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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魔與幻

兩天以後,我約了耗子吃飯。吃飯前我沒提那天夜裡的事,甚至沒提我跟謝玲玲之間的事。

吃過飯,當我們沿著霓虹閃爍大街散步時,我才開門見山的問耗子道:“其實那天你已經開始在想,謝玲玲見到的我身後那小孩,應該就是王權貴的那支小人參了,對吧?”

耗子愣怔片刻,卻只是疲倦的搖了搖頭,“我覺得還是不大可能。”

我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玲玲她……”

“你以前有沒有跟她講過小人參的事啊?”耗子懶洋洋的問。

我苦笑一下,“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跟她講?”

“哦。”耗子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一言不發。

我等得有些心慌,終於按捺不住,便將這段時間以來遇到的那些怪事,一股腦兒的講了出來。

我原以為耗子會吃驚,可沒想到他卻出奇的平靜。他臉上沒有任何驚懼或害怕的表情,只是止不住的嘆氣。過了半天,才苦笑著對我說道:“我早提醒過你,別再對那東西念念不忘。你就是……唉……這下好,它總算是找你頭上了,你可滿意了吧?”

我緊緊盯住他,“這麼說,你確定這東西就是那支小參?”

耗子搖搖頭,“我覺得不是。”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追問道,“莫非,那長得像個孩子的,其實你也見過?”

耗子不回答。過了好半天,看我一直盯著他不動,他才嘆了口氣,“好吧,我承認,我確實見過。”

我心裡一冷,“什麼時候見的?”

耗子苦笑一下,“經常見到。”

“經常見到?”我驚詫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耗子點點頭,然後將手裡拎的半罐啤酒全灌進了肚子裡。

我呆了半天,有些半信半疑的問道:“好吧,那你說說,它……它究竟長什麼樣?”

耗子漫不經心的道:“長什麼樣?你那個小女朋友,不是都跟你描述過了麼?”

“你再描述一遍,儘量詳細點。”我顯得迫不及待。

耗子鼻子裡“嗤”了一下,將啤酒罐準確的扔進五步以外的一隻垃圾箱裡,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好吧,她講過的,我就不重複了,我只說說她沒講過的一些細節。”

我點點頭,“你說吧。”

他想了片刻,“那東西……它個很矮,黑乎乎的就一個影,遠遠看上去像一個燒焦了的木頭樁子。”

聽他這麼簡單的一描述,我相信他確是見過了,“這麼說,我們見到的,確實就是同一個。”

耗子點點頭,“所以我說過,讓你別再管,想都別再想。真的,我們管不起。”

我嘆了口氣,“只是現在他找上了我,只怕我不想搭理他,他也不會放過我了。”

耗子搖搖頭,安慰我道:“不會。那些年我就是想得太多,對這事太執著,因此他總是纏著我不放。後來學習緊了,我實在沒工夫想它的時候,它竟然也就沒再出現過。所以我想,正應了人們經常說的那句‘魔由心生’,只要你心裡沒魔,自然也就不會著魔,你不去琢磨魔與鬼這些事,它們自然也就找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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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由心生?”我呆了一呆,兩個人極沉重的講了這麼半天,終於有一句話令我忍俊不禁,並終於笑出聲來。

耗子也無可奈何的笑笑,“行了,嫌我說教了,是吧?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說了,總之你別再去想它,它自然也就不會再來了。聽我的,準沒錯!”

我遲疑了半天,卻還是死皮賴臉的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我似乎是有點弄明白了,那小參到底怎麼回事,以及什麼來頭了。”

耗子一驚,眼睛裡掠過一片神光,整個人彷彿精神一震。

我看著他,心裡暗暗好笑:“這傢伙,說什麼不關心此事,不過是因為理不出頭緒,自己在逃避而已。”

當時真想賣他個關子,讓他狠狠捉急一下再說。可惜我偏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加之那滿心裡的疑惑和猜測,也正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分享和探討,因此也就再顧不得捉弄他,而老老實實的將自己這些天來對於詭異經歷的一些想法,仔仔細細給講了出來。

我說我仔細整理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怪事了,發覺這些事情背後,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每當那東西出現在我眼前之後,我就會相應的產生一系列不可思議且詭異恐怖的幻覺。

“幻覺?”耗子眼睛裡的神光沒了,流露出幾分不屑的看著我。

我卻並未因此而退縮,反而信心大增的講道:“沒錯,是幻覺。比如那天在實驗樓裡,我先是見到了那東西,而緊接著,我就產生了幻覺。剛開始,我是在樓道裡碰到一群根本就不存在的身穿白大褂的人,他們跟我匆匆打個照面,然後就不見了;再之後,我又碰到一位原本應該安安分分待在解剖臺上的主。他就向我招了招手,然後又不見了。此外也沒有別人看到過他們,可見他們確實沒有真實存在的可能。”

講到這裡,我咽了咽口水,繼續滔滔不絕,“還有就是前兩天深夜裡那件事,我也是先見到了那鬼東西,然後竟產生幻覺,發生了夢遊的狀況,並在夢靨裡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還差點受了他的傷害。”

耗子眉頭皺了一皺,神色間頗為不以為然,不過還是帶有幾分好奇的問道:“這麼說,你認為那些事情,其實只有一半是真實發生的,而另外那一半,只不過是你自己的臆想?”

