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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塔西佗的往日時光

更新時間:2008-08-05

“該怎麼辦?現在看來,還是一團迷霧,對於所謂的眾神之神的秘密,我們還是毫無頭緒。”狄昂摩挲著手中的陶杯,說道。

“至少我們知道這不僅僅是個傳說,而是確有其物。”塔西佗道。

“這件事實在是詭異,有那麼多的人,為了不同的目的,來到這裡,而每個人又多多少少地與這個眾神之神有著關聯。這,這實在太難以常理解釋了。”甘英雙眉緊鎖著說道,“我甚至懷疑……我來到這裡的原因也要比我自己知道的要多。”

“你是說……”

“無論我們的命運有多麼地坎坷,那都只不過是為了驅趕我們走到一起,去尋找這筆寶藏的手段而已。”

其他人都沉默不語。

“如果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犧牲一些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的話……那,那……”甘英的手顫抖起來,“那……我覺得,還是不要去尋找這寶藏為好。我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是的。”塔西佗低著頭說道,“我心裡的陰影似乎也是源自於此。那種,那種不祥的感覺,難以名狀。”

“你們理智一些,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狄昂高聲說道,好像意在振奮大家的精神,“即使真的是天神,他也不可能完全控制每一個細節,好讓每一個人都恰巧走到一起。這太荒謬了!要我相信天神會從奧林匹斯山跑到塞里斯國去召集他要找的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或許你們異教徒崇拜的神辦不到,但這不代表真正唯一的神,我們的至高無上的主沒有能力辦到。他是萬能的。”保羅說著,在胸前划起十字。

“你……”狄昂剛想再反駁幾句,但是想到以保羅捍衛自己信仰的狂熱,這可能又會挑起一場破費口舌的宗教紛爭,於是就改口道,“即使同你們所說,我們所有人都是被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驅趕到一處的話,那問題又出來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們?而不是其他人?”他說著,來回掃視著其他人。

“或許我們有一些特質,而只有擁有這樣的特別能力的人,才有可能找到這寶藏。”塔西佗面色凝重地說道。

“特質?哈哈,親愛的塔西佗,你是指你寫作的能力嗎?”狄昂笑了。

“隨你怎麼說,我的感覺是,如果我們會集合在這裡,那一定有著我們現在所不知道的理由。”他撇撇嘴,又道,“啊,這麼晚了,太累了,明天就要動身了,我先走了。”說著,他站了起來,徑直朝門外走去。

狄昂也伸了個懶腰,道:“我也困了,甘英,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甘英鬱郁道。

狄昂望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管自己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最後,只剩下甘英一個人坐在那裡,用手支撐著頭,一動不動。

他在那兒坐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直到深夜降臨。

有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是你?”

保羅點點頭,道:“在想什麼?”

甘英喉頭動了動,但是沒有說出口。

“在想你那個被約書亞殺害的同伴?”保羅坐在了他身邊。

甘英愣了愣,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在哪裡?我看看能為她作什麼,讓我替我的哥哥彌補他的罪過吧。”保羅道。

甘英面色鐵青地坐在那裡,雙手撐著膝蓋,微微地發抖。

“她在哪兒?”保羅見他臉色不對,急忙追問道。

“她……她……”甘英站了起來,把手摁在了桌子上,桌子被他摁地嘎嘎作響,“她死了。”

“死了?”保羅瞪大了眼睛,也站了起來,“上次你說過她沒有死呀,只需一些休息就能恢復過來的啊。”

“身體上的創傷沒有能夠奪取她的性命,但是……”甘英說不下去了。

保羅盯著他低垂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很抱歉……”他低聲道。

甘英擺擺手,道:“這不能怪你。”

兩個人默默地站立著過了好一會兒,保羅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可以救活她的。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來找我?”

甘英看了他一眼,道:“讓死者復生,只是我們生者的希望。當死者寧願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應該強迫她回來再忍受她曾經無法忍受的痛苦嗎?”

