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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獲新生

誰都沒想到封印一解除,溫蒂先知就想要置dark於死地,事情發生得那樣突然,以至於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彷彿籠罩世界的耀眼白光散去之後,夏塔的身影從朦朧中顯出,如同陰雨天那樣落魄的聖女石像,她癱坐在地面,懷中抱著滿被血水的溫蒂。

預言應驗了,她沒料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她根本還沒做好準備。明明昨夜才定下主意要不顧一切阻止悲劇發生,然而眼睛一閉一睜,事情就已經了結,所剩下的只有一具被鮮血染紅的屍體。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她懷中抱著老師的屍體,昂著頭泣不成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她抬頭似乎是在質問上蒼,又像是在責備自己。她明明早就知道事情會發生,她應該早點想到老師的性格絕對無法容忍一絲邪惡存在,如果早點想到就好了,說不定能夠阻止這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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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搖曳著樹枝,盡梢幾片枯黃的葉子隨風飄落,宣示著塵歸塵、土歸土,也預示著盛夏已過,初秋將至。

虛弱的艾斯從地面坐起,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怔住了,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根本想不到和藹的溫蒂會突然動手,因為從始至終沒感覺到溫蒂帶有惡意,是的,艾斯也相信不僅僅是外面感覺不到,溫蒂的內心也是沒有惡意。恐怕,一切都是因為dark這個名字。

如果艾斯體內的靈魂不是dark,說不定溫蒂就會放他一馬。

想到這裡他開始自責,若不是他不小心將dark的名字說出口,今天溫蒂也不至於死去了。

此時此刻,靈魂狀態的dark漂浮在天空渾身黑氣繚繞,黑髮黑眼,這便是巫王賽特的真面目。他悲哀的笑著,似乎對於世界已經絕望,這聲音讓艾斯感到心酸。

“果然!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值得相信,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敵人!”dark瘋狂的笑著,看起來沒有受傷,可見他一開始就對溫蒂有所防備。他一直遵循著一條準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天也正是這句話救了他一命。

看著胸口被洞穿的溫蒂,又看到夏塔那失魂落魄的眼神,貓頭鷹小四的身軀瞬間變大,怒吼著朝dark衝去:“混蛋!納命來!”

dark雖然已經重獲自由,但是實力還未恢復,根本不可能戰勝小四。但是他好歹是曾經的巫王,實力不行,那就用身外之物來對抗。

舉手投足之間,一大片黑色的火焰在天空中飛騰,原本怒不可遏的小四在接觸到黑火的時候驚訝不已,猛地扇動巨大的翅膀往後退去。但黑火卻像詛咒一樣纏著它,幸好被黑火接觸到的是翅膀尖端,它一狠心就自斷羽毛,保全了翅膀。

幾十米巨大的身軀飛舞在森林上空,底下的黑火卻讓它不敢再俯衝下來,只能對黑氣繚繞的dark乾瞪眼。

溫蒂的死訊不知道以什麼途徑傳播開來,林間傳出各種異獸的吼叫,連地面都在震動著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接近。

dark知道繼續在這裡逞強也沒用,他不是艾斯那樣會頭腦發熱的人,逃跑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想跑也跑不掉,但是對於dark來說不存在無路可逃這種事。他想逃,沒有人能夠攔得住,至少這一群野獸拿他沒辦法。

四圍的黑火化成人形,約有十幾人,全都是dark的模樣,看不出有任何區別。見dark變成如此眾多的分身,小四立馬就猜到他想兵分多路逃跑,這種時候其實只要一個大範圍魔法,就能斷了他的後路。可是夏塔也在場,小四不可能將她也卷到範圍內,所以只能用元素彈轟擊著地面。

十幾個dark打亂了位置,讓人分不清本體之後就四散開來,朝著四面八方飛行。這時一大群鳥獸衝出森林,小四立馬大聲命令:“給我追!”

在小四的命令發出之後,鳥獸們很有默契地分散,各自成群追逐著一個dark的身影。

“可惡!”小四憤怒地發聲,卻並沒有追上去,因為他知道已經不可能抓住dark了。

這種時候艾斯也失神了,沒想到dark終究還是離開了,並且是以這種方式離開,這就註定他不可能再回來。從此以後他們就要形同陌路,連最後的道別也成了妄想,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明顯,一頭巨大的魔猿在林間飛奔而來,它每一腳下去都會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可見其重量幾何。

同時還有其它異獸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剛剛還寬闊的空地此時已經被異獸擠滿,地面上、樹枝上、天空中,各種各樣的異獸佔滿了空間,從上空看下來就如同一片獸海。

