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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行刺

百步開外,瀟湘酒肆。

蓋尤頭戴著帷帽,懷揣著那柄灰撲撲的短刃漫步入內,兜兜轉轉來到角落的一處几案,坐在另一個帷帽劍客的對面。

“查清楚了,確如那幾個楚墨所說,那人果真來了零陵,眼下就在這官市當中。”

“那人……”帷帽劍客發出一聲輕笑,抬起手為自己斟滿了酒,掀開帷簾,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俏臉,“尤君,恪君近來聲名鵲起不假,但其名多在列國顯貴口中流傳,至少在楚地,還還遠不到避其名諱的地步。似你這般神秘行事,叫旁人聽了,還以為我張子房又要行刺秦之事呢。”

“張子房還會懼怕流言?”蓋尤冷笑一聲,也為自己斟了一盞,一飲而盡,“刺秦,刺墨皆是行刺,你如今本就是刺客中的名人,多些流言,於你反而有益。”

“原來尤君還在惱火這次的請託。”張良朗笑三聲,一口飲掉盞中美酒,搖頭晃腦品味了半天,“何師為這次假鉅子之爭籌謀十載有餘,不僅悉心栽培其子,還與六國顯貴交際不絕。眼看慎公年老體衰,壽數將盡,突然橫空出來一個恪君。若是你,你可甘心?”

“學派之爭自然以學養論勝,何仲道之子技不如人,便該老老實實認下這場,哪有買兇刺殺的道理?就如我等武士爭鬥,若是敵不過對手便群起而攻,這等人如何能攀上武道巔峰?”

“想要攀上武道巔峰的是那位閉關研習機關術的玦君,而指使人群起而攻的卻是其翁何師,兩者豈可一概而論?”

“其翁劫殺對手,其子閉門造車,與其說他們想研習機關術,不如說他們只想要天下第一機關師的名頭。”

“尤君還是這般嫉惡如仇。”張良笑得越發歡暢,“既然如此,你何必還要助我一臂之力?”

“因為我信你的為人!”蓋尤一掌拍在几案,目光灼灼盯著張良,“子房兄,你我相交數載,我信自己一雙眼睛,不會誤看了小人!”

“尤君之言還真是叫人感動。”張良靜下來,沾了些酒水在几案上劃了幾筆,“江陵刺騰雖未成行,可我卻欠了何師天大的人情,此番他有求於我,於情於理,我總該做些表示,否則一旦傳揚出去,那忘恩負義的名頭卻不是我能承受的。”

蓋尤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照此說,依計行事?”

張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蓋尤應了聲好,站起身大步而去,張良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漸漸冰冷:“工於心,長於計,恪君,你我皆是謀定後動之人,卻不知你若遇突發,又會有何等精彩的應對……”

……

人來人往的主隧上,李恪與何鈺空著手並肩走在前頭,史祿提溜著一小袋鹽與幾壇大醬墜後兩步,再後頭是滄海,身上掛著十幾壇酒,雙手還拎著十來斤乾肉,滿滿當當,晃晃悠悠。

“假鉅子,那些甲型鉅子、乙型鉅子的標尺是如何定下的,若是改變尺寸,可會對機關造成影響?”

何鈺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丫頭,平日裡忙於學習,和李恪少有接觸,這次難得碰上了,一路之上就沒停過提問,為了方便提問,她連採買的清單都丟給了史祿,看得李恪哭笑不得。

不過李恪倒是並不反感這樣的求知慾,因為這讓他想起自己當年跟在導師身邊求學的日子,但凡是書中沒有的知識,不管有用沒用,都想要探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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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對何鈺也是知無不言:“所謂標準化其實是針對生產的一種定義,因為固定的尺寸可以讓鑄坊快速、批次地生產出合格零件。而設計者若要使用這些零件組裝機關,自然要遵照鑄坊的標準來進行設計,不能由著自己的喜好胡來。”

“就是說,標準化零件的尺寸並無必然,鑄坊怎麼定,我們便怎麼用?”

“也不能這麼說。”李恪想了想,說,“鑄坊並不熟悉機關的需求,只能夠照單鑄造。所以蒼居的作法是先一步用木削製出常用的機關結構,定下常用的標尺,交給瓦坊大規模燒製範,再將合格的範交由鑄坊澆鑄零件。像這樣大批量澆鑄出來的零件便是標準型零件,依據大小、形狀區分定名,此外還有不常用的特型零件,若是有設計需要,也會專門澆鑄。”

“原來是兩相妥協之道。”

“是極!”

