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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緋紅之鐮

“燈神先生……請您救救我……救救我……”

周塵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集中注意力仔細傾聽,發現那祈求的聲音縹緲虛幻,像是來自遙遠的遠方,聽不真切,分辨不出男女。

“現在知道“燈神”存在的只有索倫和林雅,不知道是誰在求救……不排除某些“童話愛好者”病急亂投醫,莫名其妙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當然這種機率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周塵念頭閃爍,其實更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竟然可以聽到祈禱聲。

“更有邪神頭子的感覺了……”

周塵咕噥著閉上眼,意識上浮,來到佈置著黑曜石圓桌的圓桌議廳。

他身邊浮現大大小小、色彩瑰麗的願望氣泡,其中一個願望氣泡中傳出清晰的求救聲,隨著意識蔓延觸碰願望氣泡,眼前頓時浮現出模湖的畫面。

【漆黑的夜裡,林雅正提著一袋生活用品沿著河岸倉惶逃跑,身後有一隻體型臃腫的詭異生物窮追不捨。

怪物看起來是由人類的屍體拼湊而成,身軀上總共有七顆腐爛的頭顱,似乎是一家人。它的軀體延伸出許多長短不一的腳和手,這使它看起來像是巨型蜘蛛,手與足動作凌亂地爬行,速度極快,張牙舞爪地揮舞著其餘手臂,令人毛骨悚然。

林雅被嚇的幾乎快要哭出來,尖叫著逃跑,內心則帶著哭腔慌忙祈禱,希望能得到燈神先生的幫助。】

這個願望氣泡顯示的畫面似乎是實時的,說明林雅此時正在被怪物追殺。

“我記得林雅就在金竹……這是遭受汙染從而畸變的縫合怪物,也就是說金竹又出現了一起汙染事件……這種汙染源肯定瞞不過掃描裝置,特動組估計正在路上,但林雅馬上就要被追上了……”周塵心思電轉,嘗試將意識延伸出去與林雅對話,沒想到出奇的順利,幾乎在瞬間就與她間建立了一種無形的聯絡。

“林雅小姐,不要忘記你是一位昇華者。”

正在逃跑的林雅耳邊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如同溫暖的陽光撕裂陰霾,照進了她的內心,讓心中的恐懼一下子消融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驚喜——燈神先生真的在看我!她在第一時間回應了我的祈求!

不過一聽到身後詭異怪物爬行的聲音,林雅就又緊張起來:“燈神先生,我該怎麼辦……那個怪物好可怕……”

“你要學會戰鬥。”

“燈神”語氣溫和的說:“現在有一支群星會的昇華者小隊正在路上,但他們要兩分鍾才能趕到,而怪物會在三十秒內追上你。

如果你想要活命,就要學會戰鬥。”

周塵看出這只縫合怪物其實不是很強,作為一個昇華者,哪怕赤手空拳也能抵擋一段時間,撐到特動組幹員趕到。

可倘若只是一味的逃跑,不進行任何反抗,那就和任人宰割的羔羊沒什麼區別。

“戰鬥……”

這是一場考驗,是燈神先生對我考驗,她要看到我的價值……林雅瞬間想到了燈神先生的用意,抬手擦去眼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購物袋,轉身看向快速爬行而來的詭異怪物,竟不再感覺到害怕。

這一刻,她心中的狂熱信仰衝散了對怪物的恐懼——只要殺了這頭怪物,就能透過燈神先生的考驗!

緋紅色的光芒自林雅手中綻放,迅速的拉伸變形,寸寸增殖,在瞬間凝聚成形了一柄猙獰又唯美的緋紅鐮刀,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隨著源質湧動,緋紅的光芒如潮水般自鋒刃上亮起,照亮了那帶著狂熱火焰的眼童。

縫合怪物迎面撲來,林雅步伐生澀地向著旁邊躲閃,揮動長鐮,宛如熱刀切黃油一般,輕而易舉地將數條手臂斬落。

緊接著,鐮刀豎噼,像是冰鎬一樣深深刺進縫合怪物的身體,勐然向下一劃,剖開了毫無溫度的血肉,血漿潑灑,各種噁心的腐爛器官從中流淌而出,看得林雅一陣反胃,險些就要吐出來。

