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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飯菜做的很簡單,熬的白粥,三兩小菜,可香氣撲鼻。

他原本就淺眠,很早便醒了,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假設,這一切是真的,該有多好。

或許,在之前的若幹次,他都能讓這樣的假設成真,只需要任性一次,自私一次,他便可以如願。可如今,即使他願意,可已然失去了資格。

“站著幹什麼?快吃吧。”

許是餓久了,竟覺得這飯菜難得的可口,不知不覺竟吃了兩碗,麥琪也不說話,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吃完,然後進廚房收拾好碗碟。

再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時間,房間裡沉默得可以聽見外面淅瀝的雨聲。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麥琪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沉默,像是風暴來臨前的海面,平靜得異常。她終究還是沒有力氣再去詢問那些為什麼了。假若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她還有再一次承受結果的勇氣嗎?

“嘉嘉,”他坐在沙發上,終於開口,“這一次我只是過來看看你。”

麥琪回頭,是的,就是這樣,每次當她絕望地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又會出現,一臉地無辜,一臉的哀怨,彷彿她命中註定就是該在原地等待的那一個。

怨氣就這麼深深淺淺地泛了上來,“我很好,謝謝關心。”她的語氣冷冷的,與之前的溫柔做派辨若兩人。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時間的長河,隔著那些深不見底的歲月,如今再開口,竟覺重若千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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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於謝道年這樣的人而言,放棄反而更容易,因為隱忍已成為他骨子裡的東西,不過就是得不到,自然無需去承擔得到的後果。他太理智,所以才將自己陷入這樣這般兩難的境地。

這樣的千里奔襲,這樣的欲言又止,竟是活生生到了眼前,才發現喪失了開口的勇氣。

“嘉嘉,離開他。”他還是開了口。雖然艱難,可人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假若自私,就自私一次吧。

麥琪恍若未聞。只是身子卻頓住了。

嘉嘉,我不能辜負你。

嘉嘉,對不起。

嘉嘉,找個人結婚吧。

可如今,他對她說,嘉嘉,離開他。

她突然很想笑,可笑容浮在嘴角,看上去卻冰涼的猶如冷箭穿透人心。

這麼多年,是她的執念,生生地把一段盛夏光年的青春莽撞演繹成了今天荒腔走板的模樣。他說拒絕的時候,那麼理直氣壯,他叫她另尋高枝的時候,那麼苦口婆心。是的,在她的記憶裡,在他們漫長的糾纏的歲月裡,她從來就沒有贏過他,哪怕一次。

他說完便完了,由不得她恨,由不得她怨,更由不得她不愛。

他總是那麼篤定,篤定她不會糾纏他,如同八年前的那一次長安奔襲,從始自終他都不肯解釋一句,他亦篤定她不會拋棄他,如同那一年的雨夜,也是在這裡,她的質問他恍若未聞,然後留下一地嘆息,他如今是否也篤定了她依舊會在原地等他?

麥琪設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年少的時候,她想過,他抱著她,雖然親吻那麼涼薄,可只是一絲溫暖都足以燃燒,她甚至還有著更加卑微的念頭,即使有另外一個嘉嘉的存在又有何妨?再後來,她也想過,他走到她面前,對她說,嘉嘉我累了。只消那麼一句,她就心甘情願了,摒棄言辭,無需暗示。最後,他離開,臨走的時候還要插上一刀,對她說,嘉嘉,找個人結婚吧。他哪裡來的自信,認定自己就是那低到塵埃的那朵花?

她的眼眶有些溼潤,胸口起伏得厲害,但看得出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是的,質問,憤怒,委屈,愛意,恨意,心疼,嘆息,磅礴的情緒撲面而來,如今才來細說從頭,這樣的宛轉悠長,從青春少艾到盛世光華,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追,猶如夸父,追逐著可望不可及的夢想。如今,她才明白,原來很多東西不是追便能得到的,不是等就能等來的。她終於灰了心,繾綣的玫瑰,終究成灰。

她靠在玄關處,就那麼靜默地看著他。眼神百轉,神情變幻萬千,終於,這一次,她扳回一局,打定主意了的鐵石心腸。

“憑什麼?”

她的話語冰冷,語氣譏誚。全然不是往日的她。

往日的他溫軟隱忍,往日的她委曲求全,可今天,全然顛覆了。

哪一個才是真相,哪一個才是面具?

謝道年深吸一口氣,知道已是苛求,已是妄想。這麼多年,終究是他負她,如今終於肯私心一次,可換來的卻是她的冷場冷麵,是該死心了吧。

心底有個聲音還在叫囂,還在掙扎,還有東西在蠢蠢欲動,欲破繭而出。

他站起身,朝她一步一步走過去,步伐堅定,絲毫看不出端倪。他的雙眸直直地看著她,彷彿一眼就要看進心裡去。

“嘉嘉,你說的是真心話嗎?”他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聲音從耳畔傳來,颳起一陣潮溼的暖風,說不出的蠱惑。

麥琪打了一個激靈,不,這不是她認識的謝道年。她認識的他,是溫潤公子,是青衣謫仙,哪是今晚的他,周圍的氣息都如此地帶有侵略性。

麥琪抬起頭,眼神倔強,嘴角的那縷笑還是強硬地掛在臉上。

她也變了,他還記得當年見到她的模樣,一眼望進眉目,是毫無心機的痴情一片,如今她的笑容譏誚,眼神裡甚至還帶著些挑釁。

是的,她更迷人了。往日的她就是這樣,用這樣危險的眼神看著別的男人?

所謂的火樹銀花,暗地妖嬈,她當真算是修煉成精了。

謝道年有些憤憤然,那些鎮定自若的氣場全亂了,他竟然會起了這樣的心思,他有些驚詫於自己的反應,終於,對持良久,他放開她的下巴,用手撐著牆壁,聲音帶了些頹意,“嘉嘉,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不要用看其他男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不要用那種戲謔的眼神看著我,這不是一場戲,不要戴著這些妖嬈的面具。不要。

他的心發出深深淺淺的嘆息,可她卻置若罔聞。

“你恨我吧。”他終於還是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摩挲著她的髮絲,你恨我吧,不是問句,不需要懷疑,他只是發出嘆息,你恨我的。是吧。

一開始,她本能地掙扎,後來在他的懷裡靜止不動,漸漸地他覺得胸口有些潮溼,他的手撫上她的背,輕輕地拍打著。哭聲從氣悶的胸膛傳來,漸漸大聲,最後竟成了嚎啕,她終於敢在他面前放肆一場,“謝道年,放了我吧!”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哭得歇斯底里,漸漸支持不住,蹲了下去。

放了我吧,跋涉好累,等待好累,追逐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他聽見她哭喊著說,“放了我吧!”

一開始,他還摟著她,可最後,終於還是放了。她頹然地坐在地上,哭聲還未停歇,每一聲都深深扎進自己的心裡。

放了吧,散了吧,算了吧。

愛情這東西,不是不像宗教的。如今,他捧著那神龕,終於在她面前,砸了個粉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