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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參他一本

“你是說,普通幾十年份的人參,一斤是三四兩銀子?百年份以上的人參也才十兩銀子?”

魏廣德看著張吉大致彙總京城人參的價格後,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問道。

“是的老爺,人家掌櫃的說了,以前那些參才買一、二兩銀子,現在上黨人參每年採集的數量越來越少,當地不少參農都改行了,所以京城的人參大多轉向北方遼東採辦,價錢也起來了。”

張吉以為魏廣德是嫌人參價格太高,有點不滿意,急忙解釋起他從藥鋪掌櫃那裡打聽到的訊息。

上黨人參?

黨參?

魏廣德依稀有點印象,好像在哪兒見過。

現在看來,這時代的人參價格是不貴,幾乎就是白菜價一樣。

其實除了南方大部分區域不適合人參生長,所以產量較小外,在這個時期北方的人參數量還是非常可觀的。

只是隨著宋朝開始的大規模採集、食用,讓內地人參產量銳減,特別是當黨參被挖得幾乎絕跡,而現在許多權貴都常常食用人參,已經養成了習慣,於是便向外購買相似的長白山人參,又稱“東北參”,因此導致了現在人參的物價飛漲。

宋朝時期,人參並不認為是什麼珍貴的保健藥物,只不過是和大棗等一樣,被很多人用來泡水喝。

宋朝時期的大文豪蘇軾就如同一位美食博主,經常在紙上記錄下各種美食的味道。

曾經蘇軾就讓自己的好友,為自己採購一些大棗和人參,可以看出在人們的眼中,人參的價值和大棗無異。

只不過現在黨參絕跡,產自遼東的長白山人參成為替代品,進山開採的難度、互市交易以及長途運輸自然增高了採購成本,導致現在人參價格暴漲。

而關於人參藥效的記載在《神農本草經》中有所表述,但也是認為這種東西是味甘小寒,主補五臟,安精神,定魂魄,止驚季,除邪氣,明目,開心益智的作用,只是稀鬆平常的一種常見藥,和後世吹噓的大補延壽是天差地別的距離。

魏廣德聽出來了,現在的人並沒有後世那麼追捧人參,把它當成一味可以延年益壽的神藥,就是當成一件普通的保健品服用。

便宜倒是便宜,就是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把價格炒起來。

相對來說,對於這類藥材,肯定是年份大的才顯得珍貴,所以魏廣德還是打算囤積一批上了年份的人參。

也不是說要炒作這個東西,人家藥鋪掌櫃的都知道,現在內地人參產量少了,都靠著東北長白山人參吊著。

現在看起來遼東人參不少,可是也經不住這麼持續採集,魏廣德估計人參價格上漲是肯定的。

那些上年了年份的人參或許價格不會像後世那麼誇張,可是上漲也是必然的,自己手裡那麼多現錢囤著也是一種浪費,不如拿出一部分銀錢出來投資人參得了。

“你抽空去那些藥鋪,對那些百年份的人參,給我大量採購下來。”

魏廣德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家裡的銀子就暫時不要動了,你去找匯通商行找林二爺,先提二千兩銀子出來做這個事兒。”

上次魏廣德從匯通商行提出了三千兩銀子,送了高忠一千兩銀子,現在家裡還有大概二千兩,但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所以魏廣德想先留著。

匯通商行那邊,這麼長時間了才放出去一筆銀子,五千兩,不算多,三分息。

剩下的一萬二千兩銀子全提回家裡放著麻煩,所以魏廣德才一直沒有想要去提現。

現在有用處了,就先走匯通商行那邊的賬吧,把銀子收回來。

“少爺,真要買那麼多人參?”

張吉被魏廣德報出的銀兩數字嚇到了,二千兩銀子,那要買多少人參了。

買這麼多人參,吃的了嗎?

