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沉默了十幾秒鐘。
“中也君, 你的意思是……你認可夕霧君當首領嗎?”
中原中也的手著痕跡的攥成拳。
“是的,首領。”
其實他說謊了。
中原中也百百認“源夕霧適合成為首領”這句話,或者說, 他一時間竟想出還誰比源夕霧更適合作為港mafia的下一任首領。源夕霧沉穩, 安靜, 佈局周密,的時候甚至還會枉顧己身,徹徹底底為組織奉獻。
這一切都是作為首領的美德,也許森先生也這認為,所以才會選中源夕霧。
但是……
中原中也些迷惘的想, 這些所表現出的“首領素質”之中, 又多少是源夕霧發自內心認的呢?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瞭解這個磕磕絆絆追隨著他腳步的部下,卻在昨日發覺乖順的輩也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那樣……充滿叛逆心的話語。
他擔憂自己過往的認知是錯的,擔憂自己所見的源夕霧是戴著面具的源夕霧,面具的表情定格在微笑“我無所謂”上, 面具面的臉卻沾滿淚水。
那樣的畫面, 中原中也只是想一想, 就戰慄起來。
森鷗外露出了稍顯困擾的神情,他沒想到, 認為絕會出現阻力的地方,即中原中也處, 居然會給他這樣的答。
“中也君,我能詢問一下原因嗎?”
面對知曉他原則追求的部下,森鷗外無需掩飾太多,所以他坦率地問道。
“夕霧君成為港mafia的下一任首領,是我所推演出的最優解。在我看來, 第一個對這件事表示支援的應該是中也君才對,在中也君的基礎上說服其他成員幹部……這是我想要採取的策略。”
“所以,我感到非常疑惑,為何中也君會認。”森鷗外向靠在椅背上,額髮滑向一旁,這一刻,他看起來完全是心平的在探討一個問題。
“這件事對中也君來說,也只好處吧?以夕霧君的性格,就算成為了首領,也會在方方面面依賴中也君,這並意味著他無法獨立決策,只是在小事情上……這樣還是很可愛的吧?”
森鷗外笑了。
“中也君也必擔心關係會疏遠,如說,正是這樣,中也君才會成為離夕霧君最近的人啊。”
他甚至還笑著追加了一句。
“連太宰君也比上哦。”
誘惑。
這是赤-裸-裸擺放於面前的、蜜糖般的誘惑。
中原中也已經感到自己咬緊了牙關,他強忍著認的衝動,強迫自己對察覺到的一切合理之處進行思考。
“我還以為會是……太宰……”
“曾經,確實如此。”森鷗外停頓了一下,“可是我再次思考了一下,特別是這次聖盃戰爭中,太宰君所採取的種種策略,給了我強烈的震撼。我認為,太宰君的思維過於活躍,也許會沿著我規劃的道路前行。”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會。
“可是,任何人都自己的想法,夕霧也……”
“他可以沒。”
中原中也一時悚然,他怔怔抬頭,坐在辦桌的,無疑是一名微笑的惡魔。
“只要折斷他。”
森鷗外站起身,在巨大的辦室裡踱步。
“只要折斷他就好,這個過程想必比折斷太宰君要簡單。因為太宰君更樂意離開這個世界,這一點倒是讓人頭痛很,就算下狠手,也完全對亡命之徒無效啊。”
“可是夕霧,是想要活著的。”
腳步聲停止,森鷗外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稍顯激動的神色。
“他會完全繼承我的理念,沿著我所規劃的道路前行。”
“宛如……”
“我的延續一般。”
他的最一句話輕到近乎呢喃,森鷗外臉上流露出一種夢寐的神色,沒什比這樣一個完全延續自己意志理念的繼承人更棒的了。他從當上首領之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源夕霧,簡直像一件天賜的禮物。
中原中也耳畔是森鷗外的聲音,腦海中則翻湧著過往的一個個任務,一次次指令。這些過往如鐵錘,再嘗試將源夕霧塑,而他就在旁邊無知無覺的看著,更甚至,或許還扮演著幫兇的角色。
他現在要怎辦?再次表態嗎?然再次……成為幫兇?