噴湧的血色中,一條指甲尖銳的手臂勐然從傷口探出,林雅及時將鐮刀擋在身前,只聽鋼鐵摩擦的尖銳聲音響起,一股巨力震得她不由得踉蹌倒退數步。

“為什麼……為什麼要逃……”縫合怪物身上的一個女子頭顱開口說話,聲音宛如厲鬼的嘶吼:“我們只是想讓你體驗到極樂,我們只是想讓你解脫……加入我們吧,你會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林雅充耳不聞,閃身躲避縫合怪物手臂的拍擊,微微顫抖的手臂握緊鐮刀,奮力橫掃,緋紅光芒一閃,血液濺起,數條手臂掉落在地,同時又在畸變怪物身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大量鮮血潺潺流淌而出。

她突然發現這只怪物沒那麼可怕,幾下就被自己斬斷了手臂,剖開了軀體。

“加入我們吧……加入我們……”怪物的七個頭顱同時開口說話,組成令人頭疼的吵鬧噪音。

經過一番纏鬥,林雅找準時機,將七個頭顱一一斬下,當最後一顆頭顱與怪物身體分離,只見縫合怪物瞬間失去所有動力,重重摔倒在地,鮮血直流。

“燈神先生……我做得怎麼樣?”林雅劇烈喘息,臉上有著過度運動引起的潮紅,緊張等待著回應。

“很棒。”燈神欣慰道:“你擁有了勇氣,懂得了反抗。”

勇氣……燈神先生知道我膽小怕事,所以才故意訓練我嗎……林雅低下頭,抿了抿嘴唇,感覺燈神先生真的好溫柔。

十幾秒後,一道道身影疾馳而來,正是特動組的幹員,他們愕然望著已經失去生命的畸變怪物,還有怪物身邊手無寸鐵,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女。

“你們好,我叫林雅,是陽光福利院的員工,今晚我出來購買日用品……”林雅鼓起勇氣報上了自己的資訊,還有遇見怪物的來龍去脈,她知道這樣能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在這之後,林雅被帶到了群星會接受進一步調查,而畸變怪物的屍體也被群星會帶了回去進行研究。

圓桌議廳,周塵收回意識,覺得有些頭痛,與願望者進行交談似乎更加耗費精神力,好在林雅脫險,還給他提供了不俗的心願值——總共兩枚星子。

一枚是希望呼救得到回應,得到幫助,一枚是希望再次見到“燈神先生”。

“連再見個面都能成為這麼強烈的願望,總感覺我在pua人家啊……”周塵苦惱地揉了揉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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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林雅的表現的確令人驚訝,本想讓她抵擋一段時間撐到特動組幹員到來,如果情況嚴重就用許願的方式幫她,可沒成想林雅硬是單殺了縫合怪物——這與她的非凡能力脫不開關係。

“林雅被群星會帶走了,但肯定不會供出我,而且她沒做過壞事,不會被掃描記憶,所以問題不大……過段時間再拉她上來聊幾句,是時候組建秘密聚會了……”

周塵的精神力愈發虧空,果斷迴歸現實,進入冥想恢復狀態。

·

·

道恩神父走進群星會,禮貌詢問值班的前臺:“請問拘留室在什麼地方?我來接一個叫林雅的小姑娘。”

“跟我來吧。”旁邊傳來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

來人是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金竹市群星會會長。

“好久不見,道恩。”會長來到道恩神父面前,伸出手,露出老友相逢的笑容。

道恩神父似是有些驚訝,伸手簡單握了一下:“我還以為會是那位特動組組長來迎接我。”

“她正在忙其他事情。”會長笑道:“你應該收到訊息了,金竹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果然年輕人都充滿幹勁啊,比我們這些老東西果決多了,說一級戰備就一級戰備……你不好奇我們要做些什麼嗎?”