“我說只要百年以上的,年份越長越好,年份短的不要,也不知道能買到多少。”

魏廣德有點惋惜的說道。

“我知道了,買百年以上的人參。”

張吉忙不迭點頭附和,隨即又想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魏廣德說道:“少爺,還有個事兒。

今兒下午陳矩陳公公派了個小內侍過來,說明日皇上要召通妙散人入宮煉藥。”

魏廣德聞言點點頭。

是啊,靈芝有了,之前陳矩就說過,剩下的幾味藥材若是找不到可以用靈芝代替。

那個宛平的張巨佑還真是好命,才傳出旨意沒多久就把靈芝送進宮裡。

也不知道耿安這幾天和那個梁高輔說好了沒有,梁高輔會不會在這次煉藥過程中詳細的說一說徽王犯下那些罪孽。

果然,第二日下值後魏廣德又和同僚飲宴,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裡就聽到張吉稟報,耿安晌午的時候就回到了家裡,按照耿安的話來說,就是他把知道的關於徽王在鈞州橫行不法的桉子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梁高輔梁散人細說清楚了。

魏廣德連忙有找來了耿安,又詳細問清楚情況,這才滿意。

事兒做到現在,就是等幾天看看找找陳矩,能不能打聽到之後嘉靖皇帝的反應。

魏廣德猜測陳矩怕也猜到點什麼,最起碼知道魏廣德很關注徽王,只是具體有什麼想法,魏廣德並沒有和陳矩詳說。

陳矩這人吧,魏廣德對他的判斷是貌似忠厚老實,可也是聰明的很,不然也不可能被高忠這樣的老太監信任和倚重。

是的,最近幾次接觸,魏廣德感覺似乎高忠很喜歡把差事交給陳矩來做,顯然很是看好他。

也不知道這次煉藥要用多長時間,魏廣德也只能繼續等待下去,過上幾天再去找陳矩喝酒打聽下訊息。

“張吉,你去匯通商行的時候,要張二百兩銀子的會票回來給我。”

魏廣德想想,雖然前兩三次都是他主動邀約陳矩喝酒,可一直沒有給人家好處聯絡感情,這樣下去也是不行的。

第一次高忠那裡送了一千兩銀子,這次就給陳矩二百兩銀子,後續要透過他打聽宮裡的情況,自然要想盡辦法維繫住這種關係。

“還有,這兩天就讓李三跟著我,趙虎還是先留在家裡,你抓緊時間出去跑跑,把上了年份的人參給我收些回來。”

昨日和張吉說了從匯通商行調銀子買人參後,今天一天張吉還是在跟著他跑上跑下,魏廣德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現在的魏廣德,是把張吉當成自己府上管家來培養的,得出去給自己獨當一面了。

耿安也被打發出去,盯著梁高輔,看他什麼時候離開西苑,這就意味著可以找陳矩喝酒了。

時間又過了幾日,張吉那裡已經開始把一盒一盒的百年份老山參送進魏家的庫房裡。

一開始看到這些粗大的人參,魏廣德還是很欣喜的。、

這裡的人參,隨便拿出一盒來,在原來那個時代都可以被稱為鎮店之寶。

只是到了現下的大明朝,卻僅僅是權貴們平日裡泡水喝的飲品。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這個時期大量採集人參,後世怕也不會有那麼高的價格。

後世的人參,還不是這些老參都被吃完了,物以稀為貴才把價格炒起來的。

現在嘉靖皇帝炒靈芝,魏廣德另闢蹊徑打算炒老山參,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把價格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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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廣德心裡沒底,不過想到反正都已經做了,只要把貨都囤在自己手裡,不怕價格不起來。

