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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擒鳥

只是待其滿意打個飽嗝兒,欲要返回窩巢慢慢消化其中靈氣時。

羽化香與靈果當中的酒力終是發揮了作用。

五彩雉鳥一個趔趄,身子開始搖晃起來,同時還不忘拍打翅膀翩翩起舞,引吭高歌。

“時候已到。”

以神識“看”著五彩雉鳥眼中的迷醉之意,謝端陽嘴角揚起微笑,將手中最後一杆陣旗就地插下。

靈氣渾然一變,與陣法天地氣機迥異。

如果是五彩雉鳥清醒之時,此番變化必然瞞不住其靈識。

只是現下,它精神與肉身,在羽化香同靈酒的雙重作用下,已是徹底渙散鬆懈。

飄飄然不知所以,哪裡能夠察覺出分毫。

只是盡情享受著體內翻湧流轉的氣血。

眼看它雙翅一振,就欲飛騰而起,謝端陽不緊不慢收了“遁地符”,從土中站起身來,並指一引。

“起!”

璀璨光輝流轉,破開泥土,化為張數十丈尺寸的大網朝著五彩雉鳥罩去。

面對此景,雉鳥心中靈覺終是醒轉過來,眸中靈光閃爍,身上妖氣瘋狂調集,就欲施展出什麼術法神通來。

只可惜,在羽化香、靈酒雙重作用下,它反應何止慢了兩拍。

網口在空中合攏,成功將五彩雉鳥困在其中。

然後,大網快速收縮,同時向著謝端陽徐徐飛騰而去。

每條網線在祭煉之時,都被謝端陽特意繪有符籙紋路於其中。

合在一起,天然就是處封鎮法陣。

再與外面已經被“山河百脈圖”顛倒道回靈機的山谷合在一起,就是座貨真價實的真空地帶。

這靈禽雖然有些玄妙神通,但困於其中,那也是龍游淺灘,再無行雲布雨,翱翔九天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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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憑藉著自身體魄強行對抗此間變化。

