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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紅井計劃24

瀰漫著雨幕的天空,黑色的影子席捲狂風,逆著風雨沖天而起,目標直指白色的赫爾佐格,沒有人任何招呼,七宗罪其一化作一道流星般光輝飛向赫爾佐格。

赫爾佐格第一時間就洞察到紊亂氣流中的飛行物,他知道有什麼東西正朝他襲來,以不可思議的高速,可以無視麻雀導彈的赫爾佐格卻感受到危險,他震動白色雙翼翻轉躲過了那道暗金色的光輝。

流光擦著白色鱗片而過,赫爾佐格才看清襲擊他的竟然是一柄烏金色刀刃的日本刀,他愣了一下,因為他現在正處在雲層之上,什麼樣東西能將一柄日本刀丟擲上氣流紊亂的高空?

黑色影子突破雲層,那堆積的厚重雲層像是衝擊海潮,在那個影子震動的巨翼下散開,極光灑在那東西身上,照亮了那東西猙獰且優美的軀體和一張清秀的少年臉龐。

“你好啊!赫爾佐格博士,我們很多年不見了吧?或許剛剛也見過了。”路明非看向同樣懸停在雲層之間的赫爾佐格,臉色像是沒有溫度的冰。

黑色的怪物和白色怪物懸停雲層之上,極光把他們影子拉的很長,最終投射在散開的雲間,展開的雙翼變成怪物的獠牙,它們在無聲的嘶吼,彷彿宿命中註定的對決。

“你是?你是?是你?”赫爾佐格大喊著,發出尖厲的吼叫,“你是……路明非?”

赫爾佐格認得這張臉,那個男孩,就是那個孩子被他囚禁在走廊的盡頭長達十年之久,就是在這個男孩身上,他採集了大量了資料,他幾乎摧毀了男孩方式用來做研究,最後又決定拋掉的實驗體,多年以來他堅信只是唯一活著走出黑天鵝港的人,他吃掉了那座港口裡所有人的價值,可這個男孩竟然活下來了,那是另一個黑天鵝港的鬼魂。

可他又不敢確定,因為面前黑色惡鬼身上他看見了那個男孩的影子,可是路明非那張臉有那麼熟悉,因為這個傢伙他沒能得到完全體的白王血脈,所以他不會忘記的。

“是我!是我!”路明非的聲音出現了重疊,介於年輕男人和男孩,他的記憶中出現了黑天鵝港哪一段的白色記憶,“我是零號,也是路明非,不過你還是叫我路明非吧!”

“不可能!你死了!你應該死了!”赫爾佐格大喊著。

“月色真美啊!就像是大海!”路明非沒有理會有些暴躁了赫爾佐格,他仰望雲層之上的圓月,雙翼張開,他根本不用振動翅膀,狂風自然會將他托起於雲層之上,銀色的月光落下,腳下雲海翻動。

他形似神聖的十字,身形猙獰卻又優雅靜謐,僵硬的黑色鱗甲折射月光呈現明媚的銀色,所有突出表面的骨骼都像是鏡面般的利刃,鋼鐵般的肌肉在鱗片下起伏,隨之而來的是骨骼的爆響。

閃爍流光的七宗罪懸停在他身邊,像是忠誠的將士,此刻,他帶著千軍萬馬來誅殺逆臣!

“博士,你還是不明白,真正的龍族不是依靠血統而已,而是那顆龍王的心,而你只是一個卑賤的人類,就算得到這個新生的血脈又怎麼樣?”路明非輕聲說。

赫爾佐格死死盯著路明非,失聲怒吼,“你是誰?你是誰?你是什麼東西?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路明非啊?或者我也是零號,他是我的弟弟。”路明非微笑,“至於我是什麼東西?你不是號稱最瞭解龍族的人類麼?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出來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赫爾佐格再次狂嘯了起來,“是你!是你!你就是他!”

路明非臉上露出了冰冷的微笑沒有回答。

“你這樣偉大的存在,你這樣偉大的存在,我竟然錯過了,我竟然錯過了。”赫爾佐格處在極度震驚和崩潰中,“原來我曾離世界的終極那麼近!可我錯過了!”

“我真受不了你這種每句話都要說兩遍的風格。”路明非搖搖頭,“我弟弟說他是來參加老朋友的葬禮,而我也覺得你這個人太過卑賤,所以今夜就是你的葬禮,致辭什麼的應該簡短一些才對啊。”

赫爾佐格呆呆看著他。

“今夜的月色這麼美,你不喜歡麼?”路明非反問。

“我不信,我不信,我花了那麼多年,我花了那麼多年才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卻在這個時候碰到了你,你早就該死了,你早就該死了。”赫爾佐格怒吼。

“致辭到此結束吧!”路明非說,他的聲音慢慢沉寂了下來,周身的七宗罪發出嗡鳴聲,刀劍開始細微的顫動,暗金色的流紋亮了起來,它們像是睜開了眼。

“不可能!”赫爾佐格怒吼聲中,夾雜震耳欲聾的的吟唱聲,空間中的元素亂流被牽引,火元素濃縮後猛地爆開,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凝固的氣體彈在路明非面前爆炸開來。