太特麼的便宜了。

不過問題也很快就暴露出來,按照張吉回來的說法,有藥鋪掌櫃的和他說了,這人參的儲存方法也很重要,不然容易蟲吃和腐爛。

對於已經乾透了的人參,保存起來也簡單很多,那就是密封。

古代雖然沒有密封箱一類的東西,可是用罈子罐子也可以密封,只需要注意密封的時候要保持乾燥和用臘封口即可,周圍撒上如生石灰、木炭等,使儲存環境乾燥。

一些鮮人參就需要定時晾曬,之後再進行儲存。

如果要想保鮮就麻煩點,需要先用新鮮的青苔將人參全方位的、輕輕地包裹住,緊接著將其放入乾燥的泡沫箱或者其他容器當中,在表面稍微淋上一點水,以保青苔的溼潤性。

不過就算這樣儲存時間也不過就是個把月,完全達不到魏廣德的要求,自然全部都要乾燥了密封才行。

為此,魏廣德又讓張吉在京城藥鋪裡找了個精於此道的人來家裡專門負責照看他儲存的這些人參。

以前就看人家店裡所謂的參王,以為完全乾燥了就可以長期儲存,可沒想到後面的事兒還這麼多。

這兩日,魏廣德讓人去西苑外候著,一直等到陳矩從宮裡出來。

透過耿安,他已經知道梁高輔已經離宮回到了通妙觀,現在需要從陳矩那裡打聽訊息了。

陳矩現在在宮外可沒有宅子,畢竟品級就那麼高,油水自然就少。

二百兩銀子送上去,也只夠在外城買宅子,可是以他現在的品級來說,肯定是不合適的。

先送二百兩,以後再繼續合作,自然還會有銀子拿,早晚在北京內城置辦一所宅子出來。

對於現在還只是小內侍的陳矩來說,魏廣德覺得二百兩銀子不少了。

現在的陳矩,應該還沒有被養出那些大太監們的胃口,可能銀子少了千兩都不怎麼拿正眼瞧人。

在西長安街附近的一家酒樓雅間裡,魏廣德和陳矩相對而坐,邊喝酒吃菜邊聊著京城內外的趣事兒。

“陳大哥,那個宛平小民張巨佑可真是有運氣,皇上剛要靈芝,這就給送進宮裡去了,不知道你之前說的煉藥之事進展如何了,可有得到皇上的賞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魏廣德自然就要把話題往煉藥一事上扯了。

“嗨,別提了。”

陳矩聽到魏廣德的問話,端起桌上的就被就一口飲盡。

“冬”的一聲,酒杯就被重重的砸到桌子上,嚇了魏廣德一跳。

但是很快,魏廣德就知道煉藥過程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兒,所以才讓陳矩如此生氣。

“煉藥出了什麼問題?”

魏廣德試探著問道。

“唉,丹藥到是沒有什麼,據梁散人說,丹藥品質還算上乘,陛下也很高興,就是......”

陳矩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下話頭。

魏廣德見狀,急忙端起酒壺就給他滿上,關切的問道:“藥練成了是好事兒,怎麼陳大哥先前那個樣子?”

“還不是梁散人,也不知道最近抽什麼風,幾次進攻煉藥都說那個徽王的壞話,這次也是。”

陳矩抬頭看看魏廣德,這才繼續說道:“這次也是,不知道他們在煉丹房裡說了什麼,反正出來的時候,陛下臉色就很不好看,還是梁散人把藥交給我們,叫我們小心收藏好,以備陛下服用。”

“那後來呢?”

魏廣德急忙追問道。

“你這麼關心這事兒?”

陳矩這會兒故作驚訝道。

“嗨,皇上不高興了,你們這些近臣要小心,我們這些外臣難道就好過?”

魏廣德笑道。

“估計,還是梁散人又說了徽王的壞話,送走梁散人後,陛下就叫我們調了徽王最近一段時間的記錄,看完以後把我們大罵一通。

你說,我們這是招誰惹誰了,他梁散人要和徽王過不去,卻把我們牽扯進去了。”

陳矩撇嘴說道。

“就是說,梁散人可能在煉丹房裡說了徽王的壞話,皇上看了你們內廷的記錄後也很生氣,徽王這是要失寵了啊。”

魏廣德假意驚叫道,不過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你想做什麼?”

陳矩奇怪的問道。

“沒有,上次陳大哥不是說了嗎?這個徽王劣跡斑斑,皇上不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降罪於他。”

魏廣德答道。

“不是,其他的陛下應該還沒有放在眼裡,主要是對徽王擅離封地不滿,只是詳細看了記錄後也只是大罵了我們一頓,也不知道火氣消沒消,反正近期小心點就對了。”

陳矩說道。

“那大哥看,如果這個時候小弟上奏疏參他一本如何?徽王在朝中有同夥嗎?”

魏廣德小聲問道。

“扯澹,要是徽王在朝中有人,我們早就告發了。”

陳矩不滿道,“你是想趁著現在陛下對徽王不滿彈劾他?”

“那當然,皇上對誰不滿,咱們做臣子的不該幫忙奏上一本,就算參不倒他也讓他弄個灰頭土臉,給皇上出出氣也好啊。”

魏廣德笑道。

“你想告他什麼?”

陳矩皺眉說道,這事兒處理不好,他們內廷的人是要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