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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暗流湧動,巨大的危機

長安城的風聲鶴唳,完全沒有影響到李奇。

他從宮裡回來後,便和孔穎達、王勃兩人深刻的覆盤了這一期《長安日報》創刊號。

不得不說,很成功。

長安百姓傳閱《長安日報》,覆蓋率很高。很多人第一次見到,朝政還能以這種形式流出,當然,更多的人專注點在市井小文。

誰誰誰,跟誰誰誰通姦了。

某某某,原來是某某的私生子。

這種八卦最容易成為市井的共同話題。

不僅如此,百官乃至當今陛下都關注到這一事件,堪稱長安城第一個現象級事件。

孔穎達搓著小手手,期待的問道:

“殿下,咱們這報紙,陛下也看了?”

李奇點點頭。

很肯定的說道:

“看了,不僅看了,還看得很仔細。今天父皇詔我進宮,為的就是這件事。”

“陛下怎麼說?”

能夠上達天聽,對於孔穎達和王勃來說,就已經很滿意了。

就算二人為官,什麼時候能進太極殿尚未可知。但是現在,他們的政論直接就呈到了老李面前,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快的捷徑了嗎?

絕對沒有。

李奇笑著道:

“你倆不用緊張,是好事。”

“我這次進宮呢,一來是父皇覺得你們寫的那個吏治改革,很有建設性,可以立馬執行。二來,我也向百官邀稿,他們有什麼不方便在朝堂上說的,都可以發表在《長安日報》上。”

“這也算是減輕一點你們的負擔,不用那麼辛苦。”

孔穎達和王勃連忙搖手:

“不辛苦,不辛苦。”

兩個人都很激動。

誰能想到,陛下居然立馬就要啟動吏治改革了?

李奇想了想,道:

“這些天,你們可以繼續選題。合適的話,我們就議一議。這份報紙,我想,儘量七天印一期。”

算是個週刊吧!

雖然叫《長安日報》,但是真的要每天都發行一萬份,絕對辦不到。

不說印刷工期,就是選題撰寫,那都是個大問題。

孔穎達和王勃幹勁十足,立馬就應下來了。

李奇則把自己關在後院之中。

搗鼓發動機的製造。

上次抽獎獲得了機械制造大全,憑藉著他的身份,很多材料只需要打個招呼,自然就有人送上門來。

他這裡風平浪靜,可是長安城的權貴們家裡,就不得安寧了。

程府。

程咬金一到家,便召集全部家丁,以及自己的夫人、兒子,然後非常嚴肅的問道:

“你們之中,可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的?”

程處默有些暈。

這是什麼問題?

誰就算做過,也不會當面承認吧?

這個問題的問法就有問題。

程咬金見沒人應自己,又問:

“那可有收過別人東西,或是貪了朝廷小便宜的事情?”

“處默,說你呢?”

程處默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他義憤難填的道:

“阿爺,你是知道我的。我雖然平時貪玩,但是絕對不貪便宜。”

程咬金點點頭。

自家兒子自己知道。

轉過頭,程咬金又問起自己的夫人:

“夫人,你呢?”

程夫人有些心虛的看著程咬金,不確定的道:

“老爺,這是要做什麼?”

“你甭管做什麼,總之這事很嚴重,朝廷要進行吏治改革,會嚴查所有官員。上至宰相、下至一縣縣令,全部要查。一旦查明有貪贓枉法、欺男霸女的行徑,當場發配,流放三千裡。”

這話一出,整個程府都瑟瑟發抖。

朝廷這麼狠的嗎?

程夫人弱弱的道:

“上次,上次你說那件琉璃觀音是賢王殿下送的,這個不要緊吧?”

“琉璃觀音?”

程咬金總算想起來這事。

他本意是想買件琉璃的,但是奈何太貴,更奈何的是,殿下居然就直接送自己了。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啊!

程咬金想了想,道:

“把那尊琉璃觀音拿出來,我一會親自去一趟賢王府,把這觀音送回給賢王。”

不送不行啊!

