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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螢火蟲不在的夏天

【本篇發生在21至22章之間,是艾斯重傷之後修養時期的插曲】

夏天這種季節,就算什麼也不做,僅僅是抬起頭看著玻璃海一般的天空都能有很浪漫的感覺。

靜下心來,連夏蟬刺耳的鳴叫都會變成觸動心絃的歌聲。

廣闊無垠的草原上,一輛載著西瓜的板車在馬兒的拖拉下行駛著。

西瓜堆裡坐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年齡不過十二三歲。由於豔陽的暴曬,他們只能手握芭蕉葉作為遮蓋。

車伕趕著馬回頭笑問:“你們兩個去落日山脈那邊要做什麼呢?沒有大人陪同嗎?”

“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想要去尋找精靈。”

“精靈?”車伕驚訝片時,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心裡已經認定這兩個孩子是聽了童話故事,所以才會有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

他好心提醒著:“那你們要小心了,現在的精靈可跟童話裡說的完全不同。他們非常憎恨人類,因為貪婪的人類總是強制抓捕精靈當做奴隸。”

隨後又自語著:“不過他們也許不怎麼恨小孩吧!祝你們好運!”

——

青巖城經過一週的重建,民眾基本生活已經恢復正常,仍有一些大型建築還未修復完成。

艾斯經過一週的修養,也已經能夠自由行動。

雖然他自認已經傷勢痊癒,可但丁卻不允許他隨意往來。沒辦法,醫生的話就是命令,不得不聽。

他感到自己成了一位老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早晨曬曬太陽,中午眯著眼睛打盹,無聊了就下下棋。

真是百無聊賴的生活……

此刻艾斯正與但丁幾人玩撲克牌,雖然把洛依絲和小狼也拉過來勉強湊了四人,實際上也就艾斯跟但丁兩人在對決而已。

“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無趣嗎?”艾斯忍不住發問。

“無趣有什麼辦法?”但丁抱怨著:“這裡的姑娘們一個個那麼保守,夏天還穿那麼多。以前我在不列顛的時候,那裡的姑娘們穿得很清涼……”

艾斯對於但丁的閱歷十分好奇,疑惑地問:“你去過不列顛?那可是另一塊大陸,很遠的地方呀!”

說起這種事但丁就得意地笑了起來:“作為一個詩人,我的目標就是遊歷世界!”

“然後把各地姑娘們的特點記錄下來!”小狼插嘴。

“你不說話會死啊!”但丁對於破壞自己光輝形象的小狼氣憤不已。

艾斯呵呵了兩聲:“不,就算他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艾斯就跟但丁徹底混熟了,也知道了他是個偽君子,並且他自己還以此為榮。難怪之前達芬奇這麼叫他。

正在但丁狠狠教訓小狼的時候,門口來了兩位小客人。

“奇怪,怎麼會有小孩子呢?”

小狼看到門口的兩位,立刻就轉移話題想要逃脫但丁的魔爪。

“你自己不也是小屁孩嗎?”但丁敲著小狼的腦袋。

“哎呀!但丁老師這樣會把我敲笨的!”

“沒事,你本來就是個笨蛋!敲幾下反而可能變聰明!”

門口的男孩向屋裡的人打著招呼:“你們好!”

“你好!”艾斯笑著回應。

男孩自我介紹:“我叫愛德華,她叫愛麗絲。我們是從窗瑩村來的,由於這裡的酒樓似乎出了點事,所以我們就在好心的馬克先生家裡借宿了!”

窗瑩村嗎?根本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小地方。

“借宿?就你們倆人?”但丁若有所思地問。

對方點著頭:“是的,就我和愛麗絲兩人。”

“你們父母不擔心嗎?”

“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女孩愛麗絲回答。

她烏黑的長發散在肩上,看著有點內向。而愛德華留著西瓜頭,總之無論怎麼看,他們都是小孩。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但丁開始教訓他們。

“不!我們不是離家出走!”愛德華堅定地回應:“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

兩個小屁孩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肯定是在家裡受了委屈,一生氣就選擇離家出走。

他們走近眾人,愛麗絲將手中一直緊握的玻璃瓶放在牌桌上。

“這是什麼?”小狼骨碌碌的眼睛盯著瓶子。

艾斯也掃視了幾眼,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玻璃瓶,裡面塞著一些雜草。要說唯一的奇怪之處就是蓋子戳了幾個小小的透氣孔。

“這個瓶子裡面……”愛麗絲環顧眾人,小聲地解釋:“儲存著查爾斯的靈魂。”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丁眨了眨眼睛問艾斯:“你聽懂了嗎?”

“好像……”艾斯猶豫著回答:“她說有一個名字叫查爾斯的傢伙,他的靈魂就在瓶子裡?”

“是這樣嗎?”但丁愣愣地向愛麗絲確認。

愛麗絲和愛德華點著頭,“就是這樣!”

但丁忍不住捂著胸口大笑:“噗!哈哈哈!你說靈魂在玻璃瓶裡?你確定是靈魂而不是骨灰?是不是有個邪惡的巫婆對他下了詛咒之類的?”

他所說的似乎是某個童話故事的劇情。

“我們說的是真的!”愛麗絲生氣地鼓著腮幫。

“啊疼疼疼!”但丁忽然慘叫起來,“洛依絲你掐我幹嘛?”

洛依絲不滿地瞪著但丁,“你能不能認真點聽她說!我相信她說的!”

“好吧好吧!”但丁揉著腰對愛麗絲說:“你繼續講……”

“三年前,我們有一位形影不離的同伴,名字叫查爾斯。”愛麗絲講述著。

形影不離的同伴……這個詞讓艾斯不免想起了曾經的亞瑟……

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愛麗絲繼續說著:“他是我的戀人,有一次……”

“等等!”艾斯驚訝地問:“你剛剛說幾年前?”

“三年前!”

“你現在幾歲?”

“十二歲!”

天!艾斯驚呆了!九歲?這是早戀啊!

然而當他將視線投向但丁的時候,卻發現但丁出乎意料的沉默。

原本但丁並不把愛麗絲所說的當一回事,但是當她說出年齡的時候,但丁沉默了,因為他自己的初戀也是在九歲……

彷彿從他們身上找到了共同點,但丁安靜地聽著。

“我無意中說過想要抓很多的螢火蟲,查爾斯就把這句話記在心裡。那天夜晚他爬上樹抓螢火蟲,結果樹枝折斷了,他從樹上落入湖泊裡……溺水身亡……”

說到這裡愛麗絲已經開始啜泣沒辦法繼續述說,於是愛德華就接了上來。

“當村民們圍繞他的屍體哭泣時,我卻聽到了他的聲音。”

“什麼?他不是死了嗎?”小狼天真地問。

“是的,他死了,但是我卻聽到了他聲音。”愛德華回憶著說:“他告訴我他的靈魂變成了螢火蟲,就在瓶子裡。按著查爾斯的提示,我真的在湖面上找到了玻璃瓶,裡面困著一隻發光的螢火蟲。”

他到底在講什麼東西?艾斯與但丁對視著,想要從對方的眼神中確認是否聽懂。

洛依絲趴在桌子上,眼睛盯著玻璃瓶。

“它就是查爾斯嗎?”

