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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高盧雄雞(5)

戰爭開始後不久,雙方就展開了一場大戰,這場戰役,也是瑞士僱傭兵最後一作為進攻力量出現在戰場之上,也是最後一次讓世人領略到瑞士人那經典的、威懾人心的、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密集長矛突擊。這場戰役,就是比克卡戰役。

當時,法軍正在圍攻帕維亞,西班牙軍隊接到諸如“你在不拉兄弟一把,那就只能來生再見”的訊息之後,開始向帕維亞挺近,去解救這幫被圍困的兄弟。但是,西班牙走到比克卡這個地方之後,發現走不了了,因為對面出現了一幫法國軍隊,手裡還舉著個牌子:此路不通。而且不但不通,似乎對面法軍的眼睛裡都似乎綠油油的,在冒著綠光。因為當時的法軍主力是瑞士僱傭兵,根據馬裡尼亞諾戰役之後簽訂的條約,從此之後瑞士人就只能為法國賣命了,法國就成了其唯一的主顧,根據市場經濟原理,對於瑞士僱傭兵和法國來說,瑞就相當於賣方,而法國就相當於買方,當賣方只能把自己的貨物賣給指定且唯一的買家之後,這就是*裸的買方市場阿,整個交易過程那是完全由買方說了算的。就比如現在,法國就沒給法軍中的瑞士僱傭兵足額的軍餉,可能明明說好的一天80,結果現在成了一天50了。可是這些瑞士人還不能消極怠工,撂挑子不幹了,因為除了法國人也沒別的國家能請他們,找不了新下家。既然消極怠工不行,那怎麼才能讓這些該死的法國人乖乖地把原本屬於自己的錢雙手奉上呢?就在瑞士人都快抓破頭的時候,西班牙軍隊出現了。在看到西班牙人來了之後,瑞士人似乎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狠狠地教訓一下這群特地趕過來找捱打的人。於是瑞士人就強烈要求進攻這幫西班牙人。

這倒不是瑞士人純粹找發洩呢,這其中我覺得有這兩點原因。第一個原因,證明自己的價值,因為這群瑞士人本身就是職業軍人,本來就是憑這手本事吃飯的,可是就算你有屠龍技,那也得有龍來給你屠吧,要不然誰知道你這屠龍技是不是真的,所以,只要擊垮了這幫西班牙人,也就證明了自身的價值,而且贏得越漂亮,價值就越高。既然我價值這麼高,打仗都是憑著我,這些法國人還不得伺候著?第二個原因可能是戰利品,一場戰役下來,怎麼也得有大批的戰利品,即使需要上交,但是自己怎麼也得剩點,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其實,瑞士人之所以敢於並強烈要求進攻,還是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在他們眼裡,對面的那些西班牙軍隊純粹就是給自己送經驗和錢的小野怪,沒把他放在心上,如果對面的是百戰百勝的精銳,打遍天下無敵手,就如同亞歷山大率領的馬其頓軍團,我就不信這些瑞士人還敢這樣上趕著去進攻,那就不是打小野怪刷經驗和金幣了,那純粹是一級小號去單挑大龍,找死去了。

最終,在這些瑞士人的強烈要求下,法軍最終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對西班牙軍隊發動了進攻。

瑞士人還是像往常一樣結成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密集長矛方陣,為了掩護瑞士人的進攻,法軍還給瑞士人配備了兩翼的掩護,為了降低瑞士人進攻的難度,法軍還準備用14門大炮作為火力支援。

就在法軍整理陣型,準備一舉擊破西班牙軍陣的時候,一個讓交戰雙方都目瞪口呆的現象發生了,瑞士人竟然不等己方陣型準備完畢,就獨自發動了進攻!這一舉動可是震驚了所有人,因為就基本上沒這麼幹的,自己這邊還沒準備好呢,就已經打過去了。法軍一看這個情況那是大為惱火阿,可是生氣歸生氣,部隊該派還得派,就算要把這群該死的瑞士佬統統吊死那也得在仗打完了再說。

由此可見,這群瑞士人是多麼的自信,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純粹就是刷野怪的心態。毛主席曾經說過: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我國俗語也說過: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瑞士人太驕傲了,驕傲到了根本沒看清對手是怎麼出招的就自信出手了;在河邊走的太久了,沒看見自己的鞋已經到了河邊。

瑞士人依舊幻想著自己的密集長矛方陣突擊戰無不勝,雖說一招鮮,吃遍天,但是對手遲早會找到相對應的破解方法,當對手找到方法之後,這之前無往不利的一招,就很可能是自己徹底失敗的根源。很不幸的是,西班牙人已經找到了對付瑞士人的方法,瑞士人的災難就不可避免了。

