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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紅衣鬼使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寂靜的村寨裡只有幾盞昏黃的油燈亮起。楊戩推開房門,深吸了口氣,幾個起落,奔向鬼魅出沒的後山,夜風清冷,弦月如鉤,後山一片陰森。

楊戩運神目仔細搜索,除風吹草動,並無發現什麼異常,正暗自納悶,已快接近山頂。忽耳裡聽到一聲輕微的叮噹鈴鐺聲,幾不可聞,楊戩心中一動,循聲悄無聲息地接近。鈴鐺聲隔一陣才響起一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那麼突兀。

繞過一道山樑,楊戩探頭看到了一幅奇異的情景:一群衣衫襤褸,雙目緊閉,神情木然,面色慘白,渾身黑血,步履蹣跚的鬼魂排成一串,正跟著一個穿大紅道服的人在緩緩向山下移動。這人左手執指法畫著符咒,右手持鈴鐺,偶爾舉手搖出一串清脆的叮噹聲,口中卻唸唸有詞。因是背對著楊戩,並不見相貌如何。

楊戩思索了一會,決定上前去問個究竟。一個起落,繞過鬼魂,擋住那人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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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聚精會神作法,被楊戩一攔,嚇了一跳。停了身法,後面的鬼魂一下子擠踏在一起,發出一陣嘰啾的鬼叫聲。

楊戩見那人豹眼凸額,一把絡緦紅須如火,卻是面生。頭戴烏黑道冠,二個尖尖帽翅向上翹起,一身大紅道袍,道袍正中繡著一團黑色火苗圖案,詭異非常。

二人對視了一眼。楊戩道:“呔,你是誰,要將這群鬼魂帶往何處?”

那人道:“你又是誰,為何阻攔本使驅鬼?”

楊戩道:“我乃崑崙門人楊戩,今聞鬼魂為禍村寨,特來除鬼驅魔。”

那人眼珠一轉,笑道:“原來是崑崙道友,我乃一氣道鍾馗,專職驅鬼,這次來卻是跟道兄一樣的目的,特來解救村寨危難,還百姓安寧。”

楊戩神色轉緩,卻仍有疑惑,默運神目,觀此人卻是人類,不是精妖幻象,開口道:“一氣道卻是何組織?一向未曾聽說。”

那人道:“一氣道隸屬道教分支,與崑崙同出一門,只是人員稀少,道兄未曾聽說,也是常情。”見楊戩仍有疑惑,繼續解釋道:“本門專門與鬼魂打交道,收羅孤魂野鬼,化解鬼魂冤屈,不使為禍平民。”

楊戩道:“你們收羅鬼魂,卻如何處置?”

那人道:“依善惡區分,併入六道輪迴,轉世投胎,依積德大小,或富貴雅士,或為平頭百姓,接下去是雞豕牛羊,卵蛋溼生,蟲蟻微末,地獄餓鬼。”

楊戩聽鍾馗說的頭頭是道,不覺點頭:“如真能化解屈死冤魂,還民間太平,也算功德無量。轉世投胎,六道輪迴,也屬世間善舉。道兄為此處置,勝楊戩百倍,倒是楊戩錯怪了。道兄請了。”

楊戩拱一拱手,讓開去路。鍾馗重把鈴鐺搖起,咒語念起,那群鬼魂重新雙目緊閉,一個挨著一個,排成了一串。

楊戩又問:“貴道中卻是誰在掌門?”

鍾馗呆了一下,道:“掌門平時行事低調,說了只怕道兄也不認識,卻是名叫閻羅,世人都稱閻羅王。”

“閻羅王?”楊戩嘴裡唸叨,似覺事有所不適,卻無處著手。正思想間,鍾馗已經引著眾鬼,一步三搖,轉過山道,消失在夜霧中。

楊戩回到裁縫鋪,跟霧靈子魯北之詳談此事,二人對一氣道也一無所知,只道鬼魂既走,村寨平安也就是了。

第二天,魯北之收拾行李細軟,老頭也無兒無女,獨自一人,打點完畢,上了神機鳥。楊戩霧靈子合坐一騎,在村人的羨慕眼光中,騰空而起,向著西歧飛去。一路無話。不一日,已至西歧界域。

自金雞嶺城寨一戰,雙方互有折損。聞太師戰敗後,龜縮在汜水關,據關力守。又調青龍關張桂芳,山海關張奎二將各領五萬兵馬來援。暗中又私通龍族,龍族四大龍王帶著手下龜相夜叉,蝦兵蟹將三萬精怪,從汜水入關,來助聞太師。

