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南想後退, 發現自己的腿軟了。
江絨伸出手指，在他臉頰了，彎起眼, “瑤南哥哥，你是不是不想成親呀。”
洛瑤南聲音顫抖：“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忽然，他的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冰藍。
歲寒雪執劍，眸光冰冷地看著他，冷聲道：“今日瓊花大婚，你不去裡, 在這裡和別的女人一塊？”
洛瑤南：“我、我……”
江絨臉色煞白地扯了扯青的衣袖, 小白蓮的模說：“我和瑤南哥哥沒有說什麼, 姐姐不要生氣啦。”
江念重新攥緊了拳頭。
拳頭硬了。
她問小蜃：“你能把她的臉換一個人嗎？為什麼出現的是我的臉？”
小蜃：“無關我, 我無奈！”
江念只好嘆氣，瞥眼小徒弟，他的表情不再像剛才冷肅, 低頭專心地看著底下幻境。
江念抬起手指在自己眼皮拂過, 給自己下了一道咒術，等她再低頭看, 江絨變成一隻等人高的皮皮蝦。一處後宮起火的偶像劇馬就變成了驚悚劇, 她拿出徒弟準備的零食袋，一邊吃零食一邊靠在他身安心看戲。
洛瑤南根本沒有辦法處理這出後宮起火, 好在這個幻境是以他為心，他心念一動，畫再次轉動。
1號可惜地嘆氣：“這麼一個大好的時刻，就被你錯過了！”
洛瑤南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反問：“好個屁啊？前是霸地後是師姐, 你沒看見歲師姐個子，她是真的想殺了我。”
1號系統：“不會的不會的，這段可是讀者期待值最高的情節，是你人生高光時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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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瑤南微怔：“我高光時刻……是靠一個女人？”
1號：“你的設本來就是靠女人呀，後宮流男主，沒事，不丟人！”
洛瑤南沉默了。
他低頭看著腰間佩戴的仙劍，緊緊攥住劍柄，又緩緩松。
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復雜：“以前我是個散修，好不容易得到一顆靈丹，路就被人搶走。他們搶走就算了，還想羞辱我。時我就發誓，遲早有一天，我會拜入九華山，成為天下第一的修士。”
1號系統：“啊，最後你是天下第一的修士呀。”
洛瑤南：……可是這和他預想的有差。
他以為自己會一路修煉至頂端，像歲寒雪一，天之驕子般成為眾人仰望的存在。
小黃仙變成一隻小巧玲瓏的黃鼬，趴在洛瑤南的背，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它聽不到洛瑤南和系統的話，但看著青一副苦相，便道：“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醒悟罷！”
1號反駁：“宿主，你別聽這妖怪的屁話，這哪裡苦了？成為龍傲天不好嗎？我看看，反正你設就是這，最後也能成為天下第一的修士，就認命唄。”
“難道你還想過從前散修的生活嗎？”
洛瑤南身子一震，重新攥緊了仙劍。
他然不想回到過去，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靠女人就靠女人，反正，最後他會成為最強者，只要站在最頂端，像七殺宗兩個殺神一，誰敢非議誰敢議論？
洛瑤南環顧四周，看見倚在榻假寐的少女，眼神微微複雜。
從前盛瓊花驕傲耀眼，色如桃花，現在荏弱蒼白，好像隨時會逝去。他回憶起原本的劇情，盛瓊花本該被鬼郎君生生剖丹府，毀去經脈，變成一個廢人。
少女睡得很沉，身裹著襲狐裘，就算屋子裡放滿了火晶爐，和煦如同初夏，她的臉色也依舊是蒼白的。
洛瑤南往前走了幾步。
她好像從夢驚醒，看見青，露出個溫柔的笑容，“夫君。”
