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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 得到

雖然,在這個時候,眼睛裡面全是李世民的我,不可能真的做出關於他們之間誰對誰錯的正確判斷。可是,在我這裡,已經是無條件傾向了李世民,他已經先輸了一局,這個卻是真的。

晚風猶好,吹得人渾身舒服。所有晨日走出家門的心,都綰合成了迴歸家門的想法。更有可能在這個時候歸心似箭。

能讓自己的心,有所歸屬,這是一件好事,不好的一面卻是,這顆心名義上的歸屬地,其實也只是一個虛幻的所在。它甚至是比天下的雲還要遊移不定的一個地方。

可是,從來不肯堅持什麼的我,還是這麼的堅持了下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奇蹟,比羊能吃肉次一點兒的一個奇蹟。這也是至今為止,我仍然是活不明白的一個理由。因為,我似乎只是一個這樣的姑娘,就是不斷在清楚與明白之間進行著自己的生活。而抬眼看到的前程亦是如此。真的是讓人莫可奈何。

有的人一生,只愛一個人,要麼是那是個值得愛的人,要麼就只是沒有別的選擇;有些人,一生會愛很多人,到頭來都不知道自己最最愛的是哪一個人。後者的這一生一定是最不懂愛的,所以才會愛得那麼茂盛。

至於我,鐵定就是那個前者,比起像值得愛的那個選擇,卻更像不得不愛。感覺,那就是一種對我窮追不捨的宿命。因為一直是在宿命裡趟過,所以,真的是沒有想得太多。於是也習慣太多。

然後,到了想了多一點的時候,我想,我要離開那裡,無論如何不管前路上到底是什麼,只是那註定是一條我們不能一起同行的路,這就是我之前見識。

縱然這樣的離去,其實,也沒有在多大的程度上緩解我對李世民的喜歡由沉重轉為清淡爽口。可是在理論上,這樣的距離就會阻礙我的喜歡,讓我不得不來一場,不得不進行遺忘的懷念。

不過,“真心”這個東西,雖然你是裝著這顆心的主人,但是,其實你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真的就控制住它,這個也是我的現實發現。拋開那些與眾不同的糾葛不說,縱然是,我真的想要去愛心中的那個人,似乎也有很多的障礙。

是以,我的這個離開從一開始就是對所有人的成全。想想,現下手天下太平很有可能就是我提前主動離開的原因。

就算,將這個難題交到李世民的手裡,他也一樣會給出不什麼答案。然後,我的心猛地一墜,其實,事實不是這樣的,他想到了辦法,那是一個我永遠不願去想的辦法,他要讓頡利帶走我。如果能換得天下的和平,他想要那麼做。也真的那麼做了。

這個,是頡利他親口告訴我的,但是,我並沒有一次讓自己相信這個會是真的。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前,我從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在出現這個訊息之後,我又開始以各種各樣的想法,來杜絕自己真的相信他會做出這麼絕決的事情來。之前與之後都同樣做得完美。所以現在我就像仍是不知道這一切一樣地好好生活著。你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我像是有負擔的樣子。

有些事,他就是那樣地看輕了,在我還覺得無比沉重,能以生命去換的時候,他就已經看清了。

然後,我想了很多天,想出了一個結論,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因為,我是一個無心於政事的公主,或者可以直接換成一個更加簡單,也更加真實的說法,我其實是一個無比自私的公主。

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帝國的百姓。我做為一個曾經間接害過他們的公主,我能真的為他們做些什麼。甚至沒有在腦海當中留有關於他們的印象,他們一直就像是一種虛無的存在。或者說早已經隨著帝國葬身在我的回憶之中。

而現在,我終於在李世民的想法中發現了他們的身影,他會是一個好皇上,這是我從始至終都在肯定的事情。他念念不忘的從來都不是別的什麼人,而是天下蒼生。

這個不需要多麼大的事情,就是能看得出來的,因為,在這個以我為置換的標的上,我已經是發自肺腑地感知到了這樣的實情。用我一個人的幸福,去換全天下那麼多人的免於戰火,這個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而且是百姓之幸,也是李朝之幸。

然後,聽到自己的另一半心,在說著關不同的意見,那是我平生最喜歡的人,可是他卻真的不是像我喜歡他一樣地喜歡我。

只因為,如果換成是我,已經愛得發狂了的我,是不會用自己最心愛的人去換這些,連對自己,也會因為成了別人的愛人而變得更加地用力珍惜自己。只為了那樣的一個約定,不會是空付餘響。

李世民,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天下。這樣的人,不是我能夠愛得起的,這無關於我到底是不是一個公主。

聽說,失去了依靠的公主,都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跳崖自殺,而顯然見過我的人,都在說,我的失憶,是因為,我曾經也做過那樣的事情而造成的。

聽到他們那樣說的時候,我真的不是很相信,連一個小蟲子都怕的我,會做出來跳崖那樣的事情。我覺得,大家都將事情想得太過複雜了,更有可能是,公主當時是想透過那個舉動一鳴驚人來著,沒想到,後面拉著她的人配合不當,遂有了那日的一出。

不過,他們都說得有模有樣的,似乎我要是不相信,他們就會去跳樓一樣。於是乎,現在的我,也是輕易不敢否認,每一個說過我當年是跳過崖的人的話了。試過了幾次,他們都無一例外地變得更加的義憤填膺。

可是,比這些個都清楚,還要更加明析的事實是,縱觀我現在的心境,真的是找不到當日跳崖時的勇氣了。

公主這個名字,失去的,彷彿不只是記憶,還有就是與那次跳崖一道失去了力量。考慮到,我還在幼小的時候,就已經對國家忠烈了一次,我的記憶裡,似乎不應該再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我就沒有再行逼迫自己什麼。

