭,道:
“還沒有。”
“不過,我想儘快引他們出現。所以,你們倆分開跟,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要讓外人看過去,我已然落單。”
童方大驚:
“奇少爺是想,用自己為餌料,把對方釣出來?”
“這太危險了。”
一旁的竇建也有些驚異的看著李奇,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李奇有如此膽量。
此前雖然聽聞殿下兩次遇刺,兩次都化險為夷。
竇建也只以為,那是侍衛保護得當。
但是現在,除了自己六人,殿下便只帶了童侍衛一人!
想到這兒,竇建便道:
“奇少爺,此舉大大不妥。萬一真的有刺客,只怕屬下和童侍衛應援不及,釀成大禍。”
李奇卻不這麼想。
他看了看竇建一眼:
“阿賤,你想沒想過,本少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藏在暗處的危險,才是真的危險。已經浮出水面的危險,就不叫危險了。我若不這樣做,那麼對方極有可能,一直都不會出手。咱們這一路,可就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香,那不是苦了自己嗎?”
啊這……
竇建沒想到李奇居然講出這麼一番很有道理的話來。
他甚至都無法反駁。
想說讓自己來做這個釣餌吧,可惜根本沒人會把自己當回事。
李奇一錘定音:
“這事就這麼辦,你們倆,切勿跟得太緊。”
雖然有青蓮劍法傍身,但是,帶著童方和竇建,也算是有個應援。
萬一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李奇一幅公子哥的模樣,走在廬州城內,裝模作樣的逛著街。
街上人頭攢動,紛紛擾擾,倒是熱鬧。
天下安定不過大半年,百姓們的日子就過起來了,有安生日子,誰也不會想著造反。那是腦袋秀逗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豆腐花,剛出鍋的豆腐花!”
“公子要不要來一碗,蘸點糖粉,可好吃了。”
李奇笑了笑。
哥們要不是剛吃飽,說不得還真可以來一碗。
“真慘啊這姑娘!”
“是啊,可惜了,模樣倒是挺俊的。”
“估計城南的王員外正在趕來的路上,王員外最喜歡做這種善事了。”
“白瞎了一棵好白菜。”
李奇見前面圍著一群人,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他擠了進去,看見眼前一幕,居然有些熟悉。
哎……
老劇情啊!
居然是賣身葬父!
這個橋段,在後世的古裝劇裡,出現的機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八。也就是說,一百部古裝電視劇裡,賣身葬父這個劇情,至少會出現九十八次。
可見,編劇的活兒,其實也不難幹啊。
李奇蹲了下來,那塊木牌子上,赫然四個大字:賣身葬父。
事主頭上扎著白圈,微微低著頭。
眼睛似乎早已哭紅,就這麼跪在地上,任人點評。
李奇不由得暗暗道:
老李啊,你的貞觀之治,還任重道遠啊。
在你治下,富庶的江南,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見百姓們的日子,也並沒有解決溫飽,步入小康啊。
想了想,李奇便道:
“姑娘,起來吧。我給你兩貫錢,把你父親藏了後,應該還有些結餘,拿著好好生活。”
說著,李奇便從袖兜裡掏出兩貫銀錢,丟了過去。
那姑娘終於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然後道:
“謝謝恩公!”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李奇拼命的磕頭。
李奇連忙扶起對方,道:
“不必如此!”
身後的吃瓜群眾紛紛道:
“好人啊!”
“可惜了,王員外沒機會了。”
“什麼叫可惜,人家姑娘跟著這位公子,不比跟著半老頭子王員外要幸福?”
“等一下,你說的幸福,它是那種平常的幸福嗎?”
李奇聽著這話怪怪的。
轉身一看,人多嘴雜,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他扶起那位姑娘,道:
“行了,這錢就算是我送姑娘的,不必賣身。”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價值,區區兩貫銀錢,實在不足以衡量一個人的一生。”
那賣身葬父的姑娘聞言,心頭一震。
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和她說話。
她給自己的出價,只是葬父的費用而已,甚至還遠遠不用兩貫。
而眼前這位公子,卻說區區兩貫銀錢,不足以衡量一個人的一生。
雖然短暫一震,那姑娘還是道:
“恩公高義,只是小女子有言在先,既然恩公出錢幫小女子下葬生父,等小女子守完孝後,自當前來服侍恩公。”
李奇:“合著我剛剛說的那些,你沒聽明白?”