“但是她的死卻讓你陷入了莫大的痛苦呀。”

甘英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較之她所受的苦,我的這些又算地了什麼呢?”

“不行,你不能這麼作!”保羅焦躁地來回踱著步,“不止是你,還有你的其他同伴,還有我,都會她的死受到深深的折磨。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不能隨意決定她的命運!”

“不是我決定讓她去死,是她自己決定的!”甘英一拍桌子吼道。

保羅一怔,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暴躁的甘英。

“不要再說了!”甘英斷喝一聲,拂袖而去。

保羅注視著他的背影,表情沉重了許多。

“師父,你和我們一起走嗎?”

卡西烏斯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緩緩說道:“我只能陪你們到這兒了,加圖,接下去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我已經把能夠教你們的都傳授給你們了,只要勤加練習,你們倆不久就會超越我的水平。”

加圖點了點頭,道:“那師父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沒有什麼事值得牽掛了,我想我會在提洛的墓邊蓋一間小房子。”他朝遠處的原野望去,過了一會兒,又說道,“我想在他身邊度過這餘生。”

“你還是掛念他的,師父?”

“愛和恨,誰能分辨地清楚?提洛對我有恩,也與我有仇,現在仇已報,恩卻未了……”

“我明白了。”加圖低聲說道。

“你們保重,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突然,他的目光變得異常兇狠,“加圖西多,你們要切記,以你們兩人的實力,很快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的最強的人。但是,如果你們濫用這種能力,為害世人的話,那我發誓,我拼了這條命也要除掉你們。你們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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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住了。”加圖狠狠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師父。”西多也應道。

“那好,如果順利,等到你們找到寶藏安然歸來的話,可以再到這裡來看我。”卡西烏斯恢復了以往的慈祥目光,望著他的徒兒們,“現在,請原諒我,我得先告辭了。”

“再見,師父。”

“多保重,師父。”

卡西烏斯欣慰地點點頭,然後身形一抖,立刻就在黑夜中消失了蹤影。

“他終於走了。”西多吐出了一口氣,好像輕鬆了許多。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希望師父離開似的。”加圖皺了皺眉道。

西多撅撅嘴,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

卡西烏斯沒有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沮喪的五獸。

看到殺死師父的仇人到來,虎和鹿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抽出兵器,齜牙咧嘴地要朝卡西烏斯撲去。

卡西烏斯稍稍運了一下氣,二人當即坐倒在地上,兵器也脫手而去。

蝙蝠朝空中一躍,扇動幾下翅膀,從空中撲來,但是還沒有等他靠近,就像一隻被蜘蛛網粘住的飛蟲一般,掙扎了幾下便慢慢地墜落了下來。

“鬧夠了吧!”卡西烏斯大喝一聲,五獸頓時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力推出了十餘步遠。

虎從地上爬起來,抬起手,但是想到上次在卡西烏斯手裡吃的大虧,他只能又收了回來。其他幾人也站在一邊,怒目相對,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們的師父死了,你們今後打算怎麼辦?”卡西烏斯道。

“哼,這不管你的事!”虎道。

“這裡有兩條路可以給你們走。”卡西烏斯豎起了兩根手指,道,“一,你們繼續走以前的路,浪跡天涯,胡作非為,但是要走這條路,你們必須先透過我這關。”他掃視著他們的臉,繼續道,“或者,你們可以和我一起隱居、修行,終老山林,不再涉足俗世。”

“不要胡說不道,師父的仇還沒有報,我們怎麼能和你為伍。要向我們走這條路,你妄想!”