言靈·君焰,繼承了白王遺產,赫爾佐格理所當然能運用各種元素的高階言靈,甚至是青銅與火之王一脈的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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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說的沒錯,赫爾佐格曾經是心機詭怪的人類,成為龍族之後仍是心機詭怪的龍族,他的內心永遠是那個卑鄙的人類,前面做的一切表現都是為了迷惑路明非做出的。

“取消!”路明非打了一個響指,元素亂流在他面前分開,原本威猛的火焰瞬間消失,像是被吸附去了另一個空間。

隨之而來的是夏彌的“風王之瞳”。

“取消”,又是一個響指,高速的氣流歸於平靜。

蒼雷支配……取消!

黑炎囚籠……取消!

血脈牽引……取消!

赫爾佐格在短短時間內連續引動五個高階言靈,他很清楚低階言靈對於路明非是造不成傷害的,甚至高階言靈也不能重創他,他只是希望言靈能對路明非造成一點影響,給他爭取一個完美進攻的機會,他現在還是不完全體的白王,並沒把握面對這個終極生物。但是五次響指和五聲取消把他的努力化為空虛,它終於明白面前這個敵人的可怕了,對方和他一樣,是完全的元素掌控者,可以用純粹的意識操控元素。

“我就不試了,我知道我釋放言靈的話,你一樣能夠用類似方法取消我的言靈。”路明非手腕下垂,七宗罪裡的暴怒和傲慢出現在他手中,那分別是一柄斬馬刀和八面漢劍,斬馬刀在路明非手裡彷彿活了過來,刀身暴漲數米,變成了十幾米的長刀,長刀虛卷著巨龍影子,此刻正朝著赫爾佐格咆哮。

“看來你還不太懂龍族的事情啊!王與王的戰爭,唯有用刀劍才能終止。”路明非冷冷地說。

赫爾佐格感受到七宗罪傳來的危險氣息,他不禁提起長蛇般的尾巴,在骨骼的盡頭,突出來的尖銳寒芒,就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東西“天叢雲”。

鍊金術的巔峰之作青銅煉獄·七宗罪對上白王遺產之一的天叢雲,兩邊發出震耳咆哮聲後,相互發起了衝鋒。

那是一場註定不會被記錄到,但仍是人類歷史上璀璨的決戰。

路明非和赫爾佐格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元素亂流,超高溫和超低溫組成的空氣衝破雲層,撕裂雙方堅硬的鱗甲。對於下方的人來說,他們只能看見天空中的陣陣雷霆,閃電像是瘋了一樣在雲層中咆哮撕裂厚重雲層。

他們在雲層之中來回衝擊,鑽出巨大空洞,幾秒後空洞再一次被周圍湧來的雲填滿,每一次衝擊都帶著粒子流的產生,這種微粒子會干擾他們的神經,會使得他們出現幻象,然後又瞬間在腦海中幻滅。

有幾次他們接近地面,在被水淹沒的過道掠過,沿途的玻璃全部崩碎,巨浪在他們離去後幾秒鐘才到達最高點。

濃密的烏雲忽然破碎,雙方如流星一般撞擊在一起,然後彈開,各自落到海面上。

他們沒有觸及海面,一個強大的言靈已經被釋放,領域迅速擴張,把幾公裡之外的海域籠罩在其中,那是極寒的領域,領域中的海水,帶著水下魚類也會被迅速凍結。

他們落在冰面上,灼熱的龍血也滴落在冰面上,兩個人身上都是數不清的傷口,又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七宗罪對上不完全體的白王所製造的天叢雲,目前的結果只是一個平手。

“哈哈,我不是完全體你也不是完整的。如果你是完整的我早就死了。”赫爾佐格指著路明非,“你徒有王之形態,卻是偽造的,你根本不是那個偉大的生物。”

“你說得對,被你看穿了,我確實不是完整的。但是殺你也足夠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空氣,胸口被天叢雲撕裂的巨大傷口在緩緩癒合,他身上半數多的鱗甲已經被天叢雲剝去,某種類似奈米機器的超級細胞正在修補他的身體,血肉模糊的身體像是被刮過鱗片的魚一樣,顯露出裡面暗金色的骨骼,龍族是具有上千根骨頭,現在他有超過兩百多根骨頭被折斷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臟器也被重傷了,對於龍族來說外在傷口都是隨時可以治癒的,但要治癒內臟的傷口就要難得多了。

路明非看起來卻並不著急,“你覺得我在紅井看了你那麼久沒有動手是為了什麼?因為我知道你只是一個不完整的神。”

“哈哈哈,我不信,你不是我的對手,你只是舊時代的王,而我才是新時代的王,歷史就是強壯的新王砍下舊王的腦袋。”赫爾佐格收的傷相對較輕,他在落下前還釋放了某個極寒的言靈,外在的傷口也在高速癒合,在路明非身上傷口癒合完之前,赫爾佐格已經幾乎完全恢復了。

