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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章 愛人逝世帝王淚

魏妍芯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了回來,緊緊拽住胸前的襟裳,那句話,那麼的不可置信卻又是那麼的真實,原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這麼多年來,她竟毫不知情。

心下的蕩激幾乎要擊出她那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心都碎了卻還是那麼痛那麼痛,胃裡一陣翻滾,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湧出喉嚨,口中泛起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她抓著襟裳的手一緊,一口猩紅的鮮血吐了出來,落在地板上,如一朵朵眼豔麗的罌粟,那麼刺眼,那麼刺眼。

枼蓉見得,慌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娘娘。”

容妃和婉嬪正在屋裡談話,聽得外頭的喊聲,兩人頗為驚訝,一同走了出去。

推開門,看著魏妍芯吐了血,容妃心下好似已明白了幾分,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娘娘,娘娘不要急,一切都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娘娘可不能辜負了良人的一片誠心啊。”

魏妍芯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愣愣的看著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容妃撫著她的手背,溫聲道:“我們曾答應他一輩子都不會讓娘娘知道,可不想娘娘還是知道了。”

魏妍芯滾燙的淚水與唇角的血跡混為一體,懸掛在下巴,一滴一滴落在襟裳上,落在地板上。

婉嬪拿出手帕為她拭著血跡與淚痕,痛心道:“娘娘不要難過,可別傷壞了身子,他已經這麼做了,若是不好好照顧自己,豈對得起他的一番苦心與情意。”

魏妍芯慪出了血,痛哭流涕,突然咆哮道:“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的淚在眼中一閃一閃,旋即便落了下來,不知是哭是笑:“你們都知道,你們都知道唯獨我一個人不知道,他死,直到他死你們都不願告訴我,我的命,是他用命換回來的,若不是我,他怎可英年早逝?”

枼蓉哭著道:“娘娘,娘娘您不要生氣,您不要氣壞了身子,娘娘身子本就弱的不行,可不能這般生氣,若是壞了身子,小阿哥定會傷心的不得了,娘娘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魏妍芯皓白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昂頭痛哭起來,哭得聲堵氣噎,哭得險些喘不過氣。

她沒有想到,她死都不會想到,她能再次活過來,竟是傅恆以命換命救了她,而她卻毫不知情,還誤以為是皇帝救了她,直到他死,他死她都沒有來得及道一聲謝謝,都沒有來得及看他最後一眼。

這麼多年,他一直默默的守候在她身旁,難過時安慰她,受害時保護她,需要時幫助她,他所付出的從沒有想過要得到回報,他只要她相安無事,她若安好,他便晴天。

她一直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而他,除了那份最深的友誼之外,他還深深的愛了她那麼多年,一份心底最深的愛,一份藏的最緊的愛,一份無私偉大的愛,一份永遠無法表達的愛。

她終於明白,那年孝賢皇后為傅恆擇妻為什麼要叫上她,因為孝賢皇后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這樣做只不過是斷了他的念頭。

她終於明白,那年在傅恆府上,傅恆為什麼會對婉妧說那番話,因為他只想告訴她,他的愛只給一個人,他的心也只能裝下一個人,他的一輩子只愛那個人,那個他永遠都無法得到的人。

她終於明白,那年九州清晏大火,傅恆為什麼會不顧生死的陪她一起找那道秘旨,因為他不想讓她有任何不是,只要是她願意做的,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援她,陪著她。

他的心底,除了那份濃濃的友誼之情,還有一分深深的愛、無私的愛、偉大的愛,只可惜,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坦白。

婉嬪的手帕早已溼透,輕微抽泣著:“娘娘,娘娘當心身子,可要當心身子啊。”

容嬪拭了拭臉上的淚痕,溫和道:“一切都已來過去,娘娘若是真的覺得對不住他,娘娘能做的,能挽回的,能彌補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他用命換回娘娘的命,只盼得娘娘安然無恙。”

魏妍芯什麼都聽不進去,那些話在她耳邊如蜜蜂飛過一般,嗡嗡作響。

哭得累了,哭的疲倦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皇帝不曾想到她會再次吐血,看著她那憔悴的面孔,他已經感到了隱隱的不安,面色清淨如水,心下卻痛的難以言喻。

