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若死,童方和竇建肯定都活不了。
這是不用思考的事情。
所以,在確認無法開啟地面的情況下,童方瞬間就挾持了那個女人。
“臭八婆,當真不肯說?”
那個女人彷彿很決絕。
昂著頭,道:
“你就算如何糟踐我,如何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少白費工夫,若我是你,就會想想,怎麼去救你家少爺。”
童方轉頭看了看竇建一眼。
很明顯,事情要糟!
竇建咬著牙齒,道:
“童侍衛,你先把這女人綁了。咱哥倆無非就是個死字,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先解決了這些雜碎。咱們再想辦法開啟地面!”
“好!”
童方的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便將那個女人綁得嚴嚴實實。
然後兩個人大開殺戒,毫無顧忌。
聯手之下,竟然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把現場的嘍囉盡數解決。
有朋友可能會問了:
這麼厲害,為什麼剛剛不解決?
那是因為剛剛李奇還在,能留幾個活口,便要設法留幾個活口。
這些人都是工具人,背後的主使者才是真兇。
但是現在李奇既然已經下落不明,那麼就不用顧忌這麼多了。
解決完這些人後,童方把自己的鋼刀用力劈下,地面劃過一道痕跡。看樣子,想要撬開地面,一時半會是辦不到的。
真要等撬開來了,恐怕自家少爺早已不知去向。
李奇現在的確有些沒有方向感。
從地面墜落後,他似乎掉進了一個箱子裡,然後被人推著急速飛奔。
這個箱子應該有軌道,否則絕對跑不了這麼快。
就是在礦洞中常見的那種軌道礦車,但是……這個地方是在一個破敗的祠堂底下,怎麼會是一個礦洞呢?
李奇很疑惑。
他並沒有急著出來。
幕後之人沒有現身,李奇就算現在逃出來,也於事無補。
大約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
只聽到砰的一聲,箱子似乎撞到什麼東西,停了下來。
李奇在裡面有些暈。
但還是聽得很清楚:
“杜二孃失手了,這小子現在運到這裡,是直接拿頭去見佛爺,還是整個人都送過去?”
另一個聲音道:
“既然人都到這裡了,那就整個人都送過去吧。萬一佛爺想問點什麼,還能趁這小子嚥氣之前問個明白。”
之前那聲音道:“得嘞!”
緊接著,李奇在箱子裡天旋地轉,應該是有人抬箱子,直接丟進了一輛馬車上。
光線逐漸亮了起來。
李奇可以確認,自己暫時應該沒有安全問題,也罷,那就休息一會兒。
他心中暗道:
日記還是得勤快點寫啊,再抽把手槍什麼的,用來防身也挺好。
老是動手動腳,雖然能夠展示自己的無上劍法,但是總不能每天帶把劍在身上吧?
自己畢竟不是跑江湖的。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聽腳步聲,有四人前來抬箱子,上臺階、過門檻,再上臺階,左轉迴廊,進了一間屋子,這才把李奇放下來。
沒人開啟箱子。
想必,是在等那位佛爺。
過了一小會,便聽到有人敬畏的道:
“佛爺,人已經運到了。”
“您看?”
如果李奇有透視眼,就能看到,那個佛爺並不是光頭,但是後頸處刻了一尊佛。
只聽那佛爺道:
“幹的不錯。”
“這小子很值錢,但也很危險。既然拿到手上了,那麼本佛爺就可以多開點價格了。”
“開啟吧!”
箱子吱呀一聲被掀開,李奇緩緩站了起來。
門口有四個人守著。
屋子裡一共三人。
他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那佛爺卻若有所思的看著李奇:
“你們不會搞錯了吧?這小子看上去是個傻子,可是我得到的訊息,那小子猴精的很。確定是這個人?”
另外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道:
“這人是杜二孃放下來的,按理說應該不會弄錯,否則,杜二孃該知道這個後果。”
李奇打量了一下第一個開口說話之人。
然後問道:
“你就是佛爺?”
佛爺淡淡的道:“倒也還有些眼力見。”
李奇點點頭。
確認了身份就好。
他繼續道:
“你剛剛說,我是個傻子?很好,這筆帳一會再算。我現在問你,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啥玩意?
