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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夜遊

秦輕雪帶著剛從夭山回來的任虎到《樂隊》的攝影棚的時候,節目正好馬上要開始錄製。

倆人以觀眾的身份被領到了最前排,還被順手塞了兩個投票器。

任虎拿著投票的小玩意,擺弄幾下,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身邊,一個短寸,一個拄著拐的年輕人。

這一片區域正對舞臺中間,能第一時間接收舞臺上的資訊,並作出反饋,該躁的時候要躁,該擺手的時候擺手,有人蹦下來,還要給托住,引導著往後傳“遊一圈”再接回來送到臺上。

說白了,這就是氛圍組,以及熟人露臉給鏡頭的地兒。

任虎燈光師出身,沒有被孟時拉壯丁幫忙操持《極道女團》片場雜事之前,做的最多的就是晚會,綜藝,對每一塊觀眾區的劃分心裡門清。

他下意識打量張麟均和江由,是因為這倆人的形象氣質,精神狀態,跟這一片專業氛圍組裡頭,多少格格不入。

任虎不知道的是,他來之前孟時已經在這個棚裡興風作浪了一通,張麟均這個“孟吹”身為他口中的“弟弟”,自然得到了最好的觀看位置。

張麟均感覺到了任虎打量他的目光,轉頭跟這個眼眶黝黑,一看就睡眠不足的中年男人對視了一眼。

任虎跟他點了下頭,張麟均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別看張麟均在網上做樂評吐槽,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很有氣勢,其實他是躲在宿舍被窩裡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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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江由、孟時這種同齡人還好,看到任虎這種中年人突然的點頭致意,就不曉得該怎麼回應了。

畢竟網絡時代,人均線下慫蛋。

就在張麟均感到無措的時候,廳裡的燈光閃爍了兩秒,從主舞臺推過來幾道光照在他們身後的圓形區域上。

觀眾進場前就被告知過,這個訊號是錄製正式開始了。

張麟均根據工作人員的指導,舉起手開始歡呼。

秦輕雪敷衍的鼓了鼓掌,她對這個節目並沒有多少熱情,這次過來就是看看孟時,再談點事。

她隨手鼓著掌的同時,回頭看向已經站到她身後圓臺上的四個“超級樂迷”。

反正這是錄播,她沒必要在鏡頭前表演,要是節目組感覺她舉止不合適,不要剪到正片裡就行。

綜藝的錄製過程跟直播是兩碼事。

直播是流水線,經過無數次除錯後,從頭到尾一環扣一環,講究一氣呵成。

錄播則是模型拼裝。

就像這場1V1改編賽。

前幾天在戶外錄製的選曲,抽籤,這是是軀幹部分。

各個樂隊改編的思路採訪,排練、日常,組成四肢。

現在開始的正賽則是腦袋。

把所有東西拼湊完整,經由後期潤色,才是觀眾在螢幕前所看到的最終模樣。

說到底,這是一場“秀”,螢幕前觀眾看到的就是節目組想讓觀眾看到的。

既然是秀,那就有規則。

《樂隊》的規則和其他的音樂競賽類節目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投票的規則同樣很簡單,只是把評審這個稱呼,改成了樂迷。

樂迷分三個部分。

100個像張麟均、江由這樣在網上報名,節目挑選來現場,質量參差不齊的“大眾樂迷”。

他們每個人能投1票。

20個由livehouse主理人、樂評人、媒體,組成的“專業樂迷”,每人5票。

然後就是“超級樂迷”,每人有1到10票的選擇權。

常駐的三位超級樂迷,來自《樂隊》的三個出品方。

i奇藝的首席內容運營馬冬。

華石的英倫風樂隊“魚丁糸”主唱吳清峰。

最後就是被孟時從華石拐到輕雪傳媒的張仁沛。

超級樂迷一共五個席位,這三個人常駐,另外兩個席位屬實飛行嘉賓。

陸成康便是這一期的嘉賓,另一個本來是孟時,但被孟時推給了老五。

秦輕雪這次來,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和陸成康正式的認識一下。

孟時現在給《悟空》攢的劇組,攝影團隊來自陸成康。

孟時這貨沒心沒肺,滿腦子白嫖,秦輕雪卻不能沒有分寸。

她知道陸成康的新戲剛剛殺青,接下來馬上出國,所以她覺得很有必要親自來一趟,把孟時搗鼓的爛攤子收拾一下。

超級樂迷區,身材圓潤對搖滾並不太瞭解,只是職能在於主持的馬冬,開始念口播,“歡迎來到由龍象啤酒獨家冠名播出的《樂隊》!”

後臺的焦從,拿起啤酒對著跟拍他們的攝像機碰了一下,然後仰頭噸噸噸。

當然,他喝酒的鏡頭,後期一定會被剪掉,因為“酒類廣告中不能出現飲酒動作”。

那邊,唸完贊助商廣告的馬冬,開始介紹陸成康,“首先我要給大家隆重介紹改編在階段‘超級大樂迷’——陸成康!”