視窗吹進來了更多的風,因為,剛剛為了扶住我而跳下床來的這位公子,就那樣站在我面前。也許是這個時候的光線,真的是無比的正好,我似乎是能比之前更加地看得出他的年經。

真的很是年輕,皮膚都是上好的瓷白,充分 地向我說明著,這個並沒有吃過什麼苦的年輕公子,是有多麼的不可信。他真的就能成為帝國的倚仗嗎,還是說,我們只要對著有明月的上天說上那麼一句但願人長久,然後,一切也就按照著我們但願的那麼來了。

他向我伸出手來,我以為,他是誤會我想要下樓,此時正是伸出手來想要攔住我。

等感覺到他已經撫上我的臉時,我才吃驚地驚叫出聲,襯著藍色的衣袖,他的手顯得是異樣的好看。那簡直是不能依靠想像,就化生出來的一隻手,那樣的好看,在窗外有風吹過時,你能感覺到那種粉撲撲的香氣也會從中散逸。

我想不出來,我在這個時候想到這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看起來,這個時候的我,才更像是從前傳說中的登徒子。

雖然是這樣批評自己想到這些的。可是,我還是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地依舊這樣想了下去。因為不管是我的想法,還是他的動作都是這樣的突兀。

我能看得出他的手長得很美,說明這個世上,一切美的東西,他們都是共通的,連人們的意識也都是共通的。人們很快能找到對一個美的事物的精準測評。而這個測評的出現,甚至能說成是那種,不依賴於什麼,無緣無故出現的東西。

雖然是這麼的美,可是卻是真實的與我無關的東西。於是,我還是很壓抑地想要躲開他並不打算停止的動作。

當然,我也不會因為這麼一點點的小事,就將他規劃成是一個什麼不好的人,因為,從他的眼睛裡面是可以看出來,他雖然是一個有著太大慾望的人,但是,不是一個只是喜歡美色的人。這個我看得還是很準的。他現在,只是受了我的刺激。

當然,如果他堅持還是要跟我呆在一起行事,什麼匡扶大業的話,他還真的會是受到更多的刺激。這個幾乎是一定的。搞不好,他還沒有被現實世界打擊,就已經被我氣得半死。

我想,這個可能跟我們是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合作者有關。可是他的手卻是真的拿不下來了,我本想像是摘掉落在頭上的葉子那般地摘掉他的手,然後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那樣地了事。

結果,他居然很是執拗地將的攬進了他懷裡。這一步,可是我萬萬沒能想到的。甚至於已經被他攬進了懷中很久,才發現這個情況的,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有這麼冒失的舉動,從之前的種種來看,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然後,我忽然腦洞大開,他是不是這樣地給我添麻煩。這個也是一種報復。這個真的是太太有可能了。搞不好,他還是聽到了那些婆婆們迴歸的腳步聲才這樣做的,那些個婆婆們已經離開 好久 了,這會兒上她們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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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所有猜測都是齊準無比。剛剛猜到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舉動,又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就聽到門上響起一個聲音在叫著,“殿下,公子。”

然後,探進來的那個腦袋,一下子移到了我們的這個方向,也終於如某個人設定的那樣,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這真的是一個讓人無可狡辯的場景。如果從她那個角度看過去,應該是更加地有失妥當。會不會看出來,這個不是人家公子在抱著我,而是我像是一隻樹袋熊一樣緊緊地貼在人家身上的樣子。

這個時候大家可不會想我只是一個年幼稚的公主,這個動作也可以當成是哥哥和妹妹那樣的良好關係。

半天,聽到極細的合門聲。婆婆她,又以一種紛亂的腳步聲跑下樓去,我想,她再次上樓的時間會移到第二天吧。而且這種印象,也是最最不好抹殺的。

回過神來,我開始在他懷中用力地掙扎,他並沒有容我使用出更多 的力氣來,就已經很是和氣地放開了我。

但是,剛剛,我確實用了很多的力氣,所以,現在不得不先喘一口氣再行說話,也當然不會再說些什麼不痛不癢的話,因為今天 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公子,以為,這樣就是一個很有特色的陷害了。這樣做會暴露公子的年紀的。”

他又看了我半天,“哦,公主是在打聽臣下的八字嗎,這個日後我會詳細地告訴殿下的。但是殿下,至於我可能會比殿下幼齒這件事情,我勸殿下還是不要想不開了。我看過殿下小時候的樣子,可是那個時候殿下還不記得事情。這個情況殿下,會判斷出來我其實是比殿下大很多的事情了吧。”

他那個表情,我真的很想說,那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問心無愧的表情,可是,我就是不會真的相信他說的話的。

遙遠的時光裡,我似乎也有想要努力把握一切的時刻,他現在的樣子就跟那時的我是一樣的,以為有一些東西,如果你是真心的去爭取,你就會得到。

那種爭取之心對應的上天的獎勵就是“得到”。可是我與他又不是在一個重量等級上可以同日而語的人,所以我一早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我的人生已經變成了那種,根本就沒有所謂標準的人生。就像一直是臨時決定走出來,又臨時決定拼一拼。當然這樣就會更容易決定有些事情不逞一時之勇,當然,從長遠來看,我壓根也是沒有那個一時之勇的姑娘。

但是,比較不幸的是,我遇見的所有人,他們都是相對於我來說的很有進取之心的人。

而且,他們的標的物也往往夠大。也不盡相同,都是天下來著。最後,誰會成為一切的主宰,當然,也不會是一個未解之謎。能夠入選 的人就那麼兩個。只是我私心 裡最想要那人得到天下。只是,這個私心卻不只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心,也是我第一次為了百姓,想一些個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