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轉讓還是比較簡單的。
季晟在和魏德才為代表的長川機械廠商量過後，當天就去工商變更。
他也因此花了二十五萬出去。
十萬塊錢是買機械廠所有權的，另外十五萬是因為接手了債務，幫著還了。
轉讓過後季晟沒有立刻進行工商登記注冊，重新辦理公司的營業執照、刻新章等需要好幾天時間，況且他沒準備真的開工廠。
照理說買下工廠是一件大喜事，畢竟季晟接下來運作好等到拆遷的時候能獲得很大賠償。
但是他卻遇到了麻煩。
或者說在斥巨資買下長川機械廠之前, 季晟就想到了這個麻煩。
那就是手上沒錢拿貨了。
他這次接了大概一百九十萬貨款的訂單，光從松下拿貨的貨款就要拿出六十多萬，哪怕事先只需要支付一半的貨款，也要三十萬元。
季晟購買了機械廠之後，手頭上只剩下兩三萬塊，根本不夠進貨。
中午, 租的民房裡。
支老爺子正在那邊訓斥支有才。
還有幾個跑業務的兄弟陸陸續續回來吃飯。
季晟和柳志、季愛國、季慶等八九個核心人員正在屋子裡商量。
“我現在手頭只有三萬塊樣子, 進貨肯定不夠的，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嗎？”季晟詢問眾人。
高峰出餿主意道：“我認識個放高利貸的老闆，要不咱們去借高利貸？反正等到這些訂單完成就有錢還高利貸。”
柳志伸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沒好氣罵道：“你是不是傻啊？老祁那人心多黑不知道？月息大加四，不足一個月給你一個算，借三十萬就要還給他四十二萬！”
王健也跟著說道：“就是，而且指不準老祁這人還會給你留點陰招在裡面，等你真的還了四十二萬，回頭再問你要四十二萬都可能。”
季愛國聽得嚇了一跳，“這麼高的利息嗎？那肯定不能借高利貸。”
楚鍾林、周小民和王雲倉都點頭贊同季愛國。
季晟敲了敲桌子，“還有別的主意嗎？”
柳志無奈地嘆氣道：“二三十萬不是一筆小數字，我們一時間哪有什麼主意？老闆，你別怪我嘴巴臭說句難聽話，你幹嘛不等進完貨拿到貨款再買機械廠，非常把貨款都搭進去啊？”
這個季晟肯定不會跟大家解釋的，畢竟涉及到拆遷這種未卜先知的事情, 他倒是可以等，誰知道長川機械廠能不能等？
要是自己現在不買，拖幾天說不定機械廠就被別人買了去了。
季愛國忽然問了句, “咱們和華聯商廈的合同第一次供貨時限還有多久？”
季晟道：“半個月。”
“也就是說，如果十五天之內咱們沒辦法供貨的話，就要違約了？”柳志有點著急道：“合同違約金五十萬呢。”
是啊。
合同違約金五十萬呢。
要是真的違約了，季晟可就真破產了。
其實他也不是沒辦法。
只是那一招有點陰險，而且賭博的成分很大。
那就是跟銀行貸款！
只是跟銀行申請商業貸款需要有東西抵押才行。
季晟手頭上最值錢就是剛買下來的長川機械廠，如果憑藉長川機械廠目前的情況去貸款，恐怕能夠貸個十幾萬就蠻好了。
十幾萬肯定不夠。
他想著怎麼才能讓長川機械廠變得“值錢”，能夠抵押借到更多錢。
“唉，那怎麼辦？”
“二三十萬又不是兩三萬。”
“實在不行就找老祁借高利貸唄，他要真敢有什麼小動作陰老闆，咱們就跟他拼命。”
“拼命？人家手底下養了大幾十號人，你拿什麼和人家去拼命？”
柳志、高峰和王健三人爭論不休。
季愛國、季慶、楚鍾林等五人反倒是沒開口，不過一個個眼神裡都透露著擔憂。
“行了，不要吵了。”季晟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柳志高峰和王健三人閉嘴了。
季晟目光閃爍道：“我有個辦法應該能行。”
“什麼辦法？”柳志問道。
其他人也全都朝著他看去。
季晟緩緩說道：“把長川機械廠抵押出去，從銀行那邊貸款個五六十萬甚至上百萬。”
“啊？”柳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哭笑不得道：“機械廠咱們才花了二十五萬買下來，其中十五萬還是幫著償還債務, 如今就一堆破銅爛鐵和一些舊建築, 地皮又是工業用地不值錢, 怎麼可能從銀行貸款到那麼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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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也覺得季晟是在異想天開，“老闆，你這主意肯定不能成，還不如高峰說的借高利貸。”
