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歡有些不信:“真的有效嗎?”
狐仙一臉純良, “當然!”
謝清歡仍然糾結,“是……”他翻來覆那幾句話,“不合禮儀, 成何體統?太褻瀆師尊了。”
狐仙眼珠子一轉,粲然道:“我有一個辦法,以讓人更加喜歡你。”
謝清歡微怔,問:“什麼辦法?”
狐仙:“你喝酒嗎?俗話說,喝酒助興,酒真是個好東啊!”
謝清歡擰眉,“是我酒量不好。”
狐仙一拍手, “那不更妙了?”他從儲物袋拿出一壺酒, “來, 張嘴。”
不等謝清歡反應, 狐仙利落地把一壺酒直接灌了下,透明的酒水染溼水紅的唇,順著蒼白下顎滴落。酒水入口的那瞬間, 年的神情就呆滯了。
謝清歡神情怔忪, 漆黑雙眸漫上層水色,纖長的睫毛微顫, 露出茫然而脆弱的神色。
他的身子晃盪一下, 差點從樹上摔下,狐仙連忙扶住了他, “哎,小心!”
謝清歡搖頭,蹙著眉,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感覺好奇怪, 你怎麼,”他看著眼重影,不解問狐仙:“你怎麼變成兩個了?”
他酒量差,最多也就被江念用竹筷蘸點酒水喂過,哪被人這樣直接就灌了一壺酒進。狐仙也沒有想到所謂的酒量差是有這麼差,嘖嘖感慨:“不就是一壺果酒嘛,你不行啊。”
年抱緊木劍,“我行。”
狐仙妥協,“好吧好吧,你行,真雄鳥不能說不行!”他盯著謝清歡的臉半晌,忽然了,“幸虧我的女身沒有這,不然就算人殺了我,我也非要把你搶回,非禮美人。”
謝清歡抬起紅紅眼睛,兇狠地瞪它,惜他現半點氣勢也沒有,反而惹妖怪噗嗤一聲就了。
狐仙看著酒醉的年,拍拍他的肩,湊近小聲說:“還記我說的話吧,要——”
不等它說完,年抱著木劍,身形一閃,消失了樹上。
狐仙容欣慰:“孺妖教,”它的容突然僵臉上,“等等,你還沒告訴我曲譜是什麼啊——喂——小美鳥!”
……
江念妖國王都轉了一圈,採購完幾個儲物袋的東,惜她不是主角,找到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寶貝,不像龍傲天氣運加身,隨便走走都能有一場奇遇。
她本想拎著洛瑤南出再找找寶貝,用咒術找到傲天時,發現他被小黃仙關廂房聽佛法。
小黃仙:“施主,你幻境之中心生妄念,心思龐雜浮躁,不如抄謄經文三千遍靜心吧。”
洛瑤南瘋狂搖頭,“三千遍,我的手還嗎?”
小黃仙不為所,拿出紙筆。
洛瑤南本來還想著妖國王都看看風土人情,卻被一隻黃鼠狼關這謄寫經文。他寫了幾遍失耐心,把墨筆丟掉,雪白牆壁上被劃出一道長長墨痕。
小黃仙耐心將紙筆撿起,擺正放桌上。
洛瑤南偷偷抓起劍想反抗,然而小黃仙是個實強的妖怪,抬手輕輕摁住他的肩,他便彈不了。他滿心鬱悶,心想,系統說他是什麼天命之子,有混這麼慘的天命之子嗎?
“我要靜什麼心?”他再次把筆一丟,“不寫了。”
小黃仙:“施主,你忘了你幻境中做了什麼嗎?”
洛瑤南沉默片刻,才開口:“我幻境中做什麼,”他頓了頓,有些心虛地說:“不就是個幻境嗎?”
小黃仙嘆氣:“並非幻境,是施主心之所證。施主心中想的是什麼,幻境中,才出現什麼。施主,貧僧再問一句,幻境中經歷的那些,你當真開心嗎?”
洛瑤南看了它一眼,惜妖怪頂著個黃鼬腦袋,難看出微表情。他思索片刻,“不開心?”
