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什麼鬼意思。
俗話說的伴君如伴虎就是這麼個意思嗎？
“微臣不敢。”
萬航心裡再有小心思，也無法說在嘴上。
“既然不敢，就收下吧。”
趙構一揮手，那名舞姬就乖巧的來到萬航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站到了他的身後。
萬航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和不敢說，實在是被噎的。
將這名舞姬送給萬航，趙構起初也並沒有這個打算，可是看到萬航直接拒絕的樣子，還有就小太監告訴自己萬航在看到他們時候打瞌睡的樣子。
忽然一時起意，似乎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樣。
美女皇宮裡從來都不缺，每年都會有大批年輕貌美的女子被送進宮裡。
後宮中，趙構已經見過太多太多。
以往賞賜有功之臣的時候，誰人不是感恩戴德，跪地叩謝皇恩。
這是皇帝權勢的體現。
可是偏偏萬航開口就直接拒絕了。
趙構本來也只是調笑著問問，可沒真想賞賜。
對於美女的興趣，遠遠沒有剛剛萬航拒絕的一幕有趣。
所以趙構就讓這事變成了真。
看著沉默不語的萬航，趙構忍住沒有笑出來。
萬航哪裡知道自己面前的皇帝會因為這麼扯澹的一個理由就把一個國色天香的舞姬賞給了自己。
此時他的內心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莫非皇帝陛下對自己不放心，準備安插人在自己身邊？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可人兒其實就是特意訓練出來的諜子？
可是皇帝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究竟看上自己什麼了。
是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太高調了嗎？高調到皇帝也要在自己身邊安插臥底，還是這麼美色的臥底。
看來自己以後行事要更加低調隱秘一些。
這舞姬帶回家以後可得小心應對，免得整出什麼么蛾子。
趙構可不知道萬航會想這麼多，如果他知道了，只怕會覺得這事更加有趣。
皇帝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沒有坐到那樣的高位，你也不知道他想的究竟是什麼。
很多人覺得皇帝是複雜的，一舉一動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意義。
可是偏偏很多人都以為自己猜透了皇帝的心思，於是在皇帝面前裝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實際上在沒人的地方，研究樂開了花。
但是他們又怎麼知道皇帝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呢，他們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他們猜自己想什麼。
於是聰明的皇帝不會去點破，不聰明的皇帝也根本看不出來。
可是萬航的心思，皇帝卻有點拿捏不準。
因為他做的事還有他的表現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所以看著此刻臉色怪異的萬航，趙構只會覺得他更是因為在自己這裡吃了癟卻又只能自己忍著才會這幅表情。
賞賜的舞姬美女是臥底諜子這個確實是事實，也是很多皇帝或者諸侯權貴他們常用的手段。
明白這個道理的臣子不管願意都會擺出千恩萬謝的樣子，哪裡會像萬航這樣跟吞了蒼蠅似的。
“怎麼，渡之這麼為難，莫不是家中有河東獅？”
心情不錯的趙構忍不住發揮了自己聯想。
河東獅是故國名臣蘇東坡的好友陳季常的一段廣為流傳的趣聞。
“回稟陛下，臣尚未娶親。”
雖然心中不爽，但是萬航還是趕緊調整情緒回道。
“唔，朕似乎聽琮兒提起過，是趙家女兒，聽聞也是生的俊俏無雙，溫良賢淑。”
趙構摸了摸下巴。
您該不會想把她納入後宮吧，萬航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惡寒。
“回稟陛下，確實如此。”
萬航硬著頭皮說。
“甚好，琮兒向朕提起，希望朕能為你二人賜婚，以朕來看，甚好。”
趙構點了點頭。
“那微臣謝過陛下。”
萬航心中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您要給後宮添人就行，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冒出這麼奇怪的念頭。
或者是因為岳飛的原因，自己對這位皇帝存在著很深的偏見吧。
“朕從琮兒那聽聞你教與他的許多事，你所說的可都屬實？”