看今天朝堂上的陣勢,陛下這是下了狠心,要整頓吏治了。

到時候,即便不會大面積波及,但是拿幾個典型出來殺雞儆猴是免不了的。

長安城其他官員的府上,也都上演著相同的一幕。

而宰相府中,就更是噤若寒蟬。

所有人都感覺到老爺今日的情緒不高,甚至有些陰沉。

裴寂沒有召集下人,大張旗鼓的搞調查問卷。

他心中明鏡一樣。

陛下要搞吏治改革,盯住的無非就是自己。

裴寂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該主動隱退?好歹落個好的下場,否則越到後面,局勢對自己就越發不利了。

也不知道太上皇怎麼樣了?

“老爺,您要的茶。”

府上的老管家,端著一杯溫茶進來。

裴寂抬抬手,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儀。

他看了一眼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管家,不由得道:

“崔言,陛下要動咱了。”

官家崔言心中一驚。

他知道自家老爺的性子,如果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板上釘釘,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麼說來,陛下這次是鐵了心的?

可是太上皇還在啊!

陛下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崔言試著道:

“老爺,沒有挽回的法子麼?”

裴寂目光如炬,眼神一凝。

他喃喃道:

“陛下和賢王兩個人,在朝堂上一唱一和,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本朝大小官員,都有可能涉及。”

“原本我以為,眼下朝廷對突厥用兵,至少後方要保持安穩。”

“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陛下的魄力啊!”

崔言眉毛一挑:

“這事賢王殿下也有份?”

“嘿嘿。”裴寂一聲冷笑,然後道:“何止有份,這事的罪魁禍首可以說,就是賢王。那份《長安日報》你看了吧?”

崔言愣了愣:

“《長安日報》是賢王殿下的手筆?”

這份報紙在長安鬧得沸沸揚揚,只要不是足不出戶的宅男,基本上都會知道。

隨即,崔言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是了!那份報紙出言不遜,妄議朝廷政論。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早已下獄,也只有賢王殿下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才能做得出來。”

裴寂闔然長嘆:

“不知天高地厚?崔言啊,你可太小瞧這位賢王殿下了。”

“自打他出現在長安,我便感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圍著這位賢王殿下在轉。他每亮相,必定會牽扯出一件兩件大事。”

“上次的稅賦改革也一樣。”

“這一次更狠,他是想把我在朝廷多年的佈局,一舉擊潰啊!”

崔言有些擔心的道:

“老爺,咱們要不要動手?”

“動手?”

裴寂有些苦澀的看了崔言一眼。

怎麼動手?

百官罷朝嗎,那豈不是正如了陛下的意?

崔言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陰狠的味道來,然後低聲道:

“老爺,眼下朝廷對突厥用兵,豈不正是時候?”

“義安王和劉德欲他們已經籌謀多時,如果有老爺在朝中為他們舉旗呼應,天下義軍雲從,咱們大事可期!”

義安王李孝常、右武衛大將劉德欲,還有長孫安業,這些人在暗中活動已久。

藉著走私的生意,實則在積蓄力量,準備謀反。

只是這樣的大事,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結局,屍骨無存。

裴寂已經是當朝宰相,官居一品。

還有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是需要慎重思量的。

如果藉著太上皇的名義,撥亂反正,推翻貞觀朝,從大義上來說,是能夠站住腳的。問題的關鍵是,義安王那點兵力,真能對朝廷構成威脅?

雖然朝廷的大軍已經開拔出玉門關外,但是長安郊野,仍舊有十六衛數萬大軍。

裴寂有些意動。

在朝堂之上,裴寂已經被逼到角落裡了,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如果吏治改革一旦啟動,那麼毫無疑問,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將會蕩然無存,到時候成了孤家寡人,陛下想要拿捏自己,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想到此處,裴寂眯著眼,嘆了口氣,道:

“崔言,你幫我約一下長孫安業。”

長孫安業是當今皇后的哥哥,也是中書令長孫無忌的哥哥,這個人,值得好好利用。

崔言大喜,彎腰道:

“屬下這就去。”

沒有人知道,一場吏治改革,竟然會引起一場滔天的造反。

……

李奇把自己關在賢王府,足足三天,足不出戶。

他的工作室內,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器件,這些東西,都是李奇根據腦海中那個機械構造大全給搗鼓出來的。

不過,此時的李奇,發現了一個致命問題。

那就是即便有發動機,可以安裝在大船上,也有石油了,可以提煉。

但是,沒有電!