又一個問題得以解決,李恪舒坦地抻了抻胳膊,一抬頭,看到不遠處迎面走來老大一群兵卒,逆著人流,囂張跋扈。

李恪皺著眉頭站住腳步。

他的身上衣著華貴,常年居於高位,皺眉時又自有一股煞氣,那些兵卒自然不敢像對待平民似的罵罵咧咧把他推到一邊,只是老老實實縮著脖子,以李恪為中心分作兩股,灰溜溜閃到一邊。

“祿,軍中紀律是否有些敗壞了?”

史祿苦笑著湊上來:“先生,軍中兵卒皆是統一的軍甲,我手下的御使又常在零陵巡視,他們豈敢行此擾民之舉?”

“那這些?”

“甲冑不一,軍資散漫,多半是零陵更卒。”

李恪撇著嘴看過去,果然發現這些兵卒的著甲五花八門,就像當年旦初次踐更時那樣,新舊樣式皆不相同,就連佩劍都各不相同,有長有短,有銅有鐵,還有人用灰撲撲的木鞘短劍,也不知是哪一代傳下來的老古董。

只是古劍不耐鏽蝕,真正能傳承下來的大多都是名劍,價值昂貴,像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個更卒身上?

而且灰撲撲的木鞘短劍,怎麼好像似曾相識……

李恪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怪異,下意識又去看了一眼隊尾那個更卒。

四目相對……

殺意!

李恪猛地一驚,張手就把身邊的史祿與何鈺推到一邊,就在這時,蓋尤動了!

如電光,似火石,蓋尤一矮身,精瘦的身形就將面前的更卒擠開,只用了區區兩步就衝到了李恪面前。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李恪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他的左臂收在懷裡,反手緊握住劍柄,只聽見鏘一聲響,利劍便脫鞘而出!

就在這時,李恪身後風聲呼起,一個大大的酒罈擦著李恪的耳朵飛出來,照著蓋尤的臉猛砸過去!

滄海君也動了!

他的動作雖不似蓋尤那般神速,但一舉一動直截了當,從頭至尾,全無半點猶豫和浪費。

砸壇,飛撲,他抬手把驚呆了的李恪拽到身後,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直到他取代了李恪的位置,蓋尤的劍才徹底離鞘,飛行的酒罈才撞到來人。

嘩啦!

那酒罈勢大力沉砸在蓋尤不知何時抻起的右臂上,陶片崩飛,酒液四濺。蓋尤迎著陶片踏出最後一步,流光一閃,便傳來利刃劃開筋肉的悶聲!

噗……叮!

兩人第一次僵持下來。

蓋尤的利刃怒斬在滄海君手臂的銀鏈上,被人橫斷的乾肉散亂著墜在地面,四周的人群驚惶奔逃,東倒西歪的更卒呆傻當場。

這是怎麼了?

不過是有個貴人不願讓道而已,他們之中怎麼就蹦出來個血性漢子開始當街殺人了?

這小子到底是哪個屯的?怎麼瞅著這麼面生?

他們註定想不明白,而在當面的戰場上,滄海君和蓋尤已經開始角力。

一場真正的角力!

蓋尤傾斜著上身,以左臂倒持著手中利刃,肌肉隆起,青筋直爆。滄海君的雙臂交疊胸前,正以單膝跪地,獰笑著,緩緩壓向對手。

“蓋家小子?果然在江陵之時,我便該好好給你個教訓才是。”

“是麼……”

“蓋家劍法以神速靈巧聞名,便是你翁在角力時也不曾贏過我。至於你……”滄海君大笑起來,身體從後仰擺直,又從擺直轉而前傾,“你還能撐到何時?”

“翁說過,滄海君神力無鑄,便是秦武再世也不見得能與您為敵。”蓋尤的面色漲紅,嘴角卻微微上翹,“可是您莫非忘了,您與翁切磋多場,又嬴過幾次?”

滄海君心中警兆驟生,剛想收力,蓋尤就已經先他一步撤步旋身,藉著他失去重心的當口,如同過人一般貼著他越過身去。

李恪徹底暴露在蓋尤面前,兩人之間再無攔阻。

“小子爾敢!”

在滄海君的怒吼聲中,蓋尤挺劍直刺,寒芒及面!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