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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神秘的艾倫公子

車伕將車子停在了一家豪華的餐館前頭,隨後四人下了馬車。狼牙城似乎很多東西起名都是與異獸有關,連餐館也是名為獨角獸餐館。

這家餐廳共分為兩層,樓下大廳已經有不少人,空著的也就只剩下角落裡幾桌。女侍衛帶著女扮男裝的夏洛克就要往階梯走去,哪知夏洛克卻說道:“我們就在樓下吧!”

“怎麼可以,你的身份……”女侍衛正要說什麼,猛然想起艾斯正在一旁,所以便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淡淡道:“那就隨你的意思吧!”

於是一桌人在餐館裡頭坐了下來,正坐在玻璃牆旁邊,透過玻璃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街上的景緻。坐下來之後艾斯就在想之前女侍衛不小心說出口的那句話,莫非這娘娘腔公子還大有來頭?按著艾斯在提亞公國的記憶來說,一般身份越高貴的客人都會選擇更高的樓層,想必別國也是如此。剛剛女侍衛要夏洛克上樓去,大概是因為平時已經習慣了。

他們坐下以後,衣著得體的男服務員就走了過來,行了個紳士禮之後將選單遞了上來,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幾位客人要吃點什麼?”

艾斯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果然王國的首都是自己所生活的格雷城那種窮酸地方根本不能相比的。這裡的服務員穿著燕尾服彬彬有禮,就像是宴會上的貴公子一樣,而格雷城的服務員肩上扛著條破毛巾,那樣的酒樓難怪客人沒幾個。

他們點著菜,服務員一一記錄在記事簿上,完畢之後再次行了個禮才退去。

艾斯這樣四下打量的眼神落入了女侍衛的眼中,讓她盡顯鄙夷之色,好像從一開始搭車的時候,她就對艾斯不太待見,估計是看著不像貴族吧!

“你該不會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女侍衛一找到機會就開始損艾斯。

然而艾斯沒深入理會這句話的意思,他以為對方是問他第一次來這裡,於是點了點頭回答:“的確是第一次,以前從沒來過!”

“哼!果然!”女侍衛冷笑了兩聲,在心裡暗道:“果然是鄉巴佬,之前搭順風車應該也是捨不得花錢吧?怎麼可以讓公主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想到這裡,她就打算讓艾斯在夏洛克面前形象大跌,以至於她厭惡艾斯。

聽見對方的冷哼,艾斯轉過頭不解地看著她。奇怪?難道我第一次來很奇怪嗎?視線接觸,艾斯才發現眼前這紅頭髮女人是在鄙視自己,這種眼神,他曾經在貴族們的眼中見到過。那是一種高高在上、將平民視為渣滓的眼神,發覺之後,艾斯不免在桌子下捏起拳頭,臉上卻依舊是笑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學會了偽裝,也許是亞瑟離開之後,又或許是先知溫蒂用陰謀打算殺害dark的時候。他憤恨的不是眼前這個女侍衛,而是這種狂傲的眼神,這樣子的眼睛,觸動了艾斯心裡最深處的厭惡。

與亞瑟一樣,他討厭貴族,然而他所討厭的不是貴族本身,而是貴族這種現象,這種規則!

“既然你初來乍到,那我阿曼達就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原來這個女侍衛名叫阿曼達,她繼續嘲笑著開口:“想吃什麼不用猶豫,只管開口,算在我的帳上!”

這是紅果果的羞辱,艾斯不是笨蛋自然能夠領會出來,不過他可不是會發飆的人,而是溫柔地笑著問洛依絲:“洛依絲想吃什麼儘管說,這位好心的大嬸請客呢!”

大嬸……聽到這個稱呼阿曼達忍不住火冒三丈,差點就要掀桌子,然而夏洛克先開口阻止了她:“夠了阿曼達!”

“公——公子!”阿曼達不解恨地辯駁:“我這是為你好!和你一起吃飯的應該是有權有勢的貴公子,而不是這種鄉巴佬!”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用指尖對準了艾斯,這次是完全不留情面。如果讓她知道眼前這個青年,是連吉爾伽美什都想拉攏的人,不曉得會做何感想。

由於叫得太過大聲,熱鬧的餐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轉頭看著艾斯這一桌。

“喂喂!那個女人不是皇家侍衛阿曼達麼?那麼她旁邊的……”

“怎麼可能是公主,那明明是男的!”

“你眼睛瞎了?你見過那麼清秀的男人嗎?我敢肯定那是女扮男裝的夏洛特公主!”

女扮男裝?夏洛特?艾斯雖然被阿曼達的指尖對準,卻疑惑地看了看之前自稱為夏洛克的公子,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竟然是女的!難怪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如果但丁在場,絕對會笑死他,那麼明顯的女性特徵都看不出來,這些年真是活在豬身上了!