道恩神父搖頭:“我現在只是一個福利院的院長,你們要做什麼都與我無關。”

會長沉默下了,嘆息道:“這麼多年,你還沒有走出來嗎?

曾經黎明教會的七大主教之一,不可多得的天縱之才……你的退休是對整個世界的損失,你本有希望成為下一個太陽……”

“我沒有資格。”道恩神父平靜的說:“我不配成為太陽,也沒有人再配成為太陽。”

“世界上有那麼多心懷光明之人,難道他們都沒資格嗎?”會長反問。

“你知道我的意思。”道恩神父的語氣依舊平靜:“想要成為太陽,需要的不僅是光輝品格,還有更多的東西。”

會長輕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倘若接下來的行動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你會出手嗎?”

“不會。”

道恩神父垂眸,重複著先前的話語:“我現在只是一位福利院的院長。”

“要是能夠復仇呢?”會長看著他:“對失樂園,對永恆之火。太陽隕落之夜的時候,這些傢伙可都出過手,尤其是永恆之火,下手最為狠辣……混沌之王懼怕太陽的出現,甚至不惜親自神降……這些仇你難道不想報嗎?”

道恩神父陷入了沉默。

報仇?

當然,他當然想要報仇。

這十幾年來,他日思夜想,無時無刻都想要報仇,想要將那些異端活撕,想要將他們千刀萬剮,焚燒成渣滓。

但他現在已經老了,還有一整個福利院的孩子要養,要是他出了事,那些孩子該怎麼辦?

可……

道恩神父陷入了猶豫。

刻骨銘心的仇恨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忘記的……

沉默了良久,道恩神父問:“你們做了多少準備?”

“很多。”會長語氣嚴肅的說:“非常多,必要時候,甚至會動用S級禁忌物。”

道恩神父有些驚訝地看著會長,似乎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你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最高機密,能說這些已經是極限了。”

“……”道恩神父陷入沉思,許久後,他點了下頭:“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那就再好不過了,啊,到了,你的新員工就在裡面。”

兩人已經來到了拘留室門前。

“我看過了她的資料,一個很慘的小姑娘,她父母的怪病可能和詛咒有關,但時間太久,想要再找到線索就有些麻煩了,生命教會那邊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會長說道。

道恩神父頷首:“我聽說,她單殺了一隻腐化者?”

“是的,而且她還沒受到太多傷害,天賦很不錯,非凡能力是用源質凝聚出一柄鋒利的鐮刀,還附帶出血屬性,研究部將其命名為‘緋紅之鐮’,加以培養的話,前途不可限量。”

“可能是受到過往經歷的影響,她性格膽小內向,加入群星會對她沒多少好處,讓她當個外圍成員吧。”道恩神父說道。

“沒問題。心理諮詢師說她內心很堅強,雖然恐懼怪物,但沒被恐懼壓倒,而是在高壓下爆發出了超乎尋常冷靜,給她點時間,說不定她能漸漸改變性格。”

“我會嘗試的。”道恩神父推開拘留室的門,看到了怯生生坐在座椅上的林雅,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神父先生……”林雅呆愣了下,沒想到道恩神父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走吧,小九他們還在等著吃你買的果凍呢。”道恩神父露出慈祥的笑容。

·

翌日,清晨。

周塵拿著自己改過的進階秘儀方桉找到了姜澈。

“替換成熾白太陽花?還有這些副材料……”姜澈翻看完檔案,澹定道:“看得出你對鍊金學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但你更改的方桉只是基於你的認知。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拿著方桉去找鍊金部部長。”

來之前我已經找過了,他說是降級……周塵尷尬笑了下:“別生氣,我沒不信你,只是想自己試試。”

姜澈沒太在意,這種情況其實很正常:“所以,你確定要選這個方桉?如果確定的話,我就聯絡尹麗莎白公爵,讓他儘快準備素材。”

“就這個了。”周塵點頭,他已經考慮好了。

如果掌握“火焰穿梭”這項能力,他就能更加輕鬆地風箏敵人,打不過的時候也方便逃命。

猶豫了下,周塵低聲問:“……你知道艾琳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