“是的!這只螢火蟲就是查爾斯的靈魂!”愛麗絲回答。

艾斯與但丁也仔細觀察,果真看到一隻螢火蟲在草葉上爬行。

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艾斯在心裡默問:“Dark你覺得呢?”

“我對於靈魂的研究也才剛剛入門,不過從來沒聽過這種事,要說靈魂被封印倒有些可信度,但靈魂變成螢火蟲……”

Dark也半信半疑,最主要是這兩個孩子不像在說謊。

“據說靈魂是沒有腳的,你看這只螢火蟲剛剛還在摳腳丫子呢!怎麼可能是靈魂!”但丁反問。

“不是這樣的!查爾斯的靈魂住在了螢火蟲體內,就像封印一樣!”愛德華辯解。

說到這裡Dark驚訝了:“這不是和我一樣嗎?”

的確,Dark是靈魂進入了艾斯的身體,而查爾斯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運氣不好,只能寄居在螢火蟲體內!

“我開始有點相信他們的話了!”Dark嘀咕著。

但丁試探性地問:“查爾斯是魔法師嗎?”

“他一直有自學魔法,但從來沒成功施放。最後到底有沒有入門我也不清楚,但這只螢火蟲絕對是查爾斯!”

愛德華繼續大聲說著:“查爾斯還告訴我,只要找到精靈,使用生命魔法就能讓他重新復活!於是我們就來到了落日山脈!”

生命魔法,這是七元素之外的一個種類,與空間魔法、精神魔法並列,通常掌握在精靈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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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魔法可以復活死者嗎?”但丁發出了疑惑。

死人復活向來是煉金術師研究的大題,也是醫生的夢想,可千百年來從未有誰成功過。雖然黑魔法師可以將死者製成亡靈,但那根本算不上復活。

“查爾斯是這麼說的!一定可以!”愛德華堅信這一點。

“就算可以,但你們絕對找不到精靈的!”但丁將現實告訴他們。

“為什麼?”愛麗絲與愛德華同聲追問。

“因為他們憎恨人類,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雖然耶路撒冷就在落日山脈中,但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愛德華握著拳頭,堅定地眼神中流露出決心:“我會找到精靈!然後讓他們改變對人類的看法!我一定會讓查爾斯復活!”

夜深人靜的時候,馬克大宅裡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出大門朝著大街行去。

這是在此地借宿的愛德華,他藉著月光在小路上行走最終來到一條河邊。

月光的映照下河面波光粼粼,兩岸長滿了花草與各樣樹木。

螢火蟲棲息在草叢中,愛德華悄悄地走近伸手抓捕,但一不小心就讓它逃走了。

“等等!”

他急忙連蹦帶跳地追逐,好不容易終於將螢火蟲握在手心。

“太好了,終於抓住你了!”他松了一口氣。

片刻後他重返馬克大宅,偷偷來到一間臥房門口,把耳朵貼在上門上聽著聲音。

“看來已經睡了……”

這是愛麗絲的臥房,此刻她正眯著眼睛在床上酣睡,忽然門被開啟了,愛德華躡手躡腳地走近。

看了一眼沉睡的愛麗絲,他才放心地拿起床頭的玻璃瓶,開啟蓋子將已經死去的螢火蟲倒了出來,隨後將剛剛捕捉到的那只安放在裡頭。

做好這一切,他又對愛麗絲輕聲道著晚安,隨後才悄然離去。

當房門重新關好之後,愛麗絲睜開雙眼不滿地說了聲:“笨蛋!”

第二天清晨,眾人在大堂裡用過早餐之後愛德華對艾斯說:“接下來我們要進入落日山脈了。”

兩個小孩子竟然想要結伴去森林裡,這該有多危險呢?

“就你們兩個人嗎?”艾斯問。

“是的!我跟愛麗絲一起!”愛德華握著拳頭回答:“我是個劍士,我會保護她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自己也需要被保護……

果然他們為了尋找精靈根本不怕危險,艾斯看著他無話可說,半晌才猶豫開口:“要不我陪你們去吧!”

“絕對不行!”

愛德華還沒回答,但丁就插嘴阻止了他的行為:“你別忘了自己還是個病號呢!好好過你的療養生活去吧!”

看樣子這位醫生在某些方面還是很盡職的。

但艾斯這個老好人還是放心不下:“可他們兩個去落日山脈太危險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但丁裝模作樣地搖著頭:“那就讓我陪他們去好了!”

為什麼但丁會願意做這種事?

艾斯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平時但丁除了釣女孩,沒見過這麼積極。

釣女孩?

艾斯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但丁這傢伙肯定是想著去落日山脈找精靈!畢竟傳聞精靈個個貌似天仙,連最醜的女精靈都比人類美女漂亮。

“呵呵……你去吧!祝你找到!”艾斯乾笑著向但丁祝福。

“嗯!”但丁點了點頭,隨後才猛然醒悟過來:“誒?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什麼的?”

“呵……你那yindang的表情早就暴露了!”

但丁急忙摸著自己的臉,隨後才發現自己上當了,“你這傢伙!竟然耍我!”

洛依絲在一旁插嘴:“還不是被某大叔帶壞的……”

“哼!”但丁冷哼著大袖一揮就瀟灑出門去,同時嘴裡喝道:“小狼!我們走!”

“不送!”

艾斯笑著送他出門,待他們離開之後,他深深地嘆著氣:“又是老人一樣無所事事的生活了。”

忽然Dark的聲音響起:“既然沒事做,就穩固一下魔法吧!上次的蒼白世界雖然成功了一半,但並沒有使用出來,現在該想想是什麼原因了!”

蒼白世界?就是咒語“神說要有光”的那個魔法吧?

那時候艾斯剛將術式準備好,結果就被阿奇爾的暗箭偷襲,所以魔法中斷。所幸是光系體質,沒有被魔法反噬,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失敗的原因?”艾斯疑惑地問:“不是因為我受了傷嗎?”

“這只是其一,你可知世上有些魔法師故意被敵人擊中,就是為了製造突襲的機會?”Dark說道:“既然別人可以,你就更應該沒問題!”

艾斯靜下心來沉思了片時,隨後開口詢問:“該怎麼做?”

這時洛依絲叫了起來:“艾斯,我們來玩象棋!”

“等等洛依絲,我現在有點事!”

艾斯拒絕了她的要求,然而Dark卻說:“不!你答應她!”

“不是要練習魔法嗎?”艾斯疑惑地問。

“所以你才要答應她!”

於是接下來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艾斯跟洛依絲玩著國際象棋,身旁卻旋繞著數十個葡萄大小的元素彈。

“艾斯你這是做什麼?”洛依絲忍不住發問。

“這——我是在練習魔法!”

“是這樣嗎?”洛依絲露出天真疑惑的表情。

艾斯在心裡默問:“喂Dark,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絕對有效!你現在對於魔法的操控完全是憑著天賦,所以很容易被人中斷。”Dark解釋:“這樣一邊玩著象棋一邊使用魔法,可以鍛鍊你的精神力!”

“但是——我這樣操控著幾十個元素彈哪有心思來分析棋局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哈哈哈……”

Dark不負責任地笑著,讓艾斯極為鄙視,不過他依然按著Dark的建議去執行。

直到午飯過後,洛依絲已經玩膩了象棋,只留艾斯一個人孤獨地被元素彈旋繞,此時元素彈的數量已經比之前多了好幾倍。

正在他打算進一步增加數量的時候,早上出去的幾人慌亂地進入了大廳。

看到但丁揹著受傷的愛德華和邊上一臉擔憂的愛麗絲,孰輕孰重,艾斯立刻中斷了魔法。

“怎麼回事?”