沒有電流啟動這個發動機,豈不是還是一對破銅爛鐵?

任重而道遠啊!

發電的原理,李奇還是知道一些的。

李奇決定放鬆一下。

反正江南船塢的事情還沒那麼快啟動,或許是該去找找長孫衝這位表哥了。船塢事關重大,交給其他人,李奇也不太放心。

剛走出後院,便看見童方走了過來。

李奇見狀:

“方方,有事?”

童方點點頭,回道:“殿下,西征前線昨日傳回戰報,說大將軍率領大唐三十萬大軍,連戰連捷,突厥執失思力率殘部已經退回鐵勒。”

李奇若有所思。

突厥可汗在手,執失思力束手束腳,在戰場上放不開。

再加上面對的是李靖這等軍神一般的人物,敗北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令李奇沒想到的是,執失思力這老狐狸居然沒有投降?

他就不怕李靖撕票?

想到這兒,李奇苦笑了笑。

若是旁人,可能真會幹出撕票這種事。但是李靖不會,執失思力恐怕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邊戰邊退。

不過,苟延殘喘,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李奇笑著道:

“看樣子,距離我大唐三軍凱旋的日子不遠了。”

“走,方方,陪我出去一趟。”

童方默默跟上。

他從來不問李奇要去哪,要做什麼,而是默默的跟在李奇身邊。

出了府門,李奇便徑直往平康坊走去。

童方皺了皺眉。

殿下這一大早就要去平康坊,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李奇直奔春風樓。

那老鴇識得李奇,早在李奇一劍將伏順的兩個侍衛斬殺在春風樓的時候,老鴇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後來查實,原來這位是當朝賢王。

這就了不得了。

順帶著魚玄機也成了春風樓的鎮樓花魁。

不僅不用接客,而且彈奏曲子,也全憑魚玄機自己做主,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見到李奇,那老鴇臉色堆著笑,褶子裡也全是燦爛的笑容:

“哎呀,是李公子大駕光臨,快請,快請。”

“玄機姑娘就在樓上,我領李公子上去。”

老鴇不敢道破李奇的身份。

除非哪一天李奇自己說出自己的身份,否則,整個春風樓的人,即便心中知道的一清二楚,面上仍舊要裝作一無所知。

李奇淡淡的道: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也好,也好。”老鴇一點兒也不生氣,“公子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支應一聲,老身必定立馬為公子辦到。”

誰不知道,賢王是如今最當紅的皇子?

整個長安城,要說名氣,誰比得過這位賢王殿下?

春風樓能夠攀上賢王的高枝,那絕對是全體姑娘們都祖墳冒青煙了。

李奇熟門熟路,直接進了魚玄機的閨房。

“屬下參見殿下!”

魚玄機欠了欠身,向李奇行禮。

按照李奇的規劃,魚玄機負責情報機構的搭建,不過效率很慢。

而且目前也僅限長安。

相比較隱刃的飛速發展,魚玄機這邊的進度條,彷彿卡住了一般。

李奇抬抬手:

“這兒沒有外人,起來吧幼薇。”

魚玄機卻不敢起身,仍舊請罪道:

“屬下未能及時察覺波斯商團的陰謀,導致長樂公主重傷,實在是罪不可恕。請殿下責罰。”

這件事,魚玄機的確負有一定責任。

李奇在下江南之前,曾經三番五次交代魚玄機,要注意這支波斯商團,但是魚玄機卻沒有任何情報反饋,顯然是工作沒做到位。

否則,早有提防,也就不會讓長樂燒傷了。

不過這事過去就過去了。

李奇淡淡的道:

“無妨。”

“麗質已經痊癒,沒有大礙。甚至比以前還更漂亮了些。”

“你現在手底下有多少人了?”