這小子有沒有搞清楚狀況?
他現在是階下囚,自己只要勾勾手指,他的小命就沒了。
這種情況下,居然敢質問本佛爺?
傻子。
這他媽的一定是傻子。
佛爺有些懷疑的從上到下看了看李奇,然後道:
“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本佛爺把你綁來,不是讓你來審犯人,你居然如此淡定的問是誰要殺你?”
“你這是病得不輕啊!”
李奇笑了笑,從箱子裡一步跨出。
場上三人立時後退一步,小心的盯著李奇。
只見李奇走到椅子邊上,坐了下來。
“這一路顛簸,可把我真不輕。”
“坐下說話。”
“佛爺是吧,你想沒想過,杜二孃為什麼會失手?”
佛爺冷著眼,惡狠狠的道:
“我知道,你小子身邊有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不過那又怎樣,他們就算翻遍廬州城,也未必能找到這裡。”
“此刻,你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死到臨頭,居然還如此淡定,這份心性本佛爺倒也敬你是條漢子。”
“就衝這個,一會你可以自己選擇一種死法。抹脖子、上吊、喝毒酒,本佛爺都能成全你。”
不錯,花樣還挺多。
李奇笑笑,不說話。
那佛爺似乎對李奇的蔑視很生氣,什麼時候,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能在自己面前擺譜了?
那他笑面佛的面子不要了?
只見佛爺高喝一聲:
“來呀,把這小子綁了,先抽三百鞭子再說。”
黑衣人有些擔心的道:
“佛爺,這三百鞭子下去,這小子恐怕就要嗝屁了,是不是減一兩鞭?”
“那就二百九十九鞭!”
佛爺彷彿很大度似的。
李奇見狀,突然飛出,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手就扣住了佛爺的喉嚨。
這般變化,只在一息之間。
其他人都傻眼了。
這怎麼回事?
黑衣人立馬叫道:
“放開佛爺!否則,你註定要死得很慘!”
話音剛落,門外的四個打手護衛也都衝了進來!
李奇當然不會放開。
他陰冷的看著佛爺:
“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有機會回答,要是回答錯了,我就讓你立地成佛。”
佛爺喉結一鼓,戰戰兢兢的道:
“啊?成佛?”
李奇:“不錯,地藏佛!”
這三個字一出,佛爺立馬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地藏佛……那就是送自己下去啊!
這小子的手真狠。
只是,剛剛那小子問的什麼問題來著?
佛爺腦門上都開始沁出一層密密的汗來,他死勁想,還是沒想起:
“小兄弟,你剛剛問,問什麼來著?”
李奇剛要說話,只聽得腦後一陣風聲襲來,他頭也不回,直接身子一側,右腳踢出。
砰!
那黑衣人有如斷線的風箏,撞向石牆,硬挺挺的摔下來,口鼻溢血。
一腳,就了卻一條生命。
李奇並不嗜殺。
但是這個場合,不殺一兩個人,恐怕是鎮不住場子的。
李奇慢慢的道: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那佛爺心中一凜。
他腦海中瞬間電光火石,立馬就想到,這件事只怕是杜二孃有意為之。
這小子不是因為有厲害的護衛,而是本身就很厲害。
杜二孃故意把人放給自己,同意不言而喻,是想借這小子的手,除掉自己?
好你個杜二孃!
只聽佛爺淡淡的道:
“小兄弟,咱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佛爺我真沒打算殺你,剛剛那些話,也就是嚇唬嚇唬你。”
“真要殺你,早在隧道中,就讓你死在箱子中了。這一切,都是杜二孃那娘們的主意,是她故意讓你我為敵。”
李奇微微一愣:
“杜二孃是誰?”
佛爺:“就是賣身葬父,要殺你的那個女人!”
李奇笑了笑。
你們自己窩裡反、內訌,可不關本少爺的事情。
他手上用力,道:
“佛爺,你不會真想變成地藏佛吧?”
那佛爺只感覺到一陣窒息,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剛剛那一腳的震懾力驚人。
就是個瞎子,也能看出李奇武藝不凡。
這他娘的是什麼情報?