但丁懊喪不已:“在野地用餐的時候遭遇了狼群,數量太多根本照顧不過來!”

“不是但丁大叔的錯!”愛麗絲淚珠在眼眶中打滾:“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都是我!”

沒有解釋太多東西,但丁只對艾斯說:“我已經簡單地治療他的傷口,如果再加上你的治療術效果會好點!”

“我明白了!”

他們來到房裡,將愛德華放在床上。

艾斯二話不說就伸手懸停於他的傷口,柔和的白光頓時包圍了受傷的地方。

感受到自己的傷口正在復原,愛德華甦醒過來打量著四圍。

“對不起,愛麗絲……”愛德華忽然道歉。

“笨蛋!你道歉什麼!”愛麗絲好像非常生氣。

但丁也搞不懂這兩位了,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也不是那麼八卦的人,對於這種事也沒有追問,只是盡一個醫生的責任囑咐愛德華:“你這幾天也好好休養吧!別再想著去外頭了!”

艾斯嘴角抽動無語地一笑,看來我多了個同伴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個傢伙多點樂趣,畢竟休養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

哪裡知道愛德華卻不願意,“怎麼可以!我還要去尋找精靈呢!”

“不行!不可以去!”愛麗絲阻止了他。

“沒事的愛麗絲!我一定會找到精靈的!”愛德華認真地回覆。

愛麗絲忽然發火大叫起來:“笨蛋!我叫你別去就別去!你根本就不懂!”

說完她扭頭就跑開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愛德華愣了。

目睹經過的洛依絲天真地問,“小愛德華你是不是惹小愛麗絲生氣了?”

我惹她生氣了嗎?

為什麼?我明明這麼努力……

“他一定是在擔心你吧?”艾斯插嘴提醒著。

是這樣嗎?她是因為擔心我,所以不讓我再去落日山脈那種危險的地方。

一定是這樣……

“我看未必。”但丁忽然輕聲嘀咕了一句。

“為什麼?”艾斯和愛德華都疑惑地看著他。

但丁考慮著說道:“愛麗絲在後悔,早上還沒出發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她並不想去落日山脈,因為臉上一直帶著憂愁。至於原因是不是擔心,我就不清楚了……”

說著但丁就嘆了一口氣:“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呀!就連女孩都不例外。”

“呵呵……”艾斯冷笑,女人心海底針嗎?我記得上次誰說女人這種生物思想簡單,略施小計就可以手到擒來的。

“海底針,洛依絲的心也是那樣嗎?”洛依絲好奇地問。

“沒有呢!洛依絲在想什麼我一看就能知道!因為全部都寫在臉上。”艾斯打趣著回答。

“誒?洛依絲臉上有字嗎?”她驚慌失措地摸著自己的臉。

此時此刻,愛麗絲將自己的房門關上,趴在床上就痛痛地哭泣著。

泛著淚花的眼睛看著玻璃瓶,嘴裡不斷罵著“笨蛋”。

瓶子裡,螢火蟲趴在草葉上,觸角不斷抖動似乎在嘲笑她。

看著這只愛德華抓來的螢火蟲,愛麗絲就思緒萬千。

“其實我都是知道的!查爾斯已經死了!我根本就不想找什麼精靈!你怎麼就不懂呢!笨蛋!”

到了晚飯的時候,原本艾斯以為愛麗絲跟愛德華還要鬧彆扭,哪裡知道一見面愛麗絲就向愛德華道歉了,兩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果然只是小孩子鬧彆扭嗎?”

晚飯後艾斯跟但丁說著話,此時此刻愛麗絲與愛德華都沒有在場。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但丁沉默片刻才回答:“他們雖然才十多歲,但是都很成熟,跟當年的我一樣。”

當年的但丁?那是怎樣一個人呢?跟現在一樣是個花花公子嗎?

艾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有種感覺,但丁現在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並不是真實的他。

對於艾斯來說,靜養的生活實在是度日如年,但對於到處尋花問柳的但丁來說,倒是每天都像過年一樣歡喜。

又是一天傍晚,但丁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抱來一個西瓜,對坐在院子裡乘涼的眾人開懷笑道:“給你們這群病號和饞貓帶吃的來了!”

“哇!西瓜!”洛依絲開心地叫了起來。

艾斯無語地對視,“你這西瓜哪裡搞來的?”

“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但丁不滿地說:“你是懷疑我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嗎?”

“不,我沒有懷疑你偷雞摸狗,我只是懷疑你偷西瓜。”艾斯漫不經心地回答。

對於但丁他也算是瞭解不少,雖然不會直接幹出偷盜的行為,但總會有些東西透過不正當途經獲得。

沒錯,就像當日在落日山脈裡趁著惡魔領主已經死去,就把他的兵器給順了過來,如果不是嫌太重,估計他連屍體都會搬回家。

話說那柄斧頭至今為止還沒賣出去呢!

現在但丁抱著西瓜回來,艾斯估計他又是不正當獲取的。

“你別這樣看著我!”但丁立馬狡辯:“青巖城的居民善良著呢!他們說在這裡有個規矩,路人口渴了摘個西瓜解渴不算偷。”

“所以你就打包帶回來了嗎?”果然是這樣……

將西瓜切開之後,眾人分吃著,小狼跟洛依絲玩起了吐籽遊戲,最後連愛德華與愛麗絲這兩個比較保守的傢伙也其樂融融地加入了。

但丁無奈地笑著:“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吐著西瓜籽就那麼開心了。”

隨後卻自嘲地嘆了一口氣,“真是羨慕他們呀……”

羨慕,是呀……

艾斯也不由得想起了兒時跟亞瑟一起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也是這樣毫無顧忌地笑著,雖然唯一的玩具只是殘破的木劍,但每次只要一拿在手上,就彷彿擁有了戰勝巨龍的勇氣與力量。

就好像自己已經成為夢想中那樣偉大的國王。

比現在這幅落魄的樣子強多了……

“人啊,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童年,總是要長大的。”但丁看著鼓起腮幫吐出西瓜籽的洛依絲,用詩人特有冗長的語氣陳述著:“這些傢伙長大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呢?”

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小時候亞瑟很善良又有正義感,結果長大之後變成了想要毀滅世界的瘋子。

這些孩子,他們長大之後會變成什麼樣?臉上還會有現在這樣的笑容嗎?

他自認為自己臉上已經失去這種笑了。

但丁笑著拍了拍艾斯的後背,“果然一說這些你就垂頭喪氣的,這可不行喔!如果憂傷不能改變眼前的事,那麼憂傷又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笑著活下去。”

也對,艾斯一笑,既然憂傷沒用,為什麼不笑著活下去呢?

忽然他猛地反應過來,對著但丁咆哮:“你這傢伙!剛剛把西瓜汁擦在我背後了吧?!”

“哈哈!就別在意這點小事了吧!做人可不能斤斤計較。”

正在艾斯想要報仇的時候,洛依絲忽然從臺階上站起來,追逐著光點大叫:“啊!螢火蟲!螢火蟲!”

