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
陸沉魚推門進店。
她今天是白色高領毛衣外穿雙排扣格子翻領外套,下身是灰棕色直筒棉褲和深色系織毛皮鞋,蹦蹦跳跳的就撲上來了,穿的厚厚的如同一隻可愛的小企鵝。
她面目白膩嫩滑,撲上來親了楚浩一口,笑嘻嘻的問:“想我了嗎?”
楚浩輕聲在她耳畔說道:“想”
陸沉魚耳朵癢癢的,小臉紅彤彤,身上香噴噴,一邊放包包一邊說外面的天氣好冷。
楚浩牽著她的手感受冰涼,用掌心的熱量給她搓熱乎。
店裡是開著空調的,還比較暖和,於是陸沉魚便坐在外間兒,楚浩給她端上一盤糯米烙餅,幾個熨斗糕,還有幾個剛出籠的熱包子。
“剛剛做出來的,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最近楚浩一直泡在店裡。
很少和陸沉魚見面,兩人都是vx上聊天。
而她也是忙裡偷閒,今天好不容易下午不上課,就過來找他。
對於楚浩的忙碌,陸沉魚只能歸結於他有上進心,不過有時候她也覺得,反正都已經賺了那麼多錢了,該知足了才對。
但看見楚浩不願停下腳步,甚至每天連軸轉照常開店,除了擔心他的身體,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將熱氣騰騰的熨斗糕送進嘴裡,唇上鮮亮的口紅,因為這一張嘴的熱情,更顯生動。
這一口下去後,陸沉魚頓時樂開了壞,“誒!一模一樣啊!好好吃!”
楚浩看見她的活潑的模樣,也忍不住揚起了笑容,熨斗糕不是什麼頂級的美食,其內藏有質樸的味道,是楚浩對火候的把握,也是對時間的掌控,烙至封皮時,用細鐵絲把糕邊劃松,然後翻面。
烙好的熨斗糕外酥呈棕黃色,裡面鬆軟香甜,讓陸沉魚幾乎停不下嘴。
剛剛出爐的熨斗糕雖然有些燙手,卻是最好吃的,咬上一口,裡面的質感如同白糕,卻又多了一些澹澹的酸甜味。
其實與如今琳琅滿目的現代糕點相比,不能說好吃多少,但卻是陸沉魚小時候的味道,而且又是自家男人親手做的,更為陸沉魚增添了幾分幸福感。
楚浩的熨斗糕還真做的不咋地,但這種簡單的美味卻深深的印刻在陸沉魚的味覺記憶裡。
她雙眼亮晶晶的,站在立式電爐面前,而楚浩則站在裡面給她烙,燙、香、脆、嫩四個字,不能說體現的淋漓盡致,但起碼還是到達了及格線的。
畢竟有食譜相助,資料化的按照時間來弄,味道也是大差不差。
當然是比不上那種做了幾十年全憑經驗和手感,已經將製作工藝融入潛意識裡的老師傅,那叫做天人合一,而楚浩只能算是略有小成。
吃完熨斗糕,陸沉魚用一次性手套捧著糯米飯又咬了一口。
入口油脂迸發,肉末的鹹鮮和糯米的清甜融為一體,主要是這烙餅外面還裹了一層雞蛋,嫩滑軟糯,香醇可口的蛋皮兒讓烙餅增添了幾分層次感,其中還新增了楚浩自制的油辣椒、折耳根、洋芋、花生、海帶,以及各種調料,無論是調味還是口感方面,都是頂級水平。
陸沉魚吃了一坨,還想吃一坨。
最終吃的滿嘴流油,她擦了擦嘴,感覺大快朵頤。
跟著楚浩,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缺吃的。
自家男人手藝那麼好,以後自己每天都能享受這種口福。
“老公,我感覺我長胖了。”吃飽以後,陸沉魚的多巴胺便停止了分泌,開始迴歸理性。
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摟著楚浩的胳膊,一手摸著自己的肚皮,可憐巴巴,眼睛裡充滿了擔憂。
楚浩也替她摸了摸,“不胖,這種肉都都的感覺剛剛好。”
陸沉魚撅著嘴十分生氣。
她原來,是有一點為不可查的馬甲線的。
可現在呢?
馬甲線從豎的變成橫的了……
不過還好,橫著的只有一條線。
說明她不是很胖。
但照這個軌跡吃下去,怕是一條馬上變兩條。
楚浩看出了她的擔憂,輕聲笑道:“你多胖我都不嫌棄你,怕啥啊?”
