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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麥琪終於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怎麼會變成這樣?”麥琪還是不能接受這只有黑幫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橋段會發現在現實生活當中。

“他出來後一個月就發現了她跟那個男人還有聯絡,他給過她機會,但那一天,不是他動的手。”

“大姐說你當時在現場?”

謝道年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儼然還未抽離出事情發生時的情緒。

“我終究是去晚了一步。那男人跑了,我只來得及幫他們善後。”

“他們?你是說不是袁大哥一個人?”

謝道年搖了搖頭。

“那個男人叫老黑,是我們這一帶數一數二的老大,我不知道袁三怎麼跟這幫人混到了一起,也是事情發生後我才知道的。”

“大姐說,你要去幫袁三頂罪?”終於還是問了出口,雖然覺得太過不可思議,但更擔心答案是她最難接受的那一個。

“大姐這麼跟你說的?”謝道年有些詫異,這才反應過來怎麼會麥琪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難道不是?”麥琪看出來他的詫異不是假裝,才隱約發現事情跟之前想象的有些出入。

“也是大姐叫你來的?”

麥琪點了點頭,看見謝道年苦笑了一聲,心裡說不出的憋悶,“或許我來錯了吧,果真是自作多情。”麥琪站起身準備走人。

“嘉嘉……”麥琪擦身的時候,謝道年抓住她的手腕,“不要走。”

麥琪生生頓住了腳,她沒來由地想起若干前的那個午後,黃昏的夕陽從窗外對映進來,她的心沒來由地一軟,她總是會記得當年的那個黃昏,他伏在她的懷裡,對她說,“嘉嘉,我好累。”

“要是大姐沒叫我來,你想必會繼續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對吧?”她的聲音雖然鎮定,可語氣裡已然帶了點悽楚。

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彷彿從未有過讓她參與的可能。從前如是,如今亦是如此。還有什麼意義呢?這眼前的一團亂麻,與她又有何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拉著她坐回他的身邊,突然之間又喪失了解釋的勇氣。是啊,他的確沒想過,又或者想到了,如電光火石般劃過,然後又消失隱匿。對於謝道年而言,麥嘉是另外一種存在,他斷然是不想在她面前流露出半點手足無措的悽惶的。

麥琪坐了下來,才想到這事情分明沒有解決,才定下心來,“那大姐說你把袁大哥關起來,不讓他去自首又是怎麼回事?”

謝道年嘆了口氣,這事情遠比看到的還要複雜。

“袁三出來以後,我曾經問過他想做什麼,他說他自有打算,我也沒有再勸說什麼。畢竟我跟長鋼還有些牽扯,我也不想讓他知道這裡面的個中曲直。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袁三跟老黑走得很近,老黑在這一帶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我也不知道袁三是怎麼結交到他的,也是這件事發生之後,我才知道袁三這麼做,全是因為我。”

“因為你?”

謝道年點了點,繼續說下去。

“老黑之前是做運輸的,手上掌握的全是好幾條公路的命脈,前幾年鐵礦石的價格一直上漲,他也不知道從哪裡取得了一家中型鐵礦石的開採權,漸漸地勢力越來越大,我們這的鋼鐵企業竟都要看他的臉色說話。我聽袁三說,老黑扣住了長鋼的鐵礦石,也給其他礦主發了話,不準發貨給長鋼,即使發出去了,也運不到廠裡來。”

“你是說,袁三是透過老黑,幫你從長鋼脫身?”

謝道年無奈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那天袁三跟我說,誰要是扼住了你的咽喉,你就要反過來扼住他的咽喉,看誰死得更快。我不知道他怎麼知曉我跟長鋼的糾葛,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但他卻因為這個理由,就跟老黑搭上了,越陷越深。”

“嘉嘉,倘若你是我,你明明知道挑人腳筋的並不是袁三,你還會任由他去投案自首嗎?”

麥琪沉默了,她遠沒有想到事情竟複雜到這樣的程度,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僅僅只是聽說,亦覺得驚心動魄。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警察早晚會知道。”

“不是早晚,是已經知道了。”

“那袁大哥怎麼辦?不是老黑做的嗎?你可以給袁大哥作證啊?”

“連警察都不敢動他,我作證又有什麼作用,更何況這件事情老黑只是看不過眼,幫袁三出氣,用他自己的方式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警方的意思是說不一定要抓到真兇?我們隨便交給人上去就可以?”

“不是順便交個人,是交袁三。”

“那老黑呢?他不是挺有能耐嗎?他躲到哪裡去了?”