姜子牙金雞嶺城寨一戰雖然慘勝,但城寨已毀,無險可守,只得退守西歧,養精蓄銳,密密監視聞師動向。

這幾日姜子牙散宜生南宮適等四賢八俊密議,向武王提出立國綱領,武王適民意,自立為國,改國號為周,自名“周武王”。追諡姬昌為周文王。訊息傳出,商湯朝野震驚,著聞太師加緊征討。諸候卻紛紛不動聲色,實袖手旁觀,想坐收漁翁之利。西歧內外,氣氛緊張,大戰一觸即發。

楊戩等三人從相府降落時,崑崙諸人正操練完畢,在府內閒談。見了楊戩霧靈子二人,又驚又喜。紛紛來問,楊戩一一見過師門各人,吵吵嚷嚷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得空於書房向姜子牙稟明情況,廣成子雲中子太乙玉鼎勾陣陪在一旁。

楊戩道明此行任務是遍邀三山五嶽散仙共赴蟠桃大會,廣成子等已知師尊意在借蟠桃會,聚集各洞修道仙人,組成同盟,以對付截教的生物聯。到楊戩介紹同來的魯北之是造弓高手魯大師兄弟,精擅做皮甲,姜子牙點頭:“二郎又為周立了一大功。”聽到楊戩談起村寨驅鬼的紅衣鬼使時,人人動容。姜子牙道:“二郎你受騙了。根本沒有一氣道的道教旁支,而是新近出來的一個神秘門派,叫‘地獄門’,門主不是別人,正是崑崙叛徒申公豹。”

廣成子道:“六道輪迴需大智慧大法力,窮盡宇宙諸法象,勘破三界生死,集諸仙法力,聚成無上**,始有所成。豈是申公豹一人能為之。”

楊戩驚呆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騙了個結實,不由心頭火起,強攝心神,道:“既如此,地獄門驅鬼所為何來?”

姜子牙道:“從金屬處與各地師兄弟互傳訊息得知,地獄門驅鬼,根本不是什麼為了化解鬼魂冤屈,而是為了組建一支陰兵部隊。”

“陰兵?”

姜子牙點點頭,道:“這些都是戰場戰死的鬼魂,肉體消亡,但一靈不滅,生前戰鬥技能仍在,其肉身既消,尋常兵刃不能傷害,如果等軍隊成立,實乃我周朝一大勁敵。”

太乙道:“如之奈何?”

姜子牙道:“目前聞太師調兵遣將,大戰一觸即發,暫時我們是無暇顧及了。”

勾陳道:“可以組建一支小型部隊,以修道者組成,牽制住地獄門,使其有所顧忌,容我們打敗強敵,再聚而殲之。”

廣成子道:“此法甚好。我崑崙門人義不容辭。”

楊戩恨鍾馗騙他,道:“我願前往。”

廣成子道:“你目前還有艱鉅任務,不能摔手不管,等你聚齊三山五嶽八洞神仙再說吧。”

楊戩不再言語。

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太乙帶李靖及三位公子:金吒木吒哪吒組成小分隊,去牽制地獄門,不讓申公豹順利組建成陰兵部隊。

商量完畢,廣成子卻笑道:“聞得楊戩霧靈子相愛成婚,今雲中子玉鼎俱在,不如我們先喝了他們的喜酒。”

姜子牙道:“也好,大戰前夕,趁著喜氣大犒三軍,長一長士氣。”

不容楊戩霧靈子推託,第二天竟在相府,替二人辦了喜宴,周武王親自來給楊戩賜禮,文武大臣紛紛前來道賀,場面空前宏大,崑崙門人喜不自禁,哪吒跑前跑後忙活,一口口“嫂子”叫得霧靈子心花怒放,楊戩在西歧時日最久,戰功最卓,人緣也是極好,訊息傳開,百姓家家張燈結綵,恰似全城節日一般,這晚來敬酒者絡繹不絕,把楊戩喝得酩酊大醉,被哪吒扶進房來,來不及看打扮的嬌嬈動人的新娘霧靈子,趴在床上,呼呼睡去。把霧靈子氣得牙根癢癢,又無可奈何。自叫侍女準備醒酒茶,扶起楊戩灌下,也是累的香汗淋漓,擁著楊戩,沉沉睡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