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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紫狒狒

路行雲見定淳眉宇間愁雲密佈,關切道:“定淳師父,你有什麼心事?”

定淳擠出笑容道:“沒事,只是近些日子家師忽然病了,小僧回寺至今都未能見得一面,心裡頭著實有些掛念。”

青光寺醫術高明,賞峰院更是其中翹楚,各種丹藥方劑不計其數,尤其擅長岐黃四大。

岐黃四大,分為地、水、火、風。地大,以堅礙為性,發毛爪齒、皮肉筋骨等皆歸於地,需要與水相配,否則不能和合;水大,以潤溼為性,唾涕膿血、津涎痰淚等皆歸於水,需要與地相配,否則容易流散;火大,以燥熱為性,身體暖氣、心火脾性等皆歸於火,需要與風相配,否則難以增長;風大,以動轉為性,吐納入息、周身動靜等皆歸於風,需要與火相配,否則沒有精神。四大不調,則致大病。

賞峰院長老妙明精通岐黃四大,人稱“涅槃羅漢”,傳說有能通導陰陽,令死者還魂的至高手段,如今居然自己染上了無法見人的重病,實在令人驚訝。

路行雲三人安慰了定淳幾句,定淳不好意思道:“讓三位見笑了,唉,小僧身處醫學寶地,家師他更是當時一等一的醫術名家,雖有小疾何足掛齒,成日瞎操心,實無必要。”

唐貞元道:“人之常情,我宗首席雖然修為高深莫測,但染了病,我也一樣擔憂。”

又聊幾句,唐貞元與崔期頤各自收拾房間,路行雲則與定淳走出廂房。

定淳對路行雲逃出陸辛紅與司馬輕之手的過程很感興趣,待聽完路行雲的敘述,端的是佩服不已:“路少俠大智大勇又有大福,果真與燕少俠說的一樣。”

“哦,他還說過這個?”

“燕少俠對小僧說,你的武功雖不算極強,但克敵制勝的手段卻是頂頂高明。就算再來幾個陸辛紅與司馬輕,也困不住你。”

兩人邊走邊聊,不多時來到一間禪房。

定淳道:“這是小僧平素打坐做功課的地方。”說著,卻走進了禪房邊上的小側房,旋即拎著一柄長型兵器出來。

定淳將那長型兵器往腳邊一豎,比他約莫還高半個頭。路行雲見那長型兵器頭上包裹著厚厚的革袋,料是銳器。

果然,等定淳解開纏扎著的紅繩將革袋揭下,散發著凜冽寒光的一柄鉤鐮槍赫然在目。

“小僧雖然身手平平,但此番下山也不願拖了路少俠的後腿。齊眉棍教訓人可以,但對上以生死相搏的惡賊野獸派不上用場,往後道路兇險,必得用上這把鉤鐮槍。”

定淳單手合十在胸前,一臉弘毅,站立如松,配上鋒芒畢露的鉤鐮槍,竟是從未見過的威風凜凜。

路行雲叫一聲好,笑道:“棄棍用槍,定淳師父不怕誤傷誤殺了嗎?”

定淳重新將革袋套上槍頭:“有這特製的革袋套著,槍頭傷不了人。不到萬不得已,小僧不會輕易動用槍頭。”

說不幾句,突然有一名少年僧人神色匆匆跑過來,雙手撐著膝蓋大喘氣道:“師、師兄,心、心寶齋那裡、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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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淳一驚,他適才曾吩咐這個師弟去賞峰院專門藏藥的心寶齋拿些丹藥給唐貞元送去,眼下見師弟這副慌張模樣,情知不妙:“心寶齋怎麼了?你別急,慢慢說。”

少年僧人續道:“心寶齋破了個大洞,紫狒狒不見了。”

定淳對路行雲說道:“心寶齋藏著我賞峰院上下研製的丹藥,是藥三分毒,其中好些靈丹妙藥性子更烈,人若長期聞味,於身體反而有害。所以寺內特意養了紫、白、紅、黑、黃五隻狒狒替人看管丹藥。這五隻狒狒均生慧根,吸收天地玄氣達數百年,不受丹藥毒性之苦,且通曉人意會分門別類,向來將心寶齋打理得井井有條,今日不知怎麼出了亂子。”轉問那少年僧人,“齋內可有外人?”

