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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垂死老人

玄武大陸相傳綿延數百億萬里,沒有人知道其具體有多大,因為從來沒有人能走遍整個大陸。

吳國,蒼茫山,坐落在國家西側,方圓足有幾萬裡,據說是仙山,歷朝歷代,總會有些山野村民聲稱見過騰雲駕霧的仙人。

山上盛產靈藥,卻也有著數不清的猛獸精怪。

山的邊緣處有一個不知名的村莊,村莊雖地處偏僻,風景卻是秀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蒼茫山周圍依託山上資源生存的村莊不計其數。

男人們平日外出打獵,女人則在家耕田織布,依託山上資源,也能做到自給自足。

這一日,村中一眾獵戶正小心翼翼的在蒼茫山邊緣走著,他們不敢太過深入,平日也只是在山的邊緣活動,獵殺一些普通野獸。

領頭的獵戶,高大健壯,手中提著一把明光閃爍的大刀,一身粗布麻衣絲毫不能掩蓋他發達的肌肉,豹頭環目,顧盼之間,一股悍勇之氣似撲面而來。

獵戶一手提著大刀,另一只手卻拉著一個孩童,這孩童約莫能有七八歲,虎頭虎腦,一雙眼珠咕嚕亂轉,看上去十分的聰慧。

他時不時掙脫獵戶的大手,圍著人群跑來跑去。

一眾獵戶都是一臉慈愛的望著他,他是獵戶頭領高大全的獨子,今天正是八歲生日,一直纏著眾人要來這蒼莽山長長見識。

獵戶頭領一臉溺愛的看著獨子,原本他心中本是不願帶他來這蒼莽山狩獵的,奈何扛不住這孩子死纏爛打,撒嬌放賴,只好應了他。

於是他打算帶著眾人隨意在邊緣逛逛,想來在眾人照應下,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咦,爹爹你看那邊草叢是不是有個人?”

七八歲的孩童一刻都閒不下來,四處觀瞧,卻讓他發現草叢中似乎有個人影趴伏在地,不知死活。

眾人聞言紛紛看去,只見不遠處草叢的確趴著個人,滿頭白發,一身的鮮血,衣衫破爛,面朝大地,看不清楚面容。

“應該只是昏迷了,還沒死透”

獵戶頭領高大全眼見這人雖然渾身鮮血,悽慘至極,背部卻還有微微起伏,於是推斷出來此人還活著。

眼見於此,他連忙招呼眾人上前,將這人扶了起來。

“似乎是個老人,不知怎的卻是跑到了這蒼茫山”

隨著眾人將其扶起,才發現此人一臉的皺紋,面上佈滿了褐色的老年斑,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都如老樹皮一樣乾癟,口鼻之中確實還有些微微鼻息。

“造孽啊,這老人恐怕是被家中不孝子孫棄之荒野,不知怎地落到了這種境地”

眾人議論紛紛,吳國雖罕有不孝者,不過見這老人年邁,怕是不能獨自上山,於是紛紛猜想,此類事件雖未曾發生在大家的村中,不過大家也多有耳聞。

傳聞這蒼茫山周圍有一些不通教化的野蠻村落經常如此,為了減少食物的消耗,常常將年邁體弱的老人棄之荒野,自生自滅。

不過眾人所在的這個村莊,卻是大多心地善良,從來不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兒。

大家互相商量了幾句,並沒有打算放任不管,而是準備將其抬回村中,讓村裡唯一的郎中救治一番。

山野村莊平時很少見到外人,這訊息傳的飛快,不一會就圍了一群人,眾人見這老人滿身傷口,鮮血都還在緩緩的往外滲出。

當真是悽慘異常,圍觀的村民見了都有些焦急,不由得流露出了惻隱之心。

“這老人怎麼了,在哪發現的?”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隨著話語,人群中擠出來一個老頭,這老頭約莫有六十多歲,生的十分瘦弱,一雙眼睛卻是明亮異常,他正是大家口中的郎中陸老爺子。

