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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不早了,回吧

路上有些許堵。

管斌在恭儉衚衕與景山西街交叉口的停車場把車停好。

時間已經五點出頭。

陸佳佳和溫桐該是都已經離開四九城了。

孟時抬頭看了眼天,領著管斌從景山后街往恭儉衚衕走。

臨街有幾處簡單到簡陋的雜貨鋪子。

管斌躲了一下在狹窄的衚衕裡輾轉騰挪的三輪車。

枝葉茂密的大樹下,搖著蒲扇的大爺大媽三三兩兩坐著聊天。

市井、煙火,不端著。

他抬頭看頭頂錯綜複雜,密密麻麻交織的電線,突然感覺走他前面這貨和這種氛圍似乎很契合。

心想,孟時要是搬個小馬紮往那一坐,估計能和這些大爺大媽嘮到半夜。

管斌雖然在四九城租房住,但平日裡基本奔波在各大片場、影視城,沒時間也沒興趣往衚衕裡鑽。

他有些新奇的四下張望。

又一輛衚衕遊的三輪車拉著遊客匆匆而過,兩人聽到既是導遊又是車伕的中年人一句響亮的“淨身房就擱前面不遠了”傳來。

管斌想起還沒殺青的沙雕戲,頓時覺的這地方不友好,第一印象沒了。

他問孟時,“怎麼就到淨身房了?”

孟時沒答,把手機摸出來,開啟相機,猶如當初拍第一個影片一樣,說:

“我現在在恭儉衚衕,準備去北海北夾道剃個頭,剛剛聽路過的車伕說淨身房,隨口提一句,

四九城大大小小的衚衕,明青時大多以功能命名,像附近的油漆作、米糧庫、大石作、磨盤院、冰窖……都保留了下來,

但民國後改名的也不少,例如王寡婦斜街,現在就叫王廣福斜街,

還有住在皮條衚衕的老拉家,如今也沒了…

嗶——

而恭儉衚衕,原名“內宮監衚衕”,是明青兩代“內宮監”所在地,民國時期去“內”,又用“恭儉”二字替代“宮監”。

當年的內宮監是明代內廷二十四衙門之一,負責皇室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內宮監的太監們下班後就住這,

嗯,太監不住宮裡,有錢有地位的大太監能自個買個宅子,沒錢的就住集體宿舍,東吉祥衚衕、西吉祥衚衕、恭儉衚衕啊,都是。”

孟時說著扭頭看管斌,說,“我隨手拍個vlog,你露個臉,這樣,我也好起標題:管斌為了拍好《極道女團》親身體驗淨身房服務。”

“你當個人吧!”管斌薅他脖領子,“我忍你很久了!”

孟時配合的搖著手機,用鏡頭營造混亂的效果,最後手機往地上一丟,說:“好了,節目效果可以了。”

“我是真的想掐死你。”

“哦,那手機壞了,你要賠。”

管斌這才鬆手。

孟時把手機拿起來,檢查一下,問:“知道從這由南到北走到頭是哪不?”

管斌搖頭,“不知道,沒來過。”

孟時說,“北面是地安門西大街,也就是北海公園北門和什剎海景區,後海酒吧街。”

從這到李志節的酒吧,步行也就半個小時不到。

管斌有些驚訝,“這裡也太不起眼了。”

孟時拍了拍青磚牆,“這邊隔一條街是個公園,永樂年間挖了紫禁城筒子河和太液池南海的泥土堆積了成山,這是大內“鎮山”,取名萬歲山,因為堆過煤,也叫煤山,君王死社稷的地兒,不過到前朝給改了個名……”

“哦,景山公園,我去過,一棵歪脖樹,兩塊石碑,眀思宗殉國處。”管斌摸牆,說,“從萬春亭正好看到故宮,只是不知道當年崇禎從哪遠眺紫禁城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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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演過許多歷史劇,戲如人生,孟時一番介紹,讓他心裡有許多感慨。

只是沒等他抒發完,孟時就伸手扒拉他,“你手起開,聽聽這酸話,別把人牆給腐蝕了,被抓進淨身房。”

管斌左右看看,人多,爺忍了!

橫向穿越恭儉一巷到恭儉五巷。

衚衕最西端,就是北海公園的東牆。

東牆跟前,有一條夾道和恭儉衚衕平行,叫“北海北夾道”。

“夾道”也是衚衕,指的是窄衚衕。

管斌伸開兩手扶在左右兩面牆上,說,“這裡有理髮店?”

孟時往裡走,身後突然傳來陸老頭的聲音,“你小子怎麼在這兒?”

孟時回頭,看到陸老頭腳蹬布鞋,穿了身板正的唐裝,不由嘖舌。

陸老頭看孟時的眼神,得意的抬了下巴,不說話。

孟時圍著他轉一圈,又伸手撫了撫他刻意挺直的背脊,說:“您這飯點的,不在店裡,穿成這地主樣,是鬧的哪一出?說!是不是剝削我們家李記了!”

