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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庇護的名單

在通往裡面的通道很少見到人的身影,凱撒猜測大概是外面的那些工人不被允許踏入這裡。而這裡的過道同樣沒有守衛,就連監控這類的預警裝置也沒有。他猜測,有可能是因為這裡並不怎麼重要的據點,也有可能是單純的覺得自己的隱蔽很好。

經過一陣摸索,凱撒停在了一扇鐵門之前,空氣中瀰漫著有些熟悉的血腥味。他無聲無息的靠近鐵門,鐮鼬順著鐵門的縫隙鑽進去,將裡面的聲音帶出來。

厚度至少在十釐米以上的精鋼鐵門,讓這個房間比起像是辦公室或是儲物室更像是牢房。從外面來看,裡面是很安靜的,但是凱撒聽到了,這裡面有一個非常微弱的呼吸聲,微弱的就像下一刻就會死去一樣。

按下心裡的疑惑,凱撒繼續往前前進。鐮鼬在另一側捕捉到了很多的聲音,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輕的前進,一面聽著像是在集會的他們所在朗誦的經。

天空中第一次敲響了鍾,最先降臨的是執掌火焰的天使,他將取走火焰與武器,將四分之一的人殺死;

天空中第二次敲響了鍾,再次降臨的是執掌暴風的天使,他將取走天空與空氣,再將四分之一的人殺死;

天空中第三次敲響了鍾,這次降臨的是執掌大地的天使,他將取走土地與住所,繼續將四分之一的人殺死;

天空中第四次敲響了鍾,最後降臨的是執掌海洋的天使,他將取走海洋與生命,將最後的四分之一人殺死;

天空中第五次敲響了鍾,執掌靈魂的天使降臨,他將所有人的靈魂從腐爛的身軀中抽出,升上天空中去接受最後的審判;

天空中第六次敲響了鍾,最終的懲罰將會降臨,她將揮舞她的翅膀,所有的天使都會圍繞在她的身邊。她會將罪惡的靈魂全部消滅,毀滅人類的刑罰將會一起降臨到罪惡靈魂們的頭上,直到將那些罪惡的靈魂徹底的消滅;

天空中第七次敲響了鍾,揮舞翅膀的她揮散所有的天使,世上再次出現的火焰、天空、大地和海洋,被庇護的靈魂將會回到重生的大地之上……

數十人或是數百人一起吟唱這首詩歌,無數的聲音重複著,像是教堂敲響禮鍾一樣敲擊著凱撒的大腦。揉捏著眉頭,他有些暗暗的心驚。這些詩歌看上去有些像是魔改聖經中的大審判日,但是他知道,那是在描述龍族的故事,準確的來說,是在描述諸神的黃昏。

龍族的歷史很龐大,人類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這些被他們所知到的,則是從世界各地、各個不同文化中的神話拼湊出來的。雖然這樣說可能會被視為對神不敬的異端,但是聖經中所描述的故事,多數都是龍族的歷史。

凱撒不由的握緊了雙槍,動作也放的更加的輕緩。能夠知曉這樣的歷史,足以說明這個晚鐘教派並不是一個什麼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三流組織,這樣的組織,讓他不得不慎重的對待。

走到一半,他突然折返,既然晚鐘教派的人現在都在忙著讀經,那麼他正好可以趁現在摸清楚這下面的具體情況。他最先回到那扇精鋼鐵門之前,能夠用如此規模的鐵門困住,裡面的人或許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在鐵門上摸索了一會,發現這道鐵門的內部都有卡栓向著各個方向鎖死,需要數把鑰匙才能開啟。這樣的上鎖方式非常簡單粗暴,但也很實用,對於這樣連監控還有警報都沒有裝的小地方來說,是很高階的保密手段了。

對於這樣簡單粗暴的安全措施,凱撒自然也用同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應對。他抽出綁在大腿內側的獵刀狄克推多,將雪白的刀身刺入門縫中然後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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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狄克推多,為避免發出動靜,他輕輕的將鐵門向外一拉。無比腥臭的味道迎面撲來,遠比之前的黑作坊裡的糖漿還要濃郁的味道即使是用衣服矇住了,也像是如入無人之地的湧入了他的鼻腔。

透過開啟的門縫看清裡面的東西,凱撒無比後悔開啟這扇大門。房間裡面還有一個巨大的鐵籠子,看質地和這扇大門的材料是一樣的。而這樣的牢籠所防備這東西,自然也不是等待營救的柔弱少女之類的。

那是一個類人的怪物,滿身赤裸的它露出佈滿黑色血液的赤色鱗甲。粗長的鐵釘穿過它血淋淋的手掌和腳掌,被比它的四肢還要粗壯的鎖鏈掛在空中。那鎖鏈之上還銘刻著龍文,整個牢籠還有鎖鏈組成了一個對龍類……至少是對這樣的龍化生物有著剋制作用的鍊金矩陣,死死的壓制住被束縛在裡面的死侍。

毫無疑問的,這傢伙是糖漿的“原料”之一,那些被混入糖漿之中的血液,就是來源於它!