說是什麼一浪蕩少爺,就是個弱雞,有這樣一腳乾死一個人的弱雞?
那他媽的是火**!
啊呸……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重來。
那小子就是一隻人形暴雞!
佛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一個字一個字道:
“小……兄……弟……背後……主使……那……人,他……他……”
李奇正凝神靜聽,突然!
站在佛爺背後那名手下,一刀捅穿了佛爺的肚子,變故迭起,就連李奇都沒有注意到。
那名手下,顫抖著手,喃喃道:
“不能說,不能說。”
“說了大家都得死。”
佛爺至死都沒能明白,一直跟著自己的小弟,怎麼會突然把刀砍向了自己。
他嘴角噴出一口濃血。
李奇閃過。
然後看著背後出刀之人,淡淡的道:
“看樣子,你也知道背後的人?”
那人狠了狠心,提刀殺來,反正是個死,倒不如拼一把!
“兄弟們,殺!”
“殺了他,咱們幾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有了!”
李奇冷冷一笑。
想太多了吧?
幾輩子的榮華富貴?
倘若自己真的身死廬州城,只怕整個江南道上上下下,都沒有好日子過!
他動作極快,就在對方喊出“殺”字的時候,李奇的右手,已經憑空奪走了對方的刀,反手一刀,便將那人的膝蓋骨敲碎。
斗轉星移,兔起鶻落。
李奇拿著一柄鋼刀,左右開弓,眨眼間,屋子裡就已經沒有能夠站著的人。
除了李奇。
李奇走到那人面前,慢慢蹲了下來:
“所以,你是寧死,也不肯說出背後那人,對嗎?”
不得不說,偷襲笑面佛的這人倒是頗有些骨氣,擺明了求死的心態。
想了想,李奇換了種問法:
“那你說說,這位佛爺是什麼來頭,說的仔細了,本少爺未必不會放你一條命。”
這話一出,那人登時眼神一亮。
反正佛爺已死,自己就算是把佛爺的秘密全部抖露出來,也不妨事。
他怔怔的看著李奇:
“你說話作數?”
李奇攤攤手:“你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
要麼說出佛爺的故事,要麼送你去陪佛爺。
只有這兩個選擇而已。
那人想了想,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就低個頭。
等哥們逃出去了,一定要躲得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碰到眼前這小子。
太殘忍了!
幾位兄弟的膝蓋骨全部被敲碎了。
還有位兄弟,直接被一腳飛出,瞬間斷氣。
他咬咬牙,彷彿豁出去一般,道:
“好,我告訴你佛爺的事情。但願你能言而有信。”
李奇洗耳恭聽,並沒有打斷。
只聽那人繼續道:
“佛爺在江湖上,人稱笑面佛,是這江南一帶,名頭極大的人物。尤其在這廬州城,可謂是手眼通天,就算是廬州刺史,也不得不賣幾分面子給佛爺。”
李奇不動聲色的問了句:
“他這麼厲害,終究還是死在了你手裡。”
“要我看,你比佛爺還要厲害。”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只好解釋道:
“我之所以殺死佛爺,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兄弟們。”
“佛爺雖然厲害,但總有人比他更厲害、更恐怖,若是得罪了那個人,兄弟們連帶一家老小,才叫死無葬身之地。”
李奇眼中精光一閃:“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那人似乎反應過來,連忙道:
“小兄弟,咱們說好只講佛爺的事情……”
好吧,算你小子機警,居然沒有被帶進溝裡。
李奇只好訕訕的道:
“你繼續。”
“今天設計陷害你的人,叫杜二孃。這個女人是佛爺手下的一員猛將,但是杜二孃也沒有法子,因為她的爹孃,被佛爺供在這座廟裡。如果不聽命行事,那麼等待杜二孃的命運,將是成為孤兒。”
那人繼續道:“只是,我們沒有想到,杜二孃把你放下來,卻不告知兇險,原來是想借你的手,來對付佛爺。”
“只要佛爺一死,杜二孃便恢復自由之身。”
李奇眯了眯眼,道:
“你說這裡是一座廟?佛爺真的是和尚?”
