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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付文傑醒來的時候發現麥琪已經回來了,他懊惱地拍了拍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要被她看見自己最落魄的一面。

其實他並非一開始就是如此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走的第一天,他還能若無其事地去上班,然後下班回家。晚上接到母親的電話,詢問他為什麼沒有回家,他隨便支吾了幾句,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摩挲著那一串熟得發燙的號碼。

他很想問她,現在在做什麼,住在哪裡?你的那位朋友怎樣了?

但他發現,打通這個電話需要莫大的勇氣,他不想做那個咄咄逼人的原配,生生逼出好像自己的女人揹著他如何如何的場景,說起來,或許他才算是第三者。

他站在陽臺上,做深呼吸,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他總會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麥琪氣息的房間裡,輕而易舉地幻想著麥琪與另外一個男人生活著的場景。

最後,他還是發出了一條簡訊,刪刪減減,還是發了出去,只有四個字,“你快回來。”心虛得一瀉千里。

第二天,他疲於應付那些叫嚷著要他請客的同事,“你們什麼時候扯證兒啊?”“該不會是奉子成婚吧?”他笑著一拳開啟,可笑容分明有些尷尬。

下班的時候,他似乎並不意外麥子會出現在他家的樓下。又或者,他其實在心底就隱隱期盼著她的到來。

倘若不是她那些冷嘲熱諷式的話語,付文傑得承認,麥子其實是一位很好的聽眾,又或者兩個人多少有些牽扯,所以連思念,牽掛,忐忑,悲傷和絕望都顯得那麼一脈相承。

他會在每一杯酒下肚的時候,不無悲哀地意識到一個事實,“她的嘴巴真毒,可卻都是事實。”

然後他便從麥子那裡知道了更多他隱約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實。是的,現在的他寧願毫不知情,埋首沙堆。那麼等到麥琪回來,他還能無辜地看著她,假裝這些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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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子總會拍著他的肩膀說,“老弟,別傻了,我姐姐怎麼可能會跟你結婚?她這輩子啊,就算栽在姓謝的那個男人手裡了。那個男人叫她生,她就生,叫她死,她就死。你說,你說,你還有什麼活路嗎?”

麥子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憤怒,繼續笑嘻嘻地說,“感情這碼事啊,都是老天爺註定好了的。你想爭嗎?你爭得過嗎?贏了又如何呢?跟一個行屍走肉過下半輩子吧!”

說真的,她的嘴巴真毒,付文傑恨不得封上她的嘴巴,叫她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

可是酒醒之後,他還是會神使鬼差地看見她,然後又請她進門,然後又開始喝酒,抽菸,說話。

再後來,他突然有些想不清楚,那剩下的那幾日到底是怎麼過的?

他記得他沉默地喝酒,又或許在喝醉之後,叫嚷著一個人的名字。

或許有溫暖的唇貼近了他乾渴的嘴巴,他支吾地說不出話來。他記得他推開了,又或許沒有。

然後在酒醒之後,他又會想起一些碎片,提醒著自己的荒唐和墮落。

是的,他不能自救,所以寧願墜身地獄。

可如今,麥琪回來了。

他不知道是繼續裝聾作啞下去,還是狠心地撕破兩個人之間搖搖欲墜的那張畫皮。

“你醒了?”

他走出房間,看見麥琪在坐在飯廳的餐桌前,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吃著她一成不變的早餐。

這一天,跟往常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什麼不同。倘若他沒有在客廳的沙發旁邊看見自己的行李的話。

明明早有預感,可真的看見,又是另外一碼事。他幾乎是衝著走到麥琪的面前,指著那堆行李,難以置信地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麥琪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豆漿。“先去洗涮吧,我等會有話跟你說。”

“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加重了語氣,不依不饒。

麥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文傑,我們分手吧。”

她給過自己機會,也給過他機會,她以為自己的堅持和妥協都是對的,可突然之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樣的妥協沒有絲毫意義。

付文傑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講,但卻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憤,是的,激憤,他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憤怒,然後這股憤怒在凌遲著他,燃燒著他,以至於他說出的話像是一條條吐著毒信的蛇,肆無忌憚,最後兩敗俱傷。

“怎麼?那男人終於肯娶你了?叫你回來跟我分手?你終於要甩掉我這個備胎了?麥琪,你原來竟是這樣一個女人,你利用我?對不對?你騙我說要結婚,是做給那男人看的一場好戲吧?好了,現在人家上鉤了,你就二話不說要分手了?是誰跟我說要結婚的?是誰在一個星期之前還說要跟我一起回老家的?”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有些淒厲。

啪地一聲脆響。麥琪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兩個人像決鬥的公雞一樣,一個帶著憤恨,一個帶著驚詫,就這麼對持著。

是的,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以為是一場好聚好散,她以為她放了他,就是求仁得仁,皆大歡喜。可是,還是成了怨偶。他恨她,恨不得寢其皮,食其骨。她終究還是沒能做到,再見亦是朋友。

“文傑,不要讓我看低你,好嗎?”她終於開口說話,話語裡竟充滿了一絲痛楚和哀求。是的,不要再把彼此的傷口血淋淋地撕開,暴露於陽光之下,你插 我一刀,我還你一刃,直到兩敗俱傷。

付文傑聽見她話裡的哀痛,心突然就軟了。是的,他張牙舞爪,他狷介不堪,他口出惡言,他睚眥必報,可這麼難堪,是要讓誰難過呢?她嗎?還是他自己?

她說,不要讓我看低你,好嗎?

難道,他不是一直都低在塵埃裡嗎?

付文傑苦笑著,渾身的利刃都收了起來,他頹然地坐在沙發那裡。頭朝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文傑,跟我在一起,其實你並不快樂。”麥琪看著他,想起曾經初見時的那位陽光少年。他的笑會連太陽都會遜色,可為什麼如今眼角眉梢都是陰影。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當初我以為,即使心裡放不下,還是可以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生活。我只是圖個安穩,一心想要躲進婚姻的殼,卻從未想過這樣對你來說實在太不公平。”

“我承認,我很自私。自私地不想付出,自私地以為婚姻就是這樣,有完全的自我,有不被窺探的私人空間,甚至回憶。但這樣卻讓你變得不快樂。我想,我們彼此冷靜一段時間,也請你給我一段時間,我會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文傑轉頭看著麥琪,有些詫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卻無法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那你說要多久?”

“等我們兩個都明白婚姻到底是什麼的時候。”

文傑聽見麥琪的回答,突然無聲地笑了。

他終究還是存了奢念的,所以才會傻到去追問時間。婚姻到底是什麼?

他一直都明白,兩個人相愛的人在一起生活。

她不明白,只是因為她不愛他而已。

分手需要勇氣,原來接受分手更加需要勇氣。付文傑不知道自己如何站了起身,如何走進臥室,穿好衣服,再走出客廳,拿著自己的那堆行李,看起來那麼鎮定自若,那麼稀鬆平常,一如去上班的模樣。

“你準備去哪裡?”她終於在他開門的時候問出了口。

付文傑看著她,她眼裡的關切不像是假的,甚至還帶著點受傷的表情看著他,彷彿主動要離開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面前這位快要抑制不住眼淚的女人。

你會哭嗎?你會為我哭嗎?你會在因為離開我而流淚嗎?他呆呆地看著她,腦海裡竟然崩出這樣的問題。

可是,他還是毅然地轉身,去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呢?那個哪裡都不會有個叫麥琪的女人了,永遠都不會有了。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他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那個俗套到極致,但卻拼命想要知道的答案的問題——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倘若他真的問出了口,麥琪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有,只是還不夠。

但,這樣的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