謝道年正要開口,發現謝衛紅急匆匆走了進來,他招了一下手,謝衛紅連忙走過來,“道年,他們說要找你。”

謝道年看了看大姐背後站的幾個人,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把麥琪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才衝那幾個人點了點頭。

“謝道年是嗎?我是老黑。”一位穿著白襯衣的男子從那幾個男人中間走了出來,麥琪看了他一眼,貌不驚人,可眼神卻充滿了戾氣。

“請坐。”

“這說話不是很方便,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謝道年點了點頭,跟著他們走了出去。走到門口,他原本是想叫麥琪跟著大姐一起先回去,可麥琪卻執拗地拉著他的走,“我跟你一起。”

謝道年剛想解釋,老黑轉了過頭,“你婆姨?帶著吧。你既然是袁三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又不會把你怎樣。一起走吧。”

麥琪一直提著口氣,片刻也不敢鬆懈,這平生她以為自己跌宕地足夠,可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卻還是生平第一次,她深吸了一口氣,緊跟了幾步,追了上去。

“老弟,你把袁三藏哪兒?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一上車,老黑就單刀直入。

“我跟他還有點事情沒有交代清楚,清楚了他自然會來找你。”

“這麼,道年兄弟,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啊”老黑轉過頭,盯著謝道年,“怎麼?以為我要害他?以為我要勸他去自首?”表情倒是一本正經,可眼神卻說不出的凌厲。

謝道年沒搭他的話茬,捏了捏麥琪的手,不再看他,目光投向了窗外。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帶你去看看袁三吧。”老黑看到謝道年不理睬的樣子,竟然也不惱,笑嘻嘻地轉過頭去,跟司機說了句,“嘉江花園。”

謝道年倒也沒表現出詫異的神色,鎮定自若地說了句,“勞煩帶路。”

“不客氣。”老黑冷冷地回了一句。一時間兩人再也沒有說話。

一行人徑直進了房門,麥琪跟在謝道年的身後,走在最後面。

突然謝道年俯下身,在麥琪耳邊說了句,“怕嗎?”

麥琪抬頭看了眼他,竟說不出的心安,她回手用力握了握他們一直沒有放開的手,嘴角浮起一朵微笑,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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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年這才放開一直牽著她的手,輕聲對她說,“你在外面坐一會,我很快出來。”

袁三就在樓上的臥室裡,樣子沒有什麼變化,被困在這裡三天,似乎也沒有抓狂的跡象,看著老黑和謝道年依次走進來,一點也不詫異,彷彿他已經等了很久。

“你們來了?”袁三原本是靠在床頭抽菸,這時才懶洋洋地起身,站了起來,“隨便坐。”

“你這小子還挺悠閒的嘛?”

“託老大的福,過得還可以。這裡比監獄裡強多了。”袁三一點也沒躲閃老黑拍過來的手掌,噴了一口煙,一臉的無所謂。

老黑坐在床對面的沙發上,掏出一根煙,自顧自地點上,狠狠地抽了一口,才發話,“老弟,你讓我好找啊!眼下這事情總得要有個交代,這幾天警察來了好幾次,一會扣我的車,一會突擊檢查,要的不就是我一句話。你說,你要是大哥我,手下幾千人要吃飯,你能給他們什麼交代?”

“挑人腳筋,又不是殺人放火。大哥,你還怕他們嗎?”袁三靠著床邊,玩世不恭地笑,絲毫沒把老黑的話放在心上。

老黑的臉色有點掛不住,頓了頓,才繼續說,“當時你是怎麼說的?我可是要了你的那句話,我才動手的。怎麼?你後悔了?就算是我隨便挑個兄弟拉出去,他們信嗎?那對姦夫*可是你當場抓到的喲!”

“大哥,那是我的私事。之前我也是這麼一句話,不知道你怎麼會了錯意。既然是我的私事,大哥你那天那麼熱心,急匆匆地帶著人殺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撂倒了一邊,至於她做錯了什麼事,也是我袁明秋的老婆,還犯不著讓你老黑哥出來替天行道吧?”說到最後,袁三竟有些咬牙切齒。

“袁三,你這麼說,是怪我多管閒事了?”

袁三冷哼了一聲,不想再接他的話茬。

謝道年一直站在窗邊,冷眼看著兩個人的對持,等他們都沉默了,才緩緩開口,

“老黑,你是故意的,對吧?”

老黑神色一滯,然後才放聲大笑,“早就聽說謝公子身殘志堅,看來外面的人說得還真是八九不離十呢,怎麼?想當我老黑肚子裡的蛔蟲麼?”

謝道年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沒做聲,可袁三早就騰地一下站起來,“穆老黑,你給老子把嘴巴放乾淨點!”

