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與兩個美麗的妙齡少女，同室入睡休息，真是極好的，而且雖然晚春，但是這邊自然環境良好，想必晚上始終有點涼，於是，兩個女孩子給鋪好地鋪，改了薄被子，在榻榻米上安眠。
這享受，真的是不敢想象的奢侈，這麼多天的戰鬥生涯，過得當然不太好，而且多毛人那邊的房子也住不慣，生活器具什麼都是大一號的，就像去了大人國，難得回到地球了，借用了富裕的山村傳統別墅，霓虹人的精緻更是不用說。
晚飯是用他們的獨立燃氣瓶的野營炊具做的料理，在已經停電的冰箱裡的食材，還能吃，但願之後不會拉肚子吧。而且我也不會烹飪這些精細柔軟的食材，瞎煮一通，總比交給不擅長烹飪的小月來要好。
回想這麼多，我開始想念嚴小青做的飯……但我現在不願意去面對她的情況和下落。或許還在母船上受罪，也可能……呸。
先看當下，在這個平靜的房子裡，有動靜。
因為戰爭而撤離掉地區全部人口的地方，還有人煙出沒，怎麼想都不是善男信女。說不定還是發戰爭財的人；這房子很多又貴重又笨重的東西也沒有拿走，怎麼想都會有人想搞這個發財吧。
……
萬一是多毛人的士兵呢？心中隱隱不安。聽到推門響起的聲音，隱隱不安起來。我只好抓起多毛人的制式衝鋒槍，迎接他吧，彈藥開始不夠了。現在心中的期待，希望是戰場拾荒者……不就扒死人東西，還扒無人看管的東西。
希望是人吧。
這種傳統房子的木地板可是好東西，彈性十足，不過你才上去還是會有聲音的，能做到在這種房子裡無聲走路的，可能是所謂的忍者吧，但是我走了一步之後發現做不到。還是有吱吖一聲。尤其是精神緊繃的時候，細微的吱吖聲就像驚雷。而闖進來的人的腳步聲也停止了。
空氣就像凝固了，我猜那邊只有一個人吧。
兩個女孩子還在均勻地發出睡眠的呼吸。所以那邊也會猜測我這邊也是一個人？
院子外面有沒有幫兇？
活著真是艱難，全是不確定的因素……
如果可以還是不要開槍？要不要開槍，也成了我一個考慮的問題。
上空可是盤旋著大量多毛人的無人機了……那還是對面有槍，才開槍，把陶瓷刀拔出來。
但是僅有的戰鬥經驗告訴我，能保持主動的時候還是保持主動更加好。於是我也不再忌憚對面發現，畢竟之前的生火的痕跡，就暴露我們的存在了。
我盡力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裡回到走廊上。周圍都是脆弱的推拉門。真是沒安全感，而且對近戰更加有利，因為門一撞就開。手電的光照隔著門一晃一晃的。我感覺我的身影估計會像皮影一樣能被看見，而對方的身影也是如此。
只有一個人。是時候分勝負，沒什麼好拖延的，直接撞過去，然後刀子招呼。
同時閉著一個眼睛，防止一隻眼睛被他的手電晃了。
原來是個中年男性，聽語氣是罵罵咧咧的，如果是多毛人我還不知道他的情緒，但是這可是地球人，情緒一下子就傳達過來了。
語言不通真是麻煩，該不會是碰上了這家人的屋主了吧，那也真是太巧了，這麼多房子剛好進去的一所人家，就是剛好大膽到打仗了還敢回來看家的人。說起來這個年代還昭和的人已經都沒了吧，這麼還這麼兇。
“他說要把黴菌叫過來，有小偷。”
“什麼？”我一想著可不能招來大部隊，手起刀落就把那人喉管切開了。他掙扎著，不讓血流出來。再一看陶瓷刀，上面一點肉和血都沒沾上……
原來提醒我的是金髮女孩，她也醒來了。
“怎麼，你也覺察了？在異地他鄉也不好入眠吧？”我就像平常聊天一樣跟她說話，一邊把不再動的屍體拖出去。
“嗯，真是艱難。想隱蔽一點都不行。”她也跟過來，看著屍體心情似乎有點複雜，但不是小月那種反對。
兩個人合力把闖入的人丟進垃圾箱裡。這時候還是深夜。天上還是遠遠地有打雷的聲音，這並不是要下雨，而是多毛人的大氣宇宙兩用飛船變速發出的噪聲。
我改變主意了，“既然天入夜很早，休息得很早，要不現在就趕路出發吧。”
“我同意。”
事不宜遲，回去就把小月喊醒了。
我和金髮女孩一人一邊，搖動她的胳膊，“醒啦，該出發了。”
“呃，有士兵來了？”小月整個人在地鋪上晃動。
“那就晚啦。”