陸沉魚小臉一紅,抿了抿嘴沒說話,“我要減肥。”
楚浩翻了個白眼,每次吃爽了,冷靜下來以後她都會說這句話。
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楚浩只好刮了刮她的鼻子說:“跟了我,你這輩子減不了肥了。”
陸沉魚大聲反駁,“我可以的!只是需要你鼓勵一下!”
“好好好,你這就去減,祝你30天內練出一身強壯的肌肉!”
陸沉魚氣得不行,狠狠掐了一把楚浩腰桿上的肉,眼睛裡充滿了幽怨。
楚浩對她卻是十分憐愛,見她這樣子,一把將她摟過來靠著自己,陸沉魚也溫順的把頭埋在楚浩懷裡,溫暖的懷抱和安全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
“嗯。”
“要不睡會兒?”
陸沉魚搖了搖頭,看不見她的臉,只看見一顆腦袋搖搖晃晃。
楚浩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枕著,“靠著我睡會兒吧,現在離上班還早,一會兒我叫你。”
陸沉魚也不反抗,乖巧的枕在楚浩大腿上,楚浩把她剛才因為吃熱了暫時脫掉的大衣拿來披在她肩上,因為店裡的燈光很亮,怕影響到陸沉魚的睡眠,於是便將大衣往上拉,蓋住了她的腦袋,只留下一個縫隙供她喘氣兒。
陸沉魚覺得這樣很好,非常溫暖,所以沒過一會兒,便睡著了。
徒弟們也不敢打擾。
師傅和師孃在那撒狗糧,他們就躲在廚房裡繼續籌備食材。
楚浩拿出手機玩了會兒遊戲,直到晚間兒,天氣漸漸陰沉下來,楚浩這才在群裡,開始接受客人們的點單。
……
陸沉魚醒來後精神特別好。
今天她在楚浩懷裡睡了好幾個小時,養足了精氣神。
於是打算陪他熬夜。
楚浩不想讓她操勞,還是說等收工了送她回家。
“這活兒不是你幹的,下了班送你回去。”
無論說啥楚浩也不同意。
陸沉魚只好作罷。
今天的客人同樣很多,店裡已經全部坐滿,但因為天氣實在太冷,店外面的人還是比較少的,一直沒有坐滿。
楚浩租下了隔壁鋪子,早就拿到了鑰匙。
開店的時候就把鋪子開啟,提供給客人落座,四個徒弟跑來跑去,倒也匆忙。
兩個鋪子剛剛好容納今天的客人,多出來的也只能坐在外面,這種的算是死忠粉,一般客人點了單就帶回去吃,澹季的到來讓很多燒烤店生意都進入了瓶頸。
但楚食燒烤的流水已經很堅挺,不過就是這段時間有所下降,影響並不大。
今天落座的客人裡,有一位比較特殊。
他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單獨吃燒烤,不過由於黑店mod新周換了商品,所以全牛套餐暫時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盤錦的野生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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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浩看價格不算貴,就從黑店進了貨。
烤螃蟹對於客人來說比較新鮮,但以前楚浩是跟老爹一起去鄉下,在河裡抓過來烤的。
烤制的工藝也不同,要下老湯燉煮,楚浩的店裡每天都有一鍋老湯,也都是現成的,煮出來放涼,上拍子用中火翻烤六七次,其中的火候也要自己去掌握。
以楚浩[燒烤宗師]的能力,倒也簡簡單單。
翻烤的目的是讓螃蟹的外殼和肚子裡的滷汁被再次激發。
這種野生河蟹極其鮮美。
肉質也非常有彈性。
很受客人們的歡迎。
那位獨自前來的客人,便點了幾隻蟹,坐在角落的桌椅前,他的穿著和長相都十分普通,但氣質卻很特殊。
一個人來店裡吃燒烤的,楚浩一般都會過去搭訕一起喝幾杯,聊聊天什麼的。
但楚浩之前過去和他攀談,此人不怎麼搭嘎,於是楚浩也沒有勉強,顯然人家是專門奔著楚食燒烤的招牌過來的。
他目光綻放精芒,烤蟹上桌以後,他斯斯文文的擼起袖子,開啟蟹殼,白色蟹肉沾著烤化的蟹黃,連吃帶吸,嘬進一嘴老湯,頓時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楚浩見他吃螃蟹吃得耐心,而且粗暴中帶著細膩,這一看就是個老饕。
