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的信件如何遞出,到了那邊會有人與你聯絡的!”
萬航附在他耳邊,小聲說出了暗號的內容,“記住,此暗號就連宇文先生也不可提及!”
韓世瑜是做什麼營生的,慣作的是人前表演的活計,也最擅長掩飾自己。
把萬航所述之事一一想透徹之後,他便知道自己到底做什麼的了!
細作!
“細作,在我們那個年代不這麼叫,那是非常偉大的地下工作者!”
兩人以茶代酒,邊吃邊聊。
萬航夾起一快子馬蘭頭相干,放在嘴裡慢慢嚼著!
別說,這野菜就是有喂,馬蘭頭的清新和豆幹的甜鹹交織在一起,唇齒生津,令人滿足。
“快說說,什麼叫地下工作者?他們要挖洞嗎?”
韓世瑜夾起一塊糖醋小排,麻利地用牙齒剔除一塊骨頭,叮地丟進了骨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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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挖洞還要危險百倍千倍!
之所以叫地下,是因為即便是將來有功高甚偉,功勞簿上也沒有他們的名字;
他們拋家舍業,斷絕與一切人的關係,隱藏起原本的身份,只為作為整盤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與敵人鬥智鬥勇,與戰友並肩作戰……
沒錯!他們就是越過城池的小卒,潛入敵軍陣營,偽裝成對方的人。
他們可能是深海,可能是懸崖,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們承受各方面的壓力,其中不乏戰友們的質疑誤解!
……他們大多數死後,連塊像樣的墓碑也沒有!”
韓世瑜聽得忘記了嚼動,愣在當場,只有眼睛眨呀眨的。
“稍後我還會給你一摞報紙,你一併帶上,沿途發放,並且大力宣傳此報是目前利潤最大之物!
到了金國之後,你只需要聽從劉老板的安排就好。
我們今日所籌謀之事,切勿講於第三人聽!
這是對你我二人最好的保護!”
萬航說完這些,韓世瑜點頭,繼續把自己埋在了琳琅滿目的菜品中。
見他吃的不亦樂乎,萬航也沒有再繼續,該說的都差不多說完了!
“渡之,大可放心,我明白你的用意了!
只要金國也開始發行報紙,兩國開始互通有無。
那我們傳遞信息就不需要人了!
只需要看報紙固定位置的資訊就可以了,是這樣嗎?”
“沒錯!世瑜你很機智!”
萬航叮囑道,“但是要做到收斂鋒芒,裝瘋裝傻都可以,且不可讓金國之人瞧出異樣來!”
“那是自然,我有分寸!”
“你先吃著,我下去看看!”
萬航先去了後廚。
師傅見他進來,忙不迭地招呼,“二東家,我這打包的菜式,還需要一刻鍾,得勞煩您先等著。”
他道了聲無妨,轉身往印刷工坊走去。
“東家!”
夥計們難得見到萬航親自來巡場,都有些要盡力表現得意思,一個比一個叫的親切。
萬航心中裝著事,也顧不上同他們熱絡,只問道這幾日印刷的文稿。
“那文稿都是陸公子把關的,說是都經過了你的首肯,我們都是依吩咐行事,想來不會犯錯的!”
陸公子,說的自然是陸游。
而負責詩詞的幼幼在陸游霸佔詩詞版塊後,就新開了女子服飾與裝扮類。
邊角上已經預留出廣告招商的字樣,用來打樣的就是樓外樓了。
公序良俗這個包羅萬象的版塊依舊是劉允升主筆。
他私下印製的那些,已被萬航悉數帶了出來,不久之後便會隨著戲班子北上了。
取出一摞晾乾的報紙後,萬航扯過一個黑包袱將其裹了,提著就進了樓外樓。
他從懷裡掏出劉允升印刷的那些,一併裹了進去。
“世瑜啊,記住,大開本這些,可以隨意分發!
但是那些小開頁的,入了金國地界才可分發。
如果不方便,隨地扔都可以!總之,一頁都不要留在手中!”
韓世瑜正在撿著龍井蝦仁大快朵頤,聽到叮囑,他頓了頓,記下後又繼續吃了起來。
萬航食量不大,但是看到他一人動快,總是一臉尷尬地望過來。
他只好拿起快子,與他邊吃邊聊。
期間給他講述了不少現代諜戰中的英雄事跡,韓世瑜聽得入了迷。
透過這樣的方式讓他明白諜戰的細節和所注意事項,比乾巴巴地灌輸安全要則顯然要有趣的多。
小哥兒端著打包好的菜品上來時,兩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為避免他回去後再餓,萬航又為他叫了兩客小籠包。
想起屠術一口一個,牛吃牡丹般的樣子,萬航不禁啞然失笑。
“渡之,你放心吧,我已經都記下了!兩日後我們便啟程,你就別來送了!”
“兩日後?”
雖然早知離別在即,但聽到兩日後便天各一方,他心裡還是起了波瀾。
“是的!劉老板說,那邊親戚催促得緊,早點動身好!”
“那那些表演器具也要一併帶去?”
“當然,那可是吃飯的傢伙,劉老板是不捨得的……他就是怕自己的技術被人學去,這才不捨得我們的……”
一門手藝吃一生!
能靠手藝討生活,這本身就是一種本事!
萬航不是瞧不起劉勞根這種手藝人,而是對他的為人實在是不放心。
他左思右想,還是希望能夠再見李寶一面,能為韓世瑜爭取一份安全保障也好啊!
……
關於搭建宋金之間地下情報網絡一事,兩人上次在錢塘江邊的樹林中提過。
但是其他佈局均已完成,打入金國皇庭內部時屢屢受挫。
如今安插韓世瑜,也是倉促之間的決定。
從大局上看來,有必要與他好好籌謀一次。
但是屠術那小子,這兩日總不見人影,還當真是個麻煩呢!
也不知道他和寧恕二人怎麼樣了!
是時候再搭一條線與李寶聯絡了。
現在的狀況令人尷尬,一旦屠術離開臨安,自己就束手無策,這不是個好事。
……
回到磚街巷,萬航還沒進門就看到了翹首以盼的陸游。
原來他接到母親的口信,必須回一趟紹興,此時前來是交未來一個月的文稿的。
“務觀的高產,當真令人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