小黃仙:“……施主,你說謊,你只想逃避抄經文,而並非是真心思索我問的問題。那麼就抄五千遍吧。”
洛瑤南連忙改口:“開心,廢話,誰不開心?”
小黃仙:“八千遍。”
洛瑤南滿頭問號,“什麼?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啊?”
小黃仙只是搖頭,“施主,你太難渡了,”它捏緊拳頭,“但我不放棄的!”
洛瑤南悲傷地說:“你就不能放棄嗎?放棄是美德啊。”
江念外聽了他們的對話,最終選擇離開,讓洛瑤南不要失這個快樂學習的夜晚。
想想出行已經收穫豐盛,原洛瑤南拿到的寶貝也沒這麼多,江念就不再抱著掘地三尺的態度尋寶,漫無目的街上走。
今日為了慶祝仁和鹹魚的妖王歸來,王都掛滿了燈火。
女一襲橘黃的襦裙,長髮疏起,髮髻一根翠色簪子纖盈。她站燈火中,眉眼被溫煦的燈火照柔美靈,就像一個普通的女,花燈節偷跑出家,獨自出來遊玩。
她生好看,還是妖怪們鮮見過的修士,沒多久,就有好幾個熱辣膽的妖怪過來送靈果香花,或者乾脆直接求結契。
江念拒絕煩了,直接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把來求結契的妖怪嚇屁滾尿流跑掉,她才泰然自若地又把腦袋裝回。
霸地牌傀儡,防火防水,隨時拆卸,那是真的好用。
經過這麼一番,沒有哪個妖怪敢靠近她了,甚至整條街的妖都了許多,顯十分清涼。
江念撇撇嘴,覺沒什麼意思,本來想回的,路上看見一個賣花燈的店,心念一,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最角落一盞不起眼的小花燈,嘴角翹了翹。
花燈上畫的是一隻圓滾滾的小鳥,蹲敞開的視窗,望著外紛飛的雪景,像等著誰回來。一枝紅梅斜斜飛來,梅花落白雪中。
這幅畫太過蕭索,因此不被妖喜歡。
不過江念覺圓滾滾的小鳥畫挺愛的,從袖子掏靈石,準備買了。老闆早被她摘頭神功嚇不輕,看她把手伸進袖子,生怕她又要把手給摘下來,嚇縮到角落:“都給你!都給你!我把店都給你,不要鯊我啊!”
江念皺眉,她有這麼怕嘛?
這群妖怪實是沒有見過,看見摘個腦袋就嚇成這樣,要是到陸鳴的將軍墳上,不知不魂都嚇散。她心中感慨著,把靈石放櫃檯上,提起那個花燈,慢慢轉身離開,背影融入滿街燈火中。
離開這麼久,她開始有些想念幾個徒弟。她飛回懸崖行宮上,倚著欄杆,凝視點著千盞萬盞明燈的王都,心中想到接下來的劇情。
《碎魔》中,江絨與洛瑤南結契以後,越發戀愛腦上頭,一件件把七殺宗的東白送洛瑤南,包括她幾個徒弟。
實幾個徒弟,與她的徒弟也不太像,只是有一樣的名字。
比如君朝露,,君朝露不滿江絨待九華山,沉迷談戀愛,選擇暗算洛瑤南,結果被男主光環直接給反死了。
君朝露心眼那麼多,怎麼能這麼蠢就死了?
但江念忽然想到徒弟修的道法,不禁皺了皺眉。只有她與君朝露本人知道,這位七殺宗的首席,刑堂主人,修的是上最罕見的輪迴道。
遇到江念,他已有許多輪迴,機緣巧合半條腿踏上道途,卻因為凡人之軀,不善終,活彷彿是一個人間輾轉的厲鬼。
江念也不知道他這一生怎麼就渡過的死劫,總之,她遇到了他,發現了他的特殊之處,朝他指了一條適合他的路。
本來江念不屑《碎魔》,覺這劇情,徒弟的人設都崩成什麼樣了。
但她轉念一想,不對,原劇情怕不是,君朝露覺魔尊戀愛腦沒救了,毀滅吧,乾脆選擇找死跑路吧?她越想,越覺有能,氣一拍欄杆,直接把欄杆拍裂成數片。
她不怪中的君朝露,及時跑路是美德,只是覺……
戀愛腦沒救了,毀滅吧!