看著眼前的盛瓊花，洛瑤南有種恍惚之感。他問系統：“你確這是我盛師姐，沒有被人奪舍？”
1號：“坦白來說，這是書裡的盛瓊花。”
盛瓊花梳著婦人的髮髻，款步來到洛瑤南前，態度溫柔而端莊。
江念看著這幕，心想，大概盛瓊花親自在這裡，也不會想到這就是她自己。《碎魔》好像是另一個界，裡的人和她們有相同的名字、容，好像有雙無形的手，在操縱這裡人物的一舉一動。
她看不出什麼，不過聽說修為步入化神後，能夠參悟天道之力、堪破天道規則，說不時她眼的界就會截然不同。
在幻境，洛瑤南展示了什麼叫做龍傲天的一生。
透過入贅盛家，他獲得了盛家傾盡所有資源來支援，各種靈丹靈藥靈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本就天賦不差，修為更是水漲船高，很快就迎來好幾個突破。
1號問：“宿主，爽不爽啊？”
洛瑤南：“……爽啊。”
他慢慢走出閉關的洞府，立即就有下人送靈食與新衣。
修仙家，富貴無邊。這是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生活，也是他曾經憧憬過的、站在頂端不會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只是，偶爾看見昔日不可一的大小姐、天子驕女的盛師姐，變成個吹風就要得風寒的病秧子，泯然眾人的婦人，他的心就會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洛瑤南逐漸沉迷在這個幻境，逐漸忘記現實之事。
幻境，他是九華山的明日之星，所有人嫉妒羨慕的師兄，沒有一個鳳霸地來搶他的風頭，也沒有一個張會來搞他的心態。
這很好，洛瑤南心想。
除了盛師姐的生命日漸凋零；
除了水師妹態度閃爍總是偷偷流淚；
除了歲師姐看他的眼神充滿不屑與憤怒……
但就算她們再無奈、再憤怒、再傷心，命運也會將她們與他捆綁在一起，讓她們為他提供足夠的資源與機緣，成為他青雲直的墊腳石。
還有江絨。
這個江絨荏弱而貌，總是纏著他喊瑤南哥哥，會一朵知心解語花。
一始看到她的時候，洛瑤南還會心頭發憷，回憶起被魔尊支配的恐懼，但在幻境越來越久，他越發沉迷幻境，也覺得江絨本該是這，身既有身為魔女的狡黠靈動，又會撒嬌賣萌。
如果這一個魔女在身邊，就算知道她身份非同尋常，是魔宗臥底，洛瑤南也抵擋不住攻勢。
可惜在他身邊的不是江絨，而是霸地。
一想到霸地，洛瑤南猛地抬起頭，露出幾分入夢初醒的模。
小黃鼬從枯草叢鑽出個腦袋，雙爪合十，問：“施主，這個夢，你真的心嗎？”
洛瑤南微怔。
白衣少女坐在杏花樹，朝他歪頭微笑，抬手叫他過去。
洛瑤南一腳踢黃鼬，“心，有什麼不心的。”
人在懷，天下第一，他是天命之子，這還不心嗎？
1號：“宿主，龍傲天爽不爽？好好幹，以後這些都是你的！”
幻境之，江念百無聊賴地看戲，水泡突然猛地晃動，她手裡的瓜子殼忽然就撒了去，朝龍傲天頭揚下去。
江念：“小蜃，看你的了。”
小蜃吐出一個泡泡，瓜子殼變成粉紅色的花瓣，在空飛揚。
在洛瑤南的眼裡，他靠近江絨的時候，天空忽然下起一場緋紅色的桃花雨。
他喃喃：這就是幻境嗎？
這麼唯、夢幻，還會下桃色的花雨。
然而在江念看來，龍傲天頂著一腦袋瓜子殼，走近和一隻皮皮蝦卿卿我我。
這畫賊辣眼睛，她看了眼就捂住眼睛，“這玩意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小蜃也想要早出去，鬚鬚浮動，偷偷吐出個泡泡。
泡泡裡映出它的臉，它瞪圓眼睛，突然喊：“啊，遭了！”
江念：“怎麼回事？”
小蜃說：“我們出不去啦！”
江念皺眉：“嗯？”
小蜃神色慌張地解釋道：“這個幻境以他為心，只要他想要出來，幻境就會消失。可是現在他好像不想出來啦。”
“有時候好夢比噩夢更可怕，”小蜃道：“在好夢，人往往沉湎其，不願意醒來現實。蜃爺爺說過，人間有句話，叫生憂患，死安樂，也是這個道理。”
江念無表情地看著它，“就像你一始給我織的個夢一？”
小蜃須須顫了顫，超慫地說：“可是你也沒有受影響嘛。”
江念噗嗤一下笑，“我受了呀，好不容易做個好夢，我很心。”
