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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西府戰役(2)

4月26日拂曉,1縱發起了全面攻城態勢。獨1旅2團迅速殲滅了城西北的馬家原、何家原以及西堡子100多名保警隊的胡軍。接近西門後,2團3營架梯登城,很快成功。2團進城後,便向城東和城南發展。716團從飛機場發起攻擊,一會功夫,便攻下了北安堡,非常順利地自北山進入寶雞市區,向南門及東關發展。10時許,715團1營從716團左翼加入戰鬥,兩團配合2縱猛攻胡軍最後據點東堡子及寶雞車站鐵甲車。

袁致中見解放軍數倍於己,頓時傻了眼。正在危急中,正好從西安開來一輛鐵甲車,車上坐著徐保。袁致中一眼就認出來了,上前便抱著徐保:“師座,你可回來了!這裡是最後一個沒有落到共軍手中的地方了!”

徐保一聽,心中暗罵自己:回來送死呀!徐保呆呆地呆在那裡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第76師機關司令部參謀汪洋棟向徐保獻上了一計:“師座,將師部遷移到鐵甲車上,可以指揮自如。你知道的,鐵甲車上配有12門小型炮,彈藥充足,車上還有3天戰備糧。我想,憑藉鐵甲車掩護,東衝西攔,可以確保安全指揮。師座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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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保聽聞,大悅,放下師長的架子,拍著汪參謀的肩膀說:“老弟,你是臨危救難呀!只要寶雞能堅持著,戰後,我保你官升三級。”說完,立即命令汪參謀通知工兵營堅守東堡子及寶雞車站一帶陣地,掩護師部向鐵甲車轉移。

徐保的意圖是往西,但是鐵甲車僅開出數里,西面即發現解放軍,鐵軌還被拆毀了數根,鐵甲車沒法前進了。

徐保就像一隻沒頭的蒼蠅,西竄不行,趕緊往東開,剛開到車站以東的木橋附近,橋東的路軌也被拆斷了,又不能前進了。這時,車上的司機、司爐工已被飛來的子彈打死了4個。

鐵甲車到了此處,前不能進,後不能退,真是進退兩難。這時,715團和716團的解放軍指戰員殺氣沖天般朝鐵甲車衝來,一會功夫,鐵甲車的車頂和車底,喊聲震天:繳槍不殺,優待俘虜。

汪洋棟參謀已看到徐保右邊的一條褲腿全溼了。汪參謀忍不住還是給徐保建議:“請師座帶少數人跳車突圍,涉渭河向南撤退吧!” 汪參謀把“逃跑”說成“撤退”是有意穩定一下情緒。

汪參謀的話,讓徐保眼睛一亮,點頭說:“好好好,就,就這樣吧!就這個辦法吧!”徐保語無倫次之後,又轉向參謀長袁致中:“你留在車上,繼續作戰。”

袁致中一看徐保要逃跑,只得哭喪著臉說:“師座,我家老小都在西安,萬一我盡忠了,請師座多加關照。”

一聲“關照西安老小”的話,讓徐保震動不少。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老小也在西安呢,儘管平時自己不賭即嫖,但自家老小還是自家老小呀!再說此次逃跑,還不知道能不能抵達西安呢!於是,徐保感觸地對袁致中說:“放心,你家老小就是我家老小,我家老小也是你家老小,你我誰活著出來,都要幫助照看老小!”

“師座,你突圍吧,再過一會功夫就不好突圍了。”袁致中說。

徐保匆忙換了一身士兵服裝。又急忙給胡宗南拍了一封電報:“我決心盡忠黨國!”電報發完,徐保立即帶著汪參謀等向鐵甲車門口走來,準備突圍逃跑。原來,徐保給胡宗南玩了一個花招。

徐保剛走到鐵甲車門口,一顆炮彈飛來,“轟”的一聲巨響,*炸響了。徐保應聲倒在車廂內,血汙頓時染滿了車廂。包圍鐵甲車的1縱指戰員們,在鐵甲車車底已堆滿柴草,並再三警告,如不投降,就要放火燒車。袁致中見狀,首先舉起了雙手,第1個帶頭走出鐵甲車門口,投降。跟著後面走出的是汪參謀和其他胡軍。至此,在寶雞還喘一口氣的胡軍全部投降。被炮彈擊中的徐保經急救無效,於數小時之後死亡。徐保的屍體被解放軍送到北山掩埋。一名解放軍軍官還專門指令徐保的隨身副官李玉林記清這塊地方,好讓徐保的家屬來找。

寶雞戰役旗開得勝,不到半天功夫,戰役結束。殲滅徐保的整編第76師2000多人,單繳獲的武器彈藥,就足夠讓西北野戰軍用上兩年,每個官兵都換了裝備。過去,營長背“司登式”,連長背小馬槍,排長背“三八大蓋”,基本上都沒有短槍,現在,排長以上,全部背上了手槍。

胡宗南得知徐保被打死的訊息後,在辦公室裡一直轉圈圈,不相信這是真的,還自言自語地說:“不可能,不可能!決不相信徐保已被共軍打死的訊息!”

但這畢竟是事實,如同一個月前劉戡和嚴明的死一樣。為了安慰家屬,胡宗南在西安為劉戡、嚴明和徐保3個人開了一個隆重的追悼會。蔣介石都來參加了。

追悼會上,一副輓聯特別扎眼地跳進蔣介石眼睛。這副輓聯是這樣寫的:“劉戡戡內亂內亂未戡身先死;徐保保寶雞寶雞未保人已亡”,橫批是:“紀律嚴明”。蔣介石先是一驚,這副輓聯真是頗具匠心呀,把3位死者的名字全部鑲嵌進去了,但細一想,覺得不對口味,伸頭想看看清楚這輓聯是誰送的,可惜落款字型太少,一時看不清,追悼會上不便問,只好記在肚裡。

這時,追悼會上,嚴守禮對母親說:“人家共軍得人心,所以打勝仗啊!天時、地利、人和,都讓他們全佔了。國軍,嗨!” 蔣介石聽到這話,心想,嗨,嗨什麼嗨!本想深究此話,但在追悼會上確實不便“深究”。嚴守禮是死者嚴明的兒子。

蔣介石回到胡宗南公館,又是查寫輓聯的人,又是查嚴守禮的話出自哪裡?原來,輓聯是西安大學學生送的;嚴守禮說的是一句氣話,當時,劉戡和嚴明斃命瓦子街時,彭德懷委託陝北新華社廣播通知胡宗南和劉戡、嚴明家屬前去領屍體,還放了被俘虜的嚴守禮陪同母親護柩回西安,沒想到,在路上竟遭到國軍的阻攔,覺得很是氣餒,才說了“國軍,嗨”的那些話。

蔣介石得知內情後,傷感地對胡宗南周圍的將官們說:“我們今天還能在這裡祭奠他們,如果你們不努力作戰,恐怕我們死後,就沒有人來掩埋,更談不上祭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