“不是。”
那人搖搖頭,解釋道:
“佛爺只是寄身在這座寺廟裡,他每月都捐獻香火錢,是個大善人。”
“雖然佛爺不是和尚,但是人人都知道,佛爺有菩薩心腸。”
啊呸!
這算什麼大善人,居然和自己這個長安正牌大善人碰到了一起。
沒的說,打假!
李奇對自己的行為沒有絲毫後悔。
想了想,李奇又問道:
“廬州刺史和佛爺是什麼關係?”
那人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一番,然後搖頭道:
“我不知道。”
“按理說,以佛爺的牌面,這個廬州刺史不管是什麼來頭,都得來拜拜碼頭。但是我卻聽說,佛爺似乎對廬州刺史並不感冒,甚至當眾在屬下面前罵過這位刺史。”
那就間接說明,這個刺史八成是個好官。
當然,是不是因為兩人之間利益分配不均,沒有談攏,所以引來佛爺的不悅,也猶未可知。
李奇又道:
“我不問你是誰讓你們來殺我的,我只想知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這一下,讓的確讓李奇很驚訝。
對方竟然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這些江湖殺手?
只聽那人道:
“你是長安的貴公子,家裡有錢,這次南下江南,準備斷掉很多人的生意。所以大家看不過,準備直接把你永遠留在江南。”
合著這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什麼貴公子家裡有錢?
哥們是二皇子,是賢王殿下,是長安大善人啊!
看樣子,長安城的那位,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於人。
也是,一旦有人知道,要刺殺的是當朝賢王,只怕行動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李奇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追問道:
“佛爺有沒有經手過買賣女子的生意?”
那人嘆了口氣:
“這個我真不知道。”
“或許有,或許沒有,我沒有分管這一塊,所以對佛爺其他生意,可以說是毫不知情。佛爺通常也不會和我們說這些事情。”
話問到這裡,基本上也就問不出什麼來了。
除非殺了這幾個人。
但是,李奇卻並不打算這麼做。
這些人留著,多少是個鉤子,或許能勾出背後的一些其他東西。
廬州城,和平客棧。
童方和竇建等人此刻正聚在客棧中,李奇沒有回來。
杜二孃已經被捆回來了。
“老竇,這事要不還是報官,你我二人,兜不住。”
“萬一是官匪勾結呢?”
竇建擔心的卻是這一點。
殿下下落不明,這件事一旦報官,便立馬會捅回到長安,在第一時間呈在陛下面前。
到時候,即便找回殿下了,他們幾個侍衛,也是死罪難逃。
所以竇建想搏一搏,再找一找。
童方心憂如焚:
“這可怎麼辦?殿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只怕……”
竇建沉著道:“童侍衛,該來的總會來。”
“這女人不肯開口,說明殿下的生死,還不能確定。我想,我們可以分開行動,我帶人去撬開破祠堂的地面,你領人往廬州城外找找。”
正說這話,便看見長孫衝和房遺愛推門而入。
兩人看著童方和竇建黑著臉,不明所以,但沒看見李奇,不由得問道:
“童侍衛,奇少爺呢?”
房遺愛一眼就看出問題:
“不用說了,這肯定是惹到奇少爺,被奇少爺給趕回客棧了。”
“恩,怎麼還綁了一個女人回來?”
“童侍衛你……”
房遺愛和長孫衝很快就發現了杜二孃。
兩人自然以為,這是童方在強搶民女啊!
童方訕訕的道:
“這個女人很危險,你們不要輕易靠近。奇少爺下落不明,還要指望這個女人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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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你說什麼?!”
長孫衝和房遺愛頓時就頭皮發麻。
整個人驚得有些微微發抖。
長孫衝立馬抓住童方的手臂,激動的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奇少爺下落不明?”
“怎麼會下落不明,不就是出去逛個街嗎?”
“你和竇侍衛,都是大內高手,怎麼會讓少爺下落不明?”
童方有些低垂的道:
“屬下死罪,自然不可逃避。等我找回奇少爺,會自動領罪,以死謝罪!”
被綁在一角的杜二孃眼神一動。
大內高手?
剛剛那個公子說什麼大內高手?