關上這道囚禁著禁忌生物的精鋼鐵門,任由它虛掩著,凱撒迅速的前往那些還未探查過的房間。他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舉動了,他不應該提前開啟那道門的。而現在,他必須趁著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找到更多的資料。

大量的鐮鼬自他的領域之內湧出,這些棲息在他精神中的風之妖精迅速的在地下空間來回,並在他的腦海中組建出一個地圖。遠遠的繞開那些信徒在集會的地點,他開始不計後果的破壞那些房門,搜尋一切有關晚鐘教派的資訊。

終於,在破壞了好幾個諸如信徒的房間或是無關緊要的倉庫門鎖之後,他找到了一間像是負責人辦公室的房間。爭分奪秒的他快步上前,開啟了那些放著檔案的櫃子。

或許是害怕在網際網路上留下腳步,晚鐘教派的人使用的是紙質的資料,這倒是方便了凱撒。破壞上面的門鎖,他在裡面找到了一份資料。簡單的看了一下,這是一份名單,上面寫滿了名字,看風格應該當地人,名單的最上面的標題標註這些是“受庇護之民”。

看到這個他不由冷笑了一下,龍皇歸來之日,這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是她的敵人,這什麼“受庇護之民”也就只能騙騙這些不明白龍族歷史的普通人。不過這份名單顯然不是做來玩玩的,這上面的這些人或許有著什麼其他的意義。

收好那份名單,想要繼續搜尋的凱撒面色突然一變。一直被放出去收集訊息的鐮鼬告訴他,晚鐘教派的集會結束了,聚集在那裡的近百人即將回到各自的房間,然後不久之後驚恐的發現有人入侵了進來。

來不及仔細搜索,凱撒將能見到的資料全部打包塞進包裡。然後他無聲無息的立在某個離中間的辦公桌最近的櫃子旁,這個死角能夠讓他第一時間看到外面進來的人。狄克推多再次出現在他的手裡。很快的,利用某種古老的呼吸法,他呼吸的頻率還有心跳聲逐漸的降到微不可查的地步。

就這樣,凱撒靜靜的在這裡等待著,等待那個在向這邊靠近的腳步聲踏入這個房間。但是那個腳步聲在門口止住了,凱撒暴力的破鎖方式很難不引起注意。而且外面的人大概已經知道入侵者就在房間之內,因為那個人的心跳聲還有呼吸聲,就像剛才的凱撒一樣變得微不可查,就像是即將發動刺殺的刺客一樣。

同樣是個刺客的凱撒保持住微弱的呼吸和心跳,他同樣在等待。

外面遠遠的傳來驚呼聲,晚鐘教派的這群人終於發現自己的隱蔽據點被翹了個遍,他們會不會因此長記性凱撒不知道,反正他們這樣對自己據點絕對的自信的是幫了他很大的忙。

外面的喧鬧並沒有影響這裡面的寂靜,房間的門緩緩的開啟,並發出巨大的噪音。凱撒微微的皺起眉,他在開關那扇門的時候並沒有發出這樣的動靜過,只能說這是外面的人故意而為之的,其目的,大概是為了掩飾什麼的聲音,比如……言靈的吟唱。

藉著這裡的死角隱藏,凱撒看見了,那緩緩開啟的門外並沒有人。但是在他的耳朵裡,就算再怎麼微不可聞,那不見之人的腳步聲還有心跳聲可瞞不過他。

能夠隱身的言靈卻是很麻煩,但是很不幸,他碰上的是擁有鐮鼬的凱撒。

藉著言靈的偽裝,那人無聲無息的步入自己的領地,熟練的檢查起一些死角,並不斷的向著這邊靠近。凱撒反手握著狄克推多,將其藏在袖子裡。

這把頂尖鍊金工藝做成的獵刀,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他的身份,它的名字也和凱撒一樣尊貴。但它終究還是一把武器,無論是龍類還是混血種,這把刀都可以輕鬆的破開他們的防禦,就像是鱷魚的獠牙一樣撕裂他們的身體。