永琰和淳兒聽得她病了一同到了永壽宮,永璘著急的坐在床邊,一張小臉蛋盡是憂傷。

魏妍芯醒來時已是晌午,皇帝扶起她輕輕靠在自己身上,撫著她肩頭的手微微顫抖,害怕的不敢出聲。

永璘見她睜開了眼,可憐兮兮道:“額娘,額娘你可醒了,你知不知你已經睡了一天了,你都把我嚇壞了。”

魏妍芯看著他,抬手撫了撫他的腦袋,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對不起,額娘對不起璘兒,讓璘兒擔心了。”

永璘見她哭了,慌忙為她拭淚,急著道:“額娘,額娘你怎麼哭了?你不要哭好不好?我又沒有怪你,你怎麼哭了呢?額娘,你不要哭,你哭了我也要哭了。”

魏妍芯心下如火燒,那麼痛那麼痛,她知道再說下去只會哭的更厲害,索性什麼都不說了,更不去看他,扭頭將腦袋埋進皇帝的胸膛,忍著抽泣沉默著。

永琰低沉道:“額娘,額娘不要難過,可不要傷到了身子。”

皇帝僵硬的手撫了撫她的髮絲,柔聲道:“芯兒,芯兒不要難過,你看璘兒,璘兒都快哭了,不要把璘兒惹哭了。”

魏妍芯本想說話卻忍不住咳嗽幾聲,皇帝忙拿來手帕為她拭唇,卻在手帕上看見猩紅的血跡,他的手猛然一抖,硬生生的將手帕捏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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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猩紅的鮮血魏妍芯看在眼裡,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不行了,她知道一切即將結束,她知道一生將會從新開始,可她心裡最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永璘,他才九歲,他只有九歲,沒有了額娘,他怎麼辦?

永璘見她不說話,口吻中似乎帶了幾分抽泣:“額娘,額娘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怎麼不看看璘兒呀,是不是璘兒做錯了什麼,額娘生氣了,額娘不要璘兒了?”

魏妍芯回眸看著他,強浮出一抹笑意:“沒有,璘兒什麼都沒有做錯,額娘沒有生璘兒的氣。”她的眸子轉向站在一旁的永琰,微微抬了抬手:“琰兒。”

永璘上前蹲在床邊,輕握著她的手,心頭如千百只螞蟻在啃噬,那麼痛那麼痛:“額娘,額娘你不要說話,你先休息,先養好身子。”

魏妍芯微微一笑,撫一撫他的手道:“琰兒,你答應額娘,在以後的以後,不管弟弟做錯了什麼,你都不許責怪他,幫額娘好好照顧弟弟,好不好?”

永琰鼻尖一酸,眸中多了一層朦朧的東西:“額娘......”

魏妍芯拿過永璘粉嘟嘟的小手放到永琰手心,氣虛道:“琰兒,你已長大成婚,可弟弟還小,需要人照顧,你幫額娘好好照顧弟弟,額娘心裡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璘兒了。”

永璘倏地將小手收了回來,一把緊緊的抱著她,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額娘,額娘為什麼要哥哥照顧璘兒,額娘你要走嗎?你不要璘兒了嗎?你不照顧璘兒了嗎?你不喜歡璘兒了嗎?嗚嗚嗚嗚,額娘,額娘不要走好不好,璘兒以後再也不調皮了,璘兒以後一定會好好讀書的,額娘......”

魏妍芯乾涸的淚水再一次落出眼眶,心痛的難以呼吸,抬手輕輕撫著他的小腦袋,什麼都說不出來。

永璘眼含淚花抬頭看著她,小臉上掛著滿滿的淚水:“額娘,額娘你要去哪裡?你帶璘兒一起去好不好?璘兒不想離開額娘,額娘要去哪裡帶璘兒一起好不好,璘兒以後不再調皮了,一定會乖乖聽話的,額娘。”

魏妍芯咬了咬唇,忍氣道:“璘兒,額娘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還小,你去不了,你答應額娘,以後要乖乖的聽哥哥的話,聽皇阿瑪的話,要乖乖的讀書,額娘會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著你,你若是不聽話,額娘會不高興的,知道嗎?”

永璘用力搖頭:“不,我要和額娘一起去,額娘,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那個很遠的地方在哪裡呀?額娘一個人去的話不是很無聊嗎?額娘帶璘兒一起去,璘兒可以陪額娘說話呢。”

魏妍芯柔和道:“不是額娘一個人,還有很多很多人都在那裡,額娘不會無聊,璘兒不要擔心。”

永璘疑惑中帶著縷縷質疑:“真的嗎?那額娘什麼時候回來呀?”