少年僧人道:“沒有,另外兩名師弟正在檢查丹藥情況,急請師兄過去。”

“好,這就走。”

定淳拖著鉤鐮槍飛步而行,路行雲緊跟其後,很快來到一座造型方正嚴整的閣樓前。

大門敞開著,門口或坐或站著四隻及膝高的狒狒,分別披著不同顏色敞開著的短褂,各自抓耳撓腮,原來定淳口中的顏色並不指狒狒的毛色,而是它們的衣色。

四隻狒狒見到定淳,在原地吱吱大叫、捶胸頓足,接著一擁而上,將定淳圍在中間。

定淳嚴聲道:“齋裡出了什麼事?”

一句話問出去,原本還活躍興奮的狒狒們頓時像霜打的茄子全都焉巴了,但見它們一個個退後,一排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兩眼翻白,竟開始裝死。

“一群無賴!”

定淳似乎對狒狒們的行徑見怪不怪,嘟噥著直接進門。

兩名少年僧人迎出來,其中一人道:“小紫應當是從那個洞跑了。”

幾步外,齋內白壁上豁然一個大洞,可以清楚望見洞外漂浮的雲霧。

“這個洞,是誰砸開的?”

定淳走到近前細細檢視,洞口邊緣參差不齊,齋內地面亦有許多碎石斷木,可見這個洞是有人從外面蓄意砸牆造成的。心寶齋臨崖而建,從洞口探身向外看,出了茫茫雲海別無他物,而雲海之下,便是萬丈深淵。

“那狒狒若從這裡跳下去,估計已經粉身碎骨。”路行雲一手託著下巴,皺著眉頭道。

“裡外都找過了嗎?沒見到小紫?”定淳顧問師弟們。

“沒有,要是小紫還在附近,其他狒狒不會無動於衷。”

定淳好生疑惑:“這洞是外頭砸的,小紫卻是從裡頭跳出去......洞是小紫砸的?好端端的小紫又為何要尋死?”守護心寶齋五隻狒狒的習性定淳都一清二楚,它們各有脾氣,但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都貪生怕死,平素裡不小心刮破個小口子都能嚇得徹夜慘呼,怎麼可能有膽量做出跳崖的壯舉。

另一名少年僧人道:“前邊我二人緊急照單點計的齋內所有丹丸草藥,其他的都沒問題,唯獨半月前長老親手調煉出的‘大元丹’不見了。”

“大元丹?”

路行雲看到定淳的額頭瞬間滲出大片汗珠。

“是,只有大元丹始終找不到,而抽屜似乎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或許、或許被小紫偷去了......”三名少年僧人臉色慼慼,“聽長老說,大元丹是對元氣修為極有裨益的稀世珍寶,數十年煉造也難得一枚,本待是中秋節寺內各院大比試,展示鑽研進度、比較能耐時作為出奇制勝的利器,誰想如今不明不白沒了。”說到這裡,三名少年僧人都不禁掩面哭泣。

定淳疑竇叢生:“照此說來,是小紫砸壞了牆,拿了大元丹。”

路行雲道:“我看此事還有蹊蹺,你說幾隻狒狒本職便是掌管心寶齋,它們若要偷盜丹藥,在齋樓裡頭下手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從外頭砸牆進來?再者,一隻狒狒,偷走提升元氣修為的靈丹妙藥做什麼?”

定淳道:“此言有理。”再問三名少年僧人,“前後可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一名少年僧人回道:“不久前定泛師兄曾經過心寶齋,與我三人閒聊了一會兒,隨即離去,定泛師兄總算不得可疑人物吧。”

“定泛師兄是我賞峰院自家人,無需懷疑。”

正說間,走門外走進個臉如金紙、身材魁梧的中年僧人,路行雲見他氣色,便知元氣修為了得。定淳打招呼道:“定泛師兄,剛談到你。”

定泛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輩,冷著臉道:“談我什麼?”