艾斯這時候才察覺到天已經黑了,果然打鬧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洛依絲,抓住螢火蟲最後要把它放掉哦!”但丁提醒著。

洛依絲正將螢火蟲捧在手心裡觀看,聽到這句話歪著腦袋問:“為什麼呢?”

“因為它們正打著燈籠,在茫茫人海裡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如果另一只螢火蟲等不到它,就會傷心的。”

艾斯立刻無語地問:“這都是什麼騙小孩的話呀!”

洛依絲聽聞立刻放飛了螢火蟲,並且對著它飛去的方向大叫:“你要快點找到她呀!螢火蟲!不要讓她傷心喔!”

雖然這些話在艾斯聽來只不過是無聊的故事,但愛麗絲聽到這些話卻忍不住悄悄地離開了。

愛德華也沉默了下來,隨後鼓起勇氣向但丁詢問:“大叔,如果一個人一直在背後默默付出,但對方並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呢?”

但丁的心似乎也因此泛起了漣漪。

“默默付出嗎?”

他抬起頭指著天空向愛德華詢問:“你看這是什麼呢?”

“這是一隻螢火蟲。”

“沒錯,這裡有一隻螢火蟲,但是我剛剛所指向的並不是它,而是夜空的繁星。”

沉寂片刻,但丁微笑著舉目望天:“雖然螢火蟲的光芒一閃一閃似乎將要熄滅,但比起夜空的繁星,人們總是先注意到它。”

愛德華有點難以理解,“什麼意思呢?”

“不要擔心這種事,你的付出她會知道的。”但丁笑著回答。

在不遠的柱子後面,愛麗絲輕聲嘀咕著:“笨蛋!笨蛋!我一直都看得很清楚……”

第二天,雖然病戶多了一個,但生活依舊那麼無趣,連國際象棋也無法滿足他們了。

於是但丁就提議出去透氣,畢竟一直關在院子裡就算活物也會發黴。

“前面往左拐有一家衣店和理髮店還有……右拐的話就是一條小河。”但丁導遊一般地介紹著。

“話說,”艾斯瞪著他:“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呢!”

但丁還沒說話洛依絲就笑著插嘴:“因為但丁大叔天天鬼混呢!”

艾斯和但丁俱都大吃一驚,到底是誰教她說這種話的?在他們看來洛依絲應該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不應該懂得鬼混這種大人的詞

“洛依絲!誰教你鬼混的?哦不!是誰教你鬼混這個詞的?”但丁急忙追問。

“之前艾斯就是這麼說的呀,但丁大叔整天見不到人影,一定是在外面鬼混。”說著她就天真地問:“鬼混不是去外面玩的意思嗎?”

去外面玩……某種角度來說的確沒錯,但沒有誰會這麼用。

但丁把艾斯瞪了回去:“你怎麼跟她說這種東西?”

“我哪裡知道她會學過去啊!”艾斯直喊冤枉。

到了小河邊,支起陽傘但丁就開始分發垂釣工具。

“我告訴你們!很久以前我是個垂釣高手,經常在河裡釣上來鯊魚什麼的。”但丁自誇著。

洛依絲湊近小狼的耳邊低聲說道:“糟糕,但丁大叔又開始吹牛了。”

“對啊!鯊魚肯定會咬斷魚線的嘛!”小狼嘀咕著。

“就算不會把線咬斷,但河裡真的有鯊魚嗎?”愛德華懷疑地說著。

但丁看他們嘰裡呱啦地就問:“喂,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

“沒什麼!沒什麼!”小狼急忙辯解,他可不想被但丁教訓。

眾人坐在河沿開始了垂釣,似乎所有人的技術都不怎麼樣,連口出狂言的但丁也沒有釣上什麼。

“果然你除了這張嘴就沒什麼本事了……”艾斯取笑著。

“哼!我現在還沒進入狀態呢!”但丁辯解著,正在這時他的魚漂抖動了幾下,他立刻大叫起來:“啊!來了來了!你們看好了,不要被它的巨大嚇到!”

所有人都激動地看著但丁,因為這是今天他們釣到的第一條魚!

“呀!給我現身吧!”

但丁用力一拉魚竿,終於把這條魚拉出了水面。

在他的想象中,一定會是一條兇猛無比的鯊魚跳起來。

結果眾人看著釣上來的東西驚呆了,竟然是一隻螃蟹。

但丁看了看螃蟹,就向眾人解釋:“實際上這只螃蟹愛上了一隻鯊魚,他看到鯊魚有危險,就奮不顧身地用身體阻擋了!”

所有人都白眼看著但丁,很明顯他的謊言連小孩子都騙不了。

之前一直是但丁教訓艾斯,現在終於輪到艾斯開口了,他取笑著說:“人生就是這樣的,你有時候想要釣個年輕姑娘,但上鉤的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的確……”聽了艾斯的話,但丁沉思著說:“我也該想想其它方式了,不能老用香水……”

艾斯無語,這傢伙是根本不思進取啊!

經過一天垂釣,他們的收穫還是寥寥無幾。

看著水桶中少得可憐的小魚和螃蟹,但丁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說道:“釣魚嘛!就是釣個心情!”

結果沒人理會他的話,都擠在一起自顧自討論。

“這些魚該怎麼吃呢?”愛德華與眾人混熟了也就直接插話。

“艾斯你會做菜嗎?”洛依絲詢問。

“啊!這個……不會呢!”艾斯抓了抓頭尷尬的笑著。

這種時候就輪到但丁得意洋洋了,“看來這種事只能交給我呢!想當年我遊歷世界的時候經常風餐露宿,不知不覺就學會了燒烤!”

“風餐露宿!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喔!”洛依絲兩眼發光。

“喂喂!這根本不是重點呀!我是說我會燒烤……”但丁忽然想到什麼於是說道:“要不我們來個篝火晚會吧?”

“哇!同意同意!”

“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今天晚上我們就進行篝火晚會!”

看著活蹦亂跳的幾個小孩子,又看了看面帶微笑的但丁,艾斯不知怎麼就從心裡泛起一個念頭:但丁是為了讓別人開心,所以才故意抹黑自己。

不過下一刻,但丁就嘀咕著:“我是不是該去把城裡的姑娘們也叫過來呢?沒有少女的晚會可是很無聊的……”

“呵……”艾斯乾笑著,果然我想多了,他是本來就這麼黑。

夜幕降臨,但丁本想把全城的少女都拐過來參加篝火晚會,結果好不容易只叫過來一位名叫伊利亞的少女。

河畔上燃起了篝火,之前還活蹦亂跳的魚兒此刻已經“茲茲”冒著油脂,那只愛上鯊魚的螃蟹也被分屍之後放在了鐵絲網上,正在接受烈火的煉獄。

“果然比起在桌上吃飯,還是這樣有趣多了!”小狼盯著食物一邊流口水一邊說著。

但丁叫過來的那位少女伊利亞也笑盈盈地說:“的確很有意思,從來沒這麼玩過。”

“如果伊利亞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天天這樣玩。”但丁真誠地笑著。

雖然他笑得如此人畜無害,可艾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咳嗽,“咳咳!偶爾吃一次還行,天天吃就上火了!”