魚玄機這才起身,有些難為情道:

“回殿下,目前只有五個人。有三位是在其他青樓,有兩位是長安城的販夫走卒。幼薇不敢擴充太多人手,這五個人,都是安全可靠的。”

情報人員,既要精又要多。

只有人多,眼線才能廣。

只聽李奇道:

“很不錯。錢夠用嗎?”

“回頭我讓方方送五十貫銀錢過來,你既然為我辦事,可千萬不能自己墊錢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我李奇成什麼了?”

連歌伎的錢都要坑,還算是個男人嗎?

李奇自然是不屑於做這等事情的。

魚玄機沒有說話,她的確是墊了一些錢出去。

“殿下,屬下聽說前陣子……”

李奇接過話頭,道:

“不錯。我是去了一趟突厥,狗日的突利竟然敢派人來長安重傷麗質,我當然要親自去把他抓回來。現在,李軍神正帶著大軍,掃蕩突厥呢!”

魚玄機一臉羨慕。

羨慕長樂公主有這樣一位哥哥。

她該多幸福啊!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總會有這個哥哥替她擋在前面,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有哥哥頂著。

這種“報仇”的行徑,簡直聞所未聞。

但偏偏,李奇就是做到了。

眼下這件事,在長安城早就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那些姑娘們、夫人小姐們,在聊起這個的時候,誰不是眼巴巴的羨慕長樂公主呢?

李奇頓了頓,繼續道:

“我這次找你,是突然想起,有件新的事情,需要你幫忙留意一下。”

魚玄機回過神來:

“殿下請吩咐!”

能讓李奇親自過來說的事情,必定不會是小事。

魚玄機很慎重。

只聽李奇繼續道:

“前幾日,父皇在朝堂上明確表示要進行吏治改革。這個舉措,勢必會挫傷裴寂那只老狐狸的勢力,但是這老狐狸居然沒有什麼動靜。”

“在朝堂上也不反對,下了朝,更是安靜得像只貓一樣。”

“這很不正常。”

“狗急了還會跳牆,狐狸急了,沒道理只會趴窩。”

“所以,我要你秘密注意宰相府的動靜。”

“不僅僅是裴寂,包括宰相府的任何下人,甚至給宰相府送菜、送貨的人,都給我盯死了。”

魚玄機心中一凜。

這一下子就把目標人物鎖在了當朝宰相身上,是不是也太刺激了?

魚玄機鄭重的道:

“屬下領命。”

李奇看著魚玄機的模樣,心中嘆了口氣。

有時候他也懷疑過自己。

人家好好的花魁歌伎,日子過的挺好。

自己這樣把人家拉下水,真的好嗎?

李奇沒有說話。

只是起了身,往門外走去,臨了回頭說了句:

“幼薇,你若是不想做這個了,隨時和我說,我必不勉強。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人生的權力,青樓女子也不例外。”

“更何況,是才名冠長安的魚玄機?”

魚玄機聞言,心中一緊,連忙道:

“屬下跟著殿下,做任何事情,都不後悔。”

李奇頓了頓腳步。

然後直接出了門,不管怎麼樣,這些跟著自己的人,自己總得為他們謀一個未來吧?

出了平康坊,李奇左右看了看。

然後對童方道:

“方方,咱們去國子監!”

童方狐疑道:“殿下,國子監恐怕已經開課了。咱們現在過去,肯定會被夫子說遲到。”

李奇卻不以為意:

“遲到和曠課,哪一個更嚴重?”

額……

好吧,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兩人進了國子監的大門,課室裡,夫子正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而其餘眾學子,則在埋頭苦幹。

這是……考試?

還好!

躲過一劫!

李奇為自己今天早上去春風樓的決定趕到慶幸無比,否則一早到了國子監,此刻的自己,不也得奮筆疾書?

而現在,李奇只需要看熱鬧就好。

“見過賢王殿下!”

正在這時,走廊上走過兩名雜役,見到李奇。

紛紛見禮。

李奇大驚,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那兩人不許出聲。

不過為時已晚。

夫子已經收起了書,然後往外探頭一看,當即道:

“殿下既已來了,為何不進來考試?”