難怪有人說最強的種族不是人類而是獸族,因為它們的數量根本無法計算,而且不像人類那樣有不同的國家,全世界的異獸都服從異獸森林獸王的管理。雖然現在展現在艾斯眼前的獸類數不勝數,粗略估計也得有上百萬,然而這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異獸森林一共有四位獸王,掌管天空的小四、掌管沼澤的蛇王、掌管樹林的猿王與掌管大地的熊王。當然,還有一位曾經與魔狼芬里爾簽訂合約之後就失去蹤跡的妖帝。此時除了妖帝,其餘的獸王都環繞溫蒂的遺體站立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趕來的獸王看到躺在夏塔懷中的溫蒂,俱都悲憤不已,沒想到在異獸森林,它們的領地中竟然會出這等事,簡直就像當眾甩了它們一巴掌。

小四將事情簡單地說給幾位獸王聽,其中又不少話都是添油加醋,猿王和熊王兩個大塊頭聽了以後極為生氣,顯然沒有思考那麼多。唯有一個妖豔嫵媚的女子聽了以後略有所思地轉動著眼睛,這人便是蛇王,已經到了化形為人的層次,想來頭腦也是不簡單。

“可惡的人類!”猿王紅眼怒視著在場的幾人,“溫蒂大人好心替你解除封印,你們卻恩將仇報!我送你們去跟溫蒂大人道歉!”

說著爪上光芒大作,威風壓得但丁等人喘不過氣,果然獸王的威壓對人類也是有影響的。大戰一觸即發,這時候蛇王微動硃紅色的嘴唇想要開口阻止,卻見一隻虎獸跳出來擋在人類前方。

“慢著,猿王大人!”暗影虎伏在猿王面前乞求著。

“小不點!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住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殺了!”猿王居高臨下看著暗影虎,一派威風凜凜。

威壓像海嘯一樣衝擊著暗影虎的心靈,讓它四足不由得一顫,然而這番話卻讓它高傲地抬起頭,凝視著猿王咬牙說道:“我是以未來獸王的身份向你說話!”

聽到這般自大的回答,猿王不由得捧腹大笑,想要說什麼嘲諷的話,然而這時一直癱坐在地的夏塔卻開了口:“夠了……”

“夏塔大人!”

眾異獸異口同聲地尊稱道,不會說話的異獸則低著頭以示尊敬。

曾經妖帝吩咐,見溫蒂先知如見妖帝本尊,如今溫蒂逝世,這權利自然繼承到她的學生夏塔頭上。

當夏塔抬起頭的時候,眾人都發現她已經變了,身上沒有了天真活潑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威嚴和冷漠,就像一個小女孩眨眼間就踏入了結髮之年。

人總是會長大的,有些人在無形中長大,還有一些人在經歷了重大事件之後變得成熟。

夏塔將溫蒂的屍身安放在草地上,隨即緩緩站起,溫蒂的屍體發生了變化,枝條和樹根突破她的表皮長了出來,彷彿擁有著無窮的生機。

“老師早已知道自己即將死去,所以提前對自己施展了精靈族的秘術‘樹葬’,讓遺體長成一棵大樹,長存於後世。”夏塔面無表情地說著,好像她所說的只是一個故事,與她本人毫不相干。待她說完,溫蒂的屍體就已經不見蹤影,留在黑石神殿前頭的只有一棵高及殿頂的大樹。

精靈認為生命既然依靠自然而存在,死後最榮耀的事就是將自身化為自然,因此某些精靈部落一直都有樹葬的習俗。

人死了,不一定是什麼都沒了,也可能是變換一種形態生存下去。

她撫摸著眼前這棵樹,就像從前溫蒂撫摸著她的腦袋一樣,然而她臉上卻沒有溫蒂那樣的微笑,有的只是冰冷的寂寞。

這一刻艾斯看著她,不禁想道:她究竟是心死了,還是重獲新生了?

就這樣沉寂了片時,忽然天空開始陰暗,烏雲翻滾,林間的風也呼呼吹著,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出來。

狂風席捲了一大堆葉子,在空中翻騰飛舞,隨後旋繞在林間的空地上,就在眾獸王與艾斯跟前化為綠葉的龍捲風。壓抑的氣息從龍捲風中間散發出來,成千上萬的異獸顫抖著俯伏在地面,連頭也不敢抬起。

面對這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艾斯拔出劍拄在地面作為支撐,這才勉強沒有跪下。但丁也咬牙用金屬法杖支撐在地,高傲地站著,洛依絲和小狼早已摔了個四腳朝天。

感受到這陣氣息,幾位獸王一驚,不由得驚呼:“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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