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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好難

要放往常,自己爹找上來,陳朔只會樂呵呵的開門。

但現在他卻臉色一變,連忙回身朝著沙發上的貓妹子催促道:“外面是我爸,你快...”

他環顧四周,這套屋子太小,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冰箱,沙發底下塞不下,狹小的陽臺一覽無餘,根本就不適合藏人。

最後他把目光看向臥室,“你快去臥室裡躲著,記得把門關上,千萬別出來。”

“喔喔。”

白小柒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陳朔的臉色,莫名的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連忙踩著拖鞋往臥室跑。

但拖鞋又有點大,一著急就甩丟了一隻,她也顧不上撿,就這麼光著一隻腳進了臥室,然後關上了門。

“磨磨蹭蹭的幹嘛呢,快開門。”

“來了來了。”

陳朔盯著房門,也沒瞧見她把拖鞋甩丟的這一幕,聽到臥室門關的聲音,趕緊走過去把門開啟,“爸,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

說著話,陳建文抬腳就進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兒子的狗窩,又回身瞅瞅陳朔,見他臉上表情有點緊張,不由樂了,“你還知道慌?”

“啊?”

陳朔一愣。

“你昨天出去相親,把人姑娘氣跑了是吧?人家姑娘她媽今天把這事兒告訴了你王姨,你王姨又告訴了你媽,你猜你媽怎麼說的?”

“我媽怎麼說的?”

陳建文抬頭想了想,道:“怎麼說的我忘了,反正你媽在家裡嘮叨了大半天,我也沒怎麼聽,你媽那人就是愛嘮叨,我聽得耳朵累,就找個由頭說過來罵一罵你,躲個清靜。”

說著,他在懷裡摸索一陣,掏出手機,點開錄影功能,把攝像頭對準陳朔,問道:“準備好了沒有?”

“不是,那個女的她...”

陳朔想說那女的抽菸還喝大酒,有紋身還愛蹦迪,真的就不符合兒媳婦的標準。

“別的你等會兒再說,快點站好,我罵你幾句錄下來,一會兒好回去交差,也省的你媽待會兒再打電話過來嘮叨你。”

“行吧。”陳朔無奈的點頭,低著頭進入角色。

陳建文的情緒醞釀的也特別快,顯然這種事父子二人不是第一回幹了,不過幾秒,他的情緒就變得相當飽滿,一臉的痛心疾首,“你說說你,畢業了也不出去找工作,天天蹲在家裡寫你那個破書,你寫書能掙錢嗎?”

到了陳朔的臺詞,他梗著脖子,“怎麼不能,起碼我養活自己沒問題。”

陳建文苦口婆心,“是,你現在是能養活你自己,但你以後呢?

而且整天蹲在家裡邊你能找到物件嗎?難不成還指望著物件上門來找你?不能吧。

我和你媽好不容易託人給你物色了一個,讓你去相個親,結果你還把人給氣跑...”

話說一半,他卻突然頓住,看著地面。

“爸,你怎麼停...”

見自己老爹突然停下,陳朔有些納悶,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嘴裡的話也不由頓住。

就在靠近茶几的地方,一隻拖鞋正靜悄悄的扔在那裡,粉紅的色調相當扎眼。

“......”

“......”

父子二人雙雙沉默,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過了許久,陳建文才終於開口,臉色特別複雜,“你怎麼現在染上了這種癖好,還偷女人的鞋?”

“我....”

陳朔有些懵逼,不太明白自己爹的腦迴路,張張嘴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相比起偷女人鞋這種事,家裡藏個貓耳娘應該更離譜?也更難讓老爺子接受吧?

以他的年齡估計不會聯想到COS什麼的,最大的可能估計是把白小柒當成妖怪,然後咯噔一下昏過去。

要不說是撿的?

但撿女人鞋這種事好像比偷鞋更痴漢。

難道說自己穿的?

至於顏色,就說自己喜歡粉粉的勐男色?

可36碼的拖鞋自己43的腳也穿不上啊。

各種念頭湧動,陳朔猶豫許久,閉了閉眼睛,生無可戀的道:“就,就一時沒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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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話,陳建文不由沉默,心情就特別難形容,過了半晌,他才幽幽的開口道:“古代文人對女性小腳的欣賞可謂由來已久,經五代戰亂之後,宋朝初年開始流行裹腳纏足。

這種裹腳的陋習一直延續到清朝,並且有愈演愈烈之態,恰逢那時的封建禮教發展到巔峰,文人士大夫的思想也開始扭曲。”

陳建文的職業是大學歷史教授,這種歷史科普陳朔從小沒少聽,但這會兒聽著心裡就特別複雜,然而老爺子的聲音仍在繼續,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隨著清的統治穩固,社會開始安定,在這些清朝文人士大夫的圈子裡竟然出現了一種所謂的金蓮美學。

他們對女人的三寸金蓮有種變態般的迷戀,甚至還流行起一種風氣,用女人的繡鞋裝酒喝,而在繡鞋之中,最受追捧的竟還是名妓的繡鞋,這就是所謂的妓鞋行酒,他們還將其當做風雅之事。”

說到此處,陳建文一臉的痛心疾首,不是裝的,是真正的痛心疾首,

“你在網上寫小說,也算是半個文人,喜歡腳可以理解,但人家用的是繡鞋,就算現在沒有繡鞋,你弄個高跟鞋我也能理解,但你偷個拖鞋,你這這這...”

陳建文一向開明,當教授的人也肯定學識淵博,但這會兒他竟罕見的有些詞窮,一時間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兒子,他沉默片刻,問道:“你沒偷人家的內衣吧?”

“我沒有。”陳朔無力的回應,一臉的生無可戀,不知道去火星的載人飛船什麼時候能造出來。

線上等,挺急的。

聞言,陳建文臉色微微緩和,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環顧左右,往臥室的方向走,“不是我這個當爹的不尊重你的隱私,主要是你這個事兒的性質不一樣,你讓我看看你的床上,再檢查一下衣櫃。”

“.....”

見狀,陳朔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直接擋在門外。

“.......”

見他這幅反應,陳建文不由皺眉,盯著擋在身前的兒子看了半晌,面色漸漸沉了下去,問道:“你還真偷內衣來著?”

“我真沒有。”

陳朔現在就特別後悔,早知道是這,當初隨便扯個理由也比這強。

比如說那是朋友不小心落在這兒的。

哦,這個理由好像不行。

誰家朋友上門穿著拖鞋來,走的時候還不穿走。

總不能說來的時候好好的,走的時候腿折了,所以這個拖鞋就用不上了?

這特麼簡直就是把老爺子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他現在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說撒一個謊要用無數的慌去圓。

剛才還不如就直接承認家裡多了只貓耳娘,起碼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騎虎難下的。

我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