只是它雖然繼承有些許天鳳血脈,肉身也稱得上堅韌,但終究差了籌。

而大網每條網線,都被謝端陽回爐重練過至少四五次。

便是金背妖螳施展刀術,亦難強行破開。

單論材質,那些網線或許還是比不過螳螂這對鋸齒刀。

但它們卻如百毒寒光障這類煙靄類防禦法器一般,可以將自身承受的傷害,均勻轉嫁到整件法器上。

如此一來,想要將其真正打破,至少得花費七八倍乃至十倍以上的力道方可。

換而言之,除非結丹以上修士催運法寶,否則就絕不可能從裡面開啟其封禁。

這頭五彩雉鳥自是也不例外,只能眼睜睜看著謝端陽身形愈來愈大,將只有尺許大的網兜抓在掌中。

沒有任何猶豫,方將大網祭出後,謝端陽就急急運轉“大衍訣”將自家神識運使提升到極限。

同時,嘴唇翕動不已,唸唸有詞,卻無絲毫聲音發出。

卻是已經將鬼靈門的“攝魂魔音”秘術,練到了“無聲勝有聲”的地步。

他是在擔心,這五彩雉鳥性子剛烈,感覺突破無望後就直接自盡當場。

如果換成平日,“攝魂魔音”必然對此鳥無用,說不得還會被它天生的“鳳鳴”所克。

但是現在嘛,它被壓制得死死的,法力、神識盡皆跌至谷底。

只是聽了短短兩息時間,便覺頭暈腦脹,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欲睡。

心中有著無數雜念生出,幾乎要將自己淹沒,拖入夢中。

盤坐於地,謝端陽雙手捧著網兜,默運法力。

足足一盞茶時間過去。

眼看著五彩雉鳥艱難合上眼皮,一頭扎在兜中,身子徹底癱軟下來,抵抗自己魔音的力量霎時間如煙散去,他心中方才徹底松了口氣。

沒有立刻停下,謝端陽捧著網兜,繼續施展法力,只是強度與速度上差去許多。

如果說剛才是驚濤駭浪,那麼現在就是涓涓細流,無聲且溫柔。

又是大半個時辰,確保五彩雉鳥沉浸在夢境當中,決計不會醒來後,謝端陽長呼口氣,暫時停將下來。

以手擦去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不見他如何施法,右手中指便自裂開道傷口。

血液並未落下,而是無視重力作用地懸浮空中,被自己信手拈來,塗抹勾勒。

很快,就有抹泛著血色的繁複印記出現在眼前。

默默朝沉睡中羽毛徹底鬆散舒展的雉鳥投去一眼,謝端陽運轉法力。

血印在空中緩緩推進,一寸一寸,無聲無息地落在五彩雉鳥額頭,為其蓋上個戳兒。

然後就迅速隱沒在其毛羽之上,再看不見絲毫。

這是修士收服靈獸時最常用的法咒,能夠在靈獸身體當中種下個烙印。

只要以法力催動禁制,就能對其肉身魂魄施加影響。

對於任何一個築基修士而言,都算不上什麼稀奇貨。

雉鳥面上露出絲苦痛之色,身子無意識抽搐數下。

如果是方才,謝端陽心絃定會繃緊。

不過現在,他卻是放下心來。

雖說五彩雉鳥這種異種不是輕易就能用這種大路貨的法咒收服,但是最起碼短時間內,對方無力抗衡自己。

知道此鳥體內的迷香同酒力,一整天內都不會散去。

謝端陽不緊不慢將網兜放在身前,先行取出只酒壺,痛快灌上一大口靈酒。

精神陡然一振。

藉著酒力,謝端陽加緊運轉“大衍訣”,恢復起先前施展秘術導致有些疲倦的神識來。

只是小半個時辰,他就又一次變得精神奕奕。

再次將網兜端在手中,謝端陽運轉起御靈宗獨有的“百蟲通靈訣”,去溝通聯絡其五彩雉鳥體內的那一處烙印來。

這雖不是他主修功法,但在此術上浸淫三十年,仍是令其提升到極高境界。

烏飛兔走,一晦一明。

不知不覺間,謝端陽氣息變得與五彩雉鳥有些相類起來。

至於這頭靈禽,亦是沾染了他的部分氣息。

清晨的旭日播撒光輝。

外圍的“山河百變圖”陣勢,業已被謝端陽散去。

就連五彩雉鳥,亦被他從網兜中放出。

感受著光線與天地靈機的變化,雉鳥身子抖動兩下,緩緩睜開眼睛。

迎面就是溫和從容的謝端陽。

混沌的眼神逐漸清晰凝聚,五彩雉鳥本能運轉法力,將體內殘餘不多的藥力徹底化去,思維恢復清明。

如果是正常時候的它,見了陌生修士。

縱然不施法攻擊,定也會遠遁拉開距離。

但因為控獸法咒還有相似氣息的影響,雉鳥卻是沒有立刻做什麼,而是偏著頭,細細打量著謝端陽。

試圖以自己的本能去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聲長鳴,雉鳥無風而起,落在青梧樹上。

頃刻間便自將天賦神通運起,將滿樹靈氣加持己身,拔升至四級靈獸的境界。

雖然以它相對貴乏,不算豐富的修行知識,無法明確理解發生了什麼,但也意識到絕對不是什麼美妙事兒。

好整以暇看著這些,謝端陽只是輕輕招手。

“倒、倒、倒。”

雉鳥便覺體內靈機突然紊亂起來,再也駕馭不住外來靈氣,只能眼睜睜看著法力重新跌落回三級的地步。

若非它見機得早,及時用雙爪扣緊樹枝,怕是要來個倒栽蔥,一頭栽倒在地。

它這法子固然玄妙,但究其根底,也無非是類似聚靈陣一類的路數。

需得將自身法力、神念整合一處,進入類似天人合一的境界方可。

然而現在它體內有著謝端陽留下的咒印,一念抹殺或者做不到,他也不願做。

但是施法影響干擾起法力走向執行,卻是再容易不過。

如此說罷,在未將烙印化解千,此鳥現在就算自絕,也要看謝端陽同不同意。

渾身繃緊,毛羽如針炸起,五彩雉鳥死死盯著謝端陽。

心神惶恐,困惑不解。

它完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非青梧樹與其大道相合,若是失去,今後修行就要艱難許多,此鳥早就棄樹而逃了。

看著它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謝端陽微微一笑,再次將網兜祭出,懸在空中。

同時,更是一拍腰間墨玉葫蘆,將斬仙飛刀也自放出,一縷殺機凝而不散,牢牢將此鳥鎖定。

再撒出數枚靈果,低階中階皆有。

做完這些,謝端陽直視著五彩雉鳥,將道意念清晰無誤地傳遞過去。

若是投降臣服,認已為主,自有靈果靈谷等享受。

倘若不從,就只能網兜同斬仙飛刀下走一遭了。

斑斕羽毛放下,柔順貼身,五彩雉鳥兩隻眼睛貌似端詳著地上靈果,實則滴熘熘快速轉動個不停。

網兜的厲害它是親身領教過的,根本撕扯破不開。

至於斬仙飛刀,只是看上一眼,雉鳥就有種要被當中斬斷的莫大危機感。

打死它都不願與之對上。

但若是就這麼奉謝端陽為主,五彩雉鳥又是心不甘情不願。

“拼了!”