正在樓下大廳上演這出戲的時候,有個站在樓梯口的僕人急忙往樓上跑去,似乎是要向樓上的某人傳報訊息。

另一邊,夏洛特一下子站了起來,將頭上的帽子摘下,又將髮夾扯下丟在地面上。頓時一頭柔順的金髮垂落在肩上,從一個清秀的公子瞬間蛻變為傾國傾城的少女,不僅周圍的客人,連艾斯這塊木頭都被驚豔到了。

重回女兒身之後,夏洛特公主就不滿地對著阿曼達大喊:“為什麼你們總是這樣!為什麼我要像個傀儡一樣被你們操控著,我難道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的權力都沒有嗎?”

夏洛特發飆之後整個大廳就徹底安靜了下來,連悄悄話的聲音都止息了。

“因為你是公主,代表了羅蘭德整個皇室,所以你不能像別人一樣肆無忌憚,必須要為著羅蘭德的榮耀約束自己!”阿曼達漠然回答,這句話並不過分,任何人都覺得合情合理。公主就是國家的臉面,如果一個公主成天鬼混、遊手好閒,這個國家怎麼能夠抬起頭來?所以為了國家,公主有很多事情不能做,這是必須,也是天經地義的。

然而這麼多年來,夏洛特早已經受夠了,這種像鳥兒被囚禁在籠子裡的生活,這樣的人生真的能夠稱為人生嗎?哪裡都不能去,就算外出也得有人跟著,根本不像是外出,反倒與被人牽著在街上溜的畜生更為相似。

“公主公主!”夏洛特再也忍不住淚眼朦朧地喊叫著:“無論做什麼事,你們都將公主這頂帽子蓋在我頭上,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反正你們看重的就是公主這個稱號,既然如此,你們去找別人吧!大不了這個公主我不當了!”

客人們沉默著一言不發,這就是他們的公主,然而此時展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卻是另一種形象。與平日裡坐在御用馬車中遙不可及的公主不同,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反倒覺得現在這個完全不顧形象的公主才比較真實。

艾斯也默默無聲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夏洛特,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覺得她很可憐。但艾斯並不打算插手,因為他已經懂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憐之處,如果什麼事都要插手,那麼這個人他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可憐的。

就在誰都不說話的時候,樓梯上忽然傳來一個義正言辭的聲音:“你可不能不當公主呀!夏洛特殿下!”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是一群衣著華麗的貴族青年,一個個都昂首挺胸充滿了自豪敢,走在最前頭的是個穿著白色鍍金長袍的金髮青年,一派英俊瀟灑、氣宇非凡,任誰一看就知道他是這群人的頭兒。既然身後跟著的全部都是貴族子弟,可見帶頭這人的身份絕對不是一般貴族能夠相比較的,恐怕比夏洛特公主也不會低太多。

見到這人,阿曼達就抱拳行了個禮:“見過艾倫公子!”

“免禮!”艾倫隨手一揮,似乎對於阿曼達的禮數完全不在意,他只是踱步朝著夏洛特走去,阿曼達急忙讓開了位置,好讓對方透過,因為夏洛特的位置在靠玻璃牆那邊。

艾斯打量著從樓上下來的艾倫,心裡猜測著他的身份,不過卻得不出答案,只能就此作罷。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繼續坐著,因為現在站起來的話,肯定會引來很多人的視線,雖然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他了。

艾倫走到夏洛特面前,溫柔地笑著,“夏洛特殿下,我能體會你對於自由的嚮往,但是一個人的自由比起國家算得了什麼呢?你想過嗎?如果你不當公主,將會引起多少動盪?畢竟國王陛下只有你一個女兒,你也是時候長大了,怎麼還是不懂事呢?為了龐大的王國,一個人的犧牲算得了什麼呢?”他說話非常的緩慢,節奏卻掌握得非常到位,不至於讓人無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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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席話,夏洛特的眼睛開始顫抖,不知是否想通了,於是對阿曼達說道:“我們回去吧!”

“是!公主殿下!”

她們轉身離開之後,艾倫就將目光投到了艾斯身上,恰巧與艾斯的目光相對,卻並沒有說什麼,轉身再度回到了樓上。

秩序恢復正常,服務員將他們點的菜端了上來,無奈公主已經離開,也就是說艾斯和洛依絲兩人要吃掉四人份的東西。艾斯拿起叉子正要吃的時候,卻發現洛依絲沉悶著不說話,於是關心地問:“怎麼了洛依絲?”

洛依絲抬起頭看著艾斯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詢問著:“公主究竟是什麼?”

艾斯停下了動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知道洛依絲這個年紀(心理年齡)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著公主夢,然而今天她所看到的公主卻與童話中的有著天壤之別,怕是因此讓洛依絲難以接受吧……

沉默了很長的時間,艾斯才溫柔笑著說了一句:“你就是我的公主呀!一個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來傷害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