“如果你們不是提洛的徒弟,是不會有其他選擇的。”

“如果我們三人合力,未必不能拼個魚死網破。”虎說道。

“你們三人合理能打敗你們的師父嗎?”卡西烏斯道。

三人面面相覷,沒有再作聲。

“我知道你們想要殺我,但是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怎麼可能辦到?”卡西烏斯望著他們,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我會教你們許多絕世的武藝,當你們學成後,大可以向我挑戰,到時候再報仇也為時不晚啊。”

“不要相信他。”鹿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虎道。

“提洛是我的朋友,他的徒弟由我來帶,天經地義。”卡西烏斯攤攤手,說得好像相當輕鬆。

“虎,不要被他迷惑住了。”鹿在一旁道。

“反正現在也跑不出他的手掌,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應承他,再伺機作打算吧。”虎低聲道。

“好,明智的選擇。”卡西烏斯擊掌笑道。

“可是……”鹿還想爭辯。

“不要再說了,除非你想當場死在他的手下!”虎打斷了他。

“好吧,你們現在就跟我走吧。”卡西烏斯嘴角顯出令人難以琢磨的的笑容。他轉過身,慢慢地朝樹林外走去。

虎意味深長地望了其他幾個人一眼,然後就跟了上去。

鹿和蝙蝠互相望了一眼,無奈也只能隨著虎的腳步走了。

當晨曦透過窗簾來到塔西佗面前的時候,他聽到了窗外嘈雜的聲音。他揉著惺忪的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是圖拉真的軍隊在撤走。”狄昂在視窗說道。

“那這兒誰來處理?我是說猶太省現在沒有總督了。”

“圖拉真留下了他的副官,暫時管理這裡的事物,等到回到羅馬,他將立即向元老院推薦新的總督人選,而以他在皇帝和阿維尼烏斯兩派的人員,元老院應該會無條件透過這項決議,那圖拉真就又把一個行省放入了腰包,看來他這趟的確沒有白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一國不能無主,一個省也不能長期沒有總督。”塔西佗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道。

“什麼時候開始,塔西佗,你也開始為圖拉真辯護了?”狄昂靠在窗臺上,朝他笑著說道。

“你抓不住我的把柄的,狄昂,對於圖拉真,我始終會防備著的。”塔西佗穿上鞋,走到了窗臺邊。

“看吧,這些士兵,多麼地年輕,多麼地朝氣蓬勃。”狄昂道。

塔西佗點點頭,道:“他們為在羅馬軍團中服役,為羅馬的榮譽獻出熱血和生命而自豪。顯得格外精神,比我那時候強多了。”

“你那時候在幹什麼?”狄昂道。

塔西佗望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什麼事也沒有幹。真的,狄昂,我以為以我騎士的身份可以在軍隊混個一官半職,但是被我羸弱的身體條件拖了後腿。我的父親又千方百計想讓我跟隨哪個元老,希冀日後能在羅馬站穩腳跟,但是沒有一個元老願意接納我這個毫無前途可言的外省來的貴族子弟。”

“然後呢,你就走上了文學的道路?”

“不,不……那還早呢。在那之前,我還到亞歷山大做過圖書館管理員,那段時間的近水樓臺的日子使我得到了充分的閱讀,也就是在這個時刻,我決定了接下去該走哪條路。”

“你的家人怎麼看?”狄昂問道,“從事寫作是件高尚的職業,如果得到人們認可的話,那將是非常有利可途的。但是有多少人能夠在三番五次的打擊下依然不變初衷?即使你能堅持下去,萬一不成功,那又會怎麼樣?父母們總是會擔心這樣的問題,而且,他們往往會朝最壞的方向去考慮。”

塔西佗點點頭,道:“沒有錯,我的父親說什麼也要阻止我走上這條路。這是我人生中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它的確讓我苦惱了好一陣子。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自己的路終究還得自己決定,如果我屈服於我父親的意見的話,我現在可能已經在元老院有了一個席位了,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榮譽。可是,我捫心問了一下自己:我到底追求的是什麼?是元老的地位和名譽還是由此而來的利益?結果我發現,我對這些東西都完全不感興趣。”

“哦?真有意思,那你的興趣在哪裡呢,塔西佗?”狄昂眯著眼睛望著他。

“樂趣。”

“樂趣?”