“說起上火,倒不如我們去摘個西瓜吧!”伊利亞忽然想到了主意。

喂,這才多久她就被但丁傳染了?艾斯鄙夷地看著但丁。

“又這樣看著我幹嘛?”但丁不爽地問。

伊利亞見兩人的視線在交戰就疑惑地問:“怎麼了?”

艾斯好心地勸說:“雖說口渴了摘個西瓜不算偷,但這樣總是不太好吧?”

“有什麼關係!反正這塊瓜田是我爺爺的!”伊利亞笑著解釋。

“喔!那太好了!”但丁對艾斯狡詐地笑著:“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幾分鐘後眾人大開殺戒,幾個小孩子吃得滿臉都是油,連愛德華與愛麗絲也絲毫不見外。

這時但丁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瓶酒,拔了瓶塞就遞給伊利亞問:“伊利亞小姐喝酒嗎?”

“不,我不會喝酒!”

“沒關係,就喝一點點嘛!難得氣氛這麼熱鬧……”

艾斯大聲地咳嗽了起來,但丁不滿地看著他:“你又想怎麼樣啊?”

艾斯指了指一旁,但丁一看,發現小狼正盯著自己。艾斯補充道:“你這樣做是帶壞小孩子呀!”

“但丁老師!我也要喝!”小狼祈求道。

“這是大人才能喝的東西!”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那麼多,就喝一點點啦!”小狼可憐巴巴地看著。

“這不是多少的問題,你是小孩子,你還太年輕了!等你變成大人才可以喝!”

小狼失落地低下了頭。

但丁跟伊利亞閒聊了不久,端起酒瓶喝了一口,忽然全都噴了出來。

“水?!怎麼變成水了?”但丁驚訝地看著手裡的酒瓶。

這時另一邊響起了小狼口齒不清的聲音:“但……但丁老師……為什麼地面……在扭動呢?”

說話的同時小狼還踉踉蹌蹌地走著路,手舞足蹈看起來十分有趣。

“你這傢伙……”但� �握著拳頭咬牙切齒:“你偷喝了酒怕被我發現,又兌了河水進去吧?”

“沒……呃!沒有!”小狼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回答。

但丁並沒有衝上去狠揍一頓,反而冷靜的對艾斯說道:“艾斯,準備好!”

“準備?什麼事情?”艾斯聽得一頭霧水。

“曾有一次小狼喝醉了酒,發起酒瘋把整家酒樓都給拆了!”

艾斯一驚,“怎麼可能?就憑他?”

“他有著狼人的血統!快要開始了!”但丁急忙大叫:“伊利亞小姐,洛依絲!愛德華還有愛麗絲!你們快點退後,越遠越好!艾斯我們上!”

正在這時,小狼仰天長嘯,嘴裡吐出尖利的獠牙,皮膚也長出了狼毛。

殘暴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連一旁的火堆都發出了“呼呼”的聲音。

“嗷~”

小狼猛地衝了上來,但丁急忙迎上去用腳一鉤想要將他絆倒,哪裡知道他卻跳起來踢中了但丁的胸口。

“可惡!”但丁一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可見小狼力氣不小,“不下狠手根本制服不了他!”

艾斯念起簡短的咒語,夜空中光點聚集旋繞的小狼身邊,變成一個發光的籠子將他囚禁在裡頭。

然而小狼揮動利爪,綠色的風刃迸射而出,眨眼間就破開了光之囚牢。

數道風刃接踵而至,但丁與艾斯連連避開,但背後的農作物可遭了秧。

“真是不爽!如果是敵人的話,我早就把他送到裂縫裡了!”但丁不滿地發洩著:“艾斯你先把他治住,我去準備麻醉藥!”

艾斯從地上抽起一根棍子,跟小狼迴旋著,偶爾有風刃襲來他也都用元素盾擋住。

小狼的實力並不是很強,唯一的難處就是不能下手太狠,所以艾斯處處留情。

終於但丁準備好注射器潛伏了過去,趁著戰鬥進入白熱化的時候猛的竄出,一針就扎在了小狼屁股上。

“你這個笨蛋給我好好睡一覺吧!”

注射完畢但丁立馬後退,小狼轉過身對著他嘶吼,想要衝上來將但丁撕成碎片,然而剛走了幾步就搖搖晃晃,最終倒在了地面上。

“呼……”艾斯松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正以為事情就這樣好了的時候,伊利亞驚恐地跑過來報著訊息:“大事不好了!我爺爺來了!”

你爺爺來了?

正當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粗獷的老漢手持木棍氣勢洶洶地跑來:“你們這群混蛋!糟蹋糧食是要遭天譴的!”

這幅長相讓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獸人中的牛頭人,落在他手裡肯定會很慘。

“糟糕!是城裡最兇的老頭勞倫斯啊!快逃!”但丁急忙抱起昏迷的小狼開逃,同時也招呼洛依絲等人逃跑,一大群人就這樣被一個老頭追趕著。

洛依絲一邊跑一邊開心地叫著:“好好玩!好好玩!”

“好玩你個頭!”但丁教訓著:“被他抓住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艾斯插嘴質疑:“我看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那你試試?”

“我——還是算了,太嚇人了……”

跑了好久他們才甩開勞倫斯,坐在院子裡喘著氣。

“我說,這樣子好像不太好吧?”艾斯靜下心來仔細思考著。

“等今天晚上他先消了氣,明天我們再去道歉吧!”但丁看著沉睡的小狼嘆氣:“都是你惹的禍!”

“還不是因為你帶了酒!”艾斯鄙視地看著他。

——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一起到達了勞倫斯的住處。

“對不起!勞倫斯爺爺!”

“對不起?”勞倫斯斜眼看著他們,手裡的木棍還不斷在手心敲打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果然……

但丁偷偷瞥了一眼,在心裡懊悔:什麼道歉!簡直是自投羅網啊!

“既然我孫女替你們求情,而且你們也認錯了!那我就繞過你們吧!”勞倫斯忽然轉口說道。

什麼?伊利亞替我們求情,但丁幾乎感動得淚流滿面。

“不過!”

不過?但丁一驚,果然沒這麼容易啊!

“不過你們糟蹋糧食這是不可原諒的!必須要讓你們接受教訓!我就罰你們體驗農民的艱辛!”

艾斯疑惑地問:“是要我們幹農活嗎?”

勞倫斯點了點頭,“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學會珍惜糧食!”

說著他就激動起來:“你們年輕人根本不知道啊!二十年前聖戰的時候,我們餓得是連飯都吃不上,有些人還為搶草根樹皮打起來,唉……”

艾斯的思緒被這句話牽動了,果然無論什麼樣的戰爭,就算是對抗魔族而發動的聖戰,也會給百姓帶來痛苦。

但那種時候不得不發動戰爭,這只是取捨的問題。

就像Dark說的:有時候你的仁慈可能會導致更多人死去!

經過勞倫斯的批評教育之後,他們就下到田地裡,任務就是播種向日葵種子。

太陽暴曬著大地,但丁擦著汗水有氣無力地叫著:“好熱!好熱!我快死了……”

已經知道事情經過的小狼委屈地道歉:“對不起但丁老師……我忍不住就喝了……”

“我不怪你,就是恨那個老頭!”但丁咬牙切齒地說著:“我甚至覺得他是因為伊利亞所以故意刁難我!”