他大快朵頤了一番,留下錢便走了。
之後幾天,他幾乎每天都來,而每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口烤蟹。
這讓楚浩都有些愧疚,黑店上新只能維持一週,一週後換成新的商品,此人便吃不到蟹了。
為此,楚浩得空在市場上跑了幾家,卻遺憾都沒有買到好螃蟹,山城本地的,市場上常見的,都是養殖貨,野生的還真的不好找,況且黑店上新的是盤錦野河蟹,山城這邊的河蟹,即便找到了,烤出來,味道也肯定沒有黑店提供的貨更美味。
黑店雖然賣的貴,可食材是真的沒有偷工減料。
果不其然。
一週過後。
那人再次登門,選單也不看,直接點了烤蟹。
林染去廚房跟楚浩說:“那人又來了,要吃蟹。”
楚浩搖搖頭,看了眼外間兒,和往常一樣,坐在那個角落裡靜靜等待的客人,嘆了口氣,他擦了擦手,把手裡的烤品交給了林染,“你來照顧一下,我去跟他說。”
“好嘞。”
林染突然得到親自操作的機會,高興得不行。
而楚浩則擦了擦手,笑眯眯的走上去,“哥們兒,烤蟹沒有貨了。”
那位客人緩緩抬頭,凝視著楚浩:“沒有了?為什麼?”
“這種野生河蟹很難找,而且並非是山城本地的河蟹,所以斷貨斷供都是自然現象,我們也無法控制,請你見諒。”
楚浩的態度,雖然嘴上帶笑,卻不卑不亢。
以他現在的名氣,他烤什麼客人就得吃什麼。
但今天,卻遇到了硬茬子。
只見對方眉頭一蹙,“我每天來你家店裡,就為了等那一口烤蟹吃,現在你告訴我沒有了?”
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放大了一些。
店裡的客人們紛紛扭過頭來看向這邊。
楚食燒烤的氛圍,其實一直挺好的。
從來沒有發生過客人和老闆吵架的事情。
一是因為楚浩長得帥。
二是因為楚浩家口碑放在這裡。
大家都很給面子。
再加上每天都有一批死忠粉過來捧場。
在這片區域,楚浩漸漸的做成了地頭蛇。
還真的沒人趕來找他的茬。
但這位仁兄,聽口音就不像山城人,而且之前看他吃烤蟹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極其熱愛美食的老饕,給楚浩面子,完全是因為他做得好。
可現在沒有了烤蟹,客人當然就不高興了。
他可不會看你是不是地頭蛇。
“你會不會做生意了?烤蟹賣的那麼好,你突然不賣了,你什麼意思啊?有錢不賺?”
楚浩依舊保持著笑容:“不是有錢不賺,而是斷了供貨鏈,我也沒有辦法。”
他攤了攤手。
身邊的客人們見狀,也紛紛出言。
“你少說兩句吧,大舅哥人家有口碑的,好東西才拿出來,咱們都是老客人了,之前的跑山豬、草原羊排,還有上次的全牛套餐,不是都斷了嗎?”
“你看我們也沒鬧事兒啊!”
“嘖……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天的烤蟹的確很好吃啊,可惜今天沒有了。”
“哥們兒,你不妨試試別的吧,有好東西大舅哥不會虧待客人的,他如果說沒有了,那就真的是沒有了。”
那位客人聞言,扭頭看向楚浩。
楚浩聳了聳肩,那副表情顯然也是無可奈何。
沒辦法。
大家都知道,這家店從來不看你要吃什麼,來這裡吃燒烤的,全都是來看大舅哥烤什麼的。
他烤什麼,客人就吃什麼。
從來沒有那麼多要求。
有客人還在旁邊笑道:“哥們兒,聽你這口音不像山城人,我們也是天天來的,每天都能看見你,你算是運氣好的了,大舅哥家在咱們山城屬於是這個!”他豎起了大拇指。
但對方顯然不買賬。
冷哼一聲,“行了,沒有就算了,老子再也不來了。”
說完,提著包包就出去了。
楚浩嘆了口氣,也沒辦法。
周圍的客人反而還不樂意了。
“嘿!這人找茬呢?!”
“都說沒有河蟹了,他反而還生氣,我們都沒生氣呢!”
“大舅哥,別和他一般見識!快去忙吧!”
楚浩點點頭,望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
然而,等到第二天,他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