李奇訕訕的道:“我這不是怕打擾到其他同學嘛,夫子既然在監考,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夫子見李奇要溜,連忙道:

“殿下,此次考試乃是戰場論計。殿下乃軍事奇才,已經有大唐小軍神之名,何不來看看這道題出的是否有失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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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論計?

你跟一幫沒帶過兵、沒讀過兵書、沒上過戰場的人,考什麼戰場論計呢?

我看你就是針對我來的。

李奇回過頭,不懷好意的看著夫子:

“夫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父皇的意思?”

只聽夫子淡然道:

“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有空管這區區一場考試?”

理萬機可真是不幸。

歷朝歷代的皇帝,每一個都要日理萬機。

李奇見想出溜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返身進去,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次的考試題目其實很簡單:

大唐與突厥鏖戰正酣,如果你是突厥大將,率三十萬大軍與大唐對峙,要怎麼樣才能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嘶……

這道題目出的,TMD很有水平啊。

難怪剛剛看其他人都撓腮抓耳,這他娘的該怎麼作答?

自己乃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你居然問突厥該怎麼樣取得勝利?

李奇心中暗道:

以夫子的飽學,應該是想不到這種題目的。

這個題,八成就是老李給下來的。

老李想要做什麼?

論證一下兩軍交戰的各種可能性?

戰場上,的確經常發生蝴蝶效應。一個小小的行為或者事件,極有可能導致整場戰爭的天平傾斜。

但是突厥想要打贏……似乎沒有可能啊。

李奇皺著眉頭,開始仔細思考,如果自己是執失思力,面對李靖,應該怎麼打這一仗。

大唐三軍兵鋒正盛,突厥可汗被俘,一萬先鋒營盡數被殺,無一生還。

這種局面下,突厥人的遭遇可謂是糟糕透了。

李奇迅速在腦海中搜尋:

歷史上反敗為勝的案例也不在少數,究竟有哪些策略是可以用上的呢?

如果放在後世……

三十萬大軍對戰三十萬大軍,絕對是一場持久戰!

嗯?

對了,持久戰!

“大唐軍隊長圖跋涉,在草原上一來水土不服,二來糧草供應是一個巨大挑戰。突厥若想贏,沒有速勝之道,只能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敵進則我退,敵退則我進。”

“打消耗戰,在草原上,突厥的騎兵,永遠是王牌部隊。”

“如果遇到落單的唐軍,便可一舉而上,吃掉唐兵。”

想到這裡,李奇終於開始提筆,寫下了那著名的四個字:

論持久戰。

李奇在奮筆疾書,夫子透過眼睛的餘光看過去,心下不由得大駭:

這題,還真的有解?

莫非在這種情況下,突厥還有贏的可能?

夫子不太懂戰場謀略,但是也知道,如今突厥人可汗沒了,在戰場上處於劣勢。大唐有李靖坐鎮三軍,加上侯君集和尉遲恭都是善戰之輩,拿下突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幾乎不存在任何變故。

但是看李奇這模樣,似乎讓他去率領突厥大軍,還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賢王殿下果然非池中之物!”

“還好,這樣的妖孽天才,是生在我大唐。要是生在了突厥,我大唐邊境只怕岌岌可危!”

半個時辰後,交卷。

夫子收了試卷便匆匆離去,似乎有什麼要緊事一般。

李奇也不察。

很快,一群小夥伴就歡樂的圍了上來。

程處默大拍腦袋:

“我就知道今天為什麼會考試了,原來是殿下也來進學,怪不得會突然考試。”

長孫衝和房遺愛深有同感。

就連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泰,都莫名的看著李奇。

那眼神分明再說:

二弟/二哥啊,你這考試附體的體質大概是跑不脫了。

以後沒什麼事,你還是別往國子監湊了。

哪怕去平康坊玩玩呢?

不比來國子監禍害大家來得好?

李奇瞪了程處默一眼,然後道:

“這能怪我?”

“哥們來之前,夫子就在考試了。哥們這完全是被殃及池魚了!”

