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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零章 聖躬安

六月十四,李斯奉始皇帝令,攜御詣並中尉寺三千人,衛尉寺五百人出咸陽,於芷陽縣為蒙恬與李恪宣封。

【去歲!熒惑守心,有天火降世,仙人傳玦,令朕絕東夷兩千年之奉獻,迎西玄鳥,棲東龍庭!

朕乃從之,令內史恬領上將軍職,代朕揮軍,北伐匈奴!

恬不辱命!兵卒善戰,將帥用命,頭曼授首,匈奴國絕。大秦拓地三千裡外,華夏威儀光耀北原!

朕心甚慰。

恬得奇功,拓地滅國,今論功封於郯(tán)地,爵徹侯,稱郯君。

此詣,昭告天下!始皇帝三十七年六月,季夏】

這是給蒙恬的御詣。

從蒙恬遵詣的那一刻起,大秦的歷史便又多了一位徹侯,而蒙恬也成為繼王翦王賁之後,大秦第三位因戰功登頂人臣的武將。

李斯命人端上玉帶金冊,蒙恬恭領,在一番禮節寒暄之後,李斯又取出一封御詣。

李恪揖手躬身。

【河間郡守兼領匈奴上將軍府麾下副將恪,獨領偏師轉戰千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恪勇甚,力戰七月,遭逢百戰而不嘗一敗。

滅夷左賢,二斬狄相,揚威狼居胥山麓。

其功高絕!

破王庭,絕貢獻,孤守冰塞,克敵殺酋。又有本部將勇依其令,兵出西域,盡佔河西,拓地至西海之濱!

西海歸於秦矣,北海豈能遠呼?

北伐勝十,恪據其六。今為彰其功,爵晉關內侯,封定海。

此詣,始皇帝三十七年六月,季夏】

“臣!定海侯恪,遵詣,謝恩!”李恪一聲高宣,抬手從李斯手上接過御詣,珍之又重收進懷裡。

李斯笑著看著他。

“定海侯,這二十餘歲便能憑一己之力積功封侯之人,大秦自行商君法以來,你是破天荒的首位。陛下對你恩厚如山,只盼你也莫辜負了陛下的心意。”

李恪淡淡拱手:“西海歸於秦矣,北海豈能遠呼?定海之侯自當以定海為己任,不會不務正業的。”

李斯的笑一下便親近了。

他走近前,輕輕拍打李恪的胳膊:“定海侯有所不知,這兩封詣原是該在大朝會上昭告的。奈何這兩天暑熱,陛下偶感微恙,每日皆疲憊無力,難以久坐。不得已,他唯有取消了大朝會,著我出咸陽為二位昭封。相較於郯君和你的功勞,此等儀式是倉促了些,可陛下的心意……還望定海侯體諒。”

“勞相國出咸陽昭封,這等殊榮小子惶恐還來不及,又豈能去怨懟陛下?”

“這樣便好。這樣便好。”李斯看來頗滿意李恪的識趣,“定海侯,陛下還有一道口諭。他說許久不見你了,此番歸咸陽,無論早晚,你都要先去阿房宮,他要與你坐對閒話。”

李恪正肅,向著咸陽遙遙一揖:“臣,謹遵!”

……

月升,黃昏,風塵僕僕的李恪拜別蒙恬與李斯,又把一路隨行的旦丟在咸陽宮門外,孤身一人進到宮裡,遞謁求見。

不多時候,許久不見的韓談領著宮侍疾走而來,喘一口氣就帶著李恪登上懸廊,直奔向渭南阿房。

說起來自從阿房落成,李恪一次也沒有進過這座規模浩大的嶄新朝宮,上次在咸陽雖與始皇帝見過幾面,但多是在六國仿宮,包括向始皇帝呈報河間策那次,也是在北坂武靈殿,就是仿舊趙王宮所建的偏殿。

自懸廊的落地窗俯瞰,腳下有滾滾渭河泛沫東去,遠處有幽深殿宇藏於夜中。

阿房宮自然是雄奇壯闊的,然而因為孤居於渭南,不似北坂章臺有如此多的華殿擁簇,總讓人覺得陰森森不得人氣。

這種森冷在始皇帝的偏殿書房當中達到巔峰。

書房極大!

長條形的書房只設單門,前後五百餘步,寬度超過百步。

入得門廳,李恪隨韓談進到一處漫長得望不見頭的書閣。那些書架兩丈高,一簡寬,相互間隔僅五六尺,中間設有拖動爬梯的銅軌,自前向後,居然密密麻麻排出二三百個之多。

李恪趕前幾步,湊到韓談身後小聲問:“韓公,博士署藏有天下典籍,陛下若是愛看書,只需命宮侍去取,何必非要在書房架這許多書架,看著怪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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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頭趕路的韓談猛縮了一下脖子:“君侯吶!此地乃是陛下書房,那些個書架的陰影裡藏得全是最忠誠的老秦衛士,您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留點神!”

“這……言中有誤?”

“您得帝寵,如此說來當然無誤。然我就是個戰戰兢兢,庭前伺候的宮宦,您說得,不見得我就聽得!”

“連聽也聽不得?”

“聽不得!”韓談嘆了口氣,一雙賊眼左右一瞅,猛壓低聲音:“君侯,你道這些架上全是典籍?”

李恪眉頭一皺:“莫非……”

“是奏疏!近三年陛下批過的奏疏全在此處,每月一換,汰舊存新!”

“何須如此啊?”

“還不是那逆賊盧舉鬧的!”韓談加緊了步子,看似走得更疾,其實速度卻慢下來,“自從斷了盧舉的妖丹,陛下的身子每況愈下。近一年來,他常說自己的記性差了,擔心記不住往日的御批,就讓將作寺打通了幾間偏殿,設御策長廊,收近年批覆,以備查閱……”

李恪倒吸了一口涼氣,放慢腳步拉開與韓談的距離。韓談也不再說話,低著頭重新提速,帶著李恪步出長廊。

長廊之後是憩廳,憩廳之後是策室。策室就是始皇帝與眾臣倫策的地方,難得的燈火通明,叫人眼前一亮。

始皇帝就在那兒。

李恪進來,抬眼見四五十步開外,始皇帝高坐在正席,還是如往常般披著奏疏,書案兩邊全是堆積如山的竹簡。

他明顯老了,往日硬朗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似乎是胖了一些,可燈光下明明滅滅的陰影不定,卻又像是某種浮腫。

他年不過五十,頭上依舊以黑髮為主,但星星點點的白斑已經開始從扎得緊實的髮髻處顯出樣子,總能適時地奪下視線,讓人記起他的年紀,想起他過往的蓯蓉歲月。

然而,他的目光依舊是銳利的,即便只是看著竹簡,似乎也能透過簡,看到成書背後的百態人間。

李恪又一次捕捉到自己心裡的那份崇敬。

他趕前幾步,拱手長揖:“臣,河間郡守,定海侯恪見過皇帝陛下,聖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