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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累世分歧

第二日,李恪一身新衣,直入內谷。

內谷之中人聲鼎沸,趙墨眾人換回墨褐,正隨葛嬰齊誦墨經。

而另一側,憨夫也帶著蒼居墨者正做著同樣的事。

李恪只見雙方各據深潭一角,東揚西不抑,可錯不可頓。其誦讀聲之朗朗,幾乎壓過奔騰的瀑布。

這讓李恪不由汗顏。

同為趙墨,雙方間尚能有這麼大的嫌隙,一統三墨任重道遠,李恪甚至覺得,這願景有些像是天方夜譚。

慎行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笑盈盈道:“恪,可感到墨家之興盛?”

李恪以為慎行在反諷,回身一看,卻從那張老臉上看到欣慰和滿意。

他忍不住問:“老師,這些八明明是在別苗頭,您究竟從哪兒看出興旺?”

“別苗頭,此言倒是別緻。”慎行哈哈大笑,搖頭晃腦,“相裡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獲、已齒、鄧陵子之屬,俱誦《墨經》而倍譎不同,相謂別墨,以堅白同異之辯相訾,以觭(jī)偶不仵(wǔ)之辭相應。”

“《莊子.天下》?”

“正是天下。”慎行撫須說道,“墨家從不虞口舌之爭!墨子在世時,便鼓勵弟子為墨義相爭,他說理越辯越明,不辯則死,故墨家相爭,分所應當。”

“只是他卻不曾想過,辯到最後,其弟子皆‘以鉅子為聖人,皆願為之屍,冀得為其後世,至今不決’吧?”

慎行怔了一怔,指著李恪負氣道:“以人言詰人,非禮也!”

李恪寸步不讓:“斷章取義,非智也。”

慎行不忿道:“那你說,如何既令理明,又令志同?”

李恪冷笑一聲:“自然是不辯經綸,辯科學!”

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就把兩邊的墨者召集到一處。

慎行氣勢洶洶對著眾人號令:“假鉅子有事予你等,靜聽!”

眾人當即鞠禮。

李恪愣了愣,看著面前蔓延躬直的後背,只能硬著頭皮開動腦筋:“這樣,霸下初次遠行,需檢修、改建、重建碑樓,此三事也。你等從一至三報數,各自分作三組,兩兩合作,不得有違。”

憨夫和葛嬰齊齊一呆:“師弟(假鉅子),凡是交給我等便可,要他們何用?”

說完,二人對望,火花四濺。

李恪撓了撓頭,小心翼翼斟酌起字句:“事有三件,你等就兩撥,怎麼分都難顯公平。田忌賽馬聽過吧?你等便以此為題,戰上三場。”

葛嬰眼前一亮:“何為博彩!”

“博彩……谷外有墨家茅舍七八十間,皆是有主之物。趙墨後來,未及有居。我等便以此為博,若趙墨勝,蒼居之墨退出房舍,由趙墨為其另起新居。若蒼居勝,則蒼居之墨為趙墨新起居舍,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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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是我等為他們建造!”憨夫和葛嬰齊聲不滿,說完,又惡狠狠對視一眼。

李恪的頭更大了。

“叫你等為對方起房,自然是……建房之權在你等手中,你等自然可以掌控大小方位,如此方顯勝者尊榮,可對?”

雙方同時大喜,彷彿看到自己住進別墅,又親手在一旁蓋起不遮風不擋雨的鴿子籠,看著對方在窗戶底下瑟瑟發抖的盛況。

事情總算擺平了……

三組既分,憨夫領檢修組,因為他本來就正帶著墨者們研究霸下的構造。葛嬰領了改建組,因為李恪答應做改組指導,免得改建出來的成品不合心意。剩下一組碑樓以辛凌總領,風舞為輔,因為辛凌公正,風舞專業,這是雙方都能接受的人選。

看著大夥鬥雞似分散開去,李恪偷偷抹了把冷汗。

“不想你倒是有些急智。”慎行在旁陰測測道。

李恪撇了撇嘴:“我身上有幾分本事,老師不是最清楚不過麼?”

“也是……”

李恪扭了扭脖子,抻了抻腰:“老師,為何不見徐師和歐冶家門徒,莫非他們早被您氣跑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道都如你一般敷衍?”慎行哼了一聲,說,“此次歐冶家來者眾多,除夫人兄外,另有鑄匠五六十,弟子門人百二三十,各家家眷五六百人。”

“這般多?歐冶家難道傾巢而出了?”

“便是沒有十足,也有七八。”慎行低聲說,“他們月前便來了蒼居,家眷皆安置在外谷,至於內谷……夫人兄重開了名劍谷,歐冶之人皆去了那處。”

“名劍谷是何地?”李恪奇道。

“此事先前倒是未跟你提過。”慎行搖了搖頭,展開回憶,“墨子當年發現蒼居,並在此處建造霸下,可你卻不知,蒼居其實遠不止這眼前一處。”

“莫非還有名劍谷?”

“蒼居有三谷,中谷最大,為墨家與公輸共享,名迷城谷。左右二谷略小,為另兩家分用,名喚神仙、名劍谷。”

“仙家和歐冶家?”

“正是。”慎行傲然道,“當年四家皆鼎盛之時,以墨家為首共建霸下。四家雖共享蒼居,然蒼居卻依舊是墨家的蒼居!”

李恪聳了聳肩:“我便說,您與徐師提及的鋼爐為何我不曾見過,原來是藏在那名劍谷中。”

“鋼爐藏於名劍谷,另一尊墨爐藏於神仙谷,蓋因二地地勢不同,物料存於其間,不易損毀。”

“那龍紋赤鼎藏在何處?”

“赤鼎……我昨夜令人在墨子衣冠冢旁建了草廬,赤鼎便藏於廬中。”

“供著?”

“不是廬內,乃在廬中。”慎行指著山壁道,“船,木也;人船,非人木也。”

“您把它藏在牆縫裡了?”

“人木也,鼎廬也。”

……

不得不說,慎行把龍紋赤鼎藏得極妙。

李恪去衣冠冢祭拜了墨子,順道看看草廬模樣,發覺廬內有一處祭壇,較平地略高,不過也只高到腳踝,而龍紋赤鼎卻有半人高。

可想而知,這尊要命的大鼎如今一大半埋在地下,另一小半就在祭壇之下,如此以九鼎架設墨子靈位,既不會辱沒了墨子的身份,尋常人看進來,也不會想到祭壇底下別有洞天,還藏著一尊始皇帝只要聽說,就要砍人腦袋的破鼎……

這就是視覺無差。

參觀完鼎,慎行就在墨子衣冠冢前給李恪講了第二遍《所染》,又兩個時辰,下課,休憩,李恪來到改建組的所在,開始和葛嬰等人講解改建的方向。

蒼居內谷,瀑布深潭,一人細語,百首相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