“呵呵……你想多了吧!”艾斯對這個自戀狂感到無言以對。

洛依絲實在忍不住就叫著苦:“艾斯!我不想做這種事了!”

艾斯關心地說:“那洛依絲先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來就可以!”

小狼也學洛依絲向但丁撒著嬌:“但丁老師!我不想做這種事了!”

“你敢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插到田裡?”

受到但丁的恐嚇,小狼立刻精力充沛地幹起了農活,“哈哈!開玩笑的啦但丁老師!我最喜歡幹農活了!”

不遠處,愛德華溫柔地問愛麗絲:“你累嗎?如果受不了就先去休息吧!我可以把你的那份種子也種完!”

“沒事!我還可以!”愛麗絲甜甜一笑。

那麼多人忙了一天,終於把事情幹完了,現在正在接受勞倫斯的驗收。

“嗯!還不錯!這一天讓你們學到了很多吧?有些東西是讀書一輩子都學不到的!”

說著他拿出一個西瓜笑道:“快去洗洗手吧!這個西瓜就當是犒勞你們了!”

勞倫斯給每個人分了一塊西瓜,眾人兇殘地吃著,似乎要把一整天的積恨都發洩出來。

忽然小狼驚訝地叫出了聲:“這個西瓜!好甜啊!”

勞倫斯和藹地笑著:“怎麼樣?辛苦得來的食物就是比不勞而獲的要好吃!”

“的確呢!是感覺比平時好吃一點!”愛德華也接上去說道。

眾人也點了點頭。

洛依絲不理解地問:“我吃不出來跟平時的有什麼區別。”

艾斯笑道:“那是因為洛依絲沒有出多少力呀!”

“不行!”洛依絲頓時淚眼朦朧,“艾斯!我要重新來!”

唉……果然是個小孩子。

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微風吹拂泛起陣陣綠色的波浪,草原中孤立著一個身影。

艾斯望著茫茫無際地碧野,失神自語:“這是哪裡?為什麼我會在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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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只覺得恍惚之間就來到了這裡。

抬起頭,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離去。

他眼神顫抖著,這道背影曾深深烙在他腦海裡,那天在湖底密室亞瑟就是這樣離開的。

“亞瑟!”

艾斯大聲叫喚,想要讓對方聽見。

如願地,亞瑟轉過身子,卻像修羅一樣渾身浴血。他的劍正在滴瀝著著血液,腳邊的雜草被染成了猩紅。

下一刻,艾斯猛然發現周圍躺滿了死人,原本美麗的草原瞬間變成屍橫遍野的地獄。

這是……

難道是亞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艾斯瘋狂地質問。

“這就是我的路!”

說著亞瑟身影一晃就出現在艾斯跟前,舉起劍刺了過來。

——

艾斯喘息著從夢中驚醒,嘴裡不斷念著亞瑟的名字。

“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艾斯卻緊蹙著眉頭,久久不能釋懷。

再想酣然入睡已成奢望,於是打算去外面透透風,但院子裡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大半夜了還在院子裡?

艾斯小心翼翼將門開一條縫,認清了院子裡的身影。

“愛德華?”

他竟然半夜起來抓螢火蟲?就算再貪玩也不應該這樣吧?再說了他也不像是貪玩的孩子。

艾斯一聲不響地看著,只見愛德華抓住螢火蟲之後就偷偷摸摸朝一個房間走去。

喂!那裡是愛麗絲的房間,他想做什麼?

下一刻艾斯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思想不純潔了,都是平時被但丁給傳染的。

“唉……看來以後還是少跟但丁混在一起比較好。不過愛德華究竟要做什麼呢?抓了螢火蟲,然後再到愛麗絲的房間……”

猛地他想到了一件事,愛麗絲一直捧在手裡的那個玻璃瓶,裡面就是裝著變成螢火蟲的查爾斯吧?

難道!

“原來如此!我懂了!”

他打開門走到院中,站在愛麗絲的門前等待,不久之後愛德華從房間裡出來,看到艾斯頓時嚇得要尖叫,艾斯急忙捂住他的嘴。

“噓!是我!”

“艾斯?”愛德華畏畏縮縮地問:“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艾斯卻不回答,靜靜地看著他,讓他低下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為什麼要欺騙愛麗絲?”艾斯質疑著:“明明瓶子裡只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螢火蟲,為什麼要謊稱是查爾斯的靈魂?”

“我——”

終於在艾斯的強勢之下,愛德華迫不得已道出實情,這是隱瞞了三年的秘密。

三年前的夏夜,查爾斯為了給愛麗絲一個驚喜,於是獨自一人跑到湖邊抓螢火蟲,但失足落入水裡喪生。

村民們圍繞著他的屍體哭泣,九歲的愛麗絲也泣不成聲,為了安慰她,愛德華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謊稱自己聽到查爾斯在呼喚,又找到了漂浮在湖面上的玻璃瓶,其中裝著一隻螢火蟲,就是查爾斯的靈魂所幻化。

只要找到精靈,就能讓他重新復活!

“這樣的謊言,愛麗絲相信了,直到現在,我還不敢告訴她實情……”

愛德華低著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

“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艾斯問,這樣的謊言總有一天會拆穿的。

“我不知道……”愛德華請求著:“但是,求求你不要告訴愛麗絲!”

看著愛德華哀求的眼神,艾斯默默點了點頭。

等到愛德華離開之後,艾斯背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愛麗絲靜靜地走出站在艾斯身邊。

“你一直在聽?”艾斯驚訝地問。

愛麗絲點著腦袋,卻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看來不用我說你也都知道了呢!”

“不,其實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愛麗絲躊躇著說:“我知道這只是個謊言。”

“那為什麼……”

既然知道是謊言,為什麼愛麗絲會故意上當?而且很認真地尋找精靈,甚至不辭勞苦來到落日山脈。

“因為——螢火蟲的壽命只有五天。”

五天?艾斯恍然大悟,這樣看來每隔幾天,愛德華都需要偷偷將死去的螢火蟲換出來,長此以往持續了三年之久。

而且在沒有螢火蟲的季節,瓶子裡螢火蟲的屍體肯定無法更換,愛德華肯定也需要編造冬眠之類的謊言來隱瞞。

一直做著這種事,愛麗絲不可能沒有發現。

也就是說愛麗絲是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艾斯被搞糊塗了,他們為什麼要自欺欺人?甚至明明知道是謊言,卻為著謊言付出那麼多。

“艾斯哥哥,”愛麗絲請求著:“這件事可以不告訴愛德華嗎?”

“可以!”艾斯答應了請求,隨後就問:“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愛麗絲苦笑著:“他以為我還沒有從查爾斯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但實際上他自己才是一直不敢接受現實的人。”

夜深人靜,艾斯獨自坐在院子裡感嘆:“年紀輕輕就為情所困,真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

接下來幾天,艾斯權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愛德華跟愛麗絲還是像往常一樣其樂融融,但總感覺他們之間還有一層無形的隔膜。

一天清晨,愛德華決定再度前往落日山脈尋找精靈。

“太危險了!不要去了吧!”艾斯勸告著。

明明靈魂變成螢火蟲這種謊言是愛德華想出來的,他自己卻最把此事當真,艾斯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

“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嗎?”但丁教訓著他:“如果再遇到一次狼群,說不定你就變成狼糞便了!”