那姑娘搖搖頭,只是道:
“道理是一回事,做人講誠信又是一回事。”
李奇驚了。
沒見過這種強買強賣的啊。
要不你把那兩貫錢還我,我不助人為樂了可以嗎?
旁邊的吃瓜群眾紛紛道:
“這位公子,你就從了人家吧!”
“就是就是,這姑娘可憐,你若不收下她,回頭一準被王員外給收編了。”
“那日子就難過了。”
“王員外今年快六十了,家裡十幾房小妾,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有心,無力啊!”
李奇聽著這些虎狼之詞,不由得皺皺眉。
廬州城的民風,都這麼彪悍了麼?
看樣子,人口增加有望啊!
這年頭,沒有什麼計劃生育,人口基數還不夠,還得多多的增加新鮮人口,國家才會強大。
轉頭一看,那位姑娘面色緋紅。
李奇輕咳兩聲,道:
“姑娘,我不過是偶然路過廬州,明天就得走了。”
“帶著你,實在是不方便。”
豈料那姑娘聞言,眼中反而透出一絲堅定:
“沒關係,恩公去哪,小女子便去哪。”
這不完犢子嗎?
李奇拍拍手,嘆氣道:
“你先把你父親下葬了吧,其他的事,晚點再說。”
那姑娘再給李奇磕了個頭。
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又問道:
“恩公不會趁小女子不注意,就丟下小女子吧?”
什麼小女子……你哪裡小了,明明很大。
啊呸……
重心搞錯了。
李奇尷尬的道:
“不至於不至於,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只要事情辦完了,李奇打死也不能再帶著一個拖油瓶了。
不遠處,童方和竇建彼此遙望了一眼。
殿下居然被那個賣身葬父的女人給帶走了?
恩,有問題。
跟上!
穿過一條小巷子,走到一個類似祠堂一樣的地方,堂前用草蓆,蓋著一個人。
那女人給李奇倒了杯水:
“恩公請喝口水。”
李奇不動聲色,把杯子遞到嘴邊,吹了吹。
“姑娘,你家裡就沒有其他人了麼?”
“沒了。”
說起這個,那女人似乎又想起了傷心往事一般。
李奇也不會安慰人。
他看著這個簡陋的靈堂,嘆了口氣,道:
“罷了。你們再不動手,我可就真得走了。”
這話一出,那姑娘明顯一頓。
她轉過身子,有些驚疑的看著李奇:
“恩公,你……你說什麼?”
李奇笑了笑。
他拎了拎手中的杯子,直接往那草蓆上扔了過去。
砰!
草蓆下,彈起一人,手中赫然一把大刀。
這一下,彷彿摔杯為號。
從祠堂外的圍牆上,跳下來十幾個人。
李奇聳聳肩:
“總算裝不下去了?”
“唉,要我說,其實真不用這麼麻煩。你們直接說,要我借一步說話,我就會過來的。”
“戲演得太足了!”
那女人後退一步:“你……你是怎麼發現的?”
李奇嘆了嘆氣,然後回道:
“本少爺給你兩貫錢,還給你自由,你居然不要,非得要來伺候本少爺。這種事情,通常都有詐。”
“進來後,這間破落祠堂四面徒壁,你卻能立馬泡一杯熱茶,這不是很奇怪嗎?”
那女人陰冷的笑了笑:
“可惜,你最終還是喝了一口。”
那意思很明顯,茶裡有毒!
李奇指了指草蓆的方向,然後道:
“你說那個?”
“不好意思,本少爺不喜歡喝茶。”
他轉頭看了看身後十幾為大漢,心中也佩服,這些人倒也謹慎,下手之前,居然先下毒,好讓自己失去戰鬥力。
只是,李奇很好奇。
背後到底是什麼人,這人純粹是為了報復,還是不想讓自己下江南?
那女人聞言,知道已經撕破臉,當即揮揮手我,命令道:
“上!生死勿論,成功了,每人一百貫銀錢,足夠你們養老!”
這話一出,身後的十幾位漢子當即殺了上來。
祠堂門外,童方和竇建心肝發顫,衝了進來,一頭就鑽進了李奇左右。
童方喝道:
“大膽狂徒!受死!”
竇建卻是驚駭連連:這廬州城果真不太平,殿下莫非還會算命?