難道自己這一次設計襲殺的人,不是什麼富家貴公子,而是朝廷大員的公子?又或者……是皇子?
想到這兒,杜二孃不禁一陣哆嗦。
該死!
這笑面佛,也不打聽清楚情況。
當今朝廷,像這般大的皇子,只有兩人,一個是太子,一個是賢王。
這兩個人不管是誰在江南出了事,只怕都是滔天的禍事。
到時候黑白兩道,全部人頭滾滾。
房遺愛雙手不停的來回搓著,嘴裡碎碎念道: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奇少爺若是出了意外,咱們怎麼交差?童侍衛,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救人為先。”
“對方是要錢嗎?”
“不管要多少錢,都先應下來。我和長孫可以去籌錢,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證殿下的安全。”
長孫衝一聽,當即道:
“對,對對!”
童方此刻也已經冷靜下來,他搖搖頭,道:
“不是要錢,是要命。”
長孫衝大駭:“什麼,又是刺客?”
早就和殿下說過,待在長安就挺好,就挺好。為什麼就是不聽話,非要下什麼江南。這下可好了,揚州還沒到,人就沒了。
童方眯了眯眼睛,轉過身,盯著杜二孃:
“你當真還是不肯說?”
杜二孃抿著嘴。
正要準備開口,卻見長孫沖沖了上來,一巴掌就呼了上來,氣憤道:
“你最好開口,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二孃:?
我這正要開口啊,你為什麼要打我?
就欺負我被綁住了,不能動手是麼?
她有些委屈的道:
“你們若是真想找到他,可以去城外西郊的若蘭寺看看。”
若蘭寺三個字蹦了出來,童方當即喊道:
“老竇,走!”
“城外西郊,若蘭寺!”
剛走出兩步,童方又叮囑道:
“長孫公子,房公子,這個女人麻煩二位看好。她是陷害奇少爺的罪魁禍首,絕對不能讓她逃走!”
長孫衝和房遺愛同時道:
“我們也去。”
童方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若蘭寺可能有場惡戰,你們去了,我和老竇還要分神保護你們。”
額好吧……
這話太傷人了。
合著我們倆,就是兩個拖油瓶。
童方:你倆才知道啊?
平時都是殿下保護我,你們倆去了,殿下還得抽空保護你們。
七個人,很快便往城外西郊的若蘭寺奔去。
竇建手持腰牌,幾乎是暢行無阻。
沒多久,便看見李奇蹲在地上,正跟這兒問話呢。
“奇少爺!”
“屬下救駕來遲,請少爺降罪!”
童方、竇建,以及其他五名侍衛,全都跪了下來。
李奇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道:
“不遲,現在來剛好。”
“這些人剛剛內訌,他,把他殺了。然後他們又一起來圍攻我,我於心不忍,就把他們的膝蓋骨敲碎了。”
額。
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竇建眯了眯眼,揚揚手,道:
“全部帶走!”
李奇卻皺眉道:
“慢!”
“經過剛剛一番促膝長談,這些人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們也是被人利用,被人矇在鼓裡。”
“我斷了他們膝蓋骨,算是一番懲戒。”
“至於羈押給官府,判刑下獄就算了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說罷,李奇帶頭走出了這間廂房。
童方和竇建都很懵逼。
這些人都是刺客啊!!
怎麼就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聯絡起來了?
刺殺當朝賢王,這是誅九族的大罪,絕沒有輕放的道理。
但是,殿下發話了……
誰敢違抗命令?
剛走出若蘭寺,李奇便回頭看了看,口中喃喃道:
“若蘭寺?”
“真是白瞎了這麼好的名字,居然養了這麼一尊佛。”
眾人都聽不明白李奇在說什麼。
只聽李奇又到:
“阿賤,你帶人嚴密監控剛剛那些人。他們從這裡出去之後,接觸了誰,全都給我記下來。”
竇建心中一凜。
他終於知道李奇的打算了。
這些人,還有用!
竇建立馬保證道:
“屬下遵命!”
李奇獨自帶著童方回到和平客棧。
童方跟在身後,有些弱弱的道:
“奇少爺,你被那女人設計墜落地下後,屬下把那女人給綁回來了。該如何發落,還請奇少爺指示。”
杜二孃?