“你不去的話我要自己去!”查爾斯態度強硬。

“真是拿你沒辦法!”但丁挖著耳朵說道:“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好了!這次愛麗絲就免了吧?多個人也不好照顧!”

實際上如果愛麗絲再長大幾歲,但丁就會很樂意照顧她。

“不!我要去!”

愛麗絲強烈要求,最終但丁沒辦法才帶上她,不過小狼卻被嫌棄地丟在了院子裡。

“嗚嗚嗚……但丁老師每次找女孩子的時候都要把我丟下!”小狼可憐巴巴地跟艾斯說著。

當然要把你丟下,如果每次鬼混都帶你去那還得了?

落日山脈裡,但丁趕著馬車慢悠悠地行在小道上,毫無疑問這輛馬車是用“恩人”的名號從青巖城借來的,果然人一出名無論幹什麼事情都方便了許多。

他坐在車上吹著口哨怡然自得,根本就是來旅遊的人。

“果然精靈都躲起來了,還是先按著地圖找找月神教吧!”但丁說著翻出了一張羊皮地圖。

“月神教是什麼東西?我們可是要找精靈的呀!”愛德華不滿地頂嘴。

但丁辯解著:“所以我們才要去找月神教啊!他們都住在落日山脈,說不定知道精靈的訊息呢!”

“是這樣嗎?”愛德華疑惑地點了點頭,輕而易舉就被但丁欺騙了。

“當然是這樣,不是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正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哈哈哈!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抓住個精靈xiao妞!”

“估計至少得值五百金幣吧!”

“可惜那麼漂亮的精靈就要被人渣貴族給糟蹋了!”

“沒辦法呀!我看著也於心不忍呢!但是為了生存也只能這樣了!”

說話的是粗獷的男子,押送著一輛載滿籠子的車,大大小小的籠子裝著各樣野獸,其中一個籠子裡竟然關著一個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

這位少女膚若凝脂、潔白勝雪,尖尖的耳朵非但不顯得異樣,反而有種渾然天成的美感。

她很顯然就是稱為大自然寵兒的精靈,但此時被人類抓住眼中卻盡顯絕望,沒有一個正常男性能夠抵擋這樣楚楚可憐的表情。

雖然這群傭兵看著她的面貌忍不住吞嚥著口水,但還是強忍住衝動沒有下手。

因為女人和金幣對他們而言,更加重要的還是金幣。

正當他們為今天的收穫而大笑時,一個拿著金屬法杖的傢伙出現在路中間。

“哪裡來的小白臉?”滿面胡茬的大漢用刀指著但丁質問。

雖然對方人多,但丁卻不以為意地微笑著:“念在你們只是傭兵替人做事,只要你們放了這位精靈小姐,我就網開一面!”

“哈?”眾傭兵面面相覷對視著,都忍不住大笑:“喂喂!你這傢伙腦袋有問題吧?”

“就是!就你這小白臉還能打得過我們?無論怎麼看都應該是我們威脅你吧?”

“話說這小白臉還長得不錯呢!卡爾伯爵剛好有那種嗜好,要不我們把他也抓起來吧?”

“好主意!”

才這一會兒工夫,但丁就從劫道英雄的角色淪落成為花童。

又過了半分鐘,但丁破開鐵籠牽著女精靈的手溫柔地安慰道:“現在已經沒事了,這位美麗的姑娘!我叫但丁,是個詩人!”

雖然嘴上說得如此正派,但不斷揉捏的手指已經將他的內心世界暴露了。

精靈少女緊張地縮回了手,感激地道謝:“謝謝你,人類。我叫羅娜,這次多虧你了!”

“舉手之勞而已,為了你,我願意墜入地獄!”

愛德華與愛麗絲也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激動地叫著:“但丁大叔好厲害!兩三下就把壞人都打倒了!”

正當但丁得意大笑的時候,一大群精靈冒了出來,將這兒圍了個水洩不通。

“好多精靈!”愛德華一驚。

看到如此眾多美得窒息的面孔手拿弓箭對著自己,但丁幾乎感到眩暈。

“骯髒的人類!快離開羅娜!”一個看起來很強勢的女精靈憤怒地叫著。

“母親大人!不是這樣的!”羅娜擋在但丁面前大叫著。

“羅娜!為什麼要保護人類?”

羅娜解釋著:“這個人類,是他救了我!”

精靈們不知所措地對視著,羅娜再次解釋:“他打敗了這些壞人,然後把我放了出來!”

終於在羅娜的勸說下,精靈們收起了武器,但丁也松了一口氣,面對這麼多美女可比面對發狂的小狼難辦多了。

午後下起了雨,但丁趕著馬車行駛在青巖城的青石板路上,最終在馬克大宅不遠處減緩了速度。

車子還未停穩妥,愛麗絲就從車裡跳下,冒雨掩面哭著跑進了院子裡。

她哭得很傷心,彷彿經歷了一次難以承受的打擊,只能這樣把自己緊緊地關在房間裡,任何人都不讓進來。

看到這樣回來的愛麗絲,艾斯愣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愛麗絲會哭泣?

然而緊接著愛德華也同樣強忍眼淚跑進了他自己的房間,房門緊閉,任憑艾斯怎麼叫都不開啟。

但丁漸漸走近,艾斯便詢問:“發生什麼了?”

“這一次,真的遇見了精靈……”但丁平淡地說著。

遇見了精靈?那他們為什麼要哭?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尋找精靈嗎?

但丁漫不經心地講述著:“他們的希望破滅了!原本以為找到精靈就能讓查爾斯復活,但精靈們很明確地告訴他,死人復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直以來的信念破碎了,所以他們才會哭泣?

不是這樣!

艾斯在心裡一口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他知道,一開始兩人就早已明白結果,絕對不是因為得知死人無法復活而哭泣!

他們究竟在哭什麼?

半晌之後,愛麗絲推開門露出腦袋,眼睛還紅著顯然是剛哭好。

“艾斯哥哥,過來下!”

艾斯聽到招呼就走了過去,愛麗絲把他拉到房間裡隨後關上門。

“怎麼了愛麗絲?”艾斯關切地問。

“我們遇見精靈了……”

愛麗絲哽咽著說道:“精靈告訴我們,死去的人絕對無法再回來,任何人都無力回天。”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艾斯回答:“為什麼你會哭呢?明明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的吧?”

“沒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的情緒激動起來,似乎再也忍不住,於是大叫:“但是!但是那個笨蛋!那個膽小鬼!就算事情已經這樣明白了!他還是不敢向我表白!我哭不是因為希望破滅,而是因為愛德華如此懦弱!!”

原來事情是這樣……

從一開始愛麗絲就知道查爾斯變成螢火蟲是謊言,但一直沒有拆穿,她在等,等愛德華親口說出來。

在三年間,愛德華日復一日地鼓勵她,漸漸地愛麗絲就對他產生了感情。但愛德華一直沒有發現,以為愛麗絲還沉浸在失去查爾斯的痛苦中。

直到今天,精靈告知死人無法復活,在這樣的情況下愛德華還是沒有告訴她實情,所以愛麗絲才會哭泣。

艾斯走出門去,廊下觀雨的但丁背對著他,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

這一次艾斯來到愛德華的門口,輕聲喚道:“愛德華,我是艾斯,有些事想跟你說。”

愛德華似乎已經恢復正常,開了門就讓艾斯進來,但丁隨後也跟著走進房間。

他怯生生地看著但丁,似乎想說什麼,可但丁卻隨意地坐了下來,漫不經心說著:“不用打發我走,你們那點破事一開始我就全部都知道。”

艾斯感到很驚訝,難道他們也把事情告訴但丁了?