我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可他卻笑了,“那你是怎麼將這兩個部分區分開來的啊?要知道,這兩個部分若在一個外人聽來,可全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幻覺事件啊!”

我認真的道:“這很明顯。首先,那東西並非只有我一人見到,你和謝玲玲,尤其是跟謝玲玲同時見到的那個人,他可以說是完全跟我們,跟這件事原本扯不上半點關係的一個人,也都看到了。並且根據我們大家的描述,我們見到的,應該就是同一個,可見這東西是確實存在的,此其一;其二,我每次見到那怪物的時候,我們至多不過打個照面,並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可是在之後碰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他們卻都或多或少的跟我有過一點交流,無論是語言還是肢體,都會有交流,那場景像是一場電影,或者,像一場夢境,這種感覺令我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前後的兩個部分,其實是彼此割裂開來的。”

耗子聽到這裡,終於又再次恢復了興致盎然的表情,他似是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嗯,有點道理了,接著說下去!”

見他這樣,我也越分析越興奮,“因此我得出一個結論,我們見到的這東西,它必然掌握著某種對人催眠、致幻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正是其最致命的地方。正如你剛才說的所謂‘魔由心生’,我猜想,這傢伙的致幻能力,正是將你心中隱藏的那些最可怖的東西,生生給勾了出來,以幻覺的方式具象在你腦海深處。比如實驗樓裡的事,我原本不大進解剖室,偶爾進一次見到那解剖臺上的人體標本,雖然礙於尊嚴,我將那種恐懼壓了下去,可這恐懼感卻深深藏在我意識深處,不經意間受到怪物的挑唆,便被引了出來。還有那間空蕩蕩的503室,在學校裡,空屋本來就是大家心底一個永恆的恐怖情結,加上那屋子頂部漏水,每次從門口過時,都會有種冷冰冰的感覺只透五臟六腑,因此這種恐怖雖不明顯,卻也極深的埋藏在心底,稍一受驚,便被挑了出來。你說是不是這樣?”

耗子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劉宇,原來學醫不僅沒令你嚴謹,倒令你更加天馬行空了;而那怪物也不見得是勾出你什麼恐怖情結,我看勾出你埋藏在心底的無限想象力倒是真的。”

我也笑了一笑,看得出,在他打趣的背後,他其實是贊同,或者至少是部分贊同我這些推測的。然而此時我卻開始猶豫起來。我猶豫著,要不要接著跟他講講在我這番推論之下,我對於他父母那些事情的看法。

其實我當時心裡想的是:“如果僅僅只是那麼一個長相可怖的東西,再厲害也不至將人嚇到丟了性命。比如我和耗子,還有謝玲玲,我們雖然都被嚇得不輕,可是保命沒有問題,謝玲玲算我們中膽子最小的,也至多不過嚇病了幾天而已。馮爸爸那麼大個男人,沒道理那麼不禁嚇,竟然輕而易舉就被嚇掉了性命;還有馮媽媽,聽說她在跳樓前其實已經表現得很不正常,時常顯得一驚一乍,有人說是那是因為馮爸爸的事情受了刺激。可我總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另有隱情。而隱情就是,馮家父母兩位,當初肯定是見到了某種比那怪物更為可怕的東西。至於這東西究竟有多可怕,我想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的內心才最清楚。試想,我和耗子,以及謝玲玲,我們三個人年齡才多大,潛意識裡縱然有些黑暗恐怖的死角,卻也終究有限,因此嚇嚇也就了事了。可是馮爸爸和馮媽媽,他們畢竟都是有些年紀,有些閱歷的人,誰也不知道那個年紀的醫生,在他們的閱歷裡,究竟埋藏著多少我們難以想象的可怖景象。因此我幾乎可以斷言,他們臨走之前,必然是看到了埋藏在他們意識深處,甚至連他們自己都尚未曾覺察到的某種黑暗的幻象,然後被生生嚇成了那樣。畢竟常言都道,人世間最可怕的東西,不是外在的鬼靈,而是自己的內心。”

可是這些話,我卻終於沒對耗子講出來。我不想引他傷心。但是為了完整表達我的推理,我選用了另外一個例證。我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在王權貴家見到華奶奶的情景?”

耗子苦笑了一下,“我倒想忘,可是能忘掉麼?”

我點點頭,“嗯。我猜想你當時必然也是受了那原本浸泡在藥缸子裡的小參致幻,心底對於華奶奶已遇不測的擔憂與恐懼被挑了出來,然後以幻象的方式,出現在王權貴那只極有可能只是放了些洗腳水的鐵盆子上方,然後使你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耗子皺皺眉頭,“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何王權貴獨自進了房間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那盆子藏起來?”

我高深莫測的笑了,“我都說了,那盆子裡很有可能就是放了些頭晚上沒倒的洗腳水,他自然是不願被人看到。或者,那其實根本就是個臭烘烘的尿盆子也說不定。”

耗子一臉愕然,“王權貴把尿盆子放書房裡?”

我不耐煩的揮揮手,“各人有各人的雅趣,咱不關心。何況,這個也不是問題的關鍵。”

“那關鍵是什麼?”耗子看著我,暫時放下了對尿盆子的“無限想象”,好奇卻多少有些輕慢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覺得此刻可以丟擲最重磅的炸彈了。於是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問題的關鍵是,我大概已經知道,那小參究竟是何方神聖,何種來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