當下定淳將心寶齋的突發事故說了一遍,定泛雙手背在身後,沉吟少許,卻道:“師弟,前幾日聽你說,很快要下山去了?”

定淳一愣,進而點頭,看了看路行雲:“是的。”

“這位想必就是你一直在等的路少俠吧?”定泛晃眼打量了路行雲。

路行雲與他見禮,又道:“明日就要下山。”

定泛復對定淳道:“一心做一事,你即將下山,這裡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這......”

“怎麼,師兄都信不過了?”定泛昂首道,“你雖然是院中最得長老青睞的弟子,可也別把其他人看輕了。想當初,‘日華槍’一系的基礎功夫,還不是我教授你的?”說到這裡,順便瞅了瞅定淳手中的鉤鐮槍。

“師兄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定淳臉紅道,“這件事師兄接手必無差池。”

“好,那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定泛抬抬手,似乎有些不悅,自往心寶齋裡頭走,那三名少年僧人見狀,撇下定淳,全都跟了過去。

路行雲道:“既有師兄主持,這件事你就不必再擔心了。”

定淳嘆口氣道:“定泛師兄眼界武功都遠在小僧之上,本來自是妥帖。但家師曾私下對小僧說,定泛師兄雖身處賞峰院,卻痴迷武學,不走賞峰院正道,身上總帶著幾分邪氣。我適才想起這句話,是以略有遲疑。”

“哦?還有此事。”路行雲笑了笑,沒想到妙明長老這樣的高僧也喜歡在人背後嚼耳根。

“不過定泛師兄在賞峰院威望素著,是名副其實的大師兄,我有這樣的念頭,是大大不該。”定淳臉又紅了。

離開心寶齋,定淳說道:“唐少俠還需專人負責調理,小僧得去內院找執法僧報備。內院規矩嚴,外人不得進,路少俠可先留步。”

路行雲道:“也好,等你辦完了事,再來找我。”

定淳欲行,對面走來一人,卻是當初一同參加金徽大會的白龍院弟子定芸。

“師弟,你回來了?”定芸笑容滿面,“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幾日就到了,時間倉促,沒能去白龍院拜訪師兄。”

“你我什麼關係,何需多禮。”定芸笑著搖頭,轉眼見到路行雲,“哦,路少俠也在。”

“明日我與路少俠便要下山去了。”

定芸道:“原來如此,哈哈,你賞峰院倒是清閒,我白龍院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去處理,唉,也不知端午節之前能不能處理完。”

“師兄是白龍院大弟子,身負重任,自然比師弟這碌碌無為的庸才忙碌多了。”

“哎呀,我說定淳師弟,你就是書看得太多了,說起話來文縐縐的,讓人不習慣。”定芸好生無奈,“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但我佛門中人,黃金屋和顏如玉都要不得,所以少讀點書,像師兄這般多打熬氣力才是正途。往後替朝廷做事,攪入江湖的紛爭,光讀書可不濟事。”

定淳道:“師兄教訓的是。”他天性酷愛讀雜書,小時候被執法僧訓斥了不知多少次都沒改過來,定芸的這些話在他耳邊也像陣風就過去了,“師兄這是要去賞峰院?”

“是。我去賞峰院辦些事情。”定芸說道,“妙明師伯身體好點了嗎?”

“不知,我這次回來沒見到師父。”

定芸道:“妙明師伯到底年紀大了,偶染些小疾也不可避免,但想你賞峰院的醫術水平之強,自可放十個心。只是你這次來去不巧,沒法見到師父。”

“嗯,下次再拜見師父。”

定芸又道:“之前我給你的解煩丹還在嗎?”

“一直貼身攜帶。”

“這就好,留著它以備不時之需,記住,千萬不能給別人用,明白嗎?”

“牢牢記得。”定淳答應道。

定芸有事在身,聊了幾句就走了。路行雲道:“這位定芸師父倒是個豪爽之人。”

“白龍院武學精深,定芸師兄不但通曉本寺武功,更博採眾長,從江湖上豪傑那裡學會了許多武功,人若不豪爽,想來難以與人打交道。”

“確實。”路行雲笑了笑。當下兩人分別,各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