“對,狄昂,是樂趣。”塔西佗點點頭,說道,“我發現在人生中追求的樂趣,是我最大的愛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替代它的地位。作一位受人尊敬的元老並不不會給我帶來多少樂趣。”

“寫作正是你的愛好。”

“沒錯,因此我頂著壓力堅持了下來。”

“那麼,”狄昂笑道,“對於皇帝忠誠和你對你的生活樂趣的最求相比,那一樣更重要一些呢?”

塔西佗斜著瞥了他一眼,道:“服侍皇帝是我最大的樂趣之一。”

“真狡猾。”狄昂嘆道。

“如果涅爾瓦不是一個符合我的興趣的皇帝的話,我絕不為他做事。人生的真諦就在於樂趣,狄昂。當我的父親明白任何方法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後,他放棄了。”

“現在看來,我們真的感謝你的父親沒有你這樣頑強的意志。”

塔西佗苦笑了一聲,說道:“事實上,我對他也是有愧疚於心的。我知道他所想所作的全是為了我好。而我卻完全違背了他的意願。當我在日爾曼尼亞任職期間,他去世了,我沒有看到他的遺容。”他停了下來,望著窗外的風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他寫下了一封遺書。透過那彎曲的文字,他告訴我儘管他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如此義無反顧地拒絕聽從他的安排,但他還是衷心為我的成就感到高興,並且祝福了我……狄昂啊狄昂,這個世界上唯一使我在選擇追求人生的樂趣時產生動搖的,就是我父親。”

“或者說你內心中對虧欠他產生的內疚。”狄昂道。

“你說的對,對於父母的這種奇怪的感情,根本無樂趣可言,但卻與它分庭抗禮,爭奪著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我對人生樂趣的信念佔了上風成就了現在的我,但從某種角度上講,是我對父母的感情的遺棄才能最後擺脫這些羈絆。”

“所以你現在還感到內疚嘍。這樣的話,作出那個選擇後,到底是你得到的樂趣更多呢,還是由此衍生的內疚的痛苦更為劇烈呢?”

“你以為這個問題能讓我無法回答嗎,狄昂?不,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仍舊會作出同樣的選擇。我的人生信念,不會因此而動搖,而由此產生的副作用,如果時間不能完全消化它們的話,那只有透過更加孝敬父母的做法來加以彌補了——而這一點,恰恰是我所做不到的。”

狄昂望著他的臉龐,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塔西佗,你是個善良的人。”

“真的嗎?”

“真的。”

“謝謝,狄昂。”塔西佗望著他的眼睛,笑了。

兩人靠在窗臺上望著外面摩肩接踵忙碌不休的年輕士兵,感到了分外的輕鬆。

“那個女人好面熟。”狄昂突然受到。

塔西佗朝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名年輕女子站在來往的士兵中間,茫然地四下環顧著。儘管無法看清她的臉,但是她的衣著和舉止立刻讓一個名字蹦入了他的腦海。

“是阿琪!”他驚叫道。

“阿琪?她,她不是死了嗎?”

“我也知道,但是我們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嗎?”塔西佗說著就朝樓下跑去,邊跑邊喊道,“甘英,阿琪回來了!阿琪姑娘回來了!”

聽到喊聲,甘英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幾步跨去,就躍出了門外。

在士兵們掀起的沙塵中,一個身段窈窕,舉止纖柔的女子用手捋著髮髻,身姿和相貌絕然是阿琪無疑了。

“阿琪!阿琪!”甘英撥開面前的士兵,朝她撲了過去。

當他來到阿琪面前時,阿琪惶恐地朝後退了一步,顯出了厭惡的表情,好像是遇見了無禮的舉止輕狂之徒一般。

“阿琪姑娘,是我呀!”

阿琪將雙手縮到胸前,抱著自己,用謹慎而膽怯的目光打量著他。

最後,她說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