“陸老先生來了,快來看看這老人還有沒有救”

眾人心下焦急,此刻見到陸郎中到來,連忙四散閃開,給陸郎中讓出了空間。

陸郎中遠遠望見這老人一身鮮血,便知道情況緊急,不再詢問,連忙上前幾步,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不少黃色粉末朝這老人身上傷口撒去。

這瓷瓶裡裝的不知是什麼靈藥,效果十分驚人,本來剛才還在流血的傷口竟隨著藥粉灑落,肉眼可見的止住了流血,眾人這才放下心來,紛紛誇讚陸老先生醫術高明。

陸郎中並不答話,眉頭微皺,抓起老人手腕,仔細觀察,只見這老人,身上足足有大大小小幾十處傷口,衣衫早已看不出顏色,早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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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心下卻是隱隱有些狐疑,這老人望去足有八旬開外,怎的竟是昏迷在了山林之中,而且一身傷口完全不似野獸撕咬,倒更像是人為。

“看起來似乎是外傷所致,傷口卻不像野獸撕咬,脈象微弱,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不醒,卻不知是何人如此作孽”

“你們先將他抬到我家,我好為他止血療傷,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人命關天,陸郎中也不打算深究,畢竟救人要緊,眾人聞聽七手八腳抬起那老人,直奔陸郎中家。

這陸郎中極有學問,據說祖上是御醫出身,不知道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方才到這荒野山村避難。

醫術自是非同一般,平日村中獵戶上山打獵,無論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只要還有口氣兒在,極少有他救不活的,在村中人緣自是極好。

他更是出了名的熱心腸,無論誰家有困難需要幫忙,總是毫不推辭,如遇到家中貧困者,更經常分文不取。

陸郎中隨眾人到了家中後,立刻開始忙前忙後、幫其止血療傷、清洗傷口、煎湯熬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是絲毫不願意耽擱時間。

眾人有的返回了家中,有的則還有些擔心,留了下來幫陸老打下手。

一直到了晚上,大家才逐漸散去,而隨著眾人離去,陸郎中家中的北窗處,卻傳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緊接著一根纖細的手指鑽透窗紙漏了出來,隨後手指縮了回去,出現了一隻眼睛,順著那窗紙洞偷偷瞄去,眼睛的主人正是白日發現老人的孩童,獵戶頭領高大全的獨子小虎。

山野中人沒什麼文化,這小虎八歲了也沒有個正式名字,平日大家都是喊他小虎。

他爹高大全本來早有打算,正準備今天他八歲生日時找陸郎中給起個正式名字,畢竟在這山村裡陸郎中算是最有文化的人。

肯定是要比自己與婆娘胡亂起的高明多了,豈料後來出了這種事兒,起名之事他也就沒有再提。

山村生活枯燥乏味,難得發生什麼稀奇事兒,小虎年方八歲,正是充滿好奇心的時候,白日裡他就跟著大夥跑前跑後,一直沒走,連他娘喊他回家吃飯都沒顧得上吃。

此刻眼見著大人們都走了,他又偷偷溜了回來,趴在窗戶上偷眼觀瞧。

只見床上躺著的那老人,衣服都已經被鮮血侵染的看不出顏色質地了。

滿身的傷口雖不再流血,卻仍有很多還翻著口子,不少地方都似乎看的見骨頭,一身衣服更是彷彿成了乞丐裝,只被一條一條的碎布勉強遮蓋著身體。

他蒼老的臉上更是一片煞白,毫無血色。

“這老爺爺命真大,渾身鮮血倒在山林裡居然沒有被猛獸吃掉。幸好被我發現,不然怕是早就落入了猛獸口中,真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小虎素來心地善良,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為這老人祈禱。

他趴在窗邊瞅了一會,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光顧著看熱鬧,連飯都沒有吃呢。

而就在小虎剛想轉身回家時,卻似乎看見那老人眼皮聳動,彷彿即將要醒轉過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