房遺愛笑著道:

“這說明,夫子對殿下今日之行徑,早有預判。但是殿下卻未能對夫子的預判,進行提前預判,所以失算了。”

合著是我沒有預判夫子的預判?

小愛,你這騷話說得這麼溜,你爸爸知道嗎?

一旁的李承乾一直憋著笑,不說話,此刻終於道:

“二弟,你說,夫子出這個道題是為什麼?”

李奇沒好氣的道:

“我哪知道為什麼,腦子有泡唄!”

“腦子有泡?”

眾人皆是不解。

夫子的腦袋看上去並沒有腫脹,還算正常,沒看出來,哪裡有泡啊!

李奇敗給了大家,只好解釋道:

“別研究了,我說的腦子有泡,以你們的智商是比較難理解的。”

“總之,夫子可能是閒得蛋疼了。所以才整出這麼個題目。”

眾人一聽,不自覺的感覺下身一涼。

殿下這話裡話外,為什麼總有一股涼颼颼的味道呢?

李承乾點點頭,然後道:

“可是我見二弟你奮筆疾書,似乎對這道題目有些見解,不知可否與我們一同分享一下。”

說實在的,這道題李承乾是硬著頭皮去寫的。

最後的結論是,突厥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取勝。

其實,其他人,大部分也都是這個答案。

長孫衝和程處默連忙附和:

“不錯不錯,我也看見了,殿下下筆如有神。加上殿下你曾去過突厥戰場,對那邊的情形比較瞭解,所以殿下的答案,一定會具有示範意義。”

李奇眯著眼睛,掃視了眾人一眼:

“我怎麼感覺,你們這是來套我話呢?”

“那不能!”

“怎麼會呢?”

“我們和殿下素來是坦誠相交,絕對不存在套話的可能。”

眾人紛紛澄清。

李奇想了想,說說也無妨,於是道:

“這個題目雖然有點神經病,但也算是能帶給我們思考的一道題。”

“我的答案是,突厥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嘶!

眾人皆默,李承乾當即問道:

“這不可能。這種情形之下,突厥焉有取勝的可能?”

“大哥,你別急嘛!”

李奇不疾不徐的道:“我之所以下這個結論,當然也完全是出於推測。實際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萬一咱們的李軍神大發神威,說不定突厥就咔咔的拉垮了。”

李承乾若有所思,然後問道:

“二弟,如果是你來帶領突厥大軍,你會怎麼打這一仗?”

李奇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當然是打時間戰。時間拖得越久,我大唐就越發出於劣勢。在草原上,突厥軍如魚得水,完全可以採用麻雀打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頻頻襲擊我軍。”

“時間一久,大唐三軍人疲馬累,糧草不繼。”

“到時候,就是突厥大軍發動反攻的最佳時候。”

程處默狐疑的問道:

“等一下!”

“殿下,你剛剛說,麻雀打法?”

“莫非突厥草原上,還將麻雀訓練為戰獸?”

李奇白了程處默一眼。

戰獸?

我獸你一臉你信嗎?

沒文化,也不知道多讀點書。

李奇嘆了口氣,搖頭道:

“麻雀打法是一種戰術名稱,就比如三十六計中的空城計、走為上計、美人計等等,並不是真的要用麻雀來做武器。”

程處默更加不解:

“可是美人計,是真的採用美人啊!”

哎呀,你還抬槓?

李奇無奈的道:“好吧,突厥草原上,的確有很多麻雀。就像鬧蝗災一樣,密密麻麻,萬箭齊發都射不完。”

“當真?”

眾人連忙追問。

那神情就好像沒見過大世面的感覺一樣。

李奇默然。

完犢子,以後長安不會流傳開突厥盛產麻雀的謠言吧?

想了想,李奇還是解釋道:

“當然是假的,用你們的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麻雀喜歡溫暖的天氣。突厥那破地方,一年到頭天寒地凍,怎麼可能有麻雀?”

大夥兒一聽,全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彷彿沒有麻雀,對突厥就失去了興趣一般。

李奇揮揮手,驅散眾人: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衝哥,你留一下。”(班主任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