李奇轉過身:“人在哪呢?”
童方立馬領著李奇,來到一間客房。
房間內,長孫衝和房遺愛正和杜二孃苦口婆心的做工作,希望問出點什麼,但是他們倆這點道行,又豈是杜二孃的對手?
不僅訊息沒套到,反而還被杜二孃給套出了身份。
見到李奇平安歸來,兩人都是大喜。
上來就是一個擁抱:
“奇少爺,你這可真是把人都要嚇死。”
“下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你一個人出去逛街了。即便約了人,那也不行。”
房遺愛補充道:
“不錯。”
“這種驚險又刺激的事情,絕不能有第二次,否則,人都被嚇死。”
李奇笑了笑,然後略帶歉意的道:
“意外。絕對是個意外。”
“出門在外,總是難免的。”
說罷,李奇走近杜二孃,疑問道:
“杜二孃?”
杜二孃暗暗心驚:看樣子,笑面佛應該是被這位殿下給殺了。誰能想到,長安出來的貴公子,竟然身負絕世武功?
杜二孃敢發誓,她闖蕩江湖,從來沒見過比李奇更離譜的人。
看上去人畜無害,一旦出手,便是秋風掃落葉。
杜二孃微微點頭:
“是我。想必,你已經查得很清楚了。”
“要殺要剮,我都不怨你。你是個善人,可惜咱們相遇的地方不對,否則,我杜二孃必交你這個朋友。”
她不敢說出李奇的身份,只能當做不知情。
否則,她的性命就更加沒有保障了。
李奇笑了笑,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屁股底下。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說些漂亮話來哄我?”
杜二孃搖搖頭:
“我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我設計害你,甚至要取你性命。此刻落在你手中,自然早已不把這條命當成自己的了。”
李奇不置可否,他突然道:
“你要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
“佛爺已經死了,我想知道,背後那人到底是誰。只要你說出來,我保證,你可以帶著你的親人,遠走高飛。如果沒有盤纏,我甚至可以給你錢。”
這個條件,的確令人心動。
杜二孃原本是如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但是此刻,她知道了李奇的身份。
李奇是當朝賢王殿下,那個最出眾的皇子!而且李奇的身手如此厲害,不管是誰,想要對付這種權勢滔天、個人武力驚人的人,都註定不會成功。
所以杜二孃遲疑了,她想說出來。
杜二孃猶豫片刻,問道:
“我若說了,你真能放我走?”
李奇點點頭:“我說話,從無虛言。”
長孫衝和房遺愛跟在旁邊,不明所以,也不敢出聲打斷。
只見杜二孃抿了抿嘴唇,終於開口:
“好,我說!”
“這個人雖然是笑面佛單線聯絡,但是我的確知道一些情況。背後買你命的人,在朝廷軍中頗有權勢,而且此人常年在揚州活動。”
“至於他的名字,我的確不知。”
“我只知道,笑面佛經常稱他都尉,想必是他的官職。”
都尉?
騎都尉?
李奇眯了眯眼,江南道的都尉有哪些人,他能很快就查到。
而常年混跡在揚州的都尉,就更好找了。
只是,區區一個正五品的騎都尉,哪來的膽子,敢刺殺當朝皇子?
李奇招招手,對童方道:
“把此人交給廬州官府,就說是我親自抓獲的刺客。該怎麼發落,就怎麼發落吧。”
末了,李奇還是道:“告訴官家,留她一條命,其他的,就看造化吧!”
杜二孃驚道:
“你說過,可以放我走,可以放我走的!”
李奇淡淡的嘆了口氣,道:
“咱們這算是各退一步。你沒有告訴我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只提供了一個線索。我留你一命,但是活罪難逃。算是扯平了。”
“放在以往,就憑你刺殺本少爺,不僅你,便是你的父母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這一點,你知道嗎?”
杜二孃眼中湧現一絲驚悚之色。
她不敢說話。
刺殺皇子,原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現在李奇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等童方把人帶走後,長孫衝若有所思,道:
“奇少爺,江南的都尉……這個女人會不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