打點了一點都不多的行裝，戴上了兜帽，離開了舒適的小房子，還路過了丟了屍體的大垃圾桶。經過的時候，小月還說道，怎麼聞到了血腥味，我只好跟她說，這就是戰場啊，可能幾公裡外的血腥味都傳過來了，你沒看到死傷無數嗎？說完她又一副憂國憂民的抑鬱表情了。
離開了攝像頭區域。
這個時候就該更換掉多毛人的服裝了，我們必須換回這邊常見的服裝。
而剛剛闖入的民宅裡，應該是一家五六口人的樣子，是長輩和兩個中年，還有一個孩子，大概是女中學生的樣子。剛好我這邊兩個女孩子，身材也相仿，就把這制服借用了兩套，是夏裝，在衣櫃偏外，容易找到的地方……至於內衣的問題，我就沒有向她們打聽怎麼解決了，但是我覺得用回多毛人的服裝的內襯或許對身體更好，多毛人的紡織科技也更加的成熟，材料，又吸汗，又輕巧，又透氣，不能多得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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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這邊借用的衣服就比較尷尬了，男主人的衣服尺寸顯然也能找到合適的，褲頭也差不多，看來能想象到並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來剛剛清掃掉的人果然只是膽子上全是毛的小毛賊，戰區都敢回來。不過沒啥寬鬆服裝，基本上全是西服正裝，這麼講禮貌的嗎？
無奈之下只好這樣換上了。之前在遠處，用電子望遠鏡觀察，難民當中，基本都是穿著工作服跑路的，那就這樣。反而不顯眼。要是還穿著T恤休閒褲到處跑，可能反而會被認為是無業垃圾，這樣不就更加顯眼了嗎？雖然現在的我，中學輟學，已經是一個除了合法殺人放火就什麼也不會的無業垃圾。
雖然要求她們在路邊的公廁裡更換衣服，應該也不過分，但是她們兩位還是有點不滿的樣子。不過看起來相當合適，短袖的襯衫上衣，加上紅色的蝴蝶結在胸前，長及膝蓋的百褶裙，畢竟經濟還是不景氣，裙子的長度自然有所不同。
走過這段公路之後，就離居民撤離線咫尺之遙。但是發現根本無法進去，完全有著大量士兵把守著，甚至有十幾歲的年輕人，那些都不一定是平成豬了，是三戰一代的小孩。那兇悍程度可是不一樣的。比如我們……我們這一輩都是平成以後出生的了。
穿過這種哨卡還是好說的，因為有光學隱身裝置。
老辦法，啟動隱身之後，要在十五分鍾之內穿過防區。
當關卡透過軍車的時候，跟著從邊上跑過去，這個時候哨卡是開啟的。必須儘快透過。因為紅外設若是存在，我們還是會被觀察到的，但是人類這邊還是不一定那麼快想得到是光學上的完全隱蔽。
崗哨上主要站崗的是霓虹這邊的人力，而黴菌不怎麼見得到，如果可以，真想多瞭解一下國際形勢。不過反正都是要被矇蔽的戰場實況，現在全部都放在眼裡。雜活兒，基層，基地構築，都是當地的霓虹士兵完成，黴菌承擔的位置是救火和增援。不過也就是這樣了，不是美帝不幹活，怎麼想都是被攻擊的是霓虹，要守的主力部分，最難啃的部分也是要由本土人來承擔，這是天經地義的。
好了，這次三個人手一個拖住一個地前進，就在緊緊攥著槍的哨兵眼前過去，但是他卻完全看不到人……感覺怪怪的。
此刻是凌晨……
難民區裡的帳篷密密麻麻地排列，帳篷上甚至有露水。
遠處是隆隆的雷聲，實則是，敵人飛船的爆鳴。
透過哨卡區，難民區不同於戰防區，防線薄薄，看得出來，這裡的軍人，並不是保護這裡的難民的，因為敵人一旦突入，這點兵力，100米內只有兩個軍人的防區，又怎麼能防守住，這裡的士兵只是為了控制秩序，不讓內訌出亂子。
小月捏了捏我的手兩下，這是有疑問的暗號。
“附近沒人，直接說。”我直接張嘴回應道。
“你不覺得雷聲越來越大嗎？”小月憂心忡忡的，但是我看不到她的臉，想必也是愁眉苦臉。
“我們應該問最熟悉這些飛船的人。”
“引擎的爆鳴，這是代表變速幅度大，超過音速之後勻速飛行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種雷聲。要是他們要過來轟炸，不一定有雷聲前兆。”金髮女孩還是給解惑了。