高峰點頭，“就是。”
別說他們三個人了，哪怕是一直把季晟奉若神明的季愛國、季慶、楚鍾林、周小民和王雲倉五個人，這次都覺得季晟在瞎扯，也怪不了他們這麼想，畢竟長川機械廠買下來也才花了二十五萬，銀行又不傻，憑什麼借那麼多錢？
季晟什麼都沒解釋，突然說了一句，“你們誰跟我去一趟深鎮？”
季愛國疑惑不解道：“大哥，去深鎮幹嘛？咱們不是已經和松下簽了合同，不需要再去深鎮了啊。”
“回頭你們就知道了。”季晟語速非常快道：“這次我時間比較緊迫，就不坐火車去了，小慶，你幫我去找廖哥，讓他給我弄兩封介紹信，愛國，你收拾兩件衣服，等介紹信拿到手跟我去深鎮，至於柳哥，你們暫時沒有邊防證去不了深鎮，先在這邊幫我聯絡一下願意提供商業貸款的銀行。”
“我現在就去。”
季慶起身朝外走去。
“好，我聯絡銀行。”柳志答應的很乾脆，不過他還是很疑惑地補充了一句，“你真要從銀行貸款？人家十有七八不肯借的。”
季晟忽然笑了起來，“一般人肯定借不到，但我季晟不是一般人。”
真的假的？
你真有本事貸款到？
柳志、楚鍾林等人半信半疑。
……
晚上七點多，機場。
季晟和季愛國拿著手工填寫的登機牌登上了飛機。
“先生您好。”
飛機門口站著的女乘務員微笑著打招呼。
季晟熟練地點了點頭，率先進了機艙裡面。
跟在後邊的季愛國則顯得有點受寵若驚，還客氣地對著女乘務員說“謝謝”。
來到裡面。
季晟發現這架四十八座的飛機總共才十來個乘客，一點也不像後來廉價航空坐滿了人。
找到座位。
季晟和季愛國各自坐下，他們都是第一次在當前年代坐飛機，兩人都顯得有點好奇。
當然，季晟的好奇和季愛國的不一樣。
他好奇的是聽說當前年代飛機上有免費茅臺喝，不知真假。
很快，飛機起飛了。
在起飛過程當中，第一次坐飛機的季愛國整個人渾身緊梆梆貼在座位上。
等到飛機平穩之後，乘務員們開始工作三部曲，她們推著小推車，率先給大家送上報紙、茶水和紀念品。
紀念品可以挑選，扇子或者一小盒五隻裝的中華香菸。
季晟和季愛國分別挑選了香菸和扇子。
挑選完之後，季晟好奇地眨眼問乘務員，“你們現在發香菸，不怕有人在機艙裡抽菸嗎？”
女乘務員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回答道：“以前飛機上可以抽菸，不過這些年不允許了哦。”
季晟狂暈，他真的沒想到以前飛機上還能抽菸，他又好奇地詢問，“飛機上有免費茅臺供應？”
“有，您要喝嗎？”女乘務員說著補充了一句，“茅臺服務可能最近要取消了，上面已經在商量這件事，你正好能趁著取消前體驗一下。”
季愛國不喜歡喝白酒的人，在聽到女乘務員這麼說以後都忍不住道：“給我弄點嚐嚐。”
季晟也想體驗下，“給我也來一杯吧。”
“好的，你們稍等。”
女乘務員推著小推車往機頭那邊去，不多時又換了一輛小推車回來了，取出茅臺給季晟和季愛國倒上。
或許是看見他倆喝茅臺，旁邊幾個乘客也要求了。
幾杯酒下肚後，大家情緒高漲，認識不認識的聊在了一起。
如今能坐得起飛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身份。
季晟由此認識了兩個廠長，兩個當官的，這四個人都坐的比較近。
正當季晟和他們聊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飛機大概飛出去一半路程吧，空乘們居然還進行了歌舞表演。
季晟都傻了。
幸好前排那個什麼化工廠的李廠長解釋了一下，告訴季晟和季愛國兩人這不是固定服務，有些航班有，有些航班沒有，一般都會具有很大的地方特色，比如說飛往新將的航班會有維吾爾族姑娘的歌舞表現等，這些都是民航藉此吸引顧客的套路。
……
中途轉了一次機。
在楚庭機場下來後，季晟和季愛國又馬不停蹄坐火車去了深鎮那邊。
一下火車，季愛國就忍不住問道：“大哥，咱們來深鎮到底幹嘛？”
季晟這回說實話了，嘿地笑了一聲，“買個公司玩玩。”
“買個公司？”季愛國愣了一下，“你不是說你就兩三塊錢了嗎？買得起嗎？而且你買公司幹嘛呀？”
季晟回答的幹淨利索，“為了貸款。”
他當然知道自己兩三萬塊錢想買個公司跟做夢一樣，但如果買皮包公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