不管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反正現場觀眾鼓掌,嗷嗷叫就對了。

鏡頭給到幾個認識陸成康的老牌樂隊說幾句。

後期再把他做為攝像時期參與拍攝的作品,導演的《啞巴》拿到了柏林電影節,最佳攝影,最佳女主角,等等成就用字幕一打,逼格也就起來了。

五張沙發,四人落座,馬冬對著攝像機說,“你們可能不知道,陸導十幾歲就和老崔他們認識了,美術館和三聯書店旁邊有個小公園,他們就在那聚,後來又給很多樂隊接過電影配樂的活。”

陸成康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觀眾區的任虎知道後期,會在這裡加一段陸成康的採訪,內容就是他跟搖滾的淵源。

這一場的錄製,光十幾只樂隊的演出就夠花費時間了,所以現場耽誤工夫的環節,基本能省則省,除了開場的廣告,中間穿插的口播基本也都是提前錄好。

綜藝就是這麼一個拼裝的過程。

不過,在陸成康劇組跟了他差不多十來天的任虎,還真沒想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陸成康,還是一個搖滾老炮。

馬冬說,“陸導,如果沒有做導演,會不會組樂隊?你那時候有過這想法吧?”

陸成康面露回憶,“我和我哥以前還真想過組一支樂隊,但是吧,你聽我這嗓子,老天爺不給飯吃,當然,我媽不讓,天天去堵我們,也是一個原因。”

他的聲音屬於比較尖細的那種。

吳清峰是那種和熟人有很多話,面對陌生人就比較靦腆的性格,他聽陸成康這麼說,就是笑。

張仁沛就比較健談,伸手拍了一下陸成康的沙發,說,“你這話,我不認同,你看吳洪金都可以,你憑什麼不可以。”

吳洪金是個獨立音樂人,唱歌的嗓音怪異的不像個正常人,而且十句有八句不在調上。

張仁沛突然調侃他,第二現場的樂隊紛紛笑了起來。

陸成康笑著搖頭,說,“我主要臉皮沒他那麼厚。”

馬冬笑道,“你們這情商就有些低了啊,什麼叫臉皮厚,那叫靈魂有深度。”

幾人說說笑笑幾句,算是把陸成康這個嘉賓,融入到了節目裡面。

耳機裡導演開始催進度。

吳清峰適時的說,“還空一個位置,誰遲到了?”

馬冬說,“你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嗎?”

“沒人通知我啊。”吳清峰故作疑惑,問兼著音樂總監的張仁沛,“來的人是誰啊?”

張仁沛沒直接回答,說,“其實我很同意馬冬的話,對於一個樂隊來說,靈魂很重要。”

馬冬得了他這局接茬,直接起身,伸手向舞臺,“讓我們致敬尋回靈魂的——八百裡秦川!”

秦輕雪轉身回望。

大幕拉開。

孟時領著老五,焦從、褚樂,緩緩走出。

演播廳內,所有樂隊都站了起來。

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馬路牙子”樂隊,更少人知道它的主唱已經重新出發。

“還是飛不起來,依然需要等待,

你就這樣離開,帶著所有傷害

秋天還是秋天,依然美麗淒涼”

還有比一個青年的悲觀更吸引青年的嗎?

27歲的“暴躁青年”秦輕雪,看著目光低垂的孟時,突然鼻子一酸。

她腦海中浮現兩個孟時的身影。

一個雪夜中被自己撞倒的迷茫少年。

一個大言不慚說,我賠你一部電影的堅定青年。

秦輕雪想,如果這世上有人真的懂孟時,那這個人一定是老孃!

孟時低沉、疲憊,讓心靈沉浸在迷幻中等待,飄飄蕩蕩,充滿幻想的聲音中,吉他出現了。

緊接著焦從打出一段滿是反拍的鼓。

吉他用上失真,彷彿是在一間老舊的酒館裡,孟時唱出了:“我只有兩天,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我只有兩天,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

接下來老五演奏出一段自《再見李姜山》以來最動人的吉它Solo,展開並擴大了那種絕望後的美。

“我只有兩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來想你,一天用來想我。”

褚樂的鍵盤始終託著孟時,猶如不斷蔓延,無窮無盡的階梯。

舞臺下的“樂迷”,迷失在這樸素有力的詞,入耳難忘曲,結構發展一浪推一浪的樂器編排中,久久無法自拔。

孟時有一副理想主義的嗓子,不經意間,已唱得人心潮洶湧,淚意澎湃。

“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路過,另一天還是路過…………”

在二元論的生與死、希望和絕望,你跟我的對立中,這個青年只是“路過”而已……

明明是正怒放張揚的年紀,可當他眉梢低垂,一種被悲歡離合折騰過的氣質,就在別人的目光中彌散開來。

如同一個沒有方向的夜遊者一般,讓人不由想為他點一盞燈來。

當一曲結束,連原本計劃著高喊“八百裡秦川孟時!”的焦從都靜默了。

孟時說,“鼓手焦從,吉他老五,鍵盤褚樂,八百裡秦川,《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