而愛德華卻看著艾斯,以為是艾斯告訴了他。

“不用看來看去,是我自己察覺出來的。”但丁解釋著:“愛麗絲一點都不想尋找精靈,因為她早就知道瓶子裡的螢火蟲不是查爾斯,她沒期望過查爾斯復活,她現在愛的是你。”

愛德華不但沒有驚訝,反而自嘲地一笑,“是的,我早就知道。”

但丁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早有預料。

只有艾斯驚奇無比,“怎麼會——那為什麼你不向她表白?難道你不曉得她對你的感情嗎?”

“我知道,但我不敢。”他似乎很痛苦,咬牙傾訴著:“我不敢跟愛麗絲交往,因為這就像趁著查爾斯死去搶走了他的戀人!這份愛太沉重了!”

艾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因為不擅長這種事,這時候就輪到情場王子但丁登場了。

“你跟查爾斯的關係很好吧?”但丁問。

“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

這句話觸動了艾斯的感情,因為他也有一個摯友。

“原來如此!因為你們關係太好,所以才不敢!”但丁說道:“如果你不認識查爾斯,估計早就向愛麗絲表白了吧?”

“也許吧……但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但丁追問:“什麼意思?”

愛德華悲哀地笑了一聲:“你們以為查爾斯是不小心溺水的嗎?”

“難道不是嗎?”

愛德華搖著頭,實際上不是這樣的。

他講述著:“其實愛麗絲喜歡查爾斯,但查爾斯並不喜歡她,他們不是戀人關係,只是愛麗絲一廂情願而已。另一邊我喜歡愛麗絲,但愛麗絲卻喜歡他。”

艾斯驚訝了,沒想到他們的關係竟然複雜到這種地步。

“查爾斯曾給我我一封信,並囑咐我在愛麗絲最傷心的時候才能開啟。緊接著不久,查爾斯就溺水身亡了。”

他講述著當日的情況,所有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愛麗絲在查爾斯身邊哭泣,當時我就想恐怕這就是她最傷心的時候了吧?於是就拆開了那封信,你們知道查爾斯說了什麼嗎?”

這種根本不可能回答出來的問題,艾斯和但丁理所當然靜靜聽著不開口。

“他說‘祝你們幸福,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們的關係非常尷尬,但從今以後不需要為難了。湖邊有個裝著螢火蟲的玻璃瓶,是我提前準備好的,你拿過去交給愛麗絲,並對他說我的靈魂已經化為螢火蟲……”

聽著愛德華所說的話,艾斯與但丁都震驚了,這真的是九歲的孩子能做出來的事嗎?

為了成全同伴竟然犧牲自己?

“我不敢接受這份過於沉重的禮物,就算愛麗絲喜歡我,我也接受不來……”愛德華無奈地吐露著,但臉上的表情很顯然說明他在掙扎。

“但是如果你不接受,就辜負了兩個人的期待……”

“所以!我還能怎麼辦呢?這麼沉重的禮物!我根本承受不起!我會崩潰的!”他忽然大叫著,顯然情緒已經失控。

但丁忽然又問:“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

愛德華稍微愣了片時,不明白但丁忽然問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尊重死去的摯友,不向愛麗絲告白,這種行為很高尚是吧?”但丁追問。

“不——不是。”

“你很清楚愛麗絲也同樣喜歡你,如果你表白,她肯定會接受!但你不敢這麼做,所以說來說去你不敢表白僅僅是因為一個早就死去的人?”但丁抬高聲音似乎很納悶。

愛德華低著頭不敢回什麼,雖然比別人早熟了點,實際上他仍然是個小孩。

“成熟點吧!”但丁勸著:“一個死人你在乎那麼多幹嘛?更何況查爾斯為你們做出了這樣的犧牲,你還不成全他的遺願嗎?再說了,面臨愛情的時候,人就該賤一點自私一點!”

艾斯在一旁聽著越來越糊塗了,在他感覺中但丁的話似乎越來越離譜,但無奈於他不懂愛情方面的事,所以沒有插嘴。

但丁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緬懷著講述:“我的初戀是在九歲,那時候貝齊是八歲。”

來了……但丁的狗血經歷……

“或許根本不應該稱為初戀吧!因為貝齊一直沒有答應,他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比我更好。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至今為止我已經向貝齊表白了兩百多次,她一次都沒有接受。”

兩百多次,艾斯徹底無語,這傢伙真是纏人,如果我是貝齊,肯定會忍不住砍死他。

等等,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除非她結婚了,否則就算是婚禮現場,我也會衝過去向她表白!”

本來艾斯以為但丁肯定會說一堆大道理,然後愛德華聽得淚流滿面,終於鼓起勇氣向心愛的愛麗絲表白。

可實際上但丁說了一大堆猥瑣的東西,愛德華聽了之後似懂非懂地點著頭,“要自私……原來如此,我懂了!謝謝你,但丁大叔,我終於想通了!”

說完愛德華就衝出大門,估計是跟愛麗絲表白去了。

艾斯鄙視地看著但丁,“為什麼你要跟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實我還想說‘你以為死去的人看到愛麗絲不幸福會高興嗎?’”但丁說著撓了撓鼻子尷尬地笑道:“可是仔細一想,如果我死了,雖然希望貝齊幸福,但又不想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是這種矛盾心理,果然對於愛情我還是夠自私的!”

“不用懷疑,你是賤而不是自私!”

艾斯毫不猶豫地打擊著,隨後又被一個問題所困擾。

但丁九歲時愛上了貝齊,至今為止表白兩百多次都沒有成功,可他依然不放棄。另一邊,他又是個feng流之人,看到少女就變成衣冠禽shou。

那麼他到底是專情還是花心呢?

想了半天,艾斯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貝齊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所以像但丁這般花心的人也會鍾情於她!

這並不能說明但丁專情,只能說明貝齊太漂亮!

——

另一邊,經過但丁的tiao教,愛德華終於鼓起勇氣向愛麗絲表白。

“愛麗絲!”他認真地盯著愛麗絲的眼睛,讓對方紅起了臉。

“嗯……什麼事?”愛麗絲心跳撲撲地期待著。

“我想和你結婚!”

“笨!這種事情我三年前就知道了!”

——

茶桌前,艾斯拄著下巴發呆,但丁饒有興趣地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能不能成功。”

“雖然能成功,”但丁的話顯然還沒說完,但他止住了。

“雖然?什麼意思?”艾斯不解地問。

但丁嘆了一口氣:“就算他們成了戀人,那只螢火蟲也會纏著他們一輩子。”

“螢火蟲?”

“沒錯,其實查爾斯是喜歡愛麗絲的。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摯友,讓他很為難所以他卻選擇了退出。但他不甘心!所以才會讓愛德華編造螢火蟲的謊言,為的就是讓他們永遠永遠記得自己,很顯然他成功了!”

恐怕從今以後他們只要看見螢火蟲,就會想起已經死去的查爾斯吧……我想這種事愛德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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