帶著自以為完美偽裝的獵人不慌不亂的搜尋著自己的獵物,殊不知,早早發現他的勐獸正在張開獠牙,靜靜等待他自投羅網。於是就在這樣的狩獵遊戲中,外面的走道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雅克布牧師!關押聖獸房間的門鎖被人破壞了……”幾個信徒闖進了這裡,看著空蕩蕩,就像是被洗劫過的房間愣住了。

沒有放過這樣的機會,凱撒動了,隱藏在水潭深處的鱷魚張開了獠牙,狠狠的向著面前的獵人咬去。狄克推多劃破了空氣,在空中拉出一條細長的白線,就像是毒牙一樣的刺進面前的空氣裡。

躲閃不及,或者壓根就沒想到那躲藏起來的獵物膽敢回擊的獵人毫無毫無防備的挨了這一下。紅色的血液自空氣中濺出,凱撒略有些遺憾的收回獵刀,他的這一刀是向著心臟去的,不過僅憑聲音判斷位置還是讓他了些偏差。但是那人挨了那麼一下,重傷是逃不了的。

狠狠的一腳踢在面前的空氣中,將那叫雅各布的人遠遠的踢開,凱撒舉起另外一之手中的沙漠之鷹,對著門口就是一陣掃射。紅色的霧氣炸開,那些急著來通風報信的信徒軟軟的倒在地上。

沙漠之鷹調轉槍頭,向著那處傳來劇烈心跳聲的空氣發射出子彈。但有些出呼凱撒意料的是,那個叫雅各布的傢伙還有兩把刷子,能有在重傷加上這麼進的距離之下躲開子彈。

索性直接收起沙漠之鷹,獵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刀花,凱撒慢慢的向著那處心跳聲越來越劇烈的空氣走去。那溢位的血已經被止住,現在即使他不在使用鐮鼬,也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然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那家夥居然主動動了,他向著一邊的辦公桌撲去,就像哪裡有什麼必須要處理掉的資料。

凱撒自然不會讓他如願,狀態完好的他動作要比重傷的雅各布快,只是再次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家夥跑了!

是的,雅各布撲向辦公桌的動作不過是虛晃一槍,在凱撒被他的動作所吸引的時候,他似乎使用了什麼禁忌的手段,頂著重傷之軀以更快的速度從反方向離開。等凱撒反應過來的時候,追趕已經來不及了。

良久之後,凱撒的神色無比古怪的按下耳機的通話鍵:“可以收網了……”

……

卡塞爾駐辛巴威聯絡點,洗了個澡後終於換掉那身惡臭衣服的凱撒帶著解脫的神色來到負責人提格的身邊。

“怎麼樣?”在從晚鐘教會的據點離開之後,他把那份從那裡帶出來的名單交給了提格,讓他去調查。

“怎麼說呢,這些傢伙比起什麼‘受庇護之民’,我覺得還是戒毒所或是監獄這類的機構比較適合他們。”提格搖搖頭,將面前的電腦屏幕展示給凱撒。

那上面的從當地警局裡調出來的資料,那些所謂的“受庇護之民”大部分都是因為藥物上癮而被留下不良記錄。而少部分的,大概是運氣好,沒被抓到過。

而無一列外的,這些傢伙曾經都接觸過龍血糖漿。

凱撒又問:“有找到他們本人確認過的嗎?”

提格搖搖頭:“這不行,這些傢伙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被宣佈死亡或者失蹤的,這樣的事在這裡太常見了。另外的少部分也早早的離開這裡,去往了其他地方。不過現在看來,這些死亡、失蹤或者是離鄉都有些蹊蹺啊。”

“利用龍血的糖漿挑選出某類的人,再利用一些手段將其轉移走嗎?”凱撒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那些信徒們呢?能夠被挑選進入那個據點,他們本身也有特殊之處吧?”

“很遺憾,他們不過是被洗腦的普通人,只不是那個教派在必要的時候推出來擋槍的炮灰而已。”提格繼續搖頭。

凱撒不免也有些頭疼,這個晚鐘教會實在謹慎過頭了。就算他行動的時候有偽裝,但是那個叫雅各布的傢伙大概已經認出他來了,沙漠之鷹還有鍊金獵刀的配置在混血種的社會裡太好認了,所以那家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逃跑。而且在離開的時候,還順便解決了那只被當做“原料”的死侍。

雖說那樣危險的生物也不可能告訴他們關於晚鐘教派更多的訊息,但是這種憋屈感還是讓他很不爽。至於現在所剩的線索,也就只有這份名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