江念想通這一節後,開始認真思考的劇情了。,幾個徒弟下場都不太好,君朝露被男主反殺,慕曦兒落入陷阱中最後被囚仙,陸鳴則最慘烈,修魔反噬,萬鬼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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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的命運,並非不能改變。
江念想到盛瓊花本來應該十八溪毀靈根,現卻活好好的,還棄明投暗轉了風月道,頓時對未來充滿信心。
她吹了一冷風後,轉身回到寢殿,至口時,瞥了眼窗戶,窗戶依舊微敞著,留了一線。
難道還沒有回來?不被哪只鳥叼走吧?
江念知道不必為謝清歡擔憂,心卻忍不住微微一緊。《碎魔》中,魔尊只收了三個徒弟,對於他們的結局,江念好歹是知道的,但謝清歡卻是一個異數,是七殺宗的異數,也是她的異數。
她眼浮現年清冷而生的眸光,心跳快了幾拍,山風吹花燈晃盪幾下,紙繪的小鳥微張著嘴,仰望紅梅白雪,像一個等風雪中歸來的人。
江念推開,聞見空氣中一股極淡的酒香。
她陡然警覺,提著花燈慢慢靠近,越靠近床邊,那股香氣越濃,酒香中,又摻著絲絲縷縷梅花般的冷香。到最後,江念已經聞出是誰,嘴角弧度越來越深,“怎麼喝酒啦?”
她突然被抓住手腕,手中花燈一晃,微弱的光懸床頭,照亮躺榻上的年。
他散著發,青衣微敞,露出纖長的脖頸,蒼白的肌膚泛起淡粉,香氣從每一個毛孔散出來。
握住江念的掌心熾熱滾燙,江念盯著敞開的衣領,手抖了抖,慢慢將花燈上移,挑燈看美人。燈火照亮美人的眉目,他好像被照不好意思,抬起手遮住了眼睛,片刻,又慢慢將手放下,發亮的眼睛靜靜注視江念。
他沒有說話,江念也沒開口。
小肥啾花燈搖搖晃晃,光影錯落,紅紗床帳,美人成雙。
江念提起燈,慢慢俯下身,手指點他的臉上,本來微涼如玉的肌膚,現變暖乎乎的。她輕輕喊了聲,“清歡?”
謝清歡握住她的手,聲音微啞,應了一聲。
江念:“你又醉啦。”
這次不知道喝了多酒,醉這麼厲害。
謝清歡忽然拽了拽,江念手中的花燈跌白玉石砌成的地上,漫開螢火般的光。她的身體順勢倒下,趴謝清歡的身上,滿懷酒香。
也許是因為酒,他的懷抱變溫暖,不再是從那樣冰冰涼涼的觸感。
江念喜歡這種溫暖的感覺,順勢摟住他的腰,摸上腰的時候,年的身體微微顫了顫。江念心想,這麼敏.感嘛,她曲起手指甚至想撓癢癢,下一瞬,又被人抓住了手。
謝清歡:“師尊。”
江念“哎”了一聲,鍥而不捨掙開他火熱的掌心,想試試撓他腰癢癢,他不彈起來。但謝清歡不給她使壞的機,把她握緊緊的,又喊了聲,“念念”。
一瞬間,江念還以為師兄來找她,還活著的人中,唯一一個敢喊她念念的,只有師兄了。她概也被謝清歡身上的酒香薰醉了,連忙用袖子遮住他的臉,“完了完了,快把你的臉擋住,美色毀滅者要過來啦。”
“念念?”
袖子底下傳來清潤熟悉的聲音,江念怔了片刻,緩緩移開袖子,露出熟悉的眉眼。
平時清清冷冷的眼眸,現微微泛紅,軟成一潭春水。
他望著江念,“念念,不要和的妖怪結契,不騎它們,也不給它們彈琵琶,好不好?”