趙構停下來調笑的心思，面色變得威嚴起來。
萬航一臉的懵，自己教了趙伯琮許多，誰知道你問的是哪些。
“句句屬實！”
實在無奈的萬航只能這麼回答，不然他也真不知應該從何說起。
趙構聽到萬航肯定的回答，沉默了許久。
萬航偷偷的看趙構，此時他的臉上似乎在臆想些什麼，一會歡喜一會憂愁。
難道自己給趙伯琮灌輸了什麼不對的東西？
萬航把自己和自己那位學生說過的話想了一遍又一遍，覺得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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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沒有說過什麼在這個時代看來大逆不道的言論。
皇帝這麼個混亂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朕原本以為大唐就已經很大了，可是聽完渡之之言，才發現朕還是想的簡單了。”
過了許久，趙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幽幽的說。
原來說的是這個啊，萬航頓時明白了。
這是幾乎所有想要有所作為的君主逃不開的一個話題。
只不過有的君主可以霸氣的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樣的豪言壯語。
而有些皇帝只能夾著尾巴在夾縫中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苟活。
不想開疆擴土的皇帝不是好皇帝，不知道這麼形容起來是否貼切，但是歷代在評論皇帝功績的時候。
在位期間有沒有開疆拓土是一個很重要的標準。
沒有一個名垂青史的帝王在自己在位期間沒有開疆拓土的功績的。
趙構想不想名垂青史，他自然想。
可是他並非始皇帝那樣，沒有打橫掃西方的主要原因是沒有一張完整的世界地圖。
大宋不是曾經的大宋，即使是曾經的大宋，也只能在金國，西夏兩面受敵的情況在惶恐中度過一百多年。
超越前朝，趙構很想。
可是當岳飛死在自己和秦檜手中之後，這樣的可能已經幾乎沒有了。
雖然還有韓世忠這樣的良才。
可是他能如同岳飛一樣完成北定中原的壯舉嗎？更何況是要橫掃天下。
“此刻在大漠以西，那裡的國度已經強大到足以稱霸天下，只可惜……”
萬航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
“只可惜什麼？”
趙構一愣，他沒有想到萬航把話說到一半不說了。
“只可惜他們不是大宋。”
萬航認真的說道。
“此言何解，既然有這麼強大的可以稱霸天下國家，又為啥可惜呢？”
對於萬航說的一個足以稱霸天下的國度，趙構是不信的。
能夠稱霸天下的不就是中土歷代王朝最強橫的時候嗎？
只是當下大宋羸弱，讓金人欺負的皇帝被抓，朝堂南遷。
“請陛下恕臣大逆不道之言，否則，臣將隻字不提。”
萬航想了想鼓起勇氣對趙構說。
“你到時激靈，朕賜你免死金牌。”
趙構頓時哭笑不得。
“陛下，臣不要免死金牌！”
萬航立刻強烈拒絕，比拒絕接受賞賜舞姬還強烈。
開玩笑，後事誰不知道，免死金牌不免死，甚至還會更慘。
可是趙構並不知道這些，他更加奇怪萬航的反應。
“渡之可知這免死金牌多少人想要都要之不得，你為何如此乾脆的就拒絕了？”
趙構是真的不明眼前的年輕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美女不要，免死金牌不要，他究竟想要什麼？
這世上沒有不好名好利的人，如果有，那只是因為名不夠高，利不夠大。
或者說，這樣的人所圖更大。
想到這裡，趙構看著萬航的眼神多了一絲警惕的陰霾。
看到皇帝這個表情，萬航稍加思索就明白了皇帝這是想歪了，必須想辦法給他扭轉過來。
“回稟陛下，臣平日裡常口無遮攔，尚且知曉分寸，沒出什麼亂子，當真是受了陛下的免死金牌，這面不得滋生驕氣，當真不怕與人口亂語，起步壞了陛下威名？”
“還望陛下收回成命，免死金牌，臣萬萬不能收。”
萬航恭恭敬敬一番話，就差把怕小命玩完說出口了。
趙構稍加思索也明白了萬航所說的意思。
萬航所說的不無道理，前朝得到免死金牌的有功之臣不少，有不少人都因為得了它而恃寵如嬌，最終自己或者後代都不得善終。
沒有想到萬航如此年輕，竟然會有如此的眼光，趙構看向萬航的眼睛又多了一分異彩。
“那就依你之言，這免死金牌就不賜予你了，不過你這滑頭可莫要拿什麼怪力亂世之語來蒙朕，朕想聽真實之言，即使有什麼不當之處，朕許你承諾，不回治罪與你。”
趙構收回了自己的成命，卻言語中警告了萬航不能因此兒不敢說。
萬航看著眼前的趙構，腦海中在組織著語言，他在想著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向趙構解釋這種話文明傳承幾千年無所斷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