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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臭名遠揚

一夜暴風雨,天亮的時候,放晴了,晴空萬里。

太陽開始把幾天來虧欠大地的光芒一次揮灑。

二天三夜的雨下了個透,地上的萬物都是溼的。迎合灼熱的陽光升騰,品物流形,交匯在一處,溫暖又潮溼。陽光是神奇的,被風雨蹂躪成東倒西歪的花草樹木,它只要用眼睛就把它們扶起來了,樹比從前更精神,菊花比以前更嫵媚。

脫脫漁戴著面紗出現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時候,老人家先是大笑:葦原宮的太后們都時興戴這個東西?

隨後吃粥的時候,她就笑不出來了,這是誰打的?這麼狠?

脫脫漁用帕子遮著臉,“不是打的,昨兒半夜夢遊,摔的。”

太皇太后冷冷道:“真摔死倒也罷了!”

有內監回稟,御醫來給太皇太后把平安脈。

太皇太后柺棍一頓,咕噥:“有本事打,就別麻煩御醫!”

劉一守進來的時候,給太皇太后見禮,老太太笑道:“壽王好些了麼?”

“回太皇太后,高熱都退了,吃奶也正常了。”

“哦,你徒弟劉寄奴看小兒病還是有兩下子。

“是太皇太后。”

請完了平安脈,劉一守道:“剛剛御前來人告知驪宮太後娘娘昨夜如廁掉糞坑裡了,陛下著老臣來瞧瞧她。”

太皇太后點頭:哦,這下子臭名遠揚了!

劉一守檢查了太后娘娘的傷勢,道:“這不打緊,只是太后娘娘皮膚特別嬌嫩,不然不會腫這麼高,臣給您拿一些舒痕膏抹上過幾天就沒事了。”

脫脫漁煩躁地說,不必了。

她這麼說了,劉一守還是把藥盒遞給一旁的壽康宮掌事馬公公。

只是還有一天的面壁得補上,她在廊上,這次她沒低頭,戴著面紗真是方便,她用華太后的視角看一切,盯著鳥的眼睛,那只鳥在心裡喊:救命啊!

戴著面紗的華太后來了,怪異地盯著她,“你的臉怎麼回事?”

“摔了。”

華太后不再問,進去了,她因為被自己連累失了六宮協理之權,態度越發冷淡了。

之後前呼後擁的皇帝和皇后來了。

她在廊子聽見殿裡面的人都笑翻天了,這是有多蠢呢?居然掉宮廁裡了!

陰貴人:“怪不得,聞著她身上一股臭味!”

曹修儀:“難為陛下昨夜還要歇在驪宮,燻得今天眼圈都黑了。”

元嬪:請各位娘娘別再笑了,這很失儀,陛下自睡在正殿,太后娘娘即使掉到宮廁裡,也一定沐浴後回她自己的寢殿,別有那麼多想法好麼?

陰貴人:太皇太后,華太后娘娘,嬪妾認為陛下每到雷雨之夜宿在驪宮實在不妥,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后,可太后娘娘正當妙齡,又生的那般妖媚,總要避忌些才是。”

太皇太后假裝沒聽見,因為這懿旨是她一個人下的,但陰貴人也把華太后帶上埋怨,她心裡蠻高興。

華太后沒言語,可她身邊的於往今冷笑:陛下是去給壽王鎮邪,又不是去臨幸妃子,走哪都是一大堆御前的人伺候,怎麼會有那種事發生?是不是陰貴人昨夜雖被翻了牌子,卻最終沒侍寢成功,就惡意誹謗陛下清譽?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協理六宮?

陰貴人怒視華太后:“華太后娘娘!您可真高明,自己不發一語,叫身邊的奴婢跟嬪妾們拌嘴,可是他算什麼東西?他這是以下犯上,來人!把這個多嘴的奴婢拖下去掌嘴!”

於往今針鋒相對:“老奴是奴不假,但卻是太后身邊的人,別說跟您拌嘴,就是奉太后之命扇您耳光,教訓您,都是合禮數的,不然,您查查宮規?”

“你!太后?哪門子的太后,他是陛下的母妃?按理,她早應該出宮到公主府和櫻晨公主住在一起,太皇太后幾次三番攆她出去,她就是賴著不走。”

於往今:“這是陛下的後宮,太后娘娘是陛下做主留下來的!”

“你!”

“停!煩死了!”尊把茶杯重重頓在桌上。

眾人見皇帝惱了,一時安靜了。

“劉一守來給太皇太后把平安脈,怎麼說?”

壽康宮老掌事馬公公躬身答:“劉太醫說太皇太后一切大安,就是年歲大了氣血不足,開些補氣養血的藥叫吃著。”

“還有呢?”

“回陛下,沒有了。”

太皇太后介面道:“怎麼能沒有了呢?你再好好想想?”

“哦,還有就是驪宮太後娘娘了,劉太醫說她臉上的傷也不妨事,只要每日抹上舒痕膏就好了。”

“誰問她了?”尊一臉不高興。

馬公公瞧了太皇太后一眼,感覺又被自己的主人耍了,只好道:“陛下恕罪。”

“舒痕膏抹上就能好麼?”皇帝問了一句。

馬公公心想您倒是又問了?

答道:“劉太醫是那麼說的,不過,太后娘娘她拒絕了。”

“為什麼?”

“太皇太后當時也問了同樣的話,太后娘娘回答,不為什麼!”

尊咬牙氣得罵道:“這種女人真討厭,你臉上留疤不要緊,嚇到壽王就死定了你,於往今,過去給她把藥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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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往今躬身答應,從馬公公手裡接過紅玉小花盒,走到殿門口又道:“陛下,老奴手太大,沒輕沒重,還是讓華太后娘娘來吧。”

華太后搖手:“哀家肝血虛,手舉高點兒就哆嗦,哪做得了那細緻活?”

太皇太后帶頭捏著鼻子:“聽著,誰給掉糞坑裡的人抹藥,誰就別進來了。”

本來皇后打算去都不敢了。

尊道:“正好,今日雖不早朝,但要議政,朕出去給她抹上,就直接去勤政殿了,不進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脫脫漁覺得尊給她摘面紗的時候,溫柔的像摘新娘的蓋頭,偏偏那鳥叫了一聲:禽獸!

“這是你教它的?”尊咬牙問。

“不是的陛下,它無師自通。”

他用玉盒裡面的一個極小的牙籤似的銀勺挑了一點兒藥膏,剛要觸碰她的臉,她嚇的渾身發抖,緊縮著身子,哀求道:陛下……臣知罪,打入冷宮,甚至去尚刑司領死都行,可求您別毀了臣的臉……

尊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真正的恐懼,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們之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罔論其他。

“這就是你死活不用藥膏的原因?”(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