中原中也深吸一,單膝跪地。
“首領,我百百認您的理念。”
“正因如此,我認為還人會在這條道路上,比您更出色。”
除非是像太宰治那樣的人即位,帶領組織走與森鷗外所、卻樣奔向強大的方向,否則,中原中也就無法認可。
“我認為空您影子的傀儡會帶領港mafia走到高處。”
“恕我,無法認。”
辦室的門關上,留下裡面頭疼的森鷗外,中原中也松了一。他現在也清剛才的話是心還是借,也許一定的實性,更多的卻是他想讓源夕霧陷進這裡面。
正確論?最優解?中原中也認可,就算自己被犧牲也無所謂,可是犧牲的那個能是夕霧。
他驚訝於自己的雙標準,並對此報以苦笑,他果然從過到現在,在首領之道上都毫無進。
……狼狽啊。
* * *
源夕霧被前輩帶著早退一場,在海邊吹了風喝了酒,第二天一臉懵逼的正常上班。前輩一句話都肯向他透露,就算百般猜測首領辦室發生的事情也無濟於事,源夕霧只好默默觀察著。
他發現臨近下班的時候,前輩動調了過往的卷宗。
一張又一張任務報告劃過中原中也的眼眸,與源夕霧關的,他單獨挑出放在一邊,知覺居然已經積累起一大摞。中原中也抱著這一大摞報告書,再度從頭開始翻看。
殺人……殺人……殺人……
鈷藍眼眸中的暗色越來越深,翻完最一頁,他出一,任憑自己陷進椅子裡。
這就是……折斷的方法嗎?
殺人……其實是會痛苦的吧?
夜已經深了,整棟樓裡的人已經離開,只剩下守夜人員。四周非常安靜,陷在椅子裡的中原中也卻彷彿聽到了蟬鳴,那蟬褪下一層薄薄的蟬衣,隨即便攀到濃蔭中了,留下的只空空如也的外殼。
被折斷的源夕霧,就像這空殼一般嗎?會叫,會動,說是死了,卻宛然如生。
門被輕輕叩了兩下,中原中也沒應聲,帽簷向下傾斜蓋在臉上,他現在疲憊想說話。
“……前輩?”
帽簷下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源夕霧手裡拿著兩聽溫熱的果汁,戰術探頭,確認只前輩一個人之,膽子就大了起來。
“前輩,還在加班嗎?”他一邊說,一邊走進來,“班是加完的,我幫前輩處理一點,剩下的就明天再做吧……”
“沒再哭過了。”
中原中也突然開。
“從那次被挑撥之,就沒再哭過了。”
除了稚未脫之時被內鬼挑撥抱著他的腿大哭的經歷,中原中也沒再見過源夕霧正正經經的流眼淚。源夕霧總是穩定,高效,的時候情緒佳,那也只能被稱作情緒佳而已,絕無可能影響工作。
源夕霧愣了愣,知道前輩為什突然憶過,依舊接道。
“畢竟,我已經是成熟的mafia了,像當初那樣大哭什的……”
他說著說著,些好意思起來。
“前輩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了嗎?那個時候實在沒經驗,現在想想,完全沒必要哭成那個樣子,足夠的證據的話……”
“可是,明明應該哭的啊。”
“……?”
“咒殺他人之。”
“……!!!”
中原中也直起身,他的聲音裡都透著一種隱忍的憤怒。這份憤怒卻是衝著源夕霧,而是衝著一無所覺的自己。
“夕霧,你喜歡殺人吧?甚至每次都會很痛苦。”
“這個……”
“卻依舊每一次每一次的……”
力發動,整張辦桌頃刻垮塌,那些任務報告紛亂的傾瀉在地。源夕霧被嚇了一跳,他從來沒見過前輩生這大的,他些惶恐,連忙把果汁放下,試圖解釋。
“前、前輩,請要生……我只是……”
他繞到辦桌,想要拽拽前輩的外披,卻終究猶豫。他以為前輩這是在質疑他的專業性了,畢竟,因殺人而痛苦的mafia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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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到一半準備縮的手突然被抓住了。
中原中也抬眸看他,鈷藍的眼瞳之中,似乎火焰在跳動。
“該生的是我。”
“而是你才對吧!”
他無知無覺到如今,連源夕霧的痛苦都曾察覺,明明這多的線索,明明這多的異常,他卻像是被人雙手蒙了眼睛一樣,什都曾察覺到!
該生的是源夕霧才對。
“為什對我這個無可救藥的前輩……”
“你也沒發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