那女人不以為意。
一個也是殺,三個也是宰。
無非是多些手腳而已。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手,李奇作壁上觀,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女人。
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才是最危險的。
童方和竇建兩人,應付十幾名大漢,雖然吃力,卻並沒有落在下風。
李奇笑著道;
“姑娘,你還有什麼招,不如一塊使出來,就這種請君入甕的把戲,可不能要了我的命。”
那女人跟著笑了笑:
“公子難道沒有聽說過,請君入甕之後,便是甕中捉鱉嗎?”
捉鱉?
你才是王八!
李奇不屑的道:
“姑娘,你別光說不練啊。再等下去,我那兩個手下就把你的人殺完了。”
童方和竇建還是很給力的。
話音剛落,那女人突然暴退,李奇瞳孔一縮,正要抬腿追去,卻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
轟!
那大網瞬間就把李奇和童方、竇建給套在了一起。
結實無比!
這下真的完犢子了。
這個時候,只要對方拿刀過來,捅兩刀,那麼故事就大結局了。
那女人嬉笑著,又走了近來:
“公子居然一點都不驚嚇,當真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小女子接的是死令,真想把你帶回家,好生伺候公子。”
李奇淡然道:
“哦?是嗎,死令?”
他同時低聲對童方道:“方方,這網割不開嗎?”
“奇少爺,這張網好奇怪,繩子中似乎有細鐵,刀斬不斷。”
李奇心中一凜。
這尼瑪的……
難道真要完結撒花?
他低喝道:“刀給我!”
青蓮劍法,這是你揚名天下的時候啊,可千萬別給哥們掉鏈子。
你要是不給力,哥們掛了也不會放過你。
李奇不動聲色,手中已經握住童方遞過來的陌刀。
那女人嘖嘖兩聲:
“要說公子也真是大膽,出門在外,就帶兩個不中用的家僕,唉。”
李奇笑道:
“你說他們不中用?嘿嘿,要不姑娘解開這張網,我保證他們會讓姑娘滿足……啊……滿意的。”
那女人只是搖頭。
口中道:
“可惜啦,可惜啦。”
說著,她拍了拍手掌,周圍剩下的七八名漢子慢慢欺了上來。
李奇知道,生死就在這一瞬間。
他不斷運氣蓄力,手中陌刀似乎感應到李奇的力量,竟然發出一聲爭鳴!
嗡!
李奇將刀一橫,朝天一劃!
咻!咔嚓!
那張巨網一分為二,瞬間就把李奇三人給抖露出來。
這番變故,讓那個女人大驚失色。
她連番後退,李奇步步逼近。
“你……你別過來,否則……”
李奇笑著搖搖頭。
小姐,你剛剛要殺我啊。
我現在過來問問情況,也不行嗎?
還否則?
否則怎麼滴,以身相許嗎?
哥們可不稀罕。
“姑娘只需說出是誰讓你來殺我的,我或可考慮放姑娘一條生路。”
那女人咬牙搖頭:
“不行,不行的。說出來,也是一個死。”
她步步後退,已經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李奇眯著眼。
說出來也是死?
這人在廬州城有這麼大的能量?
李奇厲聲道:
“若是我說,我能保姑娘一命呢?”
那女人仍舊搖頭:
“你不能,就算你是廬州刺史,也鬥不過他。他要你死,你就絕對活不了。”
“別說保住我的命,就是你自己,也自身難保。”
她一邊靠牆,雙手一邊撐在牆上。
李奇大感意外。
一州刺史也鬥不過的人,莫非真是朝廷中樞的大員?裴寂這只老狐狸,不可能把尾巴亮在這種地方啊。
正當李奇陷入深思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咔嚓”,那女人擰了擰牆上的一個旋紐。
地面突然下陷,李奇一時不察,整個人不由自主墜落下去。
臥槽……
那一邊,童方和竇建見狀,大急而至。
“奇少爺!”
那深陷的地面很快合攏,又恢復如初。
童方轉頭,帶刀電射而來,瞬間就把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
“放了我家少爺,否則,老子必定砍下你的人頭,把你的屍身丟進荒山野嶺,給猛獸糟蹋啃食!”
竇建看了童方一眼:
童侍衛是個狠人啊!
他看了看牆面那旋鈕,走了過去,左右擰了擰,沒有動靜。
只聽那女人大笑道:
“別費勁了,下去了,就不可能再有活路。”
“你們家少爺,死定了……”
(最近的追讀有所下降,再這樣下去,我就死定了。看盜版的朋友們,能否偶爾回來支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