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蹲下來，冷笑著看了看眼前的青木一郎，“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青木一郎此時雙膝跪地，兩條手臂自然下垂，似乎在沒力氣抬起，他嘴裡血沫飛濺，“你最好快點殺了我。”
“放心，我不會留著你的性命的。”天耀用食指撓了撓額頭，“你是不是很遺憾，沒有把這條如此重要的訊息傳回去。”
雖然眸子幾乎完全被眼皮蓋住，但青木一郎還是怔了一下。
“我給你個機會。”天耀說著，伸手朝著西南的方向指了指，“對著這裡，磕三個頭，我就放這個偽軍隊長回去報信，讓你的狗屁天皇軍隊來給你收屍。”
這句話讓三個人臉色發生了變化。
青木一郎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他想起一句古話，‘士可殺，不可辱’，自己已經被折磨成這樣，沒有打算活著，可他也不信對方會真的信守諾言，畢竟直面日軍需要很大的勇氣，他朝著一邊吐了口血水，冷笑著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黃有德本來已經累得癱坐在地上，可是聽到這句話之後，他立刻兩眼放光，活著的希望讓他來了精神，他看著青木一郎，期盼著他能夠按照對方說的去做，可是對方的表現，卻讓他心裡一沉。
徐世英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早先折磨鬼子，他看在眼裡，暢快在心頭，父兄之仇，讓他對每一個鬼子都深惡痛絕，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以前的他覺得能殺鬼子，就足夠了，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別的，而看見天耀的這種方式，他覺得這才是羞辱折磨鬼子的極品方法，讓一個被每日呼來喝去當成狗使喚的人，以扇耳光的方式，一點點將鬼子的優越感折磨殆盡，他覺得天耀真是個人才。
只不過這時他還未猜到，天耀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直到那一指。
那個方向，就是徐世傑埋葬的地方。
天耀正在以他的方式，對這位逝去的戰士做著最盛大的祭奠。
“怎麼，不願意？”天耀眯著眸問道。
“你殺了我吧。”青木一郎低下頭，彷彿不想再做任何多餘的動作。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天耀活動了一下脖頸，然後衝著黃有德喊道，“喂，你想不想活命。”
黃有德立刻雙膝跪地，“好漢爺，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天耀瞥了一眼青木一郎，“我剛才說過了，你想怎麼做我可管不著。”
黃有德一怔，隨即明白了天耀的意思。
他站起身來，大踏步地走到青木一郎身邊。
這位日軍中尉此時猶如喪家之犬，卻還是凌起眼睛，等著黃有德，“你要幹什麼？”
黃有德猶豫了一下，緊跟著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想活命。”
話音剛落，他就伸手抓起青木一郎，朝著天耀指著的那個方向，把那顆挺著的頭顱按了下去。
“嘭，嘭，嘭！”
雖然青木一郎幾乎每一次都是臉部著地，將那一團腫脹的肉磕的血肉模糊，不過總算是完成了這三叩首的祭奠儀式。
天耀緩步走到徐世英旁邊，把自己手中的南部式遞了過去，“交給你了。”
徐世英將三八式步槍背在背上，伸手接過，面無表情地來到青木一郎身後，朝著他的頭顱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顆子彈穿過腦骨，從另一側急射而出，帶出一縷殷紅和白色粘稠。
這一聲響動來得突然，把蹲在旁邊的黃有德嚇地跌坐在了地上，眼看著頭朝下蜷縮著戳在地上的青木一郎，他不禁暗自咽了咽口水。
徐世英轉回身，將手槍遞還給天耀，“謝謝隊長。”
這句話語氣平淡，聲音輕和，但卻在不經意間多了一種死心塌地的感覺。
天耀笑了笑，沒有說話。
黃有德連滾帶爬地來到天耀面前，“好漢爺，該做的我都做了，您看……”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等待著天耀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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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你們是從哪來的？”天耀從煙盒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之後緩聲說道。
“我們從鞍山城來，主要負責掃蕩黑虎山的土匪，青木中……啊，這個鬼子他是個小隊長，由他帶隊。”黃有德點頭哈腰，知無不言。
“剛剛我應下來的事你聽到了吧。”
黃有德自然知道天耀說的是放自己回去的事，連忙點了點頭。
“一句不許落下，如實地說給鬼子聽，明白了麼？”天耀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容置疑。
黃有德再次以為自己聽錯了，對方能夠幹掉這麼多偽軍和鬼子，戰鬥力確實不俗，但是讓自己回去也就罷了，還得把發生的事全說給鬼子聽，那不就是故意挑釁，自尋死路麼，就算他們再厲害，也扛不住鬼子有計劃的攻擊啊。
“您的意思是……如實報告？”他怯生生地又確認了一句。
天耀叼著菸捲，隨手抽出手槍，指向了黃有德的額頭。
“哎呀，好漢爺，您饒命，您說啥我都照辦，高抬貴手啊。”黃有德嚇得連忙退後了幾步。
“砰砰砰！”
槍聲響起，子彈全部落在了黃有德面前的土地上，卻嚇得他好像個熱鍋上的老鼠，連蹦帶跳。
“啊啊，饒命啊。”他吼叫著，抱著頭。
“從這條路原路返回，不許回頭，有多快跑多快，把信送到了，你也就活了，滾！”
天耀說著，又跟著“啪啪”連開兩槍。
“啊！”黃有德就這樣一路嚎叫著，跑向了遠方，漸漸不見了蹤影。
這時，那兩個之前跟在黃有德屁股後面的偽軍突然跑過來，“好漢爺，求你放了我們吧，我們馬上回老家種田，再也不當漢奸了。”
他們是真的害怕了，以前跟著黃有德，不僅風光了一陣，也沒遇到什麼危險，沒想到第一次掃蕩，就差點丟了性命。
天耀看了看兩人，沉聲說道，“看在都是國人的面子上，我放你們一馬，如果再被我遇見你們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的下場自己心裡清楚。”
“謝好漢爺，謝好漢爺。”兩人練練拱手道謝，就差作揖磕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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