心中浮起這個念頭,雉鳥電射掠出,避過網兜飛刀,直直照著謝端陽撞去。

此兩物難纏,簡直像是專門剋制自己。

但是作為主人的謝端陽,它卻還是有膽量鬥上一斗。

竟似有了幾分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的意味在其中。

渾身毛羽再次張開,那幾根最為華美燦爛的尾羽更是如孔雀開屏。

五彩雉鳥渾身法力,盡數灌注其中,激射出刺眼光芒。

一根最長的羽毛連根脫落,越過五彩雉鳥,飛劍般照著謝端陽心口射去。

威力之強,竟是隱隱給他絲致命威脅感。

這是此鳥的絕殺之招,拼著數年十數年法力道行停滯倒退,以竭澤而漁之法催動這幾根本命翎羽。

足以令其發出超越當前境界的一擊。

與此同時,雉鳥激速掠來身形勐然靜止,停頓空中。

若不是那根尾羽氣勢驚人,幾乎要令人以為時間暫時停止流動。

空翻個筋斗,此鳥調轉方向,背對著謝端陽。

然後,以比開始更快的速度再次激射遠遁。

原來,它先前做出的搏命姿態都是羊裝演戲。

根本目的不過是為了暫時拖延住謝端陽,就此離開而已。

對此,謝端陽只是輕笑出聲。

“凋蟲小技。

修為不高,鬼點子倒是有些。”

他也不放出法器,只是將“熔金鍊鐵手”徹底催起。

右手泛起赤金光華,帶著足以燒融金鐵的灼灼熱意,簡簡單單就是當胸一抓。

那根翎羽,竟是生生被其抓在當中。

一面運功與翎羽相抗,謝端陽左手抬起,連拍九記。

九式印法已是被連續打出,在空中連為一氣,化作為法力打造的牢籠,將雉鳥困於其中。

它這一困,與之氣機相連的翎羽再無力抵抗謝端陽,不甘縮為尺許大小,被收至個玉盒中保存起來。

左手作勢回來,法力牢籠連帶著其中得五彩雉鳥,自然回落掌心。

看著籠中鳥,知道它暫時仍未全心臣服,謝端陽並不意外。

以白虎七殺激發出一絲斬仙飛刀殺氣,攝來投入牢籠當中。

雉鳥像是瘋了般,在方寸大小的籠中左奔右突,想要找出條出路。

只是這牢籠與謝端陽一身法力相連,又豈是被廢了大半神通的它所能破開。

簡單收拾下地上靈果,謝端陽暫時也不回去神手谷了,就直接在青梧樹下坐定,試著行功吐納。

簡單搬運兩個周天後,謝端陽睜開眼睛,抬頭觀察起來。

此樹著實有些玄妙,吞吐此樹靈氣修行。

雖然距離他的靈眼之珠還差許多,卻也不是韓立洞府那眼靈眼之泉所能比擬。

差不多也該有著普通靈眼之物的功效。

“只可惜,我修行的不是木屬功法,否則裨益還要大些。”

謝端陽略帶可惜地嘆口氣。

天鳳乃是五行俱全的屬性,甚至天然在空間之道上有著天賦。

但青梧卻是最為純粹的木屬靈物,雖然能夠催發五行,但依舊是對木行功法效力最大。

當然,即便對自己而言有些雞肋,但依舊是罕見異寶。

甚至比平常靈眼之物價值還要再高一兩籌。

想到這裡,謝端陽就越覺得遺憾。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著將青梧樹施法移走,栽培在自家洞府當中,與靈眼之珠搭配使用。

只可惜。

他先前從百花山坊市中,購得到本記載有天下靈花異草靈根的“百花譜”,其中恰好有關於青梧之屬的相關記載。

此樹,恰好屬於無法移植的那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