小蜃心想，她的夢，一是自己的噩夢。
江念拍拍它：“以後來幾次，我看好你。”
小蜃愁眉苦臉，磕頭認錯，“姐姐，我不敢啦，我錯啦。”
它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招惹這個祖宗，其次是不該變成他們師門弟位最低的師兄，被捅了這麼刀。它好苦，它好苦！
江念笑笑，手指託著下巴，盯著底下的洛瑤南。
看來龍傲天真的很快落，男主都已經忘記現實了，不過好在有她，她可以一秒把龍傲天的夢變成噩夢。
等看到龍傲天和江絨一起渡過沉水河，啟原來書劇情時，江念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洛瑤南跟著江絨一起妖國村莊結伴同行，外以夫妻相稱，培養曖.昧感情。這是一段十分好的經歷，一邊養傷，一邊談戀愛。
他恍然：原來本來應該是這啊。
江念也恍然：原來劇情是這啊。
畫再次切換，江絨和洛瑤南誤闖十萬大山，受傷準備結契。
在原劇情，洛瑤南一邊說不能不起盛師姐，一邊半推半就選擇和江絨結契。結契的作用超乎江絨的想象，加她本來就洛瑤南有好感，促成後一系列倒貼行為。
江念把這個幻境成一個青男子和一隻皮皮蝦的曠奇戀，辣得眼睛都疼了。天天看到一個人把皮皮蝦按在牆親，這誰能夠受的了？
她放下零食袋，偏頭看眼少。
謝清歡端端正正地坐著，矜貴端莊，眼尾依舊是紅紅的。他蹙著眉，似乎遇到什麼難解的問題，看得入神。
江念掩唇，“咳。”
少瞬間回神，怔怔看過來，眼還有幾分茫然。
江念指著下，“有這麼好看嗎？”
謝清歡注視著她，沉吟片刻，說道：“底下的人不是師尊。”
就算頂著一的臉，幻境的這位叫江絨的魔尊，也不是他所熟識的江念。
江念翻個白眼，這不廢話嗎？
謝清歡攥了攥手掌，蹙眉看她，不解道：“可是，為什麼我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江念問：“什麼感覺？”
謝清歡眼神很複雜，“感覺，他幻境的這一切，才是本來應該發生的事實。”他靜靜與江念視，彼此都沒有說話打破沉默。
一始，他本來是惱怒洛瑤南竟然有這的念頭，敢褻瀆師尊，但是仔細觀察，發現洛瑤南夢的江絨，並非他所熟悉的魔尊。
幻境出現的女子身總有種違和感。
她們明明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被命運拽向洛瑤南，就像一個個提線木偶，無數絲線懸在她們身，操縱她們的行為舉動，影響她們的思維情感，而事人渾然不覺。
謝清歡想起，日十八溪時，如果不是江念代替盛瓊花，恐怕盛瓊花也早像幻境的這，被鬼郎君毀去前程，變成無法修煉常病弱的婦人。
他與盛瓊花交集不，也清楚記得，少女資質佳，驕傲耀眼，本該有光輝燦爛的一生。
而不是像幻境這，委身一個男人。
在朝夕淵時，洛瑤南帶著江絨和一干小弟子被魔修追殺，他們兩人跳過沉水河活下去，其餘小弟子都被魔修殺害。
但在現實之，洛瑤南一個人受苦，張會他們還好好活著。
謝清歡眸光微暗，心想，難道師尊早就知道他們的命運，所以時才會故意出現嗎？
如果現實本該像幻境這發展，只有洛瑤南的性命是珍貴的，其他人都是無關重要的配角，是他青雲直的墊腳石……
他看著江念，苦笑一下，“怎麼會這荒誕？”
然而，假如命運真如此荒誕呢？
江念奇怪他敏銳的直覺，正常人看到這個幻境，只會是洛瑤南沒事做白日夢。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把心的話憋住，拍拍少的肩膀，“瞎說什麼呢，別亂想。”
她是不在乎自己所處的界是不是一部書的，不過書原住民也許會在乎。她相信謝清歡，但這種亂七八糟又關乎自己小命的事，還是她一個人知道比較好。
馬就要到結契的劇情了。
江念搓手手，十分期待，她讓小蜃吹起一陣大霧，布起迷障，然而一躍而下，拔出自己的大鐵棒往江絨腦袋一砸——
“戀愛腦死去吧你！”
江絨的幻影化作流光消失，江念代替她，一把抓住了洛瑤南的手，虛弱地往他身一靠：“瑤南哥哥，我們來結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