“哼,在我面前充老子了?之前還叫我大哥的嘛?你袁明秋算哪根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老黑也不再掩飾,“是,當初是聽你的話,加了過路費,漲了鐵礦石的價,包括敲長鋼的那一筆,也讓我老黑賺了不少。但,袁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拿我當槍使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付長鋼,為的是你面前這位兄弟麼?對你來說,這個人才是你大哥吧?那我今天做這些事情,也不算對不起你這個老弟了,不是麼?”老黑拍了拍袁三的臉,說話的時候,眼神兇悍,這個時候你才會發現這個貌不驚人的男人能走到今天,靠得豈止是一身戾氣和孤勇。

“這分明就是雙贏的事情,沒想到老黑兄的心胸如此狹小,手下那麼多個兄弟,偏偏就容不下肯為你出謀劃策的。”謝道年走近了幾步,虎視眈眈地看著老黑,話雖說得雲淡風輕,可壓力卻不容小覷。

老黑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眼神裡的兇光一閃,才懶洋洋地說,“知道我老黑最討厭什麼人麼?就是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紈絝子弟!我老黑之所以有今天,全是拿命換來的!你袁三別以為坐過幾天牢,就可以跟我稱兄道弟,你知道道義兩個字怎麼寫嗎?你以為我老黑只會殺人放火麼?你以為我不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麼?你為了要挾長鋼,把我架在火上烤,真以為我只看見眼前這點蠅頭小利?這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今天我讓你擺了一道,改明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說,我還能留你麼?要是哪天長鋼反過來擺我一道,不要我的鐵礦石了,你袁三能承擔起這個責任?你能眼睜睜看著我手下那麼多兄弟沒飯吃?是,我沒喝過那麼多墨水,花花腸子沒你們這些人多,要不是別人提醒,我還一直拿你當兄弟。

兄弟,這一次,你是脫不了身了,我們那麼多兄弟在場都看見呢,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我也不會為難你,你好好在裡面待幾天,順了我這口氣,我也好有個交代,以後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無非就是怕吃不下長鋼而已。你也不想想,你把袁三扔進去了,你跟長鋼的關係就能修復嗎?當初可是你壓著貨不發,還給他們暗地使絆子的。怎麼?現在想跟人家重修舊好了?老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這長安附近大大小小的鐵礦,多你一個老黑不多,少你一個老黑不少,你真以為這事就可以這麼了了?你知道袁三是怎麼出來的?是長鋼的人把他弄出來的。”謝道年看著老黑,“你說你最討厭我們這些人,可這世事真是說不好,有些事情還非得我們這些人才能做,你老黑在他張老闆的眼裡算什麼呢?你自己心裡想必也清楚吧?人家都還沒說什麼,你就心虛成這樣,當初那膽色去了?”

“謝道年,你什麼意思?”老黑完全變了臉,這些話聽進耳朵裡,只覺得驚心動魄,難道真是他想到了初一,沒想到十五?

“老黑,這世上沒什麼非黑即白的事情,你有你的道義,我們也有我們的道義。什麼時候機緣巧合了,我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講講各自的道義。倘若這件事情了了,我保證你繼續做你的礦老闆,長鋼也會照樣買你的鐵礦石,你那幾條路上的兄弟也不會被人吃了,你說,這生意划算不划算?”

老黑神色一動,“我怎麼知道你說的能兌現?”

謝道年看見老黑動搖了,才正色說道,“袁三現在就可以去自首。我們以十五天為限,要是這事我能幫你擺平,十五天之後我要看見袁三完好無損的從拘留所裡走出來,要是十五天之後,我做不到我承諾的事情,那麼我們只有各自想辦法了。老黑,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找那把匕首嗎?上面還留有你的指紋,我可是都放得好好的。到時候,可真是魚死網破了,想必,你也不希望看到那個局面吧?”

“你……你真以為你們這些人就能隻手遮天了?”老黑沒想到謝道年還留著殺招,一時有點惱羞成怒。

“做生意就是這樣,這跟賭博可不一樣。你可以孤注一擲,可做生意卻不一樣,無論怎樣,我們手上總得留點籌碼不是嗎?”謝道年走開了幾步,才轉過頭看著老黑,“隻手遮天的那個人,可不是我,我們也只是憑事實說話。”

老黑一時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思考這其中的厲害。憑他的能量斷然是沒辦法去跟人談和的,但他卻不相信謝道年也有這樣的能力,可就算不相信,他也不能眼看著事情落到最後魚死網破的局面,最後兩敗俱傷。沉默了半晌,他咬牙答應,“好,我就信你這一次!”

“老黑,我也信你一次。總之,十五天之後,我要看著袁三完好無損的出來,至於你用什麼辦法,不關我的事。”

老黑點了點頭,算是預設,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袁三和謝道年兩個人。

“大哥,她還好嗎?”

“醫生說搶救及時,殘廢的可能性不大。”

“大哥,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

袁三頹然地坐在床邊,“為什麼每次我想為你做點什麼的時候,總會把事情搞砸。”

謝道年拍了拍袁三的肩膀,沒說什麼。

“走吧,我們先出去。”

袁三站了起身,欲言又止,終於放棄,跟在謝道年的身後走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