陸老頭難得把壓箱底的衣服翻出來去照相,就等孟時誇他呢。

好傢伙,一開口就全給毀了。

他抬起就是一腳,“你騙李記說我這兒收學費,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孟時躲過,伸手扶著他,“你看我大爺這精神頭,不為別的,就為了您火雲邪神這股子勁,我都要拍個《功夫》,讓您施展一下拳腳。”

“什麼亂七八糟,你鬆開,我還沒老的要人扶。”陸老頭把孟時搭著他的手撇開,“你在李記跟前編排我,我還沒揭穿,但這事沒完,你得給我個解釋。”

“您看這事鬧的。”孟時一臉委屈,“當時我不是給打了電話,說去店裡幫工給多少錢合適,我這想著給孩子爭取點工資,誰知道您一開口就是,你給我幾萬塊,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這話是不是您自個說的?”

陸老頭被他一番搶白弄的,猶如再次面對那瓶被搶走,又裹了一整個透明膠帶,被送回來的菊花白,臉都給憋紅了,“你這蔫了心的糟蘿蔔!”

一旁看著兩人爭吵的張愛蘭,看出來眼前這個小夥就是自家老頭說的那個‘一個愛貧嘴的小朋友’。

也是妮子去南方旅遊遇到的小夥。

她不開口,就笑著在一旁看倆人鬥嘴。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行了吧。”孟時怕給老頭氣個好歹,哄小孩似的輕拍兩下他的後背,說:“李記有天賦,但年紀小,孩子心性,脾氣犟,要打磨,太容易了就不知道珍惜,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頭不搭話。

孟時說:“您是誰啊?張德章先生的傳人,四九城廚界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哪能巴巴的上趕著收徒弟?多跌份!

我說您這學費十萬塊錢,雖然俗氣,但孩子心裡知道分量,就有了負擔,自然用心學,

他用心,您也省心,

到時候教的差不多了,您手一揮,學費不收了,負擔一去,心思通達,事情也就圓滿了,

我這是在中間唱個黑臉,沒成想倒是落個兩頭不是人。”

陸老頭伸手指了指孟時,要說話。

“你但凡再說我一個不好,這天就該落雪。”孟時按住他的手,轉頭對張愛蘭說,“您給評評理,我可太冤了!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一整天,沒有五斤醬骨頭就不起來。”

看他這撒潑耍賴的樣子,第三代只有陸佳佳這麼個妮子的張愛蘭忍不住笑。

她小走兩步,伸手。

孟時乖巧的彎下腰。

張愛蘭摸了摸他脖子、輕拍後背,“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陸老頭氣的直瞪眼,伸手去拉老伴,“他這張嘴,放古代就是禍國的佞臣!”

孟時還沒說話,張愛蘭就狠狠的剜了陸老頭一眼,說:“你別聽他的,這老頭子就是口是心非,剛剛還讓我在院裡騰間房出來,讓你搬來住。”

陸老頭氣的別過臉,“你說這個幹嘛!”

他嘴裡埋怨老伴揭他老底,但餘光又忍不住瞄孟時。

這老小孩還挺傲嬌。

孟時只當自己沒看到他的眼神,高興拉著張愛蘭,說,“我現在和李記住一起,李姜山回來就沒地了,正好!”

老頭又揚起下巴,說:“房租8…500!少一分都甭想!”

孟時不和他掙這個,說,“要管飯!”

“休想,你還欠我二百飯錢。”

“你管葉上末和你家老二要去啊,他們請的客。”

“我不管,你就欠我二百。”

“我也不管,反正那天不是我一個人吃的。”

“你吃的最多!”

“你這是汙衊栽贓!”

管斌看著倆人你一樣我一語,要打起來的樣子,無措的看向張愛蘭。

張愛蘭輕輕搖頭,示意沒事,這老頭可好久沒和人這麼鬧了,挺好的。

陸老頭吵累了,又問,“你來這裡幹嘛?”

“剃頭。”孟時摸了摸自己的頭,“我那天去您那,頭天晚上,就是找李大爺給剃的頭,他給我留了根,沒按我說的剃個精光。”

陸老頭楞了楞,沿著牆邊往夾道另一頭走,說:“人都不在了,聽街坊說,房子掛出去了,我最後再來看一眼。”

孟時順著外面掛鎖的門縫往裡看。

院裡老柿子樹開始結果了。

老家阿爺種的那兩棵應該也是這樣。

陸老頭說,“有根好啊,有根才能抽枝發芽,開花結果,沒根那是浮萍,年紀輕輕的刮什麼光頭。”

孟時用青水話說,“是呢,我這次來就想謝謝他哩。”

老頭說,“老李走了,再找不到六塊錢給剃頭刮臉的人了。”

孟時說,“他要了我七塊,還不給刮臉。”

老頭笑,“他都是給我們這幫老家夥收拾,給你剃算破例了。”

孟時搖頭,“我們該是上輩子喝過酒,他曉得我是故人來。”

陸老頭說,“上輪燒的酒喝光了,等杭白菊開,就又是釀酒的季節。”

管斌不懂,看張愛蘭。

張愛蘭說,“不早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