魏妍芯抬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痕,微微笑道:“等璘兒長大了,懂事兒了,額娘就回來了。”

永璘還是有那麼幾分不信任,眸中的淚水轉一轉又落了下來:“額娘,璘兒一定會快快長大,快快懂事兒,額娘一定要早點回來,不然璘兒會去找你的。”

魏妍芯抹去他溫熱的淚水,心酸更心痛:“不要哭,璘兒不要哭,男子漢是不可以哭,璘兒是小男子漢,是不可以哭的。”她轉眸看著永琰,永琰早已紅了眼眶,兩行淚痕在他發白的面上那麼清晰,那麼顯然。

她什麼都沒說,她知道,說再多隻會讓彼此更難過,更痛心,她再次將永璘的小手放到永琰的手心,一句話苦澀而碎心:“好好照顧自己,你們安好,額娘便是晴天。”

眾人離開後,魏妍芯要皇帝帶她去圓明園的桐花臺,那裡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她的一生,在那裡開始,同時也在那裡結束。

皇帝擔心她身子受不了,不願讓她受這奔波,可她下定了決心要去,皇帝也不可奈何。

日落黃昏,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世間萬物一片猩紅。

坐在秋千架上,輕輕靠在他的懷中,她似乎看到了曾經美好的畫面,嘴角揚起幾縷淺笑。

那年中秋佳節,與傅恆偶遇與桐花臺上,彼此談心,彼此欣賞。

那年被人誣陷,皇帝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在這桐花臺上,他第一次吻了她。

那年凌蓮汐生前,她們一起在桐花臺上看日落,她說桐花臺高,看得最廣最遠。

那年陸元香在時,她陪著她在桐花臺上一同眺望遠方,一同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年盈玥小小年紀,她帶著她來桐花臺看櫻花,看桃花,盪鞦韆,給她一個同齡孩子應有的一切。

那年,都是那年,那年已不知是哪一年,都已成了遙不可及的回憶,那麼清晰卻那麼痛心,恍如隔日卻遠在天涯。

那個人,還有那個人,他在遠方還好嗎?今生她辜負了他,來世她願用她的一生去彌補他,如今她已即將離去,只願他在遠方幸福安康。

夕陽逐漸退了下去,她的身子一點一點變涼,面色蒼白卻勾著淡淡的笑意。

在他寬厚而溫暖的懷抱,她覺得無比的安心。

她很清晰的聽著他的心跳聲,那麼急促,那麼害怕,可她也無能為力的改變這一切,她的一生愛了兩個男人,沒有得到的是最好的,得到的是傷了痛,痛了恨,恨到深處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知道,他一生的最愛不是她,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一切都會隨風即逝,然而,還有一件事,她那麼那麼的想知道,曾經一直忍著沒問,臨死之前她還是想知道,靜靜地依偎在他懷中,輕輕道:“皇上,那年孝賢皇后逝世,皇上落淚了嗎?”

皇帝沒有詫異,沒有慌亂,深沉的眸子中懸著一層晶瑩剔透的不明物,口吻溫沉卻是無比的沙啞:“沒有,朕痛的是心。”

魏妍芯好似沉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微微閉上眼睛:“臣妾逝世,皇上會為臣妾落淚嗎?”

皇帝抱著她的手一緊,心痛的聲音都在發抖:“芯兒,你不會有事兒的,你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朕,你說過會一輩子陪著朕,你說過會千歲陪著朕,芯兒,你不會騙朕,你不會騙朕的對不對?”

他的淚,順著他僵硬的面龐滾落下來,落在魏妍芯蒼白的臉上、冰冷的手背上,只可惜!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一生,就此別過,那一刻,成為亙古不變的歷史,無從更換,更無從改變。

那一刻,天邊的夕陽突然全部沉了下去,天際陷入一片漆黑。

那一刻,桃花園的桃花突然全部枯萎,似約好了一同為她送行。

那一刻,園中的秋千架突然斷了繩索,似要載著她去遙遠而幸福的天國。

那一刻,傅恆墓前的第一片落葉隨風拂過,為早已仙逝的他捎去絲絲情意。

那一刻,遠在幽州的弘曉靜靜地離開了人世,到死他都還那麼的牽掛著她。

那一刻,皇帝為她心愛之人落下一生中第一滴眼淚,或是最後一滴眼淚,那是——帝王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