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退婚後,世子真香了最新章節列表 > 第九十一章 知悉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九十一章 知悉

惠王次子,正經的皇室後裔,這一年,羅遠新可沒少聽到他的名號。

不過,此人倒還有另一重身份。

羅遠新微微一頓,隨即恢復容色,身子微躬:“原來是世子大人,恕草民有眼不識,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贖罪。”

他的態度謙遜,不卑不亢,表情也很正常,饒是羅浥塵方才還有些擔憂,此刻也微放下心來。

趙懷義抬手,讓他不必多禮。

羅遠新又道:“不知大人怎會突然到寒舍來?”

他只字未提趙懷義為何與羅浥塵這般熟稔。

趙懷義提起眼皮,又望了羅浥塵一眼,從她之前的表情來看,想來她並未把他與她的事告知。

一時間,心中那頭勐獸又有抬頭的蹤跡,趙懷義按捺下來,只道:“剛剛路過,便過來看看。”

他亦沒有解釋為何剛剛那般疾言厲色。

羅浥塵見他語氣又冷下來,不禁再次抬頭,細細打量他,他眼底青黛一片,臉頰亦有些瘦削,這幾日難道都沒有好好休息?

羅浥塵自是知道趙懷義辦公起來廢寢忘食,況剛到汴京,肯定有很多事待他處理,這般想著,眼神愈發憐惜,看了一陣,目光自他冷峻的側臉而下,順著衣袍蜿蜒的褶皺,一直到他揹著的手腕處。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然而,目光卻突然在那兒凝住。

羅浥塵不禁開口:“你受傷了!”

聲音帶著一絲緊張與急切。

趙懷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鬆開一直緊握的手,在她眼下展開。

一叢鮮血正從破裂開的傷口處湧出,望之觸目。

羅浥塵忙讓他進來,又引著他去正中的堂屋,再從一旁拿出她的醫藥箱,從裡面尋出白布,傷藥等一干器物。

羅遠新自姐姐開口後,便一直沉默,見他們進了堂屋,遲疑一下,也慢慢走了過去,站在窗牖下。

羅浥塵正在為趙懷義塗著傷藥,她的動作小心而輕柔,眼神亦是關切擔憂,是他從未看到過的。而她一側的男子,同樣垂眸凝視她,目光中情意繾綣,任他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他們,是什麼時候……

姐姐竟然一直瞞著他!

望著屋內的一對人影,羅遠新忽而想起很久之前,姐姐曾給他寫過的一封信。

“吾在洪州輾轉至今,期間多生變故。”

這個變故,想來便與眼前的這位惠王世子有關。

哦,他還記得,這位惠王世子,還是姐姐曾經的未婚夫婿呢。

難怪,姐姐自洪州回來後,便一直很奇怪。

羅浥塵的眸光慢慢變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響起了山雞叫鳴的聲音,蒼宇盡頭,慢慢顯露出魚肚白。

時辰快到了,羅遠新不便再耽擱,他再度瞧了一眼屋內正對而坐的兩人,便轉身沉默離去。

趙懷義將餘光從屋外收攏回來,望著羅浥塵一臉心疼的神色,不禁開口:“沒事,就是被酒杯碎片刮到了。”

坐得近了,羅浥塵也聞到了他身上隱隱的酒味。

她聳了一下鼻,再度抬眼,望著對面男子道:“喝酒過多亦傷身,你還是節制一下為好。”

趙懷義嘴唇微勾,手上忽然一動,將她還未撤離的手一把抓住,緊緊握在掌心。

羅浥塵唬了一跳,想將手從他的掌心掙脫出來,但試了幾下,也沒有成功。

“你的手上還有傷呢。”

無奈之下,她放棄了掙扎,只開口提醒。

趙懷義並沒有放手,隔著布條慢慢摩挲她的手背。

“你這麼關心我?”

頓了一下,他慢慢說道。

心中的勐獸早在她注意到他的手時,便已徹底沉寂。眼下,他的心裡一片柔軟,那些驟然而生的憤滿,早已消無蹤跡。

這樣的語調,羅浥塵慌得趕緊拿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再抬眼望了一下屋外。

卻見庭院中空蕩蕩的,哪還有遠新的身影。

“怎麼,怕你弟弟看到?”

遲了一息,趙懷義雙唇開啟,慢慢說道。

掌心突然觸到一抹溫熱,一瞬間,像觸電一般,羅浥塵心頭似竄過一陣電流,她急忙將手撤開,不自然地偏過頭。

隔了好久,卻沒聽到對面人再度言語。

羅浥塵稍稍抬眼,卻見趙懷義正望著她,眼神充滿探究。

她抿了抿唇,只好道:“你我之事,我還未對遠新說。”

趙懷義早已猜到,口中卻澹澹道:“哦,為何?”

見他神色平常,羅浥塵想了想,開口道:“遠新一直以來都未忘記父親的事,這麼多年,他雖不說,但我知他是對惠王府有怨言的。”

曾經父親身陷令圄,作為父親的好友,亦是親家的惠王彼時卻沒有出言說過一聲,當時還是太皇太后高氏垂簾聽政,惠王雖不是她親生,但自幼長於其膝下,關係比旁人親近不少,若當年他能對高氏提上一句,或者只要對獄卒稍稍提點,父親都不可能因為一場風寒,無藥醫治而亡。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直至全家抄家流放,父親慘死途中,惠王一直冷眼旁觀,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如此冷漠,如此漠然,那些昔年把酒言歡的情意好似一場笑話一般。

羅浥塵抿緊唇,神色亦慢慢蕭索起來。

趙懷義卻徹底沉默,他的手微微鬆開,掌心卻感覺一涼。

羅浥塵收回手,也沒看他:“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告訴他了吧。”

趙懷義看著她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悲慼,頓了頓,低聲問道:“你呢?”

“你有怨過他嗎?”

怨過嗎?

羅浥塵們心自問,在父親初初逝世的那幾年裡,她是有怨責的,她怨皇家處罰不公,更怨皇族中人冷漠無情。

但慢慢長大後,特別是當了大夫,見多了生離死別,病痛愁苦,昔年的怨憎被厚重的生活打磨,如折戟沉入黃沙,早已鏽跡斑斑。她現在只想好好活著,和遠新與阿九一起。

趙懷義見她不說話,默了片刻,沉聲道:

“對不起。”

對不起,為曾經羅相的冤屈,對不起,為父王的袖手旁觀,對不起,為當初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