“哎!歷史確實總是如此,可你也總是太天真了。”路明非嘆了口氣。

赫爾佐格還在警惕的看著這個少年模樣的怪物,提著世界上最鋒利的劍——天叢雲。他覺得自己已經佔據了優勢,但又不敢太過隨意進攻,他在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給路明非致命一擊就好。

他在思考龍族最大弱點是哪裡?心臟還是大腦?他剛剛掌握這軀體沒有多久,沒有太大把握,如果可以好好利用路明非這軀身體應該能研究出很多東西,可惜他現在只想殺了路明非,這樣他才能最安心。

“你是這樣偉大生物,我也是同樣偉大生物,在這個人類佔據大多數的世界上,我們為什麼要彼此為敵呢?這個世界很廣大,我們可以分享他,我也需要盟友去對付那些新生的王,如果我的情報沒錯,至今為止,天空與風之王,海洋與水之王還沒有復甦對麼?”赫爾佐格扭動龍尾在路明非邊緣緩緩轉動。

路明非彷彿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博士我真的是高看你了,什麼詭異的陰謀家,你到了現在還想用這種可笑謊言來騙我麼?”

“愚蠢!”路明非對著他冷冷一笑,忽然煽動一下黑色巨翼,他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直衝雲霄。

赫爾佐格只是愣一下,同時升空追了過去,他以為路明非這是失敗後的潛逃,所以他不能放過對方離開,他必須殺了路明非,這樣才能讓他的王座變得無人可以撼動。黑與白兩道流光從東京灣飛向東京都方向。

路明非只是飛了一會,等到接近赤鬼川的上空時忽然停住了,緊隨其後的赫爾佐格也停住了。

“博士,你真是愚蠢,竟然還真的跟上了了。”路明非說。

“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赫爾佐格擺弄著天叢雲盯著路明非。

路明非笑了,他沒有回答,而是張開黑色雙翼,懸停於雲層之間,他在深呼吸雙眼緊閉,彷彿要將整個世界空氣吸入。忽然,他睜開了眼,黃金瞳的光芒達到了頂峰,然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赫爾佐格面前,黑色利爪狠狠抓住赫爾佐格脖頸,身體開始旋轉一週,將赫爾佐格從空中丟擲向大地。

忽如其來的襲擊,讓赫爾佐格沒能反應過來,他帶著巨大風壓徑直下墜,中途他試圖扭轉身體卻完全做不到,像是被什麼巨大力量壓制住了,他穿過雲層,飛過高空,最後落進了那個八岐大蛇誕生也是赫爾佐格誕生的巨大深井,紅井的井底之中。

“逆臣!”路明非的聲音從遙遠的上方傳來,如太古洪鐘。

兩道暗金色流光落下深井,七宗罪之中的“色慾”和“饕餮”貫穿赫爾佐格雙翼,將他死死釘在冰面之上,隨後是“妒忌”落下貫穿整條龍尾,讓赫爾佐格再也無法使用那柄天叢雲,“貪婪”與“懶惰”沿著赫爾佐格的脊椎骨刺入,徹底把那副蒼白的軀體釘死在地上。

被七宗罪之中五柄刀劍貫穿,赫爾佐格仍舊沒有倒下,他昂著龍首看著上方的路明非,黃金瞳對映著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吞噬一切。

“路明非……”赫爾佐格低聲嘶吼著,雙翼不停顫抖,長尾也在用力的擺動,企圖無視被貫穿的骨骼強行從七宗罪的牽制中掙脫出來。

這時,路明非從天而降,帶著無盡的狂風和皇帝一般的威嚴,還有震耳欲聾的怒吼聲,“跪下!”

“傲慢”從上方落下,貫穿了赫爾佐格的頭顱,最後赫爾佐格被七宗罪釘死在紅井的井底下,他全身匍匐在地上,彷彿面見皇帝的罪臣。

同一時間,六柄刀劍連同路明非手中的“暴怒”開始共鳴起來,至強的鍊金領域“罪與罰”形成,赫爾佐格身上燃燒起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束縛住赫爾佐格所有動作,無形的力量在擠壓他全身骨骼,發出讓人心悸的破碎聲,火焰灼燒每一寸肌肉,赫爾佐格渾身顫抖的發出嘶啞聲,他的口中已經被炙熱鮮血染紅,他努力掙扎的抬起龍首,可卻被刀劍死死壓制住了。

路明非輕輕一躍,來到赫爾佐格上方,目光下移鎖定金色領域之中的赫爾佐格,身形快速下墜,兩隻黑色利爪抓著“暴怒”往下刺去。“暴怒”貫穿了赫爾佐格的心臟,路明非翻轉劍柄,那顆強勁有力的心臟被鋒利的劍身絞城碎片,鮮血四濺,如同盛開紅色曼陀羅。

赫爾佐格瘋狂的哀嚎,能將人摧毀千萬次的痛楚傳入他的大腦,哀嚎聲如鬼嘯一般傳遍整個赤鬼川。

哀嚎聲很快掩蓋在風雨之中,偉大的新生白王最後倒下了,伴隨著數道鮮紅色的血泉,在這個他誕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