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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一章 心現

我向那些婆婆們擺手,是要她們進來,近到我身邊來,切實地看一下,這個一切都是誤會。不過,平日裡,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婆婆們,這下子,一個個靈動地縮了回去,再沒有進來的打算,不僅如此,我甚至還能聽到她們一邊驚呼著,一邊下樓的聲音。聽到那些紛亂得像是一鍋粥一樣,衝下樓梯的聲音,我的一顆心都要碎成了沙漠了。大家到底要不要這麼的衝動啊。

於是,基本上也已經忘了什麼是笑不露齒之類的東西,衝著她們消失 的方向 大聲喊著,“婆婆們,你們不要這麼的激動好不好,你們好歹也要看清一下這個事實啊。這個事實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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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開始以如此高難度被拉住手的姿勢,向著她們離開的那個方向上招手。簡直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留住她們,並吸引她們過來看得仔細一些。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冤枉了。

身下的這人,似乎是有些看不過去了,道,“她們被嚇到了,都已經走遠了。不過公主不要這麼大聲地喊了,整個酒樓要是都來看了會怎麼樣?”

真的是很無語啊,他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說,“可是,她們都誤會我們了啊,我被誤會是小,公子你可不是一般的人。這樣被她們誤會下去,日後還怎麼娶妻生孩子啊?”現在唯有從這個角度上能刺激他一下了吧。

結果,他根本就不領情,笑了笑之後很是果斷地搖頭,“公主,依臣下看來,事情可恰恰就是相反的,把現在在這個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傳出去,不僅是我的家庭會得到榮耀,連我自己也會因此得到榮耀。殿下請想,公主地位尊極,能讓公主拉一下手,再有某些個意圖的臣下真的是榮幸得很啊。”

我真的是不能理解,如此被人誤會的事情,是怎麼樣變成了他的榮耀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公主,跟外面隨便走過去的人是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的。為了不輸掉氣勢,我直直地睜著他,即使,眼睛有一些發酸,也不想改變這種瞪著他的氣勢。

收到的結果真的是可氣,他好像是覺得我很可笑,差一點就要真的笑得很恣意。

他放開了我的手,舒服地以手枕頭,“得到公主的垂青,怎麼不是榮耀?”

我差點就要翻個白眼出來,真的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清楚,反正就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反應這麼大了,這麼大的反應簡直是正中他的下懷。他要的應該就是這個吧。於是,我又變得平靜,雖然眼下的這個平靜,跟剛剛的差點要跳腳的樣子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太突兀的轉換了,但是也只能這樣了。“啊,是嗎,一開始,我在擔心,主要是為公子的地位與名聲在擔心,現在看來,公子是不太在乎這個的。那麼,我也就不太在乎了。以此做為一種假像要去坑的是什麼人呢,這個我可以問嗎?”

說起來,讓我意外的是,他直接就告訴了我,那個我以為他一直都不會說出來的答案。但是,聽完這個答案之後,我的反應是真的是再難平靜了。他說的是李世民。

那幾個字,從他的嘴巴裡吐出來的時候,真的是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覺。好像是一下子,讓我想起來,我們都已經是遠隔時光這麼久的了。而之前,都覺得我與那個人只是隔開了時間,卻而還堅守著,我們還是離得很近的時空上暖暖的感覺。

只不過,在他說出的時候,那種從前的感覺,就只能讓我感覺到那就是一個從前了。

他極是淡然地自語著,“看來外面傳的都是對的,公主對他的感情似乎是真的不一樣。”

我有些惱怒地看著他。

也許,他今天做了這麼多,只是想要證實一下,這個看起來很像是傳說的東西。那麼,現在呢,是不是已經得償所願地證實了麼。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揭開,他這一副想要救國的心願之下的個人利益到底是什麼。可是,他似乎卻是一層一層地開啟了我的那顆心。

關鍵是,他的一個質問一下子就問到了我內心的最深處。我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只是那樣愣愣地看著他,眼前卻一點點地出現心裡那個人的樣子。

他說,“公主害怕了麼,這樣的事情被他知道會誤會。”

我抬起頭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如果公子覺得這個是必要的,那麼就隨意吧。”抽出了手的我,想要向後面轉身,身子卻在轉過去的那一個剎那搖晃了一下。他動作真的是很快,本來還是躺倒在床上耍賴,在我搖晃的那一個剎,那已經調整好了姿勢前來將我扶穩。

我沒有謝他扶我。因為我知道,他雖然看似為了帝國,也就會包括在帝國之中的我,可是他是來害我的,一樣的心願中,不同作用的兩件事,我覺得他會做得很好。

“公主你在怨恨我嗎,你也知道,帝國的崩落,與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有多絕對的關係的。這樣的話,應該不只是我一個人對您說吧。不同的是,他們都想等於您的覺悟,而我不想再等下去。就是這樣。”他這個是開始跟我直接攤牌了吧。

“公子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對你的立場來說也沒有什麼錯,我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也還是知道有事情看在雙方的眼中不同,是因為要考慮一個每個人的立場的。從這一點上看來,果然覺得我是在長大了的。而且我們真的不是同一個方向的。”

他聽了我說的這段話,表情更加的轉淡。是因為沒能滿足他的要求嗎。也是,他想要看到我的歇斯底里嗎?很早之前,我就已經不會那樣了。主要是,我那個素日裡來無往而不利的倒黴運氣。是不是終日裡致力於倒黴,也總有一天會幸運得一塌糊塗。

我感覺到我現在是一塌糊塗了,但,這個還真的跟幸運沒有半絲半縷的關係。

我沒有生氣,終歸是沒有力氣生這個氣。公主的生活本來就會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想不到,如果公主還有勢力的時候,這一切也只能發生在幕後,公主連知道一下操心一下的情況都會被手下的人們擋住。而現在,我這個公主只有我自己一人做為支撐。