小月的手顫抖了幾下，“你這樣一說就更加恐怖啦，這不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襲擊嗎，希望他們不會襲擊平民。”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但是文化不通，對了，你們這邊部隊習慣攻擊平民嗎？”
“幾千年沒打仗了……我也不知道，但是幾千年前是會的，就用你們的地球人文化的話說，什麼暗黑森林，哪有平民不平民，平民只有同族，異族平民都是敵人。”金髮女孩還是比較透徹的，可能這就是更高階教育系統出來的機智。
“那真是涼涼了。”我又想改變主意了，但是又能跑到哪裡去。
光學隱蔽的時間還非常充裕；這次感覺頭上出現雷聲了。
“慢著，這麼近，應該是在頭上了吧？”我問金髮女孩的話音剛落。
帳篷區升起了大量煙霧。
並不是煙霧彈。而是……爆炸。勾起我深處恐懼的爆炸。
多毛人的高爆裝藥的效能，當然超過了地球上的什麼列車炮。
“敵人敵人。”tekiteki的音節，自然試聽懂了。霓虹士兵喊著，還拉響了警報。
但是天上卻只有清晨還沒被太陽照亮的昏暗天空。
氣浪吹了過來。我按住兩個女孩趴下。
這陣風裡，全是血腥氣，臉上感覺還能沾上碎石，甚至有肉末。打在臉上的碎石頭還不一定是碎石頭，也可能是人骨頭的渣子吧。
這不是幸災樂禍，但是管理檔案的文事部門，在爆炸中化為飛灰。
倖存下來的人，心有餘悸，但是又重新組織了一次難民登記。
“你們是中國人？請去那邊，那邊是外籍人的登記處。”排了長長的隊伍，就像當年納粹抓猶太人似的，不過這次不是屠殺，只是單純地區分居民，同族異族，這個確實是大問題。現在排到了，霓虹外交官，穿著的白襯衫上全是灰色的髒掉的痕跡，領帶卻好好地系著。他有氣無力地挨個問話，應該累了吧。排隊的人很多。就算剛剛空襲結束，活著的人還在蹦躂。他又要重新統計一次。
到了登記外籍人士這邊。有會說漢語的文職在挨個登記。在這裡還是有少量天朝人。
“所以你們三個是旅遊期間，現在滯留？可以，你們的軍艦已經在外海了，不過還沒談攏，還沒靠岸，天朝人啊，真不錯啊，祖國專程來接。”文職是霓虹本土人，只是精通漢語，說話酸酸的，我也懂霓虹此刻的心情，為什麼是我，因為戰爭的第一個登陸灘頭會選擇樹木除外的自然資源貧乏的霓虹。
“是的，是的，拜託您了，好的，我們簽名。”小月陪笑著，因為後面還排著長隊。牢騷不斷地傳出來。
“慢著，為什麼你們兩個是遊客，卻穿著附近中學的制服。”文職雖然累，但是都到了這種節骨眼了，糾結這些也沒什麼用處吧。
“我們之前逃難的時候掉進水裡了，得到了一戶家庭的幫助，把女孩的校服借給我們了。”金髮女孩
“是嗎？算了，你們把名字籍貫寫好，去那邊。跟著前面的人走。”文職還是不相信的樣子，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就直接放我們走了。
小月二話不說直接把真名寫上去了，還把我的也寫上了……
……我還在考慮怎麼辦的時候，她就誠實地把真名寫上了。算了，反正大把同名的。我就是在想，萬一真被帶回去，真的是要體檢檢疫還要驗身的啊……怎麼辦啊。
這時候，小月把簽字筆給了金髮女孩，因為金髮女孩也要寫名字，似乎想自己寫，為了不穿幫，顯得我們三個就是普通遊客，只好不理她們了，隨她們兩個弄了。
金髮女孩寫了三個大字，擠滿了小小的姓名格子，姬大人……這是她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嗎？也好，有個名字喊她就不用叫喂了。
三個人按照指示去了天朝國籍那邊的帳篷區。不遠處的土堆，翻起來，人的碎塊跟土塊混雜在一起……難解難分……還是儘快埋起來吧，瘟疫，就算是現代，這戰區裡哪有得治療。
“你的名字好奇怪啊。”小月真誠地發出吐槽。
“不是呢，這是真的喲，翻譯成你們漢語的意思，就是這個，沒有說謊的。”
我只能笑笑。小月也尷尬地笑了笑，“那以後就叫小姬，這樣可愛一點……”