江念撓了把他的掌心,把他撓鬆開手,從謝清歡身上趴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兩人的長髮如流水迤邐,交纏一起。
她望著謝清歡發紅的眼睛,年眸光生,唇色水紅,是最絕色的美人,有最鮮活的渴望。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昳麗而纖長的睫毛,睫毛扇子般拂過她的指腹,與小鳥身上絨毛觸感不同。
江念緩緩問:“為什麼要答應你?”
謝清歡眼睛更紅,長睫簌簌,頓了片刻,才說:“你有我了。”
江念:“幹嘛拿自己和妖怪比,你又不是妖怪,我們不是師徒嗎?”
下一瞬,天翻地覆,她被人壓了身下,陷入柔軟的被褥中。
江念不生氣,只是,“難道你想一直變成小肥啾,當妖怪陪著我?”
謝清歡努思索狐仙的教導,腦中混混沌沌,聽到江念說話,茫然地問:“這樣不好嗎?”
江念對上他溼潤的眼眸,是心了把,彎了彎嘴角,“那你就只能當小胖球啦。”
謝清歡:“……不胖。”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領,為難地蹙眉,“我以吃一點,不吃水靈果了,”他頓了下,緊張問:“我胖嗎?”
他平時總是一本正經規矩守禮,現青袍鬆垮,烏髮散亂,顯有風情。
江念盯著身上美人,心知這肯定不是他的主意,便軟著聲音問:“誰把你灌醉,讓你上我的床呀?”
謝清歡眨眨眼睛,“狐狸。”
江念心道,果然如此。她想到狐族秘術,嘴角意更深,又問:“它只教你這個嗎?還教你什麼了沒有?”
謝清歡想了久,才開口:“脫衣服。”
江念問:“那你怎麼還不脫?”
謝清歡開臉,又露出那副羞澀的模樣,“不合禮儀。”
江念翹著嘴角,低聲哄騙他,說:“你都爬上.床了,還管什麼合不合禮儀,再不脫,你師父就要找狐仙了。”
於是謝清歡幽幽看了她一眼,把手放衣領,粗暴地拽了拽領子,雪白的皮膚被勒出一片紅。他脫下青袍,雪白衣勾勒出年挺拔的身形,他猶猶豫豫地扯了下領口,怎麼也不肯再脫了。
江念只好又問:“然後呢?”
“然後……”他的臉更紅了,捏捏扭扭地說:“親你一口。”
江念閉上眼睛等了一,等花兒都謝了,撩起眼皮想催促他的時候,一道陰影壓過來,緊接著,她感到額頭拂過一陣清淺的梅香,冷梅的香氣輕輕觸碰一下她的額頭,又溫柔往下碰碰她的眼角與臉頰。
香氣縈繞,四周一片漆黑,冷月的光穿過窗楹,地上鋪了層銀白的毯。
床腳跌落的花燈還燃燒著,靈石簇成的光照亮風中拂的紅紗。
江念看著年溼潤的眼眸,想起那天醒來,入目霓霞萬,一顆晨露顫巍巍柔嫩花朵上滾。那顆露珠晶瑩發亮,天上的霓霞,地上的花香,她所鍾愛的天地,都融入滾的晨露中。
都年晶瑩發亮,寧靜而沒有陰霾的眼睛。
真美。
江念心中發出與那天相同的感慨,抬起臉,親了親他的眼睛。
她抱著他的腰,問:“然後呢?”
謝清歡努想了想,回道:“一起睡覺。”
他把青袍折好,放枕頭旁,然後規規矩矩躺江念身邊,閉上了眼睛。
江念:???
江念氣想一腳把他給踢下,忍了又忍,掀起被子,“我這就找狐仙結契,以後我抱起琵琶,看見一個妖怪就給它彈一曲結契之音!”
謝清歡睜開眼,透過黑暗望著她,“若我也是妖怪,你也同我結契嗎?”
江念微怔,不再說氣話,“啊”了聲,“你不是妖怪呀。”
“我是,”他的語氣略略驕傲,“我是最配上念念的妖怪。”
江念被他的神情逗出聲,還沒繼續追問什麼,謝清歡突然側身,環住她,“我想明白了,原來我不是想與你結契,是……”
江念不解地抬起臉,“是什麼?”
“我是,想和念念長長久久一起。”謝清歡低下頭,她的眉心落下一個極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