是以,我揉了揉眼,擋了一下此時臉上出現的應該算是不和諧的表情。應該是這樣的,就算他們都 是如此的不堪,我看在眼裡的他們,也只是簡單的一個過客。

當恩怨情仇不得不褪去的時候,一切也就會散逸殆盡。

他的聲音再次傳來的時候,已有一些冰冷,“我不會真的告訴給那個人,公主殿下好像是不知道,讓那個人知道這樣一件於他而言沒有一點意義的事情會有多難。”

我平靜地看著他,目光所及的,不過是他的一片衣角,因為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在我心裡也只有那一人。

與現實相反的是,這種冷落要從我自己的內心才開始,才會有效,他們都不懂這些,他們總是像這樣盡力將他誹謗,得到的後果,卻是如此的相反,我好像是因為這些,而不斷地加深著這種喜歡的感覺。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感覺著這種喜歡再加深的感覺。有些時候自己也會為這種驚變而感到害怕。又著實是無能為力。

他們不知道,他們努力做的這些,只是讓我努力地相信自己沒有犯一點點的錯誤,而他也一定就是最最好的那個存在。

這個,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適得其反。

事實上,也是他們,助我將自己搞得這樣的狼狽不堪的。因為至此,我的心裡只能容得下那樣的一個人,每一次想到他,就會心痛,就會浮現在眼前與真實的他並無二致的感覺。

他會在那個回憶裡,一直向我走過來,不惹塵埃地走過來。於是,這世上所有的不開心都 可為一種浮雲,即使它們再難纏,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狼狽離開。

然後,我看到這位公子臉上無比詫異的樣子。

他的詫異,我能夠肯定,一定是因為我現在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生氣或者其它一切的負表情。我感覺出來我好像是在笑。

“所以,得到這個結果你很開心。”

“就像公子說的,公子只是做了這麼一點點的事情,就能讓我開心嗎?”

他默然不語。這雖然不是我的第一次挑釁。但是,算是在他氣頭上的一次挑釁,難保他不會生氣,但,這些我都不在乎。

可笑我被他言辭鑿鑿地奉為公主,可是,一切的來去,卻都還是要聽他的。好在,那些比這個更加的荒唐的時刻,我都已經忍了過來,也明白了,一切也許真的就有頭於命運。

我轉過身,打算走開一點兒,那些婆婆們不會再回來了嗎?看來她們受到的驚嚇還真的是不小。如果一會反轉回來看到這些,不知道又要怎麼地感嘆自己的膽怯。

身後稍稍隔開一些個距離 的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殿下的意思是,一切都只想這樣就成了嗎,如果真的有一個特別可行的辦法,擺在面前也不想要看了嗎?”

我沒有回轉身,仍然是接起他的話,“若真的有那麼一個機會,我當如何做決呢,我其實並不知道。”

想法會與事實有矛盾嗎,就像是我現在心裡所想的,和嘴巴裡面說的,也並不是一樣的。看似緊閉的心靈,每一次都有它自己的想法,我剛剛知道的它,一直都是這樣的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想要離開的想法也是沒有變的,在這個殘陽照進室內的時刻,我依然知道,我們不是最好的姻緣。過去,已經在一個有如快馬加鞭的程序裡,將我們扯向相反的兩個方向。

可是,我居然在知道與清楚這一切的時候,還是這樣的想他。自己已經要面對很多的事情,而差不多在自己也要危險的時候,我還是會止不住先去關心他的一切。只因他雖然隔得那樣遠,卻像我心中一直走下去的一盞明燈,他會是我有些疲憊的夢想,可是因為他一直在,我就只好不放棄。

也在擔心,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我就會真的放棄我自己。這真的是一個讓人無法相信的喜歡。距離與往事上的種種,也沒能讓我放棄。

所以,在這個,我不知自己前路的時候,我只是在想起他的人生是不是已經找到了闊別已久的夢想,他的人生也有那麼多的不順。

碰巧,他又是那樣的人,不會只拘泥那樣的一個王位,明眼人已經看得別樣的清楚,遑論,那個一直視他為眼中釘的哥哥。他一定會以國家的名義毀掉他。這一切他都要做出對抗,不可能只是像我一樣當一隻鴕鳥。躲在薄弱的樹葉下面,心心念念地企盼暴風雨會自動消止。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企盼。

我在危險的時候,常常做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想一想,他還會很好嗎。雖然,這樣做,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我不想在這個想像中也失去他,就只好這樣做。

一路走來可以說得上是個水深火熱的境況,我覺得,我已經失去了去愛一個人的能力,沒想到,那個想法在某一個瞬間即被真實地判定為大錯特錯。

從前沒有過那般的感覺,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足夠對的人,沒有哪一種感覺是一個人不能出現的,只不過是,還沒有出現那個讓他出現這種感覺的人罷了。

很難想像,這位公子在得知我內心真正的想法時,會是怎麼樣一種想要一頭撞的感覺。他看到別人的恩怨分明,會不會想到,為什麼輪到他想要依賴的這個公主,一切竟是這樣的反轉。

但是這樣的感覺會很挑戰吧,讓他提前碰一些個釘子,他就會早早地縮回去。雖然,在這個時候,眼睛裡面全是李世民的我,不可能做出關於他們之間誰對誰錯的正確判斷。可是,在我這裡,他就已經先輸了一局,這個卻是真的。

晚風猶好,吹得人渾身舒服。所有晨日走出家門的心都綰合成了迴歸家門的想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