首先,西班牙人建立了胸牆,就是一種齊胸高的土牆,用來阻擋瑞士人的衝擊,遲滯瑞士人的進攻勢頭。第二,西班牙軍隊使用了一種新的戰術,那就是貢薩洛在那不勒斯與法軍作戰時所發明的“西班牙方陣”。西班牙軍隊以胸牆為掩護,在胸牆之後排列了四列火槍兵,這四列火槍兵依次射擊,第一排射擊後,退回到最後一排進行裝填,第二排頂替第一排的位置,開槍射擊,當第二排射擊完後,也退回到最後一排,第三排在頂上,四列火槍兵週而復始,從而形成連綿不絕的火力。當然,世界上最早將火槍兵如此運用的是我國明朝的開國大將,後為明朝世代鎮守雲南的沐王沐英。

瑞士人在進攻的時候,就受到了西班牙軍隊用彈雨進行的“熱烈歡迎”,雖然瑞士人跑得快,但是也跑不過子彈阿,結果大批的瑞士人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歡迎”,倒在了半路上。一場“歡迎”下來,有1200名左右的瑞士人連敵人的一根毛還沒摸著呢,就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剩下的那批人好不容易衝到了胸牆,正準備翻過牆去給這些只會放槍的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的時候,這些該死的火槍兵居然後退了,當然不是西班牙軍隊被瑞士人這種氣勢給嚇到了,而是打算換個人跟瑞士人過過招,畢竟用火槍跟拿長矛的瑞士人肉搏,這得多麼傻的人才能想出來這樣的方式。接替火槍兵的是德意志僱傭兵,是來自於德意志地區的瑞士同行,都是拿錢賣命。都說同行相輕,瑞士人準備先把這群同行打垮之後,再接著找那群火槍兵的麻煩。可是當雙方接上手之後,瑞士人發現局面和自己想得不一樣阿,劇本不應該是這麼寫的阿,劇本應該是我們在摧枯拉朽地沖垮了德意志人之後,緊接著沖垮整個西班牙軍隊,彰顯瑞士人的榮耀,怎麼現在這群人這麼強?!

在雙方刺刀見紅、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之後,瑞士人發現怎麼打不過阿,這不科學阿!但是戰鬥的結果是不會以思想為轉移的,決定戰鬥勝負的,那就是實打實的力量。最終,瑞士人掰腕子沒掰德意志同行,被同行給打敗了。敗了就敗了,敗了那就跑唄,可是想跑那就沒有那麼簡單嘍,“好客”的西班牙軍隊怎麼不會送送這些人呢,剛開始“歡迎”瑞士人的火槍兵又出現了,又開始用自己手裡的火槍“歡送”瑞士人。最終,再追擊過程中,又有3000人左右的瑞士人盛情難卻留了下來。這一來一回,差不多4200條性命就留在了戰場上。

當原本支援瑞士人的其他法軍隊緊趕慢趕趕到戰場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瑞士人已經跑的沒影了。趕到戰場的法國軍隊,以為西班牙軍隊跟瑞士人已經打過一場了,就算最後讓瑞士人免費回城了,他自己也得是個半血吧,於是決定來個收割,但是沒想到的是這些德國僱傭兵居然守住了法軍的進攻,並且再等到其他友軍過來支援之後,又順帶著收了法軍的人頭,擊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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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比克卡戰役以神聖羅馬帝國(查理五世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和西班牙國王)一方的完全勝利而告終,法軍一方的損失在4200人以上,而且自己還做了一回“運輸大隊長”,原來用來支援瑞士人進攻的那14門大炮,一炮未發,就落到西班牙軍隊手裡了。經次重創,弗朗索瓦在義大利北部完全陷入了被動,基本上就被查理五世給攆出義大利了,直到之後弗朗索瓦決定親自帶著人找回場子為止。

過度的驕傲就要付出代價,曾經不可一世的瑞士人在戰鬥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大批的士兵和軍官在戰鬥中喪生。但是人的損失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對瑞士人心理、士氣的打擊。此戰過後,瑞士人變得不自信了,他們開始嚴重懷疑自身的能力,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在幹這一行了。當一個人的心死了之後,整個人都會消沉,當一個民族的心死了之後,這個民族的血氣也就漸漸乾涸了。從此之後,瑞士迅速走了下坡路。

但是這一站對於德意志傭兵來說,卻是成名之戰,本來打算刷經驗的瑞士人沒想到最終成了對方的野怪,讓對方一舉成名。從此之後,德意志僱傭兵開始作為新的優秀步兵而被各國重視。

法軍慘敗比克卡,弗朗索瓦表示完全眼